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難道就不知道自尊自愛麽?!
謝寅挪開視線, 沉聲道:
“回去吧,已經沒事了。”
沈寧“啊”了一聲, 說:“可是我明天還要上學,你安排司機送我回學校了。”
謝寅:“明天不用去學校,我有事情,你在家随時待命。”
沈寧早已不是順從的乙方,他為難地說:“我本來學習就不好,這樣下去不一定能順利畢業......”
謝寅眉心一跳,簡短地說:“五萬。”
男生迅速比了個OK的手勢。
謝寅和邵正覺是兩輛車來的,他給邵正覺打了招呼就自行先走了。回去路上道路暢通,夜景迷人,沈寧坐在後坐望着床外,望着望着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直接睡到第二天。
他起了床, 腦子迷迷糊糊地回憶昨天到家後的事情,好像謝寅是有叫過他, 不過他太困了, 應了聲就又睡過去了。
雖然是這樣,但謝寅也該強硬地把他叫起來的呀, 都不刷牙就睡覺,好髒的啊。
他穿戴整理後下樓, 麗姨在樓下打掃, 見到他下樓就高興地說:
“沈先生, 來, 做好早餐了, 快趁熱吃吧。”
沈寧看了看左右, 道:“謝先生已經出去了麽?”
“沒, 先生下午才出去,他用過早餐就去書房了。”
“這樣啊。”
沈寧自己用了早餐,散步消食了會,正好看到麗姨在打掃客廳。這裏別墅每天有固定的人來打掃,但比較重要的地方,比如書房,謝寅的卧室是不會讓人随意進去的。這些地方都是麗姨負責整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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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看她忙碌,也不好意思偷懶,就跑去整理自己房間了。
他只有周末回來住,又不喜歡購物,房間幹淨整潔,不一會就弄好了。弄完自己卧室後,他又跑到書房裏去,書房側邊通往陽臺的門開着,兩扇窗戶也拉起了簾子,陽光像金秋稻谷般灑進來,在地面落下一道傾斜的影子。
謝寅坐在桌子後面,不知道與誰在打視頻電話,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語氣低沉而堅定,時而尾音微微下沉,帶着不容抗拒的強硬,是上位者特有的習慣。
謝寅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沈寧在打掃房間。
他打第三個電話的時候,沈寧還在打掃房間。
甚至連麗姨都進來了,一家子都動了起來,只有他孤身一人,宛若孤高的帝王般坐在權座上。
謝寅按了按腦袋,起身走出。
“有什麽要我幫忙的麽?”
沈寧:“要要要,麻煩你擡下書架!”
麗姨:“角落的灰塵要拖到了要拖到了,先生擡穩啊!”
謝寅:“......”
經過一個小時的大掃除後,空氣如若換新,微風拂起紗質的帳子,像是浮雲缥缥缈缈。
沈寧又換了一件衣服,自從謝老板表現出對連帽衛衣的格外偏好後,他的助理就買了一堆寬松的衛衣。沈寧身上套了件天藍色的針織衛衣,圓領帶帽,鼓鼓漲漲,把他的脖子都埋不見了。
他躺在屋頂陽臺的躺椅上,雙臂大張,頭頂一杆太陽傘,再戴一副墨鏡,簡直勝過神仙。耳邊聽到動靜,沈寧半睜開眼,看到一個在家也穿着襯衫的男人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慢悠悠躺了下來。
閑暇的中午,真舒暢啊。
......
沈寧和謝寅兩人并排躺着,在屋頂沐浴了大半個小時的陽光 。
到了下午,吃過飯,其中一人忽然發起了低燒,起初他只是暈乎乎的,因為他暈乎乎的情況太多了,他自己都沒在意。只是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胃口,衆人這才覺得奇怪。
這不應該啊。
測了溫度發現是低燒,醫生過來後,檢查了一遍,道:
“是因為曬得太多了,體表皮膚無法吸收熱量,內外熱度差異導致內分泌混亂,就發燒了。”
謝寅聽着醫生的診斷,整個人都陷入了淡淡疑惑中。
真的有人曬太陽也能曬出低燒的麽?
真的麽?
但不管真相如何,沈寧就是發燒了,那頭麗姨聽着醫生的叮囑,和醫生商量着怎麽給小可憐補身體。謝寅低頭看着床上熟睡的男生,他倒是落得輕松,病了就睡,醒了就吃,完全不知道他人為他多麽擔心。
謝寅伸出手,手指在他熱乎乎的臉蛋上掐了一把,那片原本就發紅的肌膚又被捏出了一個淺淺指印,男生在睡夢中不安地皺眉,晃着腦袋含糊地咕哝了兩句,又偏着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臉的心事無憂。
謝寅收回手,朝着門外走去。
......
下午時分,沈寧就退燒了。
他就是還困倦的很,一直打哈欠,幸好也沒人逼他起床,他就睡了個人事不知。直到三點多的時候,他實在躺不下去到樓下客廳玩游戲。正好此時客人上門,沈寧意外地發現,竟然是昨天在宴會上見到過的美人。
美人,姓俞的少爺絲毫沒把這別人家,一把坐在最近的沙發上,眼神輕嘲地看着對面的男生: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住進了他家裏,也算挺有本事的。”
沈寧從看到他起就握着手機,聞言怯生生地擡起頭,抿唇笑了下。
他手上還未完全暗下去的微信屏幕上:
【沈寧:謝先生你在哪?有客人來了。】
【沈寧:俞姓少爺,昨天邵助理見過的,問他。】
而就在剛剛:
【沈寧:他對我很不客氣,謝先生,回來救我!】
謝寅的回複姍姍來遲:
【老板:拖半個小時,叫人過來救你。】
而此時此刻,謝寅的回複還沒有到,沈寧只能發揮智慧,随口應對。
“謝先生出去了,要打電話問他在哪麽?”
美人挑眉:
“我不找他,我就是來找你的。”
“找我?”沈寧疑惑道,他們是只見過一面吧?根本就不熟吧?
“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美人冷笑道:“你不要明知故問。”
沈寧的确是不太明白。他能理解這位俞少喜歡謝寅的事,但他喜歡謝寅為什麽要找自己?
把謝寅解決了——不管是敲悶棍拖入暗巷,還是下藥鎖在酒店,哪怕是打斷腿囚禁起來直到對方認命都行,搞定了謝寅不就萬事解決了麽?
沈寧沒法把心底的話說出來,只好溫順地笑着,滿臉純真又懵懂地看着他。
美人顯然不喜歡這樣的表情,他臉色愈發冷淡,甚至還有點發怒的征兆,說道:
“我聽說謝寅和你是在酒吧認識的。”
哦,沈寧心中一嘆,這個人做了很多準備了。
“是的。”他回答道。
“我不相信謝寅會随便喜歡上一個人,如果他對你有好感,我可以接受,但要說到真愛,以謝寅的性格,絕不可能。”
而此時,手機震動,謝寅的回複也到了:“拖半個小時,叫人過來救你。”
沈寧稍一低頭,很快按下鎖屏鍵,繼續聽對面的人說:
“我不知道謝寅是什麽打算,但你們表現得越親密,只會越讓我懷疑你們的關系。”
俞靜雁語氣篤定地發表了一大堆意見,自覺抓住了對方的命門。他剛飲了口水,就聽到對面男生讷讷地說:
“我,我不知道,不管謝先生有什麽打算,只要他願意留下我就好。”
俞靜雁一口水差點噴出,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是,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謝寅心裏的想法麽?他是怎麽想你的,為什麽要把你留在身邊?還有我之前提到過得那個人,這些你都不在意麽?”
對面的男生不安地挪了下腳步,小聲道:
“沒關系的,只要謝先生願意讓我留在他身邊,我什麽都不計較。”
他卑微地說:“我愛謝先生。”
俞靜雁一臉三觀收到沖擊的震撼模樣,他現在就想搖着男生的肩膀大聲告訴他要更自尊自愛一點才行啊。
“那要是謝寅結婚了呢?他總要和別人結婚的吧?你不會以為他會和你結婚吧?”
俞靜雁靈魂質問三連發,男生縮着肩膀,一臉卑微到極致的表情。
“沒有,沒有關系的。我會一直等謝先生......”
“啪嗒”一聲,原來是俞靜雁氣得拍沙發站起來了。
“你怎麽能有這種想法,不管謝寅有多麽好,你有多麽愛他,都要保持自我,愛一個人的前提是要愛自己!”
沙發上男生迷茫地擡着頭,一臉不解。
俞靜雁被氣得眼前發黑,他嚴重懷疑自己昨天是不是看錯人,眼前這個人哪裏有什麽鋒芒,簡直就是呆板木讷到了極致,可以說一點自我都沒有。
對着這樣自我輕賤的人,連跟他說話都是浪費口舌。
“你真是......”他面露厭惡。
沈寧挑眉,怎麽,要被自己氣走了?
俞靜雁連呼了兩口氣,才重新坐下,他伸出一只手擋在身前,扭過頭快速道:
“你不要跟我說話,我累了,休息一會再走。”
沈寧:“......”也行吧。
俞靜雁休息的時候,沈寧就低頭擺弄手機。過了大約二十分鐘,謝寅所謂的“救星”到了,庭院裏炫麗銀保時捷上下來的,是老熟人展白。
俞靜雁看到是展白,臉上也露出些許詫異,他此刻已經恢複了冷靜,要笑不笑地看着沈寧,道:
“沒想到他倒是把你看的挺緊的。”
沈寧低着頭不說話。
俞靜雁對他毫無興趣,在院子裏和展白說了會話就走了,展白走向沈寧,道:
“謝哥讓我帶你出去,你換身衣服我們就走吧。”
展白帶沈寧去的是在他家酒店附近舉辦的一個展會,規模頗大,據說是國外來的,謝寅作為東道主協力舉辦,今天一下午就在這裏忙活。
把人送到酒店,展白道:
“你就在這裏休息吧,有什麽事情謝哥和我會聯系你的。”
對沈寧來說,這就是換個地方看書的事情,他當然沒有意見,這裏有謝寅常年預約的房間,沈寧拿了房卡之後直接上樓了。
夜幕逐漸降臨,夜色深沉,站在酒店頂樓眺望夜景,又是一番新的感受。
房間有客房服務,但沈寧想下樓透透氣,就下去了。到了晚上,隔壁展會的商人也都到酒店休息,大廳一時人聲嘈雜,夾帶着各地方言的普通話不絕于耳。
沈寧和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擦肩而過,剛要邁過大堂中央柱子,一個聲音忽然叫住了他。
“沈寧?”
最近遇到熟人的頻率是不是有點高?沈寧轉過身,果不其然看到一個熟悉的男人。
“杜先生。”
杜銘舟邁着大步走向他,笑道:“你怎麽也過來了,是謝寅叫你來的?”
沈寧對杜銘舟有着生物般的反射反應,即恐懼反應。
他腳步微微向後一退,目光快速地掃視全場,已經在找退路了。
“對。”
“我也是過來幫忙的,謝寅也是,有你在的話,就不要一大早就叫我過來了,明明就不關我的事嘛。”
他抱怨着說了兩句,似乎是察覺到對象不對,歉意地向沈寧笑了笑,道:
“你現在是要去找他麽?我帶你一起過去吧......”
沈寧終于找到了“退路”,他快速地伸出手,說了一聲抱歉,轉身就朝着正進門的俞靜雁跑過去:
“俞先生!”他唯恐有人聽不到,大聲喊:
“俞先生,是我,沈寧。”
俞靜雁當然沒有忘記沈寧,他只是不解沈寧跑向自己的原因。
沈寧站穩到他面前,開口道:
“俞先生,你白天跟我說的話振聾發聩,我重新想了一遍。”
俞靜雁心中一喜,心想這個人還是有救的。
沈寧換了個角度,餘光睨到杜銘舟已經朝別的方向去了,他胸口一松,快速道:
“我想過了,不管謝先生愛不愛我,我都會用真心感化他的。”
俞靜雁:“……”
沒救了!
俞靜雁本着好心想要解救一個迷途羔羊,接過被羔羊氣得魂都沒了。他怒氣沖沖地邁出大步,仿佛再晚一秒鐘就會發生不可挽救的暴力行為。
沈寧也沒想到下個樓會遇到這麽多熟人,自覺今天運氣不太好,随意買了點吃的就回去了。時間再度過去了兩個小時,在沈寧幾乎都要忘記今天的正事時,謝寅的短信終于到了:
【老板:來這個房間接我[位置]】
沈寧凝視了這條信息稍許,才緩緩地起身換衣服。
謝寅給他發的地方是個檔次很高的娛樂場所,所謂銷金窟,快活力,不外如是。沈寧對這些商界潛規則保留不評價,不參與的态度,而謝寅這一招讓情人把他帶回去的招式,在沈寧看來也非常合理。
上回和林家那個誰去的地方檔次也很高,但凡這些自诩高級的場所,不管內在如何,外觀上是竭力擺脫人們觀念中對娛樂會所的印象的。
一進去,沈寧就仿佛回到了酒店,迎賓門童,大堂經理彬彬有禮,不卑不吭。
一身西裝,看上去比沈寧還要正經。
直到越走越深,透過半掩着的門縫,才能察覺到一絲淫靡氣息。經理在前頭領路,他大約也知道那個房間裏的客人背景不容小觑,因此态度格外謹慎。眼看着就要到了,一個服務生匆匆跑來,在他耳邊低語。
沈寧看了眼面露難色的經理,道:“你先去解決別的事吧,我就到了。”
經理這才道:“那就失禮了,客人。”
他跟着服務員匆匆跑開了,沈寧提步繼續向前走,他轉身的時候沒注意,正好隔壁房間打開門,一個醉醺醺的男人從裏頭踉跄着出來,手上還握着一杯酒。酒杯晃蕩,一口香醇白酒從傾斜的酒杯見出,沖着沈寧胸口就是一潑。
“......”
後面一個女人扶住了男人,兩人晃晃悠悠地朝走廊盡頭走去,沒有一個人多餘看不幸路過的沈寧一眼。
“......”
還好是白酒。此情此景,沈寧只能苦中作樂。他腳步一轉,沒有打開前側方的一個包廂的門,而是先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明潔雅靜,空氣裏飄着淡淡清新劑的味道,是檸檬味。
沈寧用清水沾濕被酒潑到的地方,白葡萄酒色澤純正,是不會留下什麽印記,除了酒味實在濃重。沈寧被這股仿佛沾在他身體上的酒氣弄得渾身難受,忍不住把外套脫了下來。
他收到展白明示,出來時穿的比較隆重,是西裝西褲加襯衫。脫掉外套後,裏面就只有一件單薄的襯衫。襯衫用料講究,布料妥帖地順着皮膚垂落下來,柔軟地收緊在西褲裏面。
從後頭看,男生細窄的腰和纖細的四肢一覽無餘,甚至還有頸後沾了水的皮膚,在瑩瑩發光的鑲嵌燈下透出誘人的色澤。
實在不行就脫了外套進去吧,反正裏邊溫度高,襯衫也不算失禮。
沈寧正計較着進去接謝寅的事,鏡子裏一個人影靠近,一張醉醺醺的臉陡然湊上前,張開雙臂就要抱住他。
沈寧猛地轉身往旁邊避了避,滿臉通紅眼神飄忽的男人見他躲閃了,不太高興地說:
“別,別躲啊。你,是這裏的人吧,叔叔喜歡你,叔叔帶你走,以後都不用來,來上班了!”
沈寧神情警戒地看着他,或許是美人真的做什麽表情都好看,那個男人越看他越喜歡,嘴裏說着不幹不淨的話,好幾次想要抱住他。
沈寧測量了下自己和門,以及和男人的距離,又思考了下如果自己竭盡全力跑起來會有什麽後果。
幾秒後,他微微一笑,道:
“好啊,我跟你走。不過,我還有朋友在這裏,我跟他們打聲招呼再走好不好?”
男人皺着眉,似乎在用僅存的神智思考這件事。
沈寧加大籌碼:“我朋友也都是店裏的人,很年輕,我們一起玩啊。”
男人這回聽懂了,他一揮手,高興地說:“那行,我們走,走吧!”
沈寧謹慎地和他保持着距離,大約是他态度太過從容,實在是不像要逃走的樣子,男人也沒有太大反應。偶爾想要碰觸沈寧,也被他躲過去了。
謝寅的房間就在離洗手間不遠的地方,看到門牌號的時候,沈寧松了口氣,用力推開!
——
房間裏燈光暧昧不明,除了幾個身着正裝的人,還有其他幾個年輕的男男女女在開酒瓶,搖骰子,哄着老板們喝酒。房間裏充盈着年輕男女們的歡笑聲,香水味混入高級香槟,格外讓人迷醉。
謝寅在聽到動靜時就向着門口望過去,他身上穿着一件西裝外套,襯衫紐扣都解開了兩個,大衣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個漂亮的男孩子在給他倒酒,蹲跪在他旁邊仰頭妩媚地笑着。
房間門被打開,裏頭的人都看了過去,只見一個漂亮的男生快步走進房間,目光微一掃射,下一秒徑直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他身後一兩米距離,還跟着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
謝寅眉宇微挑,似乎不解其意。沈寧在他面前站定,扭頭用下巴指了指身後的人,說道:
“謝先生,那個人說是要包養我,讓我跟他走。”
謝寅的目光在沈寧身上掃過,又在他身後搖搖晃晃,滿臉通紅,一身贅肉的中年男人身上一掃,下一秒他像是看都不願意再多看一眼地移開視線,伸手将沈寧推到身後,一條腿當胸一腳,把體重遠超于他的男人踹得差點飛出。
不過也相差無幾,中年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踢得眼前一黑,腳後跟連連倒退,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滿室寂靜。
謝寅緩緩地轉過身,脫掉身上的西裝披到沈寧肩上,然後對坐在沙發上,瞠目結舌的男人說道:
“不好意思,于老板,最後時刻動了粗,打攪你的興致了。”
于老板瘋狂搖頭,一臉你好瘋狂我好愛的表情。
謝寅拿起桌上的白葡萄酒,将餘下液體一飲而盡,朝着衆人道:“不好意思,家裏人來接了,我先回去了。地上那個,麻煩幾位處理了。”
“回去吧回去吧。”于老板連連道。
“這個我們來搞定就好。”
謝寅歉意地笑了笑,握住沈寧的手牽着他走出了房間門。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坐在于老板旁邊的另一個年輕男人才喊了句:
“謝總原來是這樣的人麽?哇,酷。”
......
......
沈寧雖然把謝寅從房間裏接了出來,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作對事情,只能等出了門上了車,擋板挂上去了才問:
“謝先生,你生氣了麽?”
謝寅一張臉面無表情,冷冷道:“我為什麽要生氣?”
沈寧一滞。
他現在對謝寅也算了解,謝寅真沒生氣的時候嗓音應該是平淡冷漠的,現在的是冰冷冷漠,更別說一張陰沉沉的臉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不高興”。
既然謝寅不想談,他也就不再提了。直到回了酒店,沈寧看他依舊還是生氣的模樣,才又問了一句:
“謝先生,我剛才沒打擾到你的生意吧?”
謝寅原本去拿櫃子下面的拖鞋,聞言直起身,冷冷地看向他。
“我生意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要關心的是你自己。”
“大半夜跑到那種地方,連外套都不穿,襯衫還那麽薄,你在想什麽?”
沈寧所有或關心或只是出于單純乙方職業道德的擔憂都被這句話打散了,他忍不住嗤笑了一聲,道:
“謝先生,你知道你現在很像網絡上随意點評女生的男人麽?”
“出了事是因為你穿的太少,你化了妝,你喝了酒......我建議謝先生以後不要在網絡發言,網友可不像你的下屬,對你言聽計從。”
謝寅冷聲道:
“我現在說的不是網友,是你。”
“這有什麽區別麽?”沈寧睜大眼睛說:
“我們現在就是在說這類情況,謝先生你的言論,你的思維方式就是有問題,趁現在還能扭轉過來......”
謝寅摁着太陽穴,不耐地說:
“別說了,你吵得我頭疼。”
沈寧:“......”
他一瞬間有點懷疑人生,被聲音吵得頭疼的不一向都是自己麽?如果這裏有一個人生命值在平均水平之下,那那個人一定是自己!
不過看在謝寅今晚喝了酒的份上,沈寧不願繼續與他争吵。他迅速冷靜了下,再睜眼時道:
“那謝先生你去洗澡吧。”
“嗯。”
謝寅皺着眉往浴室走去,趁着謝寅洗澡的時候,沈寧看了下房間布置,套房雖然很大,床卻只有一張,但是也足夠大,只要謝寅不在意,他完全不介意和男人一起睡。
他簡單鋪了下床,又倒了杯水,等謝寅出來的時候把溫水給他。
“謝先生,喝點水吧。”
謝寅接過水杯,阖着眼睛慢慢喝完,今夜他喝了不少,又陪着外地展商忙了一下午,疲憊在身體驟然歇息後忽地湧上。他按了按腦袋,道:
“給我按摩吧。”
“......”沈寧指向自己,道:“我麽?”
“除了你還有誰。”謝寅走到一旁沙發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沈寧只得無奈坐了過去。謝寅把腦袋靠在沈寧大腿上,兩只□□疊着橫躺着。
俊美的臉上顯出幾分疲倦,連容色都有幾分蒼白,這種時候,沈寧也不好發火,只能伸出手,大拇指在太陽穴的位置輕輕揉動。
謝寅眉頭微皺,但沒有叫停。
沈寧不善按摩,按了一會手指發酸,就偷懶用指關節按,謝寅也沒有表示。
跟謝寅不同,沈寧今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反而不困了,他大腦發散思維,把上輩子這輩子接下去期末考,未來畢業時穿的學士服都想了一遍,越想大腦越清醒。
許是沒注意按得重了,謝寅□□了一聲,腦袋在他大腿不安地蹭了蹭,又偏過頭,濕熱的呼吸和臉頰的熱度幾乎是同一時間傳遞到男生大腿根部。
大腿那個位置又豈是能夠随意碰觸的,熱度透過單薄的睡褲滲進柔軟細嫩的皮膚,沈寧敏感地顫了顫,神色有點怪異。
沈寧又按了一會,力道說不清是重還是輕。他目光游離,視線飄在謝寅臉蛋上方,帶着些許窘迫。過了一會謝寅也睜開了眼睛,同樣也是神色怪異。
他慢吞吞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下颌微擡,居高臨下地看着沈寧:
“你這算,職場性騷擾麽?”
沈寧被他氣笑了。
男生一只手忽地伸出,閃電般朝着謝寅大腿而去,眼看着手指就要碰觸到他的身體。電光火石之間,謝寅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厲聲道:
“你做什麽?!”
沈寧微笑道:“我只是想告訴謝先生,但凡男人被刺激大腿部位都會有反應,謝先生不用這麽緊張,認為我對你有所企圖。”
沈寧忽然想起之前謝寅幾次三番刻意給自己施加的尴尬,一時間報複心突生。
他擡起頭,眼神一片清明,柔柔軟軟地說:
“我對謝先生沒有任何想法,請謝先生不要以為因為我是你的協議情人,就會對謝先生産生誤會的想法。”
“畢竟,我也不喜歡男人。”
男生的臉在潔白無瑕的桌燈下散發着瑩瑩光芒,仿佛一塊白璧無瑕的玉。
他眸光澄澈,臉上毫無陰霾,唯有一片赤誠之心。謝寅只覺得腦袋一片發脹,大腦一抽一抽地疼,他怒極反笑:
“當然,你都不喜歡男人,我會誤會什麽呢。”
沈寧乖巧地說:
“這樣就最好了。”
謝寅咬着牙說:“你還沒刷牙吧?去刷牙,睡覺了。”
“好的,先生。”
沈寧溫順地應了一聲,直到轉過身,他臉上儒軟表情才倏忽一變。
做得好,沈寧,你大仇得報了。
沈寧愉悅地洗漱完成,他從接到謝寅信息到現在都還沒有看過手機,習慣性睡前确認,就看到了一條室友那裏發來的消息。
【老三:沈寧,你PPT做好了沒有,下周一要演講,這周排練下。】
沈寧和寝室兩個同學組成了一個學習小組,在做一堂課用的演講資料,沈寧不善言辭,所以制作PPT的任務就交給了他。房間裏面有一臺公用電腦,他拿出随身攜帶的U盤,插入電腦。
“在幹什麽,還不睡?”
帶着未盡怒氣的聲音,沈寧回頭喊道:“傳下學習資料給同學。”
套房自帶的電腦用的有線鼠标,鼠标過于靈敏,沈寧扭頭的時候黑色的長線在空氣中一甩,鼠标指針落在一個文件上,沈寧回頭下意識點擊左鍵——
“啊,哈,f**k!”
“Good,oh my G*d!You F**K great!”
沈寧:“............”
“這就是你說的不喜歡男人?”
謝寅抱着雙臂站在他身後,不鹹不淡地說:
“嗯,還是不喜歡國內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沈寧:誤會,國內的我也看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