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虎毒食子
沈靈溪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還從沒有人告訴她：換一個更乖。
換一個夫君。
這是她沒有想過, 也不敢想的一句話。
女子也可以休夫嗎？
念頭剛冒出來，沈靈溪立馬将它壓下去：【他……兄長雖娶了好幾房妾，但他很愛正妻。而且許多不是他能左右的, 是別的人往他身邊塞人, 這不怪他。我怎能将錯誤歸咎到他身上？】
看着沈靈溪的辯解, 姜昭想到一句話：我和別人只是逢場作戲，對你才是真愛。
她問道：【你怎麽确定他對你不是逢場作戲呢？】
【沈皇後：他許過諾言，發過誓。】
【姜昭：一個人愛不愛另一個人，不是看他說過什麽，而是做了什麽。好話誰不會說啊？嘴皮子一掀, 不費一點力氣。只發誓保證, 沒有行動，這也能叫愛嗎？他說他愛，那他為這份愛做過什麽努力呢？】
姜昭沒想到堂堂皇後、後宮宮鬥冠軍，竟然像個傻白甜……
竟然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甜言蜜語的愛情也能叫愛情嗎？
沈靈溪沉默許久道：【正妻地位是那個人的，并且永遠不會改變。】
【姜昭：就這？】
【沈皇後：這還不夠嗎？】
【姜昭：我覺得吧！先後邏輯反了。男子愛女子, 護她、娶她是愛情中最基本的。而不是說, 他對你好, 給你正妻身份這就是愛情全部的模樣。這絕對不是！一個人真的愛你, 會體現到方方面面，不是現在這樣你幫他想他如何如何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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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有個室友。
男生劈腿了, 卻不願意當渣男主動坦白，就總是挑室友的毛病和她吵架冷戰。他們吵架後, 室友總是會想男生以前對她多好多好, 然後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是自己的錯誤。
其實這想法從頭到尾都是錯的。
是渣男以前喜歡室友，想追她, 所以對她千百般好。
對她好，是追到她要做的最基本的事情，而不是用來在渣男劈腿後困住自己的回憶。
這和沈靈溪一樣。
或許皇上曾經是愛過沈靈溪，對她百般萬般地好，但皇上也像室友前男友一樣，變心了。
明明變了心，卻又不願意承認，一面僞裝出深情人設，一面又說和別人調情說愛是迫于無奈。
好賴全讓他說完了。
室友和沈靈溪的故事串到一起，姜昭多了分像面對室友時的怒其不争：【變心了就是變心了，何必捂住耳朵騙自己！難道你要守着回憶過一輩子嗎？】
很久很久沈靈溪才回道：【我說的是兄長，不是我。】
姜昭順着她：【嗯嗯，我意思就是說你兄長和你嫂子，你可以把我的話告訴她，勸一勸她想開些。】
【沈靈溪：我睡了。】
沈靈溪的頭像暗下去，姜昭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四點。
明天九點的課她肯定起不來了。
她想了下，用手機給教課老師和任輝各請了遍假才閉眼睡覺。
第二天她起床時是下午。
起床，開直播。
直播剛開開，一個炫彩特效閃瞎了姜昭的眼。
只見一個四合院等比縮小在虛鏡上閃着，從虛鏡上看，紅牆瓦黛、飛檐鬥拱，精妙絕倫。
在閃瞎眼的特效中，姜昭看到了送禮人。
【“張淑妃”送出京城四合院一座，已為您換為等價貨幣轉到餘額內，請注意查收。】
姜昭連忙去後臺看了下加了多少餘額。
5000000
姜昭來回數了五遍，确定沒有少數個0，是五百萬沒錯。
她向系統表達不滿：“不是吧兄die？京城四合院只值五百萬？你們真不是少加了一個零嗎？這算法也太離譜了吧！”
系統機械的聲音回她：“京城四合院價格根據系統測算，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個鬼，五百萬，按現在的物價至多買個廁所好不好！
這樣要虧好多錢，姜昭心痛道：“那我能不能不等價換餘額，你直接給我實物！”
系統：“暫未開通兌換實物功能，若有需要，宿主可手動将物品存于後臺，待日後升級系統再兌換。”
姜昭聞言趕緊将四合院換回來，存到後臺背包裏。
存好四合院，她擡頭笑眯眯地問新來的金主：“淑妃娘娘，有什麽小姜可以為您效勞的呢！”
張淑妃沒有在彈幕上回消息，而是給她發了密聊。
【張淑妃：本宮要做皇後！】
六個字，言簡意赅，直抒胸臆。
可是皇後也是她的金主啊！
雖然皇後刷的禮物沒有她四合院稀有珍貴，但是照系統的算法，皇後送的禮物總價值一千萬，是她整整兩倍！
都是她的金主寶貝呢。
幫她對付皇後拉皇後下馬不好吧？
姜昭左右為難，猶豫半天後勸她：【皇後這身份其實也沒多好，事情多，薪水少，不自由，還是做淑妃好。】
皇後要統領後宮，可不事情多。
皇後淑妃位份相差不大，每月份例也差不多，可不就事情多，薪水少了嘛。
整天一堆事，絕對不自由。
姜昭覺得自己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淑妃卻道：【本宮就想當皇後！】
【姜昭：……】
【張淑妃：姓沈的父親是丞相，本宮父親是鎮國公、開國大将軍，不比他身份低。她飽讀詩書，才氣斐然，本宮同樣耍的了槍、揮的了劍，武藝超絕，本宮當皇後，照樣能将後宮處理的井井有條。】
【張淑妃：本宮樣樣不比她差，憑什麽她是皇後，本宮低她一等，只能是淑妃。呵呵，淑妃。本宮從來和這“淑”字不搭邊，卻非用這個字來侮辱本宮！】
【張淑妃：何況姓沈的惡毒至極，沒有半點母儀天下的風範。】
【張淑妃：姓沈的就不配當皇後！】
看着張淑妃一系列的控訴，姜昭輕輕嘆了口氣。
都是天之嬌女，都有争後位的資本。
可手握重兵連皇上都忌憚的開國大将軍，又怎麽可能再讓其女兒坐上後位呢？
姜昭選擇另一個問題：【我聽吳昭儀說，你們這位皇後賢良之治，是母儀天下的典範，為何你說她惡毒至極？】
【張淑妃：她賢良之治？有母儀天下的典範？這真是本宮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張淑妃：本宮的兒子當年差點死在她手裏！！！】
姜昭：“……”
啊？
上次她聽到的死在皇後手裏的孩子還是馨妃的，皇後剛向她澄清沒多久，現在又出來一個淑妃的？
和皇後僅有的兩次交談中，姜昭覺得她有一點點傻白甜。
難道是和她裝的？
不太像啊！
【姜昭：可以細說嗎？】
【張淑妃：當年本宮和她先後懷了孕，她怕本宮比她早生下皇子危及她的地位，派人在本宮的安胎藥中下了滑石粉，害得本宮差點流産。如此下作手段，難道還不夠惡毒嗎？】
【張淑妃：她的所作所為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最後收走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并且後來再沒有孩子了！真的是報應啊！】
【姜昭：……】
【張淑妃：你說她這種人配母儀天下嗎？】
張淑妃言之鑿鑿，不像是編故事騙她的樣子。
姜昭深吸氣，給沈靈溪發消息：【淑妃說，你曾經在她的湯藥裏下過滑石粉。】
又給淑妃發：【為什麽你肯定是她做的手腳？】
【張淑妃：她陪嫁丫鬟下的藥，也在她寝殿裏搜出了滑石粉，我當然肯定了！可惜皇上那混蛋偏心她，只杖斃了她丫鬟，她半點沒受波及，反倒不久後封她做了皇後，你說可笑不可笑？】
當時真實情況姜昭不清楚，但若從淑妃知道的“事實”去想。
懷孕時很辛苦，那時特別敏感脆弱，可皇上卻在這時，在所有證據都指向沈靈溪時，只是不輕不重地處決了個替死的丫鬟，後又封沈靈溪為皇後。
無疑是在往淑妃身上插刀！
這些內容聽起來便覺得沉痛難過，姜昭難以想象當時的淑妃是怎麽熬過來的，現在唯有輕聲說：“抱抱你。”
與此同時，沈靈溪也回了：【滑石粉不是我下的。】
之前沈靈溪說她沒害過馨妃，她選擇相信她，今天，她依舊不想妄自下定論，但今天她需要一個解釋。
【姜昭：我想聽你的版本。】
姜昭沒強迫她必須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但沈靈溪知道，如果她再選擇沉默，她和姜昭恐怕就到此為止了。
沈靈溪思忖片刻後選擇将那些藏在心裏的秘密告訴她。
【沈皇後：藥是陛下派人下的。】
【沈皇後：那時我與淑妃皆有了喜，淑妃比我早半月，預産期也比我早半月，理應他生出的是大皇子。可陛下希望我的孩子是嫡長子，所以……】
【沈皇後：馨妃亦是如此。】
【沈皇後：幸好淑妃常年習武，身體康健，沒有鑄成大禍。不過我便沒有那般好運了。淑妃誤以為是我要害她，派她宮中的太監将我推入了湖裏，我九死一生，從此身虛體弱、再難懷孕生産，更別提那個唯一的未出世的孩子了。】
看完沈靈溪的版本，姜昭覺得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殘忍到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而且竟然把髒水潑到自己的皇後身上！
虎毒尚且不食子。
這人心裏多少有點變/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