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秦睿把木窗戶推開,能聽見嘎吱嘎吱響,秦默把家具上的白布都扯開了,一股子塵土味,這棟房子全是木質裝修的,一到下雨天就覺的長黴了,秦默把所有白布都扯開,看清了這個地方,非常像漫畫裏的城堡,家具一水的檀香木,古色古香,就連牆上的壁燈都是仿古的,秦睿正在點燈,點的竟然是蠟燭,秦默便抱着那一包白布站住了,覺得像是打擾了什麽一樣。
秦睿把所有燈都點開了,看他還傻站着吩咐他:“把那些放下吧,這裏沒電。等明天我再拉電,你去找塊抹布來擦擦地。”
秦默跪在地上擦地,幸好這房子就兩層,要不他得擦到哪年去?還不如住酒店呢,秦默擦完了一樓,回頭看看秦睿,秦睿站在一樓的壁牆書架前看什麽東西,背影非常沉默,秦默只好回過頭來繼續擦樓梯,他提了一桶水,擦一階把它往上提一提,擦完了樓梯終于到了二樓,這裏三個房間,到底擦哪個呢?
秦默坐地上等秦睿回頭,這個房子他沒來過,看秦睿這麽熟悉的樣子,應該是他母親的,那他就不能亂闖了,秦默靠在樓梯上四處打量,走廊上有壁畫,有油畫,也有水彩畫,山花爛漫,青山綠水,無一例外畫的都很好看,清秀淡雅,在這壁燈的照耀下,柔和寧靜。這個房子的主人一看就很有品味。
秦默等了好一會,牆上的壁畫他都來回看了好幾遍了,終于看到秦睿回頭,秦默連忙問他:“大哥,我睡哪間?”
秦睿朝上看了看:“你左手邊的那一間。”
秦默哦了聲,提着水桶進去了。
這間是客房,秦默便放開手腳了,把床上的白布扯開,把地上飛快的擦了一遍,然後他就往床上躺下了,不出去了,秦睿來到這裏大概是要緬懷往事,他就不下去打擾他了。
他這個客房很好,屋頂是斜的,秦默把上面的窗戶推開了,上面是玻璃的,設計的真浪漫,能看得見漫天的星光,山上的星星就是多。
秦默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睡到半夜的時候掉床下去了,他覺的擠的慌,于是就掉下去了,秦默從地上爬起來往床上看,怪不得這麽擠,秦睿也跑上來了,秦默迷迷糊糊的爬上去,把他推下去:“這是我的床。”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跟他搶東西呢。
秦睿睡熟了掉地上不疼,所以又爬上來了:“你幹什麽?”
秦默把他推下去後就占據了中間位置:“你去你的房間睡。”
秦睿閉着眼把枕頭重新擺正了枕上去:“我那個房間你沒打掃。”
秦默嘟囔了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幹。”
秦睿把胳膊搭他腰上迷糊了句:“明天再說吧,都半夜了,別折騰了。”靠着他的臉說話,秦默伸手推他,意思性的推了推他,沒多少勁,也沒睡醒,秦睿不說話了後,他也就着迷糊勁睡過去了。
第二天秦默醒的時候是被秦睿弄醒的,一睜開眼就看見秦睿的大臉,秦默怔了下:“你抱着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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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睿把他放床上:“你掉地上去了,睡相真差。”
秦默搖頭:不可能,他一個人睡的時候好好的來,還有他昨晚竟然是躺地上睡的!秦睿看着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今天把我的房間也給我收拾下。”他一大早起床,下地時差點踩着他,他卷在床下的半塊地毯上,把毯子半卷半蓋,這山裏有點涼,秦默睡的跟小狗一樣,秦睿難得的愧疚了,他從沒有跟別人同床過,不知道自己睡相這麽差,但是這是不能夠承認的,他的形象比較重要。
秦睿說完就走了,秦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了幾個滾,渾身疼,他不知道幾點就在床下睡的,睡的現在腰酸背疼的。
秦默躺了一會不睡了,外面蟲鳴鳥叫的。
白天這裏就更漂亮了,院子裏非常漂亮,全都是花草,各種各樣的花草,綠色的植物因為沒人照顧長得格外恣意,有一種瘋長的趨勢,秦睿正在給他們修剪,這些花草引來了很多的愛慕者,蝴蝶,翠鳥,一支挺拔的蘭枝上站了一只鳥,正在用尖嘴巴梳洗羽毛,秦默雙手一撲他就機靈的飛了,秦默贊嘆了聲:“這裏真漂亮,就是離市區遠了點,不太方便。”
秦睿點頭:“這是老房子,我母親就是偶爾過來住幾天。”
秦默聽他說他媽媽就沒接話,他的肚子叫了幾聲,秦睿放下剪刀:“你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麽可以吃的。我好幾個月沒來了。”
好幾個月沒來那還能有什麽吃的,還有什麽敢吃的,秦默把方便面舉着看了看,沒過期,就吃這個吧。
他還替秦睿也泡了一桶,秦睿從酒櫃裏拿了一瓶紅酒,兩個人一口方便面一口紅酒別開生面的吃了一頓早飯。
吃了這麽一頓飯後,秦默終于住不下去了,要回去,這裏跟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看着漂亮可是不實用,連電都沒有,秦默看着自己沒了電的手機非常不适應。
秦睿點了下頭:“好不容易來一趟,我收拾一下再走。”
秦默一邊幫他擦書架一邊問他:“怎麽不找個人來看着。”
秦睿搖頭:“我母親她喜歡自己收拾。”
秦默哦了聲,一本相冊歪出來,秦默翻着看了看,秦睿的母親很漂亮,是非常安靜的模樣,眉目寧靜,聽秦家的仆人說起這位夫人,也都是柔和寧靜的一個人,跟他媽媽一點都不一樣,他媽……他彈鋼琴彈錯了一個地方,就罰站,不到時間不行,他尿了褲子他媽也只是臉黑了黑:“自己洗!”
他們鄰居家的亨利叔叔被他媽媽霸氣折服,想要娶她,可是連開口的勇氣的都沒有,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跟她告白了,他媽告訴他她要搬家了,讓他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那個女人太不溫柔了,秦默不想想他媽那彪悍的時候,秦默把相冊又放了回去,大概是因為他母親早逝,所以秦家很少看到她的照片,而秦睿的房間他從來都沒有進去過,也不知道有沒有,不過他不怎麽關注這些,他以前最不想聽的莫過于秦睿的母親了吧。
秦睿也是第一次跟他說起他母親:“我母親是個脾氣很好,好到甚至有些軟弱的人,什麽事只會放在心裏,再無理取鬧的時候也只會一個人看書畫畫排解。我一直覺得她不适合生存在商人之家,她不适合商業聯姻,她适應不了這種弱肉強食的生活。”
知道他父親心中另有別人時,她也只是輕聲的問他,那是真的嗎?
他的父親,哎,秦睿不想諷刺這倆人的,但是确實覺的可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然後幹脆利索的離婚不就行了,非得弄得最後……秦睿冷着臉把所有負面情緒都壓下去了,商業聯姻,為了家族事業,為了良好的名聲……這些豪門世家事真夠煩人的。
秦默正在看一個花瓶,秦睿說的話他半懂不懂,秦睿這是嫌棄他媽媽?不孝啊,都說兒不嫌母醜了,不過這話輪不到他教育秦睿,所以他就沒話接。
秦睿回憶完後無聲的嘆了口氣,他不怎麽喜歡來這裏,覺得有些壓抑,他不想看見她母親生前的東西,這一樣樣東西,這一幅幅畫,處處透着寂寞,他心中難受,是一種無法保護她的無能為力,這種無能為力讓他愧疚,也讓他本能的不想來這裏,這種心态是不孝。
秦默不接他的話,也不安慰安慰他,讓秦睿終于不能再抒情了,他回頭看他,秦默正拿一花瓶在看,這個花瓶是很漂亮的,他母親這裏收了很多,他壓根就沒聽他說話,秦睿非常郁悶,他這是變相的跟他說他們家不怪他母親,他也不是什麽所謂的私生子,希望他以後在他們家過的開開心心,為什麽他就一點都沒聽到?耳朵都長哪裏去了?這麽重要的時刻他怎麽不聽!他好不容易放下身價跟他講這些,他都幹什麽去了!
秦睿陰測測的問他:“這個瓶子好看?”
秦默看着他這個表情,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放下了,他這不會是怪他了吧。秦睿看着他這個打怵的模樣更郁悶,他到底哪裏陰險了,用的着這樣嗎?他郁悶的咳了聲:“喜歡就拿着吧。”
秦默搖搖頭:“不用,我就是看看。”
秦睿提着那個瓶子:“走吧,我已經收拾好了,咱回家吧。”
秦默回到家的時候,是晚上了,秦老爹在等他們來,一桌子飯菜一動都沒動,秦默先看了一圈,沒有看到陳柏橋的身影,也對,陳柏橋不可能在他們家過夜,秦老爹順着他的目光笑:“他說過幾天再來看你。”
秦默搖了搖頭:“爸爸。”他伸出手去把他抱了抱,陳柏橋來不來他已經不在意了,這些年對他好的人是他就夠了。
陳老爹拍拍他:“好了,回來了就好,吃飯吧。”
秦默吃完飯沒忘記上樓給手機充電,一天一夜了,不知道有沒有人找他,祥叔在一邊看着他笑:“二少,你們昨天晚上去哪了?”老爺不好意思問,他就幫着問問吧。
秦默想了想:“去了海邊。” 祥伯點頭,那海灘上被人拍的就是這倆人了,沒弄錯。秦默看着他問:“祥伯怎麽了?”
祥伯搖搖頭:“沒事,二少,二少你看你這張照片怎麽樣?”秦默早就看到了他的照片,原先挂着陳柏喬的地方,已經換成了他自己的宣傳照,他在《雪晴天藍》裏的劇照,他坐在地上,雙手後仰咧着嘴笑的一張,背景是雪地,大片大片的雪,頭頂是也是雪,漫天飛揚,他笑的見牙不見眼。這一幕他想起來了,這一場戲是他跟袁天晴在雪地裏嬉鬧的一張,是他們兩個人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雪晴天藍》這部戲如名字一樣,有很多背景是雪天,這是在滑雪場拍成的,雪地是真的,但是頭頂上雪卻是泡沫,遠看上非常的有意境,他當時拍的時候卻非常的搞笑,泡沫一個勁的往他脖子裏鑽,後面還有一臺大吹風機,呼呼的吹着,陳靈兒比他還要慘,她還要負責在雪地裏滑雪,眼睛都睜不開了,滑的歪歪扭扭,倒是跟劇本中一樣,袁天晴不會滑雪,被大少爺歐陽天帶來滑雪,是特意整她的,所以袁天晴氣不過過去推他,把他推地上後,他還能笑的前俯後仰,這一個壞蛋模樣。
秦默攬着祥叔:“祥伯,你為什麽要選這張啊,我在這裏面有很多很酷、很帥、很深情的。” 祥伯笑眯眯的:“大少爺說要麽選這張,要麽選後面你笑的肚子疼的那張。我想了想那一張你抱着肚子,看不見臉,所以就選這張了,你覺的好嗎?”秦默臉黑了,秦睿就不會選張他好點的照片。
祥伯看他笑:“好了二少爺,你早點休息吧,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吧,早點睡吧。”
他走了之後,秦默就打開了手機,祥伯很少賣關子,所以賣一次就格外有效果,手機上的未接電話非常的多,光小齊就打了20多個,打不通後給他發了短信:趕緊上微薄!你又上頭條了!和一個男人!小齊一句話三個感嘆號,這是跟他說後果很嚴重。
秦默飛快的上了他的微博,果然又有數不清的,這一次他跟秦睿也上頭條了。他們兩個人一天沒回來,這網上竟然把他們倆挂上頭條了。
秦默一條條的看下去,看到最後坐在床上笑的不可抑止,跟別的人上頭條他也沒這麽高興過,秦睿的那形象太狼狽了,還是有圍觀的觀衆發了上了,報社因為秦睿的面子沒有發,但是那些觀衆才不管他是誰,照樣發,他們發的是标題也比較彪悍:‘秦默抛棄陳柏橋,密會一陌生男子。’這是簡練直接的标題,有含蓄抒情的:‘正值七夕牛郎織女相會之時,當紅明星秦默攜新情人沙灘共游,意欲共度中國情人節,有圖有真相。’
秦默看着他們發出來的照片笑,他們發的是他跟秦睿狼狽逃竄的那張,他拉着秦睿在人群中逃竄,鞋子都沒來的及穿,秦睿臉上的表情及氣憤又懊惱,哈哈,他好不容易看到一次秦睿如此狼狽,哈哈。
秦睿推門進來看他,就看他咧着嘴笑,把他手機給抽出去了:“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他來就是要告訴他,在微博上什麽都不要說,林東已經打電話告訴他了,他跟秦默上頭條了。
秦睿還沒來得及看看發的是什麽,應該不例外就是昨天在沙灘上被拍的那些。
但是!為什麽是這張照片啊,怪不得這個家夥笑的這麽誇張。
這個發微博的人特意了秦默,要跟他求證一下,順便說一下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麽會在七夕前夕跟他私奔呢?這是要跟他共度七夕節嗎?那麽這個人是誰啊?有什麽重大意義呢?說他怎麽抛棄了謝瑾、抛棄了陳柏橋後就選了這麽一個人呢?這根本不是誇他,這是說他眼神不好!
秦睿臉有些黑,他哪裏比不上那倆人了!他必須一定要删了它!
秦默把手機搶過來笑:“大哥,删了就更解釋不清了,删了就相當于承認了。”秦睿終于把手停下了,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胡鬧!”
秦默湊近着看他:“惱羞成怒了?我覺的你這形象挺好的。”
秦睿面無表情,可是秦默已經不再怕他,他腦子裏始終記得秦睿丢了一只鞋子,被他們狼狽追着跑的時候,他笑的彎下了腰:“哈哈……鞋子都沒了……哈哈……”
秦睿看他笑的樂不可支,惱羞成怒了,把他摁床上:“有那麽好笑嗎?”秦默看他沉着臉壓過來,抓起枕頭擋他臉上,秦睿結結實實的把他壓住了,修長的四肢壓着他非常的舒服,秦默最近長肉了,這麽壓着還是挺舒服的。秦默的這張大床也很舒服,一壓就壓出個窩來,兩個人陷進一張大床裏。
秦睿壓下去後并沒有再動,沒有做過激的活動,因為秦默只顧着笑了,忘記反抗了,枕頭擋着臉,看不到表情,只是笑的一顫一顫的,秦睿覺得他再這麽顫下去,他保不準能做出點什麽事來,光天化日……這麽亮的燈光下他這對着自己弟弟發情太不像話了。
秦睿不動聲色的把腰挺起來了,秦默一點覺察都沒有,秦睿沒有跟上次一樣獸性大發,就意思性的把他摁住了,他既然沒有使勁,秦默就沒有使勁反抗他,就動了動嘴皮子:“大哥,你是因為我才紅的。”
秦睿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從他身上爬起來靠在他床上:“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讓我上頭條啊。”
秦默點了點頭:“你應該感謝我。”
真是臉皮越來越厚了,秦睿把腿搭他腿上,秦默動了動沒能把他摔下去後,就由着他搭上了,他今天很高興,并不只是因為秦睿上了頭條,而是因為秦睿跟他一起上了頭條,秦睿借個肩膀讓他的哭的那的一刻,拉着他跑的那一段路他很高興,最狼狽、最痛苦的一天他卻過的很開心,他扭過頭來看他,很真誠的說了句:“大哥,今天謝謝你。”
他這麽一本正經,秦睿頓時慚愧,他伸出手摸了摸他頭:“不用謝,我以後都是你大哥。”
秦默看着他還是笑:“那我以後給你當搖錢樹,你以後就跟着我紅行了。”
秦睿嘴角抽了下:“紅你個頭。”搖錢樹,不就是頭牌嗎?他到底是哪裏像老鸨了,還是他自己哪裏像妓了!
秦默卻已經閉上了眼,嘴角微微的彎着,是個心安理得的樣子,他想起謝謹的話,演戲是他唯一會做的,同樣的道理,他這輩子唯一會做的也是這個了,不是,應該這麽說,這是他會做的事情中唯一是正經事的一個,他這輩子就做過這麽一件對的事,他願意把這件做對的事給秦睿。
秦睿看着他閉着眼,彎着嘴角,因為沒有睡着,所以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如同蝴蝶的翅膀,他想起這個小孩那一天坐在海邊小心翼翼的問他:我還能回你們家嗎?
秦睿想了想:“明天跟我去參加一個剪彩活動。”
秦默已經想睡了,他打了個哈洽:“什麽剪彩?”
秦睿:“洛克影視城成立。”
秦默睜開了眼:“需要我去撐場子?”
秦睿捏了下他的鼻子:“你有那麽紅嗎?你明天去給我把形象轉回來。”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還有那個私生子的緋聞,他明天一起給他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