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許柔的怨恨
夏府中，夏雲初要等的消息，并沒有等多久，第二日一大清早，夏雲初便接到了許柔過府的消息。
夏雲初嘆息一聲，在沁心打量的眼神之中，颔首讓小厮領了許柔入內。
趁着小厮前去領人的間隙，夏雲初望向立在自己身後半步的沁心，笑問道：“沁心，昨日你與我說得什麽，可曾記得？”
沁心聽得這話，心思一轉，便明了夏雲初這是在告誡自己，記得自己的身份。
冷笑一聲，沁心垂首道：“自然記得，沒有接到統領的命令，沁心便永遠都只是小姐的貼身侍婢。”
“很好。”
夏雲初應了一聲，便靜坐在座上飲茶，不再多言。
她之所以提點沁心，不過是擔心待會與許柔對峙之時，連她也無法預料會說出些什麽。到時候，若是沁心冒失出手，結果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主仆兩人對話的這會子功夫，許柔已經在小厮的帶領下入得屋內。
夏雲初見得許柔，當即一怔。
不過一日光景，如今的許柔，與昨日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昨天許柔匆忙跑來找她的時候，一副驚慌不已的柔弱樣子，連雙眼都哭得紅腫，只會讓她覺得心憐不已，而今日……
夏雲初的目光靜靜地落在許柔的身上，如今，她從眼前這個人身上感覺到的，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靜，似乎是早已經對一切絕望，卻又能夠讓人感覺到她身的深深壓制住的怨恨與憤怒。
看着這個樣子的許柔，夏雲初一時間有些悵然。
她這副樣子，竟然讓她覺得有幾分像是當日重生而歸的自己，滿身怨恨，滿心仇恨，卻将所有的波濤怒瀾都隐藏在平靜的表面之下……
這樣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夏雲初垂下眸子，将所有的思緒都掩藏在眼睑之下，溫聲道：“坐吧。”
許柔也不與夏雲初客套，入座便直言道：“今天我過府，目的，你我都清楚，我們就不要打太極了，直奔主題吧。”
“正合我意。”夏雲初一笑，再擡眸看向許柔，眸色已然平靜了下來，“我只想問你一句，為什麽陷害我？為什麽毒害定王？”
夏雲初話音一落，身後沁心周身的氣息驟然一沉，冰冷的目光落在許柔的身上，一身的氣勢起起伏伏，隐隐有失控的趨勢。
“沁心！”
夏雲初感受到身後的動靜，當即語帶提醒，沉聲厲喝一聲。
沁心一怔，深深地看了眼夏雲初，半晌才緩緩松開了捏緊了拳頭，重新垂下頭去，冷聲道：“統領有令，若是抓到真兇，可先斬後奏。”
夏雲初嗤了一聲，輕蔑一笑：“真兇？真兇是誰，憑你們的本事，會不知道？難不成，是不敢動這真正的‘真兇’，只能拿一個女兒家出氣？”
沁心聞言，擡首看了夏雲初一眼，見她面上滿是篤定之色，猶豫片刻，才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逾矩，請小姐恕罪。”
夏雲初擺了擺手，心知沁心心中已然有數，便不再多問，只将眸子緊緊鎖住許柔：“許姐姐，我再喚你一聲許姐姐，便是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讓我，死個明白！”
最後四個字，夏雲初還是按捺不住，緊緊咬牙擠了出來。
她是當真将許柔當成了姐妹的，甚至，比起自家的那幾位妹妹，她要更加珍視許柔，否則，也不會如此沖動地答應她的請求。可偏偏……
事到如今，她要的，只是一個理由而已。
“情面？到了今日，你以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麽情面可言嗎？”
許柔低垂着頭，周身的陰暗氣息幾成實質，讓夏雲初都隐隐感覺到壓抑。
“夏雲初，你若是當真把我當姐姐，為什麽，在知道我和定王的關系之後，還與他行這些不齒之事！為什麽，我竟然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為什麽，我明明以為一生都不會愛上別人的人，卻對我最好的姐妹動了心！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啊！你說啊！”
越是說到最後，許柔就越是歇斯底裏。
吼出最後一句，許柔雙手緊緊攥着檀木椅子，整個人的身子便劇烈地顫抖着，往日裏溫柔如秋水一般的眸子，狠狠瞪着夏雲初，眸中皆是憤恨怨毒，再無一絲往日的神采。
一番大吼之後，許柔突然蹲在地上，崩潰地大哭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逼我！為什麽都要逼我……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從沒想要要傷害他，為什麽……”
夏雲初始終沒有動，就這麽垂眸看着崩潰大哭的許柔，任由她自己發洩。
半晌，許柔似是哭幹了眼淚，慢慢地止住了抽泣，就這麽跌坐在地上，神色間已然有了些許變化，并非方才的一潭死水，而是有了幾分頹然。
直到此刻，夏雲初才親身，在許柔面前蹲下，直視着她的眼睛，道：“接下來這句話，我只說一邊，信不信由你。”微微停頓，夏雲初方才一字一頓地鄭重道，“我和秦禦洌之間，清清白白！”
這話落在許柔的耳朵裏，讓她的身子猛地一顫，随即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一般，頹然下去。
看着許柔那般模樣，夏雲初還是忍不住心裏一動，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心裏對這些都是清楚的，不是嗎？許柔，你不過是想要為自己找個借口而已。”
“你憑什麽這麽說，自以為很了解我嗎？夏雲初，你聰明一世，最終還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間，乖乖做了我手上的刀！”
許柔看向夏雲初的目光之中有嫉妒，有恨意，卻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的沉痛。
這種目光，夏雲初最是清楚，如今的許柔就像是當初剛剛回到如今的自己，只不過，他們之間不同的是，許柔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是柔弱的，經受不住這一切的打擊，只能在心性動搖的時候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利用了她的柔弱！
夏雲初在心中輕嘆一聲，沉聲道：“不錯，我是被你利用，但不是因為我傻，而是因為我真心待你，才會被你所傷！”夏雲初深吸一口氣，道，“現在，你已經傷了一個愛你的人，還要因為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再去讓一個你愛的人命喪黃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