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舅子 她不缺心眼,你缺心眼
方劍平噙着微笑點點頭:“是, 王母娘娘也只能幹瞪眼。”
小芳不禁轉向他,他說什麽呢?
方劍平撥開她的手。
周長河樂了,方劍平終于裝不下去了。
砰!
周長河的臉又酸又疼, 瞬間疼出了眼淚。
衆人吓得驚呼一聲, 紛紛上前抓住方劍平。
小芳反應過來扯開潘恢, 使勁拉過他。
衆知青沒怎麽使勁,她突然大力拽的他們跟着方劍平踉踉跄跄東倒西歪撞作一團。
方劍平掰開他們的手, 小芳看到潘恢還想上前抓方劍平, 使勁推他一把,撞到衆人身上, 呼啦一下七八個知青轟然倒下。
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方劍平的動作太快太快, 老李都沒反應過來。緊接着又看到倒了一片,跟那些反應慢離周長河較遠沒來得及拉架的知青一樣腦袋停止運轉——愣住。
倒下的知青安靜下來是因為被摔蒙了。
小芳拉着方劍平退到門外放心下來,拿起他的手擔心地問:“疼不疼啊?幹嘛用手啊?”
力是相互的,他又沒收力,當然疼。
可是看到小芳這麽擔心,方劍平高興地只想笑:“沒事。”
衆人回過神,潘恢爬起來就指責:“你怎麽能動手打人?”
方劍平問:“小芳都把我拉開了,你還上手, 你不是想打人?”
潘恢以為他和小芳要跑, 潛意識覺得不能讓他跑。
倆人到門外都沒跑, 他的擔心說出來只會顯得他小肚雞腸小人之心。
“周長河,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白燕扶着周長河起來, 眼睛在方劍平和小芳之間來回打量。
方劍平注意到她的眼神很想笑,幾個意思?威脅他呢。
別說這一拳砸在臉上,而不是下巴上能導致人暈厥,公安頂多批評教育他一頓。即便關他十天, 他也不後悔。
周長河摸摸臉,痛的嘶一聲,好像沒毀容,“放開我。”
白燕不禁問:“你幹嘛?”
周長河活動手腳:“方劍平,真以為我不敢打你?”
“周長河!”老李大聲喊。
周長河道:“放心,打不死他。我可不想給他償命。你們要是擔心我,就幫我拉住張小芳。”看向方劍平,“有能耐咱單挑。”
方劍平笑着說:“連這個門都不敢出,卻嫌我沒種?”
衆知青直覺不好,方劍平故意激他。
然而沒等他們勸說,周長河已經出去,拳頭砸向方劍平的腦袋。
小芳抓住他胳膊,方劍平朝他腹部就是一拳。
周長河大罵:“孬種!方劍平,你就是個孬種!”
“我可沒答應你一對一。”方劍平朝他臉上又是一拳。
周長河條件反射般還手,手被小芳抓住。周長河掙不開,像被鐵鏈箍住,“潘恢,白燕,快拉開張小芳!”
方劍平立即說:“小芳,後退!”
小芳不知道她要幹嘛,但方劍平從未讓她失望過,立即後退幾步。方劍平看到上前的潘恢和白燕,揪起周長河的衣領朝兩人砸去。
兩人被周長河這麽一撞,雙雙倒在地上。
方劍平看着跟出來的知青們,用眼神詢問,繼續?
雙拳難敵四手。
小芳力氣大也不敢大意,看到大門那邊有個鐵鍁,連忙往那邊跑去。
知青們以為她怕了,正欲說些什麽,就看到她停下,掄起鐵鍬回來。
老李忙喊:“小芳,不行!”
知青們慌忙往屋裏躲。
小芳看向周長河,周長河仿佛看到了十殿閻王,連滾帶爬跑屋裏去。
白燕吓得順着地往後退:“你——你敢!?”
小芳當然不敢一鐵鍁拍下去,而是放下來,站到方劍平身邊,跟他們成對峙狀,“打不打?”
廚房裏有刀也有擀面杖,可是誰敢動刀動擀面杖啊。他們又不是缺心眼,不知道打傷人犯法。
小芳頓時覺得沒意思,“膽小鬼!方劍平,我們回家。”
方劍平搖搖頭,看向衆人。
潘恢到門裏面就說:“別以為我們真怕你!”
方劍平:“我認為這話你出來說更有說服力。”
潘恢噎住。
方劍平:“我最後再說一次,小芳不傻。我們暫時不要孩子是因為她還小。以後再讓我聽見你們瞎嘀咕,我不介意親自送你們去醫院。小芳,我們走!”拉着小芳的胳膊,看到她拿的鐵鍁,奪過來往地上一扔。
鐵鍁落地嘭地一聲,衆人跟着打了個哆嗦。
老李看到這一幕不禁搖頭,這一個個還不如劉季新呢。
劉季新的手段雖然髒,可人家為了大學名額真下得去手。這些年輕人卻只敢背地裏嘀咕。
方劍平也看不起這樣的人,小芳老老實實的時候嘀咕小芳,小芳生氣了,就改擠兌他——都是什麽東西啊。
知青那麽多,好的知青千千萬,怎麽就沒輪到他們村啊。
農場不會覺得張莊人多,張支書有辦法,就把瞧着不老實的知青都弄到他們村了吧。
方劍平不能想,越想越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小芳,等一下你先進屋把門關上,我去找你爹。”
“我也去!”她落單那些知青不敢碰她,換成方劍平可不一定。
方劍平還想勸,就看到張支書打東邊過來,“不用了。”
小芳也看到了,“我要告訴爹周長河他們欺負我。”
“我跟你爹說,你說不清楚。你先回房。”
要擱三天前,方劍平這樣說小芳擔心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現在知道他的态度,小芳懷疑方劍平打算把錯全推到周長河他們身上,不讓她一起是怕她一禿嚕嘴把實話說出來。
“那你快點啊。”
方劍平點頭。
随張支書到堂屋,他并沒有誇大,也沒有胡扯,而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這樣說的目的是希望張支書發動他的人脈給小芳找對象。
張支書正愁怎麽說:“你說的是。光指望咱們村這些親戚不行。我打算回頭找小草和小孫幫幫忙。”
方劍平不禁說:“您找張小草算是找對了,她做夢都希望我跟小芳離婚。”
張支書心說,聽你的意思,還不想離咋的。
但現在還沒到問這話的時候。
“小草吧,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不過有一點不用懷疑,她确實關心小芳。”張支書想起他最先說的事,“我去知青點看看。”
方劍平知道他最疼小芳,不擔心他向着周長河那些人,“那你去吧。我去告訴小芳。”
然而他只說張支書去知青點,絕口不提找對象。
張支書護犢子這點,張莊人盡皆知。
他一出現,知青點如臨大敵人人自危。
張支書原本想等到臘八。此時連裝也不想裝,讓男知青打掃豬圈,女知青打掃牛圈,直到月底。
喂養的事不用他們做,怕這些不懂的把牲口喂蔫了。
知青們卻寧願天天喂豬喂牛。
張支書裝沒看見他們一個個一臉菜色,說完就走。
潘恢不禁說:“他這是公報私仇!”
老李擱心裏冷笑一聲:“這話你在這兒說說就行了,出去說有你們受的。”
“他還敢打我們,或者把我們趕出去?”潘恢嗤一聲:“老李,你怕他我們不怕他。煩了我去找農場主任。農場主任可是千叮咛萬囑咐讓他照顧好我們。”
老李的嘴巴動了動想說,農場主任不這樣說,總不能讓張支書把他們當成楊白勞一樣使喚吧。
那些不過是官話。
真擔心他們怎麽可能不過來看看。
老李忽然又不想說了。
撞到南牆他們自己就老實了。
話說回來,張支書雖然跟方劍平那樣說,卻沒那樣做。
傍晚,估計張小草快下班了,張支書在路口等她,把他的計劃告訴張小草。
張小草不贊同,很想弄假成真。
張支書也怕她陽奉陰違,直接說:“你給小芳找個比方劍平對她好的,我就讓他倆真離婚。”
張小草不光這樣想過,也這麽幹過。
自打她在獸醫站站住腳,不光找同事打聽,去別的大隊出診也問過人家村支書。
她這樣廣撒網,還真找幾個合适的。但一說女方缺心眼,人家就說她坑人。張小草不敢繼續,只能說開玩笑,然後讓張小葉去相親。
張小葉滿意,對方也滿意。
娶妻這麽大的事,光男女雙方滿意不成,還得告訴家中長輩。人家家長一打聽到她奶奶高氏那麽厲害牛沒下文。
這些事張小草可不敢說,否則她大伯肯定笑話她。
“你這話說的我還怎麽找。光方劍平那個長相就沒幾個,別說還有性格脾氣秉性這些。”
張支書:“所以就按我說的辦。”
“行!”張小草不放心,“您別後悔!”
張支書點頭:“就算招個上門女婿,也不能保證小芳一輩子不被欺負。”
張小草想說她可以。到嘴邊覺得沒必要——她還沒結婚,她大伯大娘身體好好的,說這些為時過早,也讓人覺得像安慰他,當不得真。
“你說的也對。那我明天就找人問問。”
不是真相親,這事好辦。
小學放假,方劍平徹底閑下來的第一個周六傍晚,張小草帶着豬頭肉去她大伯家吃飯,順便告訴他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翌日早飯後,張支書先跟張小草去農場,方劍平估計他們快到了,騎車載着小芳過去。
由于帶了洗澡的東西,小芳看到方劍平拐去獸醫站也沒覺得奇怪,以為他又不生張小草的氣,打算車子放獸醫站。
車子放獸醫站門口,總要跟張小草說一聲。
方劍平讓小芳先進去,他去上個廁所。
小芳點點腦袋進去看到裏面的人吓一跳,“爹?”
張支書招招手,“過來。”
“你咋在這兒?”小芳好奇地問:“咱們村的牲口病了?”
張支書:“沒。別光跟我說,跟人打聲招呼。”轉向小草身邊的幾人。
小芳點點頭,拿掉捂住臉的圍巾,微笑着說:“你們好。”
“你好!我是,我是獸醫站站長的侄子,我叫楊斌。”小草身邊身材高大的男子伸出手。
張小草愣住,
張支書看看他又看看小草,這怎麽跟剛剛說好的不一樣。
小芳下意識伸出手:“你好,我叫張小芳。”
“我知道你。聽你姐小草說過。”楊斌說着話到小芳跟前,低着頭問:“冷不冷?我給你倒杯水吧。”不待小芳開口就給去倒水。
張小草看向她領導,這怎麽回事啊。
獸醫站的站長也糊塗了。
剛剛不是說等方劍平進來他再上場嗎。
方劍平還沒進來就着急獻殷勤,還怎麽刺激他。
站長朝侄子走去,扯住他的手臂,搞什麽搞?
楊斌笑着不動聲色地掙開他,把搪瓷缸子遞給小芳。
小芳搖頭:“我不渴。”
“捂捂手。”
小芳看向她爹。
張支書還指望人家刺激方劍平,必須得給人個面子,所以就點點頭。
小芳只能接過去,“謝謝!”
楊斌眼前一亮,不禁看一下張小草,你這人不實誠啊。你堂妹這麽懂禮貌,哪兒傻了。
張小草跟他沒心靈感應,想讓他過來,就看到楊斌再次轉向小芳,“要不要喝點?身上暖和。我記得好像還有糖,等着,我去給你拿。”說着就往裏間他叔辦公室跑。
張小草終于找到機會,給站長使眼色,您侄子搞什麽?
站長明白了,他侄子這是見色起意趁火打劫啊。
小芳也明白了。
她雖然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走啊。
小芳頓時覺得搪瓷缸子燙手:“爹,我想去外面等方劍平。”
楊斌連忙跑出來,“去什麽外面,那麽冷。”随即糖盒子打開,“要多少?”
小芳搖頭:“我不要啦。我不渴。”
“我知道你不渴,喝兩口身上暖和。你別動,放一勺吧。”舀滿滿一勺放進去,還把勺子給她,“要不要我幫你攪一下?”
小芳很想潑他一臉。
即便對她一見鐘情也沒這麽自來熟的。
可是一想他是站長的侄子,張小草還得在獸醫站混。
“給我吧。”小芳接過去。
楊斌看到她的手不像農村姑娘的手,不禁說:“你皮膚真白。”
方劍平推門的手停下,這什麽品種的登徒子?沒見過女人嗎?
他老岳父堂堂一村支書,平時那麽睿智,怎麽輪到自家閨女一次不一次不靠譜啊。
“小芳,走了。”方劍平忙喊。
楊斌下意識問:“這麽快就走?”擡起頭意識到不是身邊人說話,又見張小草朝外看,不由得回頭,頓時瞳孔緊縮,猛然轉向張小草,別告訴我這就是方劍平?
張小草這次看懂了,“方劍平。這是楊斌。才九點急啥啊。進來!”
方劍平沒進去:“小芳洗澡慢,還貪玩,每次都得洗兩個小時。”看向張支書,“叔,你忙完就回去吧。我帶小芳回去就行了。”
小芳立馬把搪瓷缸子給她爹:“我走啦。”經過楊斌身邊,“謝謝你的糖。”
方劍平不禁問:“什麽糖?”
“紅糖。”小芳朝他手裏的糖罐子看去。
紅糖可是招待貴客的。
第一次見面,而且剛見面就迫不及待地把紅糖貢獻出來,這個楊斌是剛出山,還是剛從看守所出來啊。
方劍平想到他岳父說這人是站長的侄子,擠出一絲笑:“謝謝!”見小芳到跟前,拉住她的手就走。
随着小芳出去,門被無情地關上,室內的幾人面面相觑。
站長最先弄清楚侄子的想法,也最先反應過來:“斌子,搞什麽?我們不是說好的,等方劍平進來你再招呼小芳。”
計劃提前,楊斌料到他叔會這樣問,但他沒回答,而是轉向張支書:“大爺,你覺得我怎麽樣?”
張支書笑道:“要個頭有個頭,要長相有長相,還是中專畢業,有個鐵飯碗,挺好。”
楊斌欣喜。
張支書話鋒一轉,收起笑容:“小芳配不上你。”
楊斌臉上的笑凝固了。
張小草後知後覺,“你你你——你對小芳……?你這樣人怎麽能這樣?”
楊斌:“你常說方劍平是知青,早晚得回城,擔心他抛棄小芳。既然這樣,我假戲真做,小芳跟方劍平離婚,然後跟我結婚,一舉兩得不好嗎?”
張小草點頭:“我是希望他倆離婚,也希望小芳有個好歸宿。但不是你這麽幹的。你陪我們把這出戲唱完,回頭你跟我說喜歡小芳,想娶小芳都行。”
站長贊同:“斌子,你這樣做不地道。得虧方劍平不知道你跟小芳假相親。否則小草都得被你連累。”
楊斌實在不懂這點有什麽好糾結:“早說晚說不一樣?再說了,我雖然沒有按照咱們計劃的來,可方劍平吃錯了,這點你們得承認吧?”
張小草總覺得方劍平看楊斌的眼神不像吃醋,像是把他當成什麽髒東西。
“就算你說得對,可是小芳不知道這是相親。方劍平也沒告訴她。你吓着她了。”
楊斌搖頭:“那是她不習慣。說到小芳,張小草,你怎麽能說你堂妹缺心眼?明明那麽好的姑娘。”
站長倍感丢人:“你少說兩句吧。”
楊斌不理他大伯,看向張支書,希望他解惑。
張支書:“小芳現在好多了,乍一看跟正常人沒兩樣。但她說話做事幼稚,跟小孩子似的。”
“這叫單純。”楊斌搖頭,“不是缺心眼。”
站長:“她不缺心眼,你缺心眼。”不待他開口,“沒你的事了,該幹嘛幹嘛去。”
楊斌把糖罐子給他,搬個板凳挨着張支書坐下。
張支書起身。
楊斌攔住:“大爺,我認真的。”
張支書:“這事不管怎麽說都得謝謝你。我請你這樣做是希望劍平開竅。要是真不喜歡他這個女婿犯不着找你。”
“可是你就不怕他回城?”
張支書笑道:“小芳嫁給你,你能保證一輩子對她好,不論她變成什麽樣都不離不棄?”
“我能保證!”
張支書問:“你拿什麽保證?離婚再娶這事不犯法。過個一二十年我們都走了,小芳又那麽單純,你把人帶回家她可能都不知道咋回事。”
“我是那樣的人嗎?”
站長立即說:“你是!不論她和方劍平是真是假,但結婚證是真的。你連這點都不顧,誰敢相信你的保證?”
楊斌心生不快,忍不住問:“誰是你侄子?”
“我寧願方劍平那麽正直的小夥子是我侄子。”站長很不客氣地說。
楊斌擡擡手,壓下心頭的怒火:“你現在不理智,我不跟你吵。”轉向張支書,“大爺,就算你不在了,還有張小草。”
張小草:“你真要離婚,我還能殺了你?”
楊斌噎了一下,又想為自己辯解,到嘴邊覺得沒必要,他跟這些人有代溝,“行,我走!”
張支書以為還得叨叨一會兒,見他這樣幹脆反而擔心,“站長,你這個侄子……?”
“肯定會去你們村找小芳。”楊站長以前覺得侄子做什麽都要做成功的性子極好。
今時今日才知道他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楊站長:“別讓小芳出來。一段時間見不着人就好了。再說了,他上班也沒空。”
張支書不放心,周末哪兒都不去,就在路口等着楊斌。
結果還真讓張支書等到了。
按理說這麽冷的天,怎麽也得讓人進去喝點水暖和暖和。
可他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張支書板起臉送客。
楊斌:“我就問一句話,方劍平開竅了麽?”
張支書下意識琢磨該怎麽回答。
“大爺,別說了,你一猶豫我就知道沒有。既然他倆清清白白,那你給我個機會又有什麽?”
張支書:“小芳配不上你。”
“是不是我沒方劍平高,還沒他長得好?”
張支書實話說:“長相又不能當飯吃。”
“那就是不相信我,覺得一見鐘情這種事不靠譜?那我就證明給你看。”楊斌先把他帶的禮物遞過去,張支書把手背到身後,“那我趕明兒再來。”
有一個周末,楊斌又來了。
張支書在橋西邊就把他堵回去了。
這次楊斌沒廢話,張支書以為他死心了。
年初六一早,張支書打開大門吓一跳。
“大爺,過年好!”楊斌笑呵呵說着話把手裏的禮物送上。
張支書懵了。
楊斌從旁側擠進來。
張支書清醒過來,連忙拽住他,“你這孩子,你你你——這大過年的,你怎麽來了?”
“來給你拜年!”
方劍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小芳驚醒:“咋了?”
“沒事,我去上廁所。”方劍平七手八腳套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楊斌看到他停下。
方劍平剛剛聽到讨厭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做夢。看到真是他,面色不好:“你怎麽在這兒?”
“來給大爺拜年。”楊斌舉起禮物,“過年好,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