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分緣由的偏袒
沈離淮停住了腳步,偏頭笑道,“好啊。”
說是說單獨散步,但其實攬秋雲珠她們離得也不算很遠,都在她們視線範圍之內。
她們在小路上安靜地走着,最後還是榮嫔沉不住氣率先打破了沉默。
“宸妃娘娘,是誰同你說那宮女是被推下去的?那人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你說是不是?”
話說着,還暗中觀察沈離淮的神色。
“誰說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宮知曉是你手下的人幹的。”沒了旁人在身邊,沈離淮也不和她扯那些表面虛話,直接開門見山。
榮嫔腳步一頓,顯然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直球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虛張聲勢的臉上閃過片刻慌亂,“本宮按照位分尊稱你一句宸妃娘娘,你可別蹬鼻子上臉,妄想陷害本宮。”
沈離淮緩緩向她靠近,“是不是蓄意陷害你心底清楚啊,娘娘。”
後面娘娘二字沈離淮故意壓低了嗓音,用的是她扮作荃葉時的聲音。
聽她後面壓低的那兩個字,榮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你的聲音。”
“娘娘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奴才可是服侍了您好長一段時間呢。”
從宸妃嗓子中發出的是熟悉的清朗男聲,這讓榮嫔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荃葉?怎麽可能,荃葉不是死了嗎?”盯着宸妃似曾相識的眼睛,她隐約察覺到了什麽。
“托娘娘的福,沒死呢,就只是幫皇上擋了一箭,換了個身份回來而已,本宮能一步登天,爬到現在這個位置,說到底還是歸功于榮嫔妹妹啊,若不是榮嫔妹妹,本宮哪能那麽輕易見到皇上,就更別提之後被調入乾清宮當差,日日和皇上你侬我侬的事了。”
沈離淮蘭花指拈着絲帕掩嘴而笑,表情不勝嬌羞,透着得意,一副勝利者的模樣,可實際上在心底恨不得捶爆婊裏婊氣做作的自己。
“你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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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給氣憤的榮嫔太多贊揚自己的機會,她接着又說了,“哦對了,妹妹可知曉為何皇上在将本宮調入乾清宮後,就愈發少進後宮了?當然是因為皇上身邊有本宮陪着啊,自是不需要你們了,皇上說了,待本宮當了一段時間的宸妃後,他會慢慢給本宮提位分的,之後妹妹再見本宮,說不定本宮就會是宸貴妃,宸皇貴妃,甚至是……皇後了。”
沈離淮頂着榮嫔恨不得将她剝皮拆骨的眼神,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寬大的袖口。
“閉嘴……”
見榮嫔被氣得微微顫抖,雙手緊握,瀕臨爆發,沈離淮再接再厲拿刀子往她心窩裏紮,“皇上還說了,他只想要本宮當他的妻子,你只是個平衡前朝後宮的工具罷了……”
也不知是這刀插得更深些,還是只是因為這上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榮嫔聽到這句話後徹底炸了,表情猙獰,手一揚就往她臉上扇去,“本宮讓你別再說了,賤人。”
沈離淮早就察覺到榮嫔那蠢蠢欲動的爪子,榮嫔揮掌的力道大是大,可惜揮了個空,她順着她的手的軌跡快速偏過頭去,在榮嫔的爪子險險擦臉而過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臉裝柔弱。
這一場景在落外人眼中就是宸妃笑着和榮嫔說話,說着說着,榮嫔突然狠狠地甩了宸妃一巴掌,宸妃都被她打得摔到了地上。
那些遠遠站着的奴才見此,着急忙慌地向那處趕去,兩個金貴的主子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打架,萬一有什麽閃失,他們難逃其咎啊。
但只有榮嫔自己知曉她根本就沒怎麽碰到她,見她還敢躲,榮嫔氣不過,擡腳就想踢她。
她們不知何時走到了湖的邊沿,見榮嫔還想踢她,沈離淮暗中腳一橫,一個掃堂腿将榮嫔絆進了湖裏,榮嫔驚叫一聲掉入冰冷刺骨水中,拼了命的掙紮尖叫,狼狽的模樣和不久前跋扈的神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才對嘛,寒冬的湖水有多冰,也該讓她自己嘗嘗。
見那些奴才一窩蜂地朝她們跑過來,沈離淮捂嘴吞了顆藥便“虛弱地”昏了過去。
只要她不省人事,就沒有人敢責問她發生了什麽,畢竟她可是受害者啊。
華羽宮一片兵荒馬亂,下水救人的救人,叫太醫的叫太醫,禀報皇上的禀報皇上。
趙亦澤大步邁進椒房殿,還沒站定就問道,“她如何了?”
一聽見阿懷昏迷他就立即放下手邊的事,從乾清宮趕過來了。
正在問診的葛太醫被皇上突如其來的到來吓了一跳,跪下就要行禮,但被皇上打斷了。
“宸妃的情況如何了?”
葛太醫沉吟一番後道,“宸妃娘娘并無大礙,可能是傷口未好盡,動作太大導致的暫時性昏迷,應該不久後就會蘇醒。”
他再三診脈也沒找出宸妃昏迷的原因,她脈象很是平穩,就像睡着了一般,但他在宮中混了這麽多年,自是知曉肯定不能直接說她什麽事也沒有,總得找個不輕不重的原因。
怎麽好好的,去了一趟華羽宮突然就昏迷了,趙亦澤眉頭微皺,繼續問道,“宸妃沒有中毒吧?”
“皇上放心,并無。”
皇上真是對宸妃娘娘愛護得緊,生怕榮嫔對她下手,不過聽說榮嫔好像墜湖了,這寒冬臘月的,必然是要大病一場,情況要比宸妃嚴重得多,但也沒見皇上問上一句。
趙亦澤嗯了聲,讓葛太醫退下,坐在床沿,大拇指在沈離淮臉側紅痕邊緣摩挲,“李寧,喚椒房殿大宮女進來。”
李寧低頭應了聲就出去尋攬秋了。
這榮嫔,平時嚣張跋扈也就算了,惹誰不好,非要惹皇上放在心尖尖兒上的宸妃娘娘,真是嫌她現在的的日子太好過了。
攬秋就守在門口,二人很快又進了屋。
“奴婢攬秋見過皇上。”
“宸妃為何會在華羽宮暈倒?”
娘娘教過她怎麽說了,“整日呆在寝宮中娘娘覺得有些無聊,便想着去拜訪未曾見面的榮嫔,娘娘和榮嫔一見如故,閑談時便将下人們都支開了,結果不知為何,二人說着說着,榮嫔就突然出手将娘娘掌掴在地,還趁着娘娘倒地用腳踢娘娘,結果她自己絆住了腳,摔下了湖……”
趙亦澤側頭去看沈離淮,原來這抹紅痕是榮嫔劃出來的。
攬秋還未訴完苦就聽皇上冷聲道,“李寧,你即刻去宣旨,榮嫔屢教不改,以下犯上,褫奪封號,降為貴人,未經朕允許,不準出華羽宮半步。”
?她話都還沒說完呢,懲罰的旨意就下來了,攬秋混跡那麽多大大小小的場所,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原來陷害別人是件這麽簡單的事。
李寧應了下來,拉着還沒實感的攬秋出去了,屋內只餘二人。
“醒了?”屋內無人回應,倒像是他自言自語。
見床上的人依舊一副沉睡模樣,趙亦澤俯下身靠近她,一點點慢慢迫近,在他的鼻尖都快頂到她時,被窩中才鑽出一只手抵住了他下沉的胸膛。
她睜開眼讨饒道,“醒了醒了。”
他順着她的力道停下,“怎麽,不繼續裝了?”
“嘿嘿,我也就只是剛剛醒嘛。”其實在攬秋進來的時候她就醒了,她也沒想到趙亦澤會那麽容易就信了攬秋的話,重罰榮嫔。
他專注的目光在她臉上游離,仔細觀察着她的臉色,“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那是又想喝藥了?”他語氣淡淡,蘊含威脅。
她反駁道,“怎麽可能,藥又不是什麽滋味不錯的好東西。”
“那記得以後有什麽事可以直接同朕商量,不要再以傷害自身為代價,朕會心疼。”他的表情認真嚴肅,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此刻是在說情話。
他看出了她拙劣的陷害,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她這邊。
她彎了彎唇,“……好。”
有誰不愛不分緣由的偏袒呢。
他的大掌以不同于語氣的嚴厲,輕柔地撫上沈離淮的臉,“真的被顧嬌打了?”
看他像是要親自給她找回場子,她眨眨眼,一臉自豪地回道,“當然沒有,障眼法而已,那個兇女人還想趁我摔倒踢我,結果自己下盤不穩掉進河裏了。”
她得意的口氣像是打贏架的小屁孩插着腰向家長炫耀“戰績”。
趙亦澤原本嚴肅的表情被她不合時宜的炫耀打破了,一時沒繃住揚唇笑了起來,他垂下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無奈道,“你啊……”
“那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傷?”
見她不明所以的模樣,趙亦澤氣笑了,拇指在那道微凸紅痕上重重摁了下。
“嘶……”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倒吸了口氣。
“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快把手拿下來,痛痛痛……”那處尖銳的痛意化作酸澀蔓延到鼻尖,沈離淮淚花都被疼出來了,她試圖去抓他那只在她臉上作惡的手,卻被他反手扣住了。
“自己傷到哪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