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腦補死亡
昭儀姐姐還在不在不知道,敬嫔姐姐總之是在的。
得不到吳昭儀的回複,剛才還八卦的起勁的王才人立刻倒戈相向道:【敬嫔姐姐,吳昭儀私下抹黑皇後娘娘,嫔妾正打算禀告娘娘撕爛她的嘴!】
窺屏裝死的吳昭儀看到王才人扭頭就賣了她,忍不住淬罵道:【我先撕爛你嘴信不信!】
【王才人:敬嫔姐姐您瞧,吳昭儀仗着是咱們直播間位份最高的嫔妃,平日作威作福、恐吓威脅我們,敬嫔姐姐您可一定要讓皇後娘娘為我們做主啊!】
【徐良娣:敬嫔姐姐,嫔妾舉發王才人天天和吳昭儀背後說您和皇後娘娘壞話,您萬不可被她花言巧語蒙蔽了。】
這兩日她們都在說敬嫔是皇後的狗腿子,跟着皇後無惡不作,打心眼裏瞧不起這種人。
而真當有個做狗腿子的機會時,又恨不得擠破頭顱去搶。
古往今來,無論後宮職場,歷是如此。
徐良娣突然跳出來踩她一腳,王才人惱羞道:【徐良娣,說的你沒背後說娘娘壞話一樣!】
【徐良娣:我那都是被你和吳昭儀威脅的!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乃是大元之典範,我豈會胡亂編排娘娘。】
【王才人:我也是被吳昭儀威脅的!】
講來講去,全成了吳昭儀一個人的問題。
【吳昭儀:你們等着,我死了化作厲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越看越氣,吳昭儀直接把直播關掉,關掉的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王才人向敬嫔提出請道長來後宮驅鬼的建議。
吳昭儀差點氣的一口氣順不上來。
說皇後壞話被逮個正着,吳昭儀心裏清楚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卻沒想到,皇後的召見來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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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如死灰地跟在宮人身後去見沈靈溪。
身着牡丹繡紋錦服的沈靈溪坐在殿上,似是沒注意到她過來,向來威嚴的人此刻眉目含笑地剝着手邊的橘子。
一雙柔嫩的手很快剝掉了橘子外衣,然後一瓣瓣撥開……
想到自己的命運和沈靈溪手中的橘子一樣,任她摧殘,冷汗從後背冒出來,浸濕了裏面的短衫。
吳昭儀緊張的搓了下裙角,沈靈溪總算看到了她。
沈靈溪将剛剝好的橘子放到空盤中,像是賞賜她道:“昭儀來了,正好嘗嘗剛送進宮的橘子。”
吳昭儀戰戰兢兢的雙手接過橘子:“謝皇後娘娘賞賜。”
人頭落地的最後時刻,鮮甜多汁的橘子吃到嘴裏只覺得酸澀發苦。
得罪皇後,馨妃都失了聖寵,她一個小昭儀幹什麽不好,為什麽要去嚼皇後的舌根呢?
吳昭儀現在就是後悔。
吳昭儀後悔的神色全落在沈靈溪眼裏,明知故問道:“這橘子酸嗎?”
吳昭儀連連搖頭:“不酸不酸,皇後娘娘賞賜的這個橘子鮮甜可口,比蜜棗還甜,是嫔妾吃過最甜的橘子。”
沈靈溪道:“我見你五官扭曲,還以為是這橘子酸了呢。”
吳昭儀立刻做出副享受的模樣。
沈靈溪一邊剝着橘子,一邊和吳昭儀閑聊:“昭儀,你進宮有些年頭了吧?”
吳昭儀畢恭畢敬地回複她:“啓禀娘娘,今年是嫔妾進宮的第七年。”
沈靈溪稍稍回憶了下:“本宮有些印象,那年就屬你和馨妃最為亮眼,現在看來,果是這般。”
一個明目張膽到挑釁她,一個膽大妄為到編排她。
馨妃的前車之鑒在那,吳昭儀吓的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沈靈溪将剝好的橘子一個個碼入盤中,又放到食盒裏,眼角餘光瞥見吳昭儀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嘆道:“前日馨妃出了那樣的事,現在還沒将養回來。昭儀妹妹你可得注意身體,別和馨妃一樣傷着自己,三餐都需要人喂。”
她這意思是要她和馨妃一樣,落個半身不遂才罷休嗎?
吳昭儀聽的腿又一軟,差點又噗通跪了下去。
慢吞吞地起來,吳昭儀笑的比哭還難看。
沈靈溪把食盒蓋上道:“本宮正準備去看望馨妃,你與她同是姐妹,許久未見想必是想她了,今日和本宮一同去吧。”
馨妃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帶她去看看現在馨妃的凄慘境況,好讓她有個準備。
雖然沈靈溪一個怪罪的詞還沒說出來,卻比天牢裏那些刑罰還要折磨人。
吳昭儀雙腿哆嗦地跟着沈靈溪前往長樂宮。
将将走近,吳昭儀便看到有帶刀侍衛在殿前來回巡邏,鑲金的紅漆門前也同樣有兩個侍衛站崗。
沈靈溪和她解釋:“本宮特意向皇上請了旨,讓人日夜巡邏,免得讓不三不四的人過來,傷了馨妃。馨妃如今半點意外出不得啊。”
依她看,不能出的意外是讓馨妃和母族聯系上,擺脫她的控制。
想到自己今後也是這樣插翅難逃的光景,吳昭儀心裏更覺得蒼涼,硬着頭皮踏入長樂宮。
一進門,吳昭儀先聽見瓷器摔碎的聲音。
再往裏面看,馨妃披頭散發地站在裏面,沒了往日的柔弱可憐,跳着腳把殿裏的東西一個個摔的四分五裂。
她偷偷瞄了沈靈溪一眼,後者并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仿佛這是個最稀松平常的場景。
馨妃轉頭看見她們,怒目圓瞪道:“沈靈溪!你有本事殺了我!”
沈靈溪撿起腳邊的圓凳走進去:“馨妃說的哪裏的話,我盼着妹妹早日康複才是,怎麽會殺了妹妹。”
馨妃:“那你把紅杏還給我!把我的人全還給我!”
沈靈溪:“紅杏弑主不忠,構陷敬嫔,皇上已經将她打入天牢等候發落了。至于別的人,那些人連妹妹都照顧不好,要他們何用。”
馨妃眼睛瞪的快要跳出來:“紅杏向來忠心耿耿,怎麽可能害人!是你!是你陷害的她!”
沈靈溪道:“妹妹,紅杏究竟是不是被陷害,自有皇上判斷。”
一提到皇上,馨妃趕緊道:“皇上!我要見皇上!我要和皇上揭發你的惡行!沈靈溪!我要見皇上!”
沈靈溪找了個沒被波及的地方坐下,輕悠悠道:“皇上日理萬機,現下正在處理折子,抽不出時間見你。妹妹有什麽需要跟本宮說即可。”
沈靈溪不可能讓她見到皇上。
馨妃後槽牙咬出了血,惡毒地詛咒她道:“沈靈溪你這個毒婦!禍亂後宮、颠倒黑白,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端起春桃幫她盅的茶,沈靈溪吹着茶葉說:“好一個禍亂後宮、颠倒黑白,妹妹對自己所作所為清楚的很麽,那本宮可就等着妹妹不得好死的好消息了。”
馨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沈靈溪你什麽意思!”
“本宮的意思妹妹又怎麽會不懂。”沈靈溪将茶盅原封不動地放回去,朝端着茶盒的宮人微微揚首:“妹妹,今年橘子格外的甜,怕妹妹明年再吃不到了,特意給妹妹送了些,妹妹嘗嘗。”
皇後這番話意思是明年橘子沒今年甜,還是馨妃活不過今年所以吃不到明年的橘子啊?
吳昭儀正揣度着沈靈溪話裏的含義,擡眼一瞧見沈靈溪已經走到了殿門口。
她趕緊跟着出去。
身後,馨妃舉起宮人送到她面前的食盒,直接用力摔到地上,圓滾滾的食盒朝門口滾來,險先壓到吳昭儀的裙子。
吳昭儀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外面沈靈溪在叮囑侍衛:“馨妃身子骨弱,茶杯都端不穩,陛下經過也不可讓他進去,以免沖撞聖體。”
吳昭儀聽到沈靈溪的吩咐,心裏又是一緊,馨妃哪裏是身子弱端不穩,那分明是故意摔的茶杯。
看了一遍馨妃今日的光景,吳昭儀對未來已經徹底不抱希望。
跟在沈靈溪身後,吳昭儀想着等會“自首”的內容,以求沈靈溪能夠從輕發落她。
誰料,走到岔路口,沈靈溪揚了下手道:“本宮乏了,今天就到這裏,昭儀你自行回去吧。”
吳昭儀:“啊?”
難道皇後娘娘大發善心放過她了?
吳昭儀欣喜地欠着身等沈靈溪離開,突然聽見沈靈溪小聲的咕哝聲:“橘子是好吃,就是剝完橘子,手上的味道有些難聞。”
弄死個人是簡單,就是弄死完後,惹得一身葷腥。
吳昭儀石化在原地,皇後娘娘這哪裏是要放過她,皇後娘娘這是覺得親自動手惹一身騷啊!
伴着斜陽,吳昭儀渾渾噩噩地回到宮殿。
宮女小雲端過早已準備好的銀耳蓮子羹:“昭儀娘娘。”
望着雪白的蓮子羹,吳昭儀早已腦補出沈靈溪後面想說的話。
親自動手會惹一身葷腥,讓人動手總不會濺到一身血。
眼前的蓮子羹開始變樣,冒着的熱氣開始變成彎彎繞繞的綠色,仿佛是沈靈溪讓人熬好的送她上路的毒藥。
她顫着手把蓮子羹拂開:“我不喝!快端走!”
而一旦冒出這種念頭,吳昭儀看什麽都不正常。
飯菜裏像下了毒,衣服裏像藏了針,寝殿內外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她,只等着伺機而動,一刀咔嚓她……
吳昭儀一驚一乍地度過上半夜,好不容易積攢些睡意,寝殿的蠟燭突然無風自滅。
她緊緊地閉上眼高聲喊人:“小晴,小雲,來人啊,快來人啊……”
睡覺前她精神緊張的看貼身宮女都不正常,早早把人趕了出去,現在哪還有人回應她。
喊不來人,吳昭儀壯着膽子披起外衣,摸下床打算自己點燈。
打開攥在手裏的火折子,正準備點亮蠟燭,忽地一道閃電劃過,寝殿內外一瞬間亮如白晝。
在這一閃而過的亮光裏,吳昭儀看見了窗外的黑影。
“啊啊啊——”
一邊尖叫着,一邊撒腿就往床上跑。
縮在床角,噼裏啪啦的雨聲随即而至,嘈雜的雨聲中,吳昭儀似乎感覺到躲在窗外的人進來了,正提着刀一步步靠近她。
心跳如戰鼓,吳昭儀不敢睜眼。
僵持半晌,始終沒見到刀砍下來,吳昭儀偷偷睜開一條縫。
沒人。
沒見到人,懸着的一顆心稍稍落下些,但是她依然不敢出去。
如果現在有個人陪着她就好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吳昭儀突然想到那個總是奇裝異服的姜昭。
想起姜昭,她趕緊喚醒直播間,發彈幕呼喚姜昭:【姜昭姜昭姜昭姜昭姜昭你在嗎?】
姜昭正吹着海風吃着下午茶,突然聽到系統提示有彈幕刷屏。
把帶過來的薄外套穿上,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确認不會因為穿的過于暴露而被嫌棄後,姜昭才開啓直播。
姜昭:“嗨,是哪位寶貝一直在呼喚我?”
【吳昭儀:姜昭有人要殺我,你快救救我!】
姜昭愣了好半天,狐疑地開口道:“你不是在皇宮嗎?皇宮守備森嚴,誰能殺的了你啊?”
【吳昭儀:我說皇後壞話被敬嫔抓到了,敬嫔告密給皇後,是皇後派人要殺我!】
這句話姜昭聽明白了來龍去脈。
早上的時候,吳昭儀在直播間講馨妃的事,然後敬嫔出現了,吳昭儀誤以為敬嫔在皇後面前告發她。
她安慰吳昭儀:“你放心,敬嫔不會告發你的。”
姜昭在給敬嫔出主意前,再三提醒過敬嫔,不能幫着皇後助纣為虐,所以她很有信心敬嫔不會說。
卻見吳昭儀道:【皇後今天召我過去,帶我見了馨妃,你都不知道馨妃有多慘,皇後說要我和馨妃一樣下場,還……還說殺人會沾一手血,清理麻煩,要讓別人動手……嗚嗚嗚,姜昭你一定要救我啊!】
原來短短一天事态發展這麽快的嗎?
姜昭支着腦袋開始思考:“你先別着急,讓我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