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代她和親
從重症監護室出來, 張子航一眼就看到了走廊盡頭的傅彥景。
夜色濃濃，傅彥景穿着深色西裝，背對着他站立在盡頭的窗前, 一動不動, 仿佛成了一尊雕像, 融進無邊的黑夜中。
張子航疾步走過去。
正值夏天，首都的雨總是來的猝不及防，張子航走到他身邊才發現外面又下起了雨，大雨順着沒關的窗戶簌簌地濕了傅彥景大半邊。
後者像是毫無所覺，黑沉的眸怔怔地望向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 什麽都看不見。
張子航呼了口氣, 語調中沒了往日的嬉笑：“也許……沒那麽糟糕，萬一剛好這次是她穿越到我們祖先那個朝代的契機呢？”
他們的祖先都認識她，她還是他們家的大恩人，即便在這邊死了，靈魂也會穿越到那邊吧？
張子航：“阿景, 你別太自責！你沒看小說裏寫的, 女主都是開局死的！對她們來說, 她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已！”
傅彥景望着濃濃的黑夜, 薄唇微啓：“十分鐘前，管家打電話給我, 先祖說姜昭消失了。”
張子航：“什麽？”
傅彥景：“我不知道她和先祖有什麽淵源聯系，不過很明顯, 這個世界她死了, 那個世界的她也就不存在了。”
管家說，先祖的手劄裏拜托他幫忙找人。
人是找到了沒消失，但是已經半口氣都不剩了。
聽到這話, 張子航轉頭往回走：“我讓他們再想辦法，今天她就算是踏上了奈何橋，我也要想辦法将人給拽回來！”
姜昭被車撞的第一時間便有人報了警叫了救護車，可那麽大一輛大卡車，絲毫沒猶豫地撞向她，她在空中翻了整整兩圈，又重重地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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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出血，多處骨折碎裂，各個器官被震的開裂出血……
華佗來了也救不回來！
可張子航非不信，集結了全首都的醫生專家，讓他們對着沒了呼吸的姜昭想辦法。
事實上，姜昭死了，但也确實沒完全死。
姜昭現在正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間裏。
她還停留在臨死前被卡車撞上了天的記憶裏，現在又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她有片刻的遲疑。
伸出手，手上雪白，沒有血跡，也沒有疼痛。
難道剛才被撞是夢？
姜昭伸手掐了下胳膊，細白的胳膊被掐的通紅，可卻感覺不到一絲半點的痛意。
只有做夢的時候才會沒有痛覺。
那她肯定是做夢了！
她一定是太累了睡着了，實際上她還在飛機上，并沒有回首都，沒有遇見傅彥景，沒有被車撞，沒有死……
姜昭正暗自慶幸，原來自己沒死，突然聽見一個虛渺的男聲：“你是死了。”
“誰？”
姜昭到處看了圈，可并沒有看到人。
系統：“我是後宮直播系統。你已經死了，現在是我用我僅有的能量暫時保住你神識。”
姜昭：“……”
原來她是真死了。
系統：“有一個起死回生的方法。”
還有起死回生的方法？姜昭眼睛一亮，“我要怎麽做？”
系統：“我能量本來就不多，剛剛為了保住你的神識，現在已經一點都不剩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三天之內籌集到價值一個億的禮物，我恢複能量，修複你的肉體，助你回去。”
姜昭：“一個億？”
系統：“沒錯，一個億。”
“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籌集那麽多嗎？”姜昭試着喚出直播系統，可是試了半天，都毫無反應：“我打不開直播了，怎麽籌集啊？”
系統：“等等。”
姜昭看到面前的虛鏡一點點顯現，只是不知道是系統的能量太低，還是她已經死去的原因，虛鏡顏色很淺，虛無缥缈，仿佛一碰就碎。
虛鏡上也不再映射出她的樣子，只在黑底的屏幕中間有一行血色的字。
【籌款倒計時——】
紅字下面是赤紅色不斷跳動的倒計時，以及一條一個億的進度線。
系統：“我現在能量低，沒法支持你開直播，只能先這樣了。”
姜昭：“……”
這麽粗糙，這麽簡陋，真的可以嗎？
姜昭十分懷疑這樣能籌款成功的可能性，盤腿坐在地上，正想說話，突然看見漂浮晃動的虛鏡上，進度線開始動了。
一百萬。
三百萬。
三千萬。
進度條跳的很快，幾乎她眨個眼的功夫，便會往前進一小截，而原本顏色淺淡，漂浮晃動的虛鏡顏色也逐漸加深，穩穩地頂在她頭頂。
系統的空間白茫茫一片，什麽都沒有，姜昭只能預估。
差不多半天，一個億就籌完了。
籌完一個億，系統留了句話給她：“我需要恢複能量，順便修補你的肉體，預計需要時間一周，一周後見。”
說完，系統便沒了聲，連給姜昭問句話的機會都不留。
這邊姜昭被迫等待，另一邊……
曲菡打開虛鏡，虛鏡上依舊和三天前一樣，只有碩大的“敬請期待”四個字。
她點開主播頭像，發送密聊：【昭昭，你究竟多久能回來，我非常非常需要你。】
和前幾天發出去的消息一樣，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四天前，皇上突然改變了主意，下旨讓元音儀北上和親。她當時慌的沒了神，想也沒想便準備給姜昭發消息，想問她解決的辦法。
可忽地，直播系統打不開了。
她當時吓的要死。
沒過半天，她發現直播系統又出來了，只是這次直播裏不再是漂亮可人的姜昭，而是一條觸目驚心的倒計時。
三天一個億。
不然直播将永遠消失。
她趕緊将所有的東西都送給她。
和所有嫔妃湊齊了一個億，可是熟悉的人依舊沒出現，虛鏡上只有“敬請期待”四個大字。
敬請期待，要期待多久，要等多久？
別的嫔妃等的起，可她等不起。
她開始嘗試每過半刻鐘便給姜昭發條消息，可直到今天，姜昭始終都沒有回複她。
發完消息，看着黑白沉默的頭像，曲菡痛苦地抱住腦袋。
為什麽？
不是說好了只要鎮國公手術成功，醒過來，小儀的婚事便可以作罷了，怎麽現在人醒了，身體也在一天天轉好，婚事還要繼續。
而且還要遠嫁北邊蠻族。
雖說遠離她自小厭惡的首都，可終究還是從一個金貴的牢籠轉到另一個牢籠。
況且，北邊苦寒，條件艱苦，她堂堂金枝玉葉的公主，如何能受的了？
光是想着她今後的境遇，曲菡眼淚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小宮女看見自家主子落淚，心裏也着急的不行，“小姐……小姐，您別再哭了，再哭下去身體得哭壞了……”
曲菡：“陛下心意已決，昭昭音訊全無。現在我應該怎麽辦？”
“……小姐。”小宮女急的跺腳：“小姐，小姐您哭也沒用啊！總不能小姐您偷偷代替公主出嫁吧！”
聽到這句話，曲菡驀地擡起頭。
對啊，她怎麽沒想到。
她可以代她出嫁。
她曾答應過元音儀，浪跡天涯也好，尋個景色優美的地方也好，都會陪着她一起逃離京城。
然而計劃始終比不上變化。
沒等她們離開京城，召她入宮的聖旨先送了過來。
聖旨已下，若是她抗旨，遭殃的便不止止是她一人，還有她的父母姊妹，父母生她養她，她無法承歡膝下，為他們養老送終，又如何能再将他們送上刑場。
所以她只字未言，默默收拾行李進了宮。
進了宮，她便知道，這輩子她再沒機會出去了。
總之她的人生也便這樣了，是在這金絲籠一般的深宮中孤獨終老，還是代替元音儀北上和親并沒有什麽區別。
但是對于元音儀不一樣。
沒有公主身份的束縛，天大地大，她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
她想要的自由，想要的浪跡天涯，想要的小橋流水人家，通通都唾手可得。
如果注定她們之間是悲劇，比起兩個人各自郁郁傷神，她願意替她承受她的那一份。至少，她們之中有一個人是自由的，是快樂的。
小宮女看着曲菡亮起的雙眼，心裏隐隐有了猜測：“小姐，你不會……”
曲菡擡起手，“服侍我梳洗，我要面見皇上。”
小宮女張嘴想勸曲菡不要，曲菡一個目光掃過來，小宮女只得扶着她去梳洗打扮。
和皇上的交談十分順暢。
皇上心裏忌憚鎮國公，那天怕鎮國公出征，威望越來越高，威脅他的地位，所以不加思索之下就直接說出了讓元音儀和親的話。
事後他有些後悔。
可君子無戲言，何況他還是皇上，說出去的話怎麽能收回。
而且，他也确實迫切的需要和親來解決現在的種種麻煩。
曲菡氣質淡雅，他确實也有片刻的心動，然而後宮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漂亮女子，沒了一個曲菡，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宜妃。
元音儀卻不一樣。
胞妹，只剩下元音儀一個人。
曲菡願意站出來主動代替元音儀去和親，他有什麽不答應的道理？
所以曲菡向他說明來意後，他思索了片刻就答應了。
甚至于，他還和曲菡達成約定，代嫁這件事要一直瞞着元音儀，直到和親隊伍離開京城，到達北邊蠻族。
而且，要秘密送元音儀離開，永不召她回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