第24章
秦若羽說完就回自己房間去了。再出來時,他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淡然模樣。
周暖暖縮在餐桌的椅子上,滿臉忐忑地看着他。
秦若羽将還在運行的抽風系統關掉,故意在她戰戰兢兢的目光中坐在了她的身旁:“為什麽這麽看着我,我會吃人不成?”
周暖暖立刻将頭搖成了撥浪鼓。
“把畫板和畫筆拿過來。”秦若羽對她道。
周暖暖言聽計從,立刻把放在一旁的畫板和畫筆送到他手裏。
秦若羽接過畫板,挑了幾個顏色,開始在畫板上畫圖。
周暖暖小心翼翼地拿眼偷看,只見他慢慢描出一個人形,開始在畫板上畫出大致的人體構造。
周暖暖見狀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氣。原來是正經的生理衛生課呀……等等!她剛剛是覺得他會教她什麽奇怪的知識嗎?
“篤篤!”秦若羽敲了敲畫板,示意周暖暖看向畫板。
周暖暖趕緊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認真聽講。
秦若羽先指了指畫板上标了拼音的兩個大字:“拼一下這兩個字。”
“xian腺ti體,腺體。”
“對。”秦若羽輕聲回道,“今天,我們來學習腺體的結構。”
他指着自己畫的圖,耐心地從最基本的地方開始講解:“腺體,是人類第一次基因突變産生的新器官。它專門負責産生人類與繁衍有關的激素。它的位置,一般在後頸下約一寸的位置,或左或右,具體看個人。”
他說完翻了一頁,點了點上面的大圖繼續道:“你現在看到的,是Beta的腺體構造圖。Beta沒有經歷第二次變異,所以他們的腺體結構依舊是第一次基因突變後的樣子。就像圖裏這樣,在頸骨之下,有明顯的肌肉覆蓋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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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基因突變,Alpha和Omega的腺體進一步異變。”他又翻了一頁,“腺體的位置從頸骨之下上浮,覆蓋在上面的肌肉退化,腺體之上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膚。這讓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不再局限于作用自身,還能外放作用于他人。”
“同時,Alpha的口腔中生出了一對與腺體連接的犬齒,可以通過犬齒放射信息素。而Omega的腺體體積則膨脹了一倍,這意味着信息素對他們的影響增大了數倍。”
“随之而來,還有易感期。易感期,指的是腺體快速分泌信息素,無法被人體控制的時期。Alpha和Omega在易感期之內可以通過交換信息素安撫彼此。但是跟Alpha不同,Omega的腺體十分敏感且具有記憶,它會記下易感期內标記它的信息素,并且會對标記它的信息素産生生理依賴。”
周暖暖注意到,秦若羽說到這裏的時候面色微沉,目光也變得冷冽起來。
她于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微涼,甚至有些輕微地抖着。
她看見他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了一會,最終合上了眼,将頭也低了下去。她只覺自己的心也随他的睫毛輕顫了數下,絲絲縷縷地疼。
她立刻站起身來,将他整個抱進懷裏:“小秦,別怕。只要你不願意,誰也不能标記你。”
秦若羽伸手将她環住,然後緊緊地抱緊了。有什麽東西哽在他的喉頭,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總是懵懵懂懂的,好像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可是每一次,她都能準确無比地說出他心裏的話。每一次,都正中他的靶心。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早已被她刺穿了無數次了。
“我答應過你的,會一直陪着你的。”見他不說話,她輕撫着他的發,繼續安撫他,“你的每一個易感期,我都陪着你。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在你最脆弱的時候傷害你。”
那明明是他诓着她許下的承諾,可她每字每句都記得,并且真心實意地記在了心裏。
“暖暖姐……”他從她的懷裏擡起頭,輕聲喚她。
“我在。”周暖暖柔聲應他,垂首與他目光相對。
他的眼睛裏像有什麽東西在灼灼發光,映着滿室燈火,仿佛燃燒着的想要将一切點燃的火焰。
意識到危險的周暖暖想放開他,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熟練地輕輕一拽,周暖暖便跌坐在了他的腿上。下一刻,他将她壓進懷中。
被他關掉的抽風機又動了起來,機器嗡嗡地響着,伴着彼此的心跳讓整個房間都喧嚣起來。
他的手臂越收越緊,周暖暖只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小、小秦……”
“嗯。”他沉聲應她,聲音裏帶了幾分嘶啞,像渴了許久的旅人。
周暖暖被他紮紮實實地抱着,只覺一顆心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小秦你、你怎麽了?”
秦若羽沒忍住,在她的脖子上輕咬了一口。
他怎麽了?但凡她能聞到一點信息素,就該知道此刻他的心緒如何翻騰,知道他的感情多麽濃烈且不受控制。
他在失控中本能地摸到了她腺體的位置,隔着衣服輕揉她的後頸。這是寫在新人類的基因裏,想和對方親昵的本能反應。
酥麻的感覺從後頸漫及全身,周暖暖只覺整個人都在虛空中漂浮着,所有的情緒都被在她腺體上起舞的手指牽引,連呼吸都不能自主。
“羽……”她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用帶着的鼻音的言語碎片無措地低聲求饒,“放……放……”
肩上狠吃了一道力,秦若羽捏着她的肩,猛地将兩人拉開。
将她推回座位上,秦若羽迅速起身,幾步沖進房間,拉開床頭櫃拿出一支抑制劑,往自己的腺體上紮了一針!
藥物的作用讓他虛弱地跌坐在床上,好一會後才緩過來。
剛才他拉得太急,一櫃子的抑制劑因為他的用力過猛撒了一地。每個月,他都能憑身份證到政府部門免費領取兩支抑制劑。每一個易感期他都會熬到易感期快過去才給自己打抑制劑,這樣每個月就能省下一支抑制劑來。
抑制劑是很貴的。即使是政府免費發放的,在黑市裏也能賣到一個不低的價錢。他從前看這些抑制劑像看着一櫃子的錢。現在看它們卻覺得憂心忡忡,也不知道這一櫃子抑制劑能堅持到幾時。
輕嘆口氣後,秦若羽起身下床,默默地将地上的抑制劑撿起來,重新放回櫃子裏。
做完這些,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打開房間去找周暖暖。
周暖暖還在客廳裏坐着,甚至還把練習冊撿了回來,拿着筆試圖練字。
“暖暖姐……”秦若羽正想解釋自己的異常,卻被周暖暖出聲打斷了。
“對不起!”
秦若羽愣了一下。
只見周暖暖緊緊握着筆,背着他大聲道歉:“真的很對不起!我現在知道被人摸腺體有多難受了。那種……那種不能自控的感覺,我也不太喜歡。”
不太喜歡……不太喜歡……秦若羽只覺這四個大字不停地在腦海裏循環,然後一個接一個地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周暖暖大聲說完,等了許久不見秦若羽回應,只能忐忑地轉過頭來偷偷看他。
回頭只見秦若羽失魂落魄地靠在牆上,面色灰敗。
她有些慌:“小秦,你怎麽了?”
僵着身體的秦若羽動了動,面無表情地回她:“我累了,回去睡了。你沒事別來找我。”
步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秦若羽倒在床上,用手捂住臉。
他喜歡的人是個棒槌吧?迂回婉轉根本沒有用,還不如直接撲倒算了!
直接沖進她的房間,将她壓在床上,然後一口吃掉!左右她從來都不鎖門,他想怎樣就怎樣!
秦若羽翻個身,扯過一個枕頭,将臉埋了進去。不行,他得冷靜一下。絕對不能吓到她!他想跟她長長久久,就該徐徐圖之,不該急功近利。
一整夜,秦若羽都在直接撲倒和徐徐圖之之間搖擺不定。而周暖暖也很聽話地,一直都沒有再來找他。
直到夜半,隔壁房間突然傳來一道重物摔落的聲音。
秦若羽聽到異響,立刻從床上坐起來,走到周暖暖門前敲了敲門。
“暖暖姐?暖暖姐?”他叫了兩聲沒有回應後,毫不猶豫地推開房門。
房間裏的床邊,周暖暖頭朝下卧倒在地,正在試圖從地上爬起來。明顯剛剛摔倒的重物,就是周暖暖本人。
秦若羽幾步上前,将周暖暖扶了起來。
她渾身火熱,呼吸急促,見着他立刻委屈地哭了出來:“小、小秦,我生病了……”
秦若羽将她抱回床上,看了看她的情況後,沒有給她蓋上被子,而且解開了她上衣的扣子,将她的脖子露了出來。
周暖暖軟軟地躺在床上,只覺身體裏都是延綿不絕的火,随時都能從她的身體裏竄出來将她火化了。
“我好像發燒了。”她用沒什麽力氣的手勾了勾他的手,有氣無力地說話,“家裏有沒有退燒藥?我好難受。”
他看着她溫柔地笑,伸手替她擦了擦額上的虛汗:“退燒藥沒有用的。你不是發燒,你在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