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別傷了心
醫療箱裏只有些感冒藥, 退燒藥和創口貼,哪裏還有別的東西。
衆人目光嗖嗖嗖地射向唐曉玲。
中午,她圍着灰撲撲的圍裙被剛來的姜昭狠狠地比了下去, 為了扳回這一回, 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此刻她畫着精致的妝容, 穿着火紅色的貼身長裙,腳踩十厘米高跟鞋,要多惹眼有多惹眼。
然而沒有人誇她。
許向榮最不客氣:“我們一個個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倒好,穿成這樣是要去參加選美嗎?”
其餘幾人沒說話, 但各人表情也都不太好。
他們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戳出個窟窿, 唐曉玲臉火辣辣地,再沒有臉呆下去,轉身跑出了房間。
唐曉玲人走了,韓呈華被咬傷的腿還需解決。
梁越皺眉道:“蛇雖然沒毒,但傷口還是要包紮的, 不然得破傷風就完了。可現在連碘酒都沒有……”
他們都是每個人負責準備不同的東西, 急救藥這些是唐曉玲負責的, 現在唐曉玲沒帶, 他們沒有多餘的準備。
許向榮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導演組。
還沒等許向榮說話,導演組先道:“錄制一旦開始, 遇到的任何問題節目組都不會出面。”
許向榮:“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現在都火燒眉毛了, 你們還這那的,萬一韓呈華因為你們見死不救死了,你們交代得了嗎?”
導演組一副休想吓唬我的姿态:“蛇又沒毒, 怎麽會死人?”
如果是眼鏡蛇、五步蛇那些劇毒的蛇,他們早就送他去醫院了,可一條小青蛇,根本不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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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向榮還想跟他們據理力争,就見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姜昭懷裏抱着個袋子回來了。
姜昭将袋子放到桌子上:“師兄,我這裏有碘酒還有繃帶,你看夠用嗎?”
一聽這話,衆人湊過來,看着袋子裏五顏六色的各種藥,許向榮挑眉問道:“昭昭師妹,你怎麽有這些啊?”
姜昭:“臨走的時候助理塞給我的。”
吳桐和方方知道她錄制的地點在山裏,在她行李箱裏塞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怕山裏缺血,塞了大半箱礦泉水……
當然這都不重要,現在最要緊的是處理韓呈華的傷口。
許向榮在梁越的吩咐下拎了一桶水進來。
用涼水沖洗了十分鐘傷口,梁越才開始塗碘酒消毒、上藥、包紮。做完這些,天已徹底黑了下來。
遠在另一個時空的同一時間。
绮蘭殿側殿的桌子上擺着滿滿一桌精致美食,小宮女幫着曲菡擺好碗筷,正想開口說話,外面響起了太監高聲的“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來了。
曲菡連忙走到門口迎接皇上:“妾身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穿明黃色朝服的皇上扶起她,牽着她往裏面走,“愛妃無需多禮。”
兩人在桌子上坐下。
曲菡倒了杯酒水給他,看着他緊鎖的眉頭溫聲問道:“陛下近來可是有煩心事?”
“是有些煩心事。”皇上仰頭一口喝完酒,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伸手牽住曲菡:“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愛妃等了朕那麽久,委屈愛妃了。”
曲菡把手抽回來,“有陛下記挂着妾身,妾身不覺委屈,只是……”
皇上看着她細眉微蹙,欲言又止,立即問道:“只是什麽?”
又為他倒了杯酒,曲菡方才道:“妾身今日請安時,見娘娘臉色瘡白,許是病了。”
聽到皇後生病,皇上停住了喝酒的動作,轉頭看向曲菡:“竟有這種事?朕怎麽不知?”
曲菡:“想來是皇後娘娘體念陛下為國事操勞,沒有告訴陛下。”
曲菡照着自己的話繼續往下說:“人生病時最是脆弱不堪,需要人陪伴。娘娘身居深宮多年,親人皆不在身邊,想必這種時候最為想念陛下,希望陛下陪陪她。”
皇上想起他還是王爺時,皇後發燒昏迷時拉着他的手不讓他走的場景。
她一向依賴他。
皇上點頭,“明日朕便去看望皇後。”
明天再去的意思是今晚要留在這,可曲菡不想留他。
輕輕地嘆了口氣,曲菡說:“陛下,皇後娘娘主掌中宮,大小事務皆需她操心,日夜操勞。娘娘是怕您為她分心才沒告訴您生病的事。娘娘此般為陛下着想,若是娘娘知道陛下在此過夜,即便不說心裏恐怕心裏也會難過。”
皇後平時處理後宮那麽多事情十分辛苦,要是讓皇後知道她生病了自己還在尋歡作樂,對她漠不關心,可不是會難過。
皇上瞬間如坐針氈,一刻也坐不下去。
他從凳子上起來,“皇後向來不會照顧自己,也不知她請太醫看了沒。朕去得去瞧瞧,愛妃早些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曲菡起身行禮:“妾身恭送陛下。”
目送着皇上離開,曲菡慢慢地扶着桌子坐下,給姜昭發了條消息:【多謝先生妙計,陛下已經去皇後娘娘處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姜昭剛吃完飯。
她發了個歐克,又道:【對了,別叫我先生了,你跟她們一樣,叫我昭昭就行。】
【曲玉嫔:好,謝謝昭昭。】
關掉和玉嫔的對話框,姜昭看了眼只剩十個觀衆的直播間,和衆人道了晚安就結束了今天的直播。
沈靈溪收起虛鏡,洗漱完剛準備上床,春桃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跑的急,春桃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斷斷續續半天才說完:“皇後……娘娘……陛下……陛下……來了!”
沈靈溪:“陛下來了?”
春桃:“是……正……正朝這裏來!”
聞言沈靈溪趕緊從床上起來,穿上脫了一半的衣服,站在殿外等着迎皇上。
剛剛入夏,白天的溫度還好,到了晚上卻是依舊比較冷。
沈靈溪本來就有些發燒,陣陣涼風吹過來,更是覺得從頭冷到了腳。
但是想到皇上正在來的路上,她又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皇上坐着龍辇到坤寧宮門口時,看到的便是一對橙黃的燈籠下,纖瘦單薄的皇後站在朱紅的門前等他的身影。
他趕緊下龍辇,脫下身上的披風替沈靈溪披上:“皇後,你生着病,怎麽還穿這麽少出來?”
上好的狐貍毛輕盈柔軟,還留存着皇上的體溫。
沈靈溪臉頰在柔軟的毛發上貼了貼,“陛下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皇上牽着沈靈溪進屋,半是責怪道:“皇後還好意思說,要不是玉嫔告訴朕皇後生病了,朕還被蒙在鼓裏呢。”
沈靈溪微微一笑,“妾身的病是小病。”
“皇後玉體嬌貴,對朕來講即便破個皮都是天大的事。”皇上朝旁邊看了眼道:“李順,你去太醫院讓周太醫來!”
沈靈溪拽着皇上制止道:“陛下,妾已經命周太醫看過了,只是發燒,已經吃了藥了,不礙事的。”
聽到沈靈溪吃了藥,皇上這才放心。
他揮揮手,讓衆人都退下去。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皇上低頭看着沈靈溪,似乎是發着燒的原因,沈靈溪雙頰微紅,讓人平添了分憐意。
他心念一動,伸手挑起沈靈溪的下巴。
沈靈溪眼睛半斂,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看着皇上越靠越近的臉,心底突然生出抗拒的情緒。
還沒等沈靈溪弄明白這份情緒的來源,胳膊已經先她做出了反應,推開了皇上。
被沈靈溪推開,皇上狐疑地看向她。
沈靈溪低着頭咳嗽一聲,轉移話題道:“陛下,今日周太醫把脈時,妾身聽聞鎮國公突染惡疾,不知現在如何?”
說起這件事,皇上搖頭嘆氣:“那病來的古怪,太醫也沒把出來。”
沈靈溪:“竟沒有一人瞧出來嗎?”
“嗯。”皇上眉頭緊鎖,“鎮國公年事已高,又突染惡疾,恐怕難撐過這一波。朕坐擁天下,竟除了暗中尋找名醫,別的半點辦法都沒有。”
沈靈溪順着皇上的背安慰道:“鎮國公吉人自有天相,想來一定會無事的,陛下無需過分自責。”
“但願吧。”皇上攬住沈靈溪的腰肢,低頭道:“不說那些惱人的事了,皇後,春宵苦短,不如我們先……”
心底的抵觸感在皇上靠近時再次襲上來。
胳膊肘抵在皇上胸前,沈靈溪朱唇輕啓:“陛下,想必淑妃也早已收到鎮國公重病的消息了,應是着急的不行。陛下應當去寬慰一番才是。”
皇上攥住沈靈溪的手腕往下:“朕明日就去!”
沈靈溪:“陛下,鎮國公為陛下走南闖北,抵禦外敵,如今卧病在床,淑妃定是寝食難安,陛下若是等明日再去,難免會寒了忠臣良将和淑妃的心啊!妾身也不想因此落個禍國妖妃的罪名……”
總之,在沈靈溪的一再要求下,皇上又轉而前往淑敏宮。
淑敏宮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淑妃披着外衣,手順着大白的毛,見到皇上,只微微擡了個眼皮:“陛下今日怎麽有空來臣妾這了?”
淑妃沒給他行禮。
一定是淑妃得知鎮國公重病在床,一時失了禮數,他不該如此小肚雞腸,在這種小事前計較。
皇上給他們找了個借口後,上前牽住淑妃的手,深情款款道:“淑妃,朕一定會尋天下最好的名醫替鎮國公診脈,你無需擔心。”
淑妃瞟了皇上一眼,把手抽回來。
揚着眉,淑妃道:“陛下與其在這惺惺作态,倒不如傳道口谕,準許臣妾回家探望更為實在。”
皇上:“……”
皇上從淑敏宮出來時,緊緊地捂住胸,一副要被氣暈過去的模樣。
李順替他掌着燈,低聲詢問:“陛下,我們還要再去康嫔處嗎?”
臨走前,淑妃讓他去康嫔那,說康嫔嬌嬌弱弱,最适合展示他那股溢出來的保護欲。
皇上捂着胸口,咬牙道:“閉嘴!還想再被趕出來一次是不是?擺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