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秀色可餐
他不知平民女子如何,他看過的女子大多是些尊貴的女子,父皇的嫔妃,他的皇妹們,還有大臣的妻子與女兒。
她們都像是栖息于金絲籠中的美麗雀兒,盡管被人打扮得嬌美華貴,盛氣淩人,卻被人圈養在一方小天地,永遠失去了自由。
在皇宮中,她們擡頭望,目光所及的天是四四方方的;在家中庭院,她們擡頭望,目光所及的天依舊是四四方方的。唯有那在空中高高挂着的,她們觸碰不到的雲是流轉,變幻莫測的。
她們美則美矣,但精致華貴得千篇一律,猶如冰冷奢麗的瓷器,空洞脆弱沒有靈魂。
但林懷她是不一樣的。
她不是在籠中飛舞着,任人觀賞打扮的雀兒,她該屬于更廣袤的天地。
她該是那草原上肆意奔跑的矯健野馬,是草原上最具活力的一道色彩,在某個行人枯燥趕路的時候突然闖入他的視線,撞進他的心裏,給他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和動力。
他就是一個不自控被她吸引住的行人。
天氣漸漸轉涼,再加上趙亦澤身體素質非常好,他的傷口愈合得很快,距她醉酒那件事還沒過幾天,沈離淮晚上給趙亦澤換藥時,他的傷口就已經很好地結痂了。
由于他的傷在左臂,靠近肩胛骨的地方,撸起袖子也夠不着,所以每次換藥時,他都得解開衣服,拉下左側的衣領露出肩膀。
而趙亦澤在沈離淮面前又不是什麽扭捏害羞的性格,當她為他換藥時,他就是直接将衣領往下一扯,扯至傷口下方幾寸,然後其他地方也不遮擋,就任由衣服敞開。
是以,在沈離淮的視角,她每次都能看到很多,讓她更加了解趙亦澤健壯完美的身材。
他的骨架大,胸膛寬厚,手臂強壯,胸肌和腹肌明顯,但他的肌肉不是她常在軍營中所看到的,打赤膊的漢子那樣鼓鼓囊囊的一大塊,他是均勻的一層覆在骨架上,線條流暢結實,看起來很有爆發力,深刻的人魚線一直向下延伸至衣內,令人想入非非。
一切都是那麽恰到好處的好看,這麽些日子天天看,早中晚三次比吃飯還要準時,她也沒有看膩,而且她每次看的時候,心底都會冒出個大膽的念頭,她想摸摸看那到底是什麽絕美觸感。
她長這麽大只摸過一個男人的腹肌,那人就是她發小齊彥盛,準确來說應該算不上摸,就是拍。
齊彥盛小時候身材還不如現在這般壯碩,那時的他就是白白瘦瘦的一少年,而邊關當地的小孩從小長得就壯實,所以他老是被那些小孩嘲笑是白斬雞,看起來缺乏男子漢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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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面上是兇狠地瞪回去,一點也不輸陣,但背地裏卻是找她父親給他開小竈,硬是在她父親的“親切教導下”練得一身腱子肉。
他那傻子還特意挑大太陽的天氣外出訓練,故意将臉曬黑,那之後是沒人再叫他小白臉了,可他的臉被烈日曬得黢黑,就跟塊煤似的,笑起來那口牙白晃晃的,活脫脫一個傻憨憨,別提多搞笑了。
在他腹肌初見成效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将她拉到角落,掀開衣服露出肚皮給她看,她忍住了想将他捶飛的沖動,問他這是作什麽妖。
他說他二人平時都是在一起訓練的,他都能在她父親永寧侯的訓練下短時間擁有腹肌,那她的腹肌肯定早就練好了,他想看看她的腹肌是什麽樣的,順便讓她幫忙看看他還要多久才能練成像她一樣的腹肌。
沈離淮一時語塞,腹肌這東西她有是早有了,但并不意味着能給他看啊。
見他坦然而眼含期冀,她裝作老道地圍着他轉了圈,目光細細掃視着他裸露在外的腹部,齊彥盛被她專注的目光看得身體有些僵硬,但還是忍住沒動。
倏爾,沈離淮猝不及防地伸手往他肚皮上重重一拍,他沒有絲毫防備,腹部是身體上最柔軟的部位,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齊彥盛悶哼出聲,下意識地躬起背,像是被油濺到的蝦,形成自我保護的一種姿勢。
在齊彥盛的問題還未脫口之前,沈離淮就率先一本正經地責怪道:“诶,別躬身,我正在幫你看你的腹肌還有多久才能完全練好呢。”
齊彥盛一時有些懵,也沒多想,聽話地又挺起了胸膛,露出了他被拍紅的肚皮,在他膚黑的基礎下,那紅彤彤的一片還是非常明顯,可見方才她的手勁有多大。
沈離淮看見他肚皮上那鮮明的紅色手掌印,和他毫無所覺的呆頭鵝模樣,終是繃不住笑場了。
真是個呆子,這麽好騙……
齊彥盛不明所以,見她眼睛都笑彎了,他有些局促,扯着衣裳下擺的手不由得下垂了些,遮住了腹部。
“怎……怎麽了?是我的腹肌練得還不好嗎?”
她沒笑之前他不覺得有什麽,離淮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她一直對他都很好,從來都沒有真正因為什麽而嘲笑過他,他非常信任她,所以他才會坦然地将自己的身體給她看,交由她來評判。
她笑了之後他才突然意識到羞赫,是他的腹肌跟她差太多了嗎?
“咳咳……沒有沒有,練得非常好,線條基本出來了,形狀也很好看,最多再過半個月,你的腹肌就能有八塊了。”見自己快把齊彥盛笑自閉了,她趕緊收斂笑容,态度誠懇地誇了他一頓。
但實際上她也不太懂,可能是因為體質的原因,她至今也只有六塊腹肌,她給齊彥盛那個呆頭鵝的時間完全是基于對父親“親切教導”的自信。
齊彥盛一聽開心極了,不知是不是他訓練越發努力的緣故,果真不到半個月就擁有了他夢寐以求的八塊腹肌。
趙亦澤能察覺到她時不時落在自己身體上的目光,他身體坐直暗暗發力,将肌肉繃緊,身體的線條更加有力好看,果不其然,沈離淮又多看了幾眼。
“陛下,好了。”沈離淮将他的傷口包紮好後便收回了目光,頭安分地垂着。
他并沒有立即系上衣物,而是望着她開口道:“替朕換衣,之後再陪朕去一處。”
她在他的指示下從衣櫃深處翻出一套衣裳,她看着手上那再平凡不過的玄色布衣,突然就意識到什麽,他所說的陪他去一處該不會就是去宮外吧?她還以為他是說去禦花園之類的地方散散步。
這時已是戍時,天色全黑,若是宮中無宴會,他一般都是洗漱完後坐于榻上處理公務,怎麽突發奇想想要去宮外?
況且此時去宮外,街上商販大多都收了攤,路上估計也就寥寥幾人,沒什麽可玩可看的吧。
她給趙亦澤披上外袍便又聽他開口:“你的便服在屏風後,去換上吧。”
“是。”
她拿到衣服後明顯感覺到中衣要比粗布的外衣柔軟許多,沒想到趙亦澤還挺貼心。
趙亦澤深邃的墨眸一錯不錯地盯着屏風上映出的,那道曲線起伏的剪影,晦暗的眼中滿是侵略意味,若不是怕懷不自在,他是完全不介意懷就在他眼前更衣的,反正他們都是男人。
但趙亦澤忘了,關鍵的不是性別,而是他對人家不懷好意。
此次出宮他們是偷偷溜出來的,趙亦澤就帶了她一人,連太監總管李寧都沒帶。
坐馬車到達燈火通明,繁華熱鬧的長安街時,沈離淮一時有些怔愣,這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是怎麽回事?
現在不是都挺晚了嗎?她上次喝酒而歸差不多也是這個時辰吧,那時街上許多店鋪都是門戶大關。
她好奇問道:“陛下,今日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他聲音沉沉,“在宮外不必喚我陛下。”
也是,他們便衣出宮喊什麽陛下,沈離淮思索了會兒,“那……澤少爺?”她試探地喊了句。
趙亦澤對這個稱呼未置于評價,而是回答她方才的問題,“今日是秋燈節。”
沈離淮懂他這是默認了這一稱呼,她繼續問道:“既是節日,那為何宮中沒有什麽動靜?”
趙亦澤聽此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瞬,而後挪開,“這秋燈節是民間所流行的,王公貴族對此不不感興趣。”
他沒說的是,秋燈節是民間适齡男女挑選心儀之人的節日,王公貴族姻親向來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自是對這些不感興趣,而只長安周圍一帶有這種習俗。
他眼中若有所思,看來懷并不經常呆在長安。
她裝作不甚在意地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麽。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了,如果這節日是她不知道的民間風俗,那就說明這風俗具有地域性,很有可能就只有長安周邊才這樣,她剛剛就等于親口對趙亦澤說她并不是這一片長大的。她現在還是少說話吧,說多錯多。
街上行人小販太多,此時的道路根本容不下一輛馬車的寬度,他們在人還比較少的街道便下車了,沈離淮本來是規矩地同趙亦澤錯開一小步,跟在他身後,但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放慢腳步,讓她與他并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