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郭骰從來沒有這樣過,肚子像是被捅漏了似的,不停的往外流血。但是郭骰知道沒有捅漏,那顆子彈,只是進去肚子裏面,但是沒有射出來。
手臂的傷倒是好包紮,把被子彈火焰燒掉的肉剜掉,再好好消毒就可以了。只是肚子上這子彈,估計得挖個大口子,把子彈取出來才行。
正常人受到槍傷就該好好呆着或者哭天喊地的叫痛,而郭骰此時腦子裏卻在循環着想包紮怎麽包,順便複習了一下自己在警校裏學習的知識......
常捷正緊張的看着他,醫生脫去了郭骰的防彈衣。
鮮血已經把郭骰裏面的藍色襯衫染成了紅色,手臂的傷口也一直流血。
郭骰倒是沒感覺有多痛,開始那一下子确實挺痛的,到後來就麻了。傷口的灼熱倒是挺難受的。
常捷在救護車上路過警局時被郭骰趕下了車。
“先把老子案子辦好了再說,老子在醫院有的是時間要你伺候。”
說完一腳踢中常捷的屁股。
到了醫院時,有個護士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對醫生說:“糟糕了!陳醫生!醫院病床和救護推床不夠!剛才有個産婦在樓上沒有救護推床下不來,進不了産房!怎麽辦啊陳醫生。”
醫生眼睛瞪大,醫院近段時間收的病人很多,病床和救護推床都不夠了,這下子可怎麽辦。
郭骰正被擡着進醫院呢,聽到這句話,二話不說,一個翻身就下了床,對護士和醫生說:“這個救護推床給那個産婦用吧,我自個兒走上去就成,诶,我上次來急救室好像是在三樓?行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們先去弄産婦吧,那可不能耽誤。”
說完,郭骰捂着肚子的傷口就這麽直接往樓梯口奔去。
鮮血從褲子往下流,左側的鞋子被流下的鮮血浸透,留下一個個血紅的腳印。
醫生在原地看了看雪白瓷磚上的腳印,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恢複心神,馬上招呼着護士把救護推床給産婦送去。
郭骰這個舉動立即被醫院上下知道,有小感冒卻占着病床的人馬上把病床讓給了産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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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醫生?”郭骰有禮貌的敲門,急救室裏正躺着一位女生,膝蓋被自行車撞了一下出了點血。
郭醫生聽到這聲就知道是誰了,轉頭打算問你他媽又傷哪兒了?結果看到郭骰穿着一件像是被鮮血浸泡着的襯衫,還有那黑色警褲上的森森印記,被吓得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我操!!!你他媽是幹嘛去了?!”郭醫生面色一白,把躺着的女生掀開,讓郭骰躺在上面。
被掀開的女生有些不滿,說:“他那是傷我就不是傷了啊?怎麽差別待遇啊?什麽破醫院。有什麽理由把我弄開啊,我還先來呢?”
郭醫生面無表情的看了女生一眼說:“老子現在不想醫你。這個理由夠麽?”
那個女生說:“憑什麽啊!诶你這人怎麽說話呢?我要投訴你!”
郭醫生有些煩躁,把女生往外一趕,說:“投訴科在負二樓B室,您老要投訴,趕緊去,待會兒該下班了。”
女生歪着身子說:“告訴你!你遲早會被這醫院趕走!他不會比我多留點血麽?憑什麽先治他啊?!”
郭醫生不耐煩的把女生的身體往外一推,說:“因為他不僅是我病人,他還是我兒子。他的确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他僅僅是一名警察,我不知道他今天出了什麽任務,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為了咱們這些尋常老百姓而負傷的,今兒也不怕告訴你,別說你只是這麽點小傷了,就算你今天是這條腿廢了要他媽截肢!老子也是照樣把你掀在一邊去救我兒子。”
說完把急救室的門一關,女生驚訝之餘還是有些餘怒未消。
但是剛打算走時,才發現從樓梯口一直蔓延到急救室的血腳印。
“不地道啊老郭同志,負二樓B室可是太平間啊。”郭骰打趣道。
趁着自己老爸出門的時間,費力的把衣服和褲子全部脫了,就留了一條褲衩穿着。
郭醫生一巴掌拍向郭骰的大腿,說:“遲早有一天你得讓我和你媽操碎了心!”
“嘿嘿嘿,哎別這樣,咱們仨啥關系,不至于這麽見外啊!”郭骰捂着傷口的手指已經僵硬得沒辦法彎曲,帶着的手套沒辦法脫下來。
郭醫生嘆口氣,打電話給醫院安排了一個外科手術。
然後把郭骰的手套脫了下來,血跡已經浸透了整個手套。
本來就是以輕盈見長的手套,此時卻沉甸甸的......
白蘭迪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沒有收到過郭骰的短信,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感覺這麽慌張。
剛等到下課,白蘭迪就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給郭骰打了電話。
“嘟——嘟——”
電話響了幾聲都沒人接電話,白蘭迪的心開始一下下搖擺不定。
出事兒了?
白蘭迪打了幾個都沒人聽,只能呆坐在座位上。
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白蘭迪一看。
大叔!
“喂喂,大叔我是白蘭迪,你怎麽了?怎麽不接電話?案子怎麽樣了?楊真還好麽?給你找的圖是不是正确的,還有需要的話我再給你找一份。”白蘭迪沒等那邊說話,就開始說了很多。
電話那頭一直沒人說話,白蘭迪有些吃不準的叫了一聲:“大叔?”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和郭骰差不多聲線的聲音:“我是郭骰的爸爸,郭骰槍傷,在長橋醫院......”
除了那句郭骰槍傷以外,白蘭迪什麽都沒有聽進去。
槍傷。
傷。
血。
還活着麽?
也要離開我了麽?
白蘭迪捂着嘴蹲在地上,難以抑制的喘息。
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挂了,等科任老師叫起立時,白蘭迪才回過神,拿着電話就往外跑。
老師剛才看白蘭迪往外奔就拉着他的手臂說:“喂白蘭迪你去哪兒?!”
白蘭迪扭頭抽出自己的手臂,平穩了幾下自己的呼吸。
不能在學校給大叔惹麻煩,不能這樣。
大叔一定活着的,別怕別擔心。
“老師,和我一起住的人受傷了,我現在必須去醫院找他。”
“什麽人啊和你一起住?你父母呢?這樣出來和別人住要得到他們的同意。”
白蘭迪咬着唇,說:“老師,跟我住在一起的一名警察,他受了傷,槍傷。”
說完白蘭迪就往外跑去。
大叔,大叔。
白蘭迪坐在出租車上,咬着自己的食指指節。
只能這樣的疼痛,白蘭迪才能勉強把自己的注意力從郭骰身上移開。
“師傅,能快點麽?”
白蘭迪扭頭。
......為什麽到哪兒都能遇到這個司機。
出租車司機看了看白蘭迪蒼白的臉色,說:“把安全帶系好。”
白蘭迪已經沒辦法做其他的思考,只能聽話的把安全帶系好。
“去醫院幹嘛?”
白蘭迪眼神閃過一絲慌亂說:“我戀人受了槍傷。”
出租車司機看了白蘭迪一眼。
沒有追問,為什麽一個未成年說出我戀人這樣的話,也沒有在意槍傷怎麽回事。
只是嘆口氣,開始加速。
出租車像一條錦鯉一樣,靈活的在一大波車子裏來回轉換。
心理暗示是有用的。
白蘭迪放輕松。
大叔會沒事。
深呼吸,別想太多。
會沒事。
深呼吸,別想太多。
會沒事。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