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喜歡嗎 方劍平重要也沒命重要
方劍平看到她的眼神, 忍不住審視自己反思,确定沒招惹她。
她又憋着什麽壞呢。
王秋香本以為張小草嘲笑她,看到方劍平的那一瞬間福至心靈。
老話常說, 女大十八變, 越變越好看。
殊不知這話也适用于某些男人, 比如方劍平。
方劍平剛到張莊時就是一好看的毛頭小子,沒什麽男性魅力, 也只有只能看到一個人表面的小丫頭片子稀罕。
經歷了很多事, 見多識廣的成年人,都覺得他中看不中用。
這兩年五官張開, 有棱有角, 成為一名教師,天天照顧小芳有了責任有了擔當,越來越像個爺們,以至于大姑娘小媳婦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王秋香也不例外,為此還跟她丈夫張老九聊過,就算方劍平喜歡上小芳,對她忠心不二,也架不住外面的女人撩撥。
然而她怎麽也沒想到“外面的女人”來的這麽快。
不過眨眼間, 三個姑娘已經到跟前, 離她最多五米, 離方劍平不過兩米。
高素蘭笑着招呼:“來了。”
王秋香不禁微微搖頭,大嫂真是年齡大了, 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想啥。
走在最前頭的姑娘笑着點頭,“大娘。”
王秋香好奇她們仨誰是段伊然,誰是高家不知羞的姐倆。
然後她就看到說話的姑娘沒容高素蘭搭腔,就看方劍平:“方老師, 我們不會刨棉花,能跟你學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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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香張了張口,好像兩個都不是。不由得轉向小草,這個段位好像有點高啊。
張小草噙着笑,雙手撐着?(jue)頭頂端,下巴放在手背上看熱鬧。
王秋香想起她去年逮住機會就勸分。
快一年了,小芳和方劍平沒鬧過矛盾,小芳的腦袋越來越機靈,尤其是打退高家人之後,小芳幾乎沒犯過傻,狀态非常穩定。長此下去她肯定能變得跟常人一樣。到那時候方劍平肯定不介意跟她當真夫妻。
這點張小草應該能看明白啊。她怎麽還沒死心?
高素蘭糊塗了,來之前經過知青點她好像跟白燕說過,回頭跟她學砍棉花。難不成只是在腦袋裏過一遍,其實沒說出來。
高素蘭滿心疑惑地轉向張支書。
張支書嘆氣,他算是明白了,男人女人都不能長太好。
女人好看狂蜂浪蝶圍追堵截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
男人好看招蜂引蝶千方百計軟硬皆施什麽手段都敢。
張支書道:“白燕,跟你大娘學吧。”
白燕微微搖頭,笑着說:“讓方老師教我們吧。大娘之前就跟我們說過,不好意思總麻煩她。”
張小草心說,那你好意思麻煩方劍平啊。
這樣想不由得看向方劍平。
張小草和王秋香在地頭上,方劍平和小芳砍了幾顆了,所以在地裏。因為之前王秋香的話,他和小芳下意識回頭看去,正好在張小草斜對面,想不注意她的表情都難。
方劍平又不傻。
以前雖然不會多留意異性的打量,被段伊然設計一次,還差點成了,方劍平就不敢不上心。
結合張小草之前的話,以及她見不得他和小芳好,方劍平還有什麽不明白。
“我自己都不會,怎麽教你。”方劍平不假辭色地說。
白燕的笑容凝固片刻就恢複正常。
速度快的要不是小芳覺得她很奇怪一直盯着她,都不能發現。
白燕:“我們一起跟大娘學?”
王秋香以為她聽到那話會知難而退。結果人家越挫越勇。
有些擔憂地看向小芳。
小芳擱心中冷笑,這個白燕真當她傻聽不懂啊。
她不懂還有爹娘的。總不至于以為她爹娘覺得方劍平娶個“傻子”很對不起他,所以不敢管這些爛桃花,怕方劍平因此生氣跟她離婚吧。
小芳越想越覺得她真相了。
正好她也想看看方劍平的态度,也不急着砍棉花。
方劍平的眉頭緊皺,她聽不懂好賴話啊。
雖然沒有小芳高,但也不矮。五官雖然很普通,但沒有龅牙也不是小眼睛,白白淨淨,找個像模像樣的對象不難,怎麽就盯上他了呢。
他和小芳有名無實只有自家人知道。
白燕不知道他是有夫之婦嗎?
方劍平想到他和小芳一樣大,不好說太難聽,“我跟小芳學就行了。”
白燕不禁脫口而出:“她會?”
此話一出,張小草的身體站直了。
張支書是小芳的父親,不論說什麽都會讓人覺得護犢子。張小草覺得不能讓她大伯左右為難,立即問:“你啥意思?”
小芳被她搶了先,不得不把話咽回去。
白燕說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
張支書還在這兒,小芳再傻也不能直接說啊。
白燕立馬解釋:“我不是說小芳不會,是怕她不會教方老師。”
張小草嗤笑一聲:“誰不知道誰什麽德行,擱這兒玩什麽聊齋。我大伯是黨員是村支書,不能有私心,我們可不是。大伯這個村支書是全村投票選的。我們能投票讓他上去,也能投票讓你以後天天打掃豬圈打掃牛場!別給臉不要臉!好好跟我大娘學去!”
白燕臉色漲紅:“我真是怕小芳不會。”
她身後的一個女生忍不住說:“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燕子做什麽了?不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嗎?你至于嗎?”
方劍平張了張口。
“你先閉嘴!”張小草甩他一眼,轉向那女生:“我說白燕說你了嗎?你是她爹還是她娘這麽着急?還是你倆有一腿?”
那女生不禁張口結舌:“你你——你別亂說!”
“她可以亂說,我怎麽不能亂說?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咱們國家可是民主國家。你這是想念以前的封建社會,還是咋的?”
那女生急的舔了舔嘴唇,“你別給我亂扣帽子。你——也沒比我好多少,你不就是仗着這裏是張莊,你們人多欺負我們人少。”
張小草點頭:“對!我就是仗勢欺人。不怕你知道,到了單位我慫的跟孫子一樣,所以沒人數落我,也沒人罵我。你不想找打,就給我老實點!”
那女生頓時無言以對,長這麽大沒見過把“仗勢欺人”說的這麽理直氣壯的。
張支書道:“都別吵吵了。砍棉花簡單,看一下就會了。不過你們第一次,可以少砍一行。但不能把根留在裏面。年底分肉和魚雖然不按工分,但也看工分。工分少的讓工分多的先選。最後只剩豬下水別說我這個村支書針對你們。一直是這樣分。”随即一手拽着棉花一手砍。
?(jue)頭下去,他輕輕一拽,棉花樹就拔地而起。
随後張支書繼續下一棵。
方劍平和小芳看到這一幕就繼續幹活。
王秋香去她那邊。
地頭上只剩四個人,三個知青和張小草。
張小草朝方劍平那邊努努嘴,“方老師走了,還不跟上?”
白燕沉吟片刻,看到她那諷刺的笑容,扛着工具追上方劍平。
張小草驚得微微張口,擱心裏罵娘,這些女學生不會是在城裏西方的東西接觸多了,一個比一個開放吧。
王秋香聽到她的話不由得看一眼,沒想到看到這一幕,頓時忍不住笑噴。
張小草瞪她,你還笑?
王秋香朝她招招手。
張小草見她的表情像是要分享秘密,立馬跑過去。
突然聽到撲通一聲,張小草停下,循聲看去白燕消失了。
再仔細看,她坐在方劍平身後的空地上,也就是之前種棉花的地方。
倆人一看不對勁,趕緊跑過去。
小芳把工具給方劍平,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着白燕:“當我是死的?”
白燕懵了,“方老師”三個字沒喊出來,就被人朝肚子踹一腳,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跟她過來的兩位女知青忙護着一臉呆滞的白燕,“你怎麽打人?”
“我怎麽不能打人?”小芳反問。
兩人被問住。
白燕回過神來,看向方劍平,“方老師……”泫然欲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方劍平拉過小芳。
小芳不由得擔心,方劍平不會又以為她變傻了吧。
方劍平摸摸她的頭,道:“別擔心,她還能說話說明沒什麽事。我們幹活吧。”
小芳懵了。
方劍平奇怪地問:“腳又崴到了?”
小芳回過神,高興地跳起來抱住他:“方劍平!”
方劍平條件反射般護住她,往後踉跄了兩步,“又怎麽了?”
“你太好了!”小芳高興地說。
方劍平想苦笑,他哪裏好了,這樣做怕白燕是段伊然,又跟人合謀算計他。
“好好好,我知道,下來吧。”再不下來他腰撐不住,摔倒在棉花地裏的可就是他倆。
小芳注意到他身體後仰,連忙下來,拿起工具:“我們幹活吧。”
方劍平點點頭,跟上她繼續砍棉花。
看熱鬧的王秋香和張小草面面相觑。
三個知青尴尬地懵了。
這倆人沒看到除了他們還以為五個人?
王秋香倍感沒意思,問道:“走吧?”
張小草搖搖頭,跟上她:“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方劍平。
王秋香小聲問:“這下可以死心了吧?”
張小草沉吟片刻,道:“這是白燕不行。換個行的他不一定行。”
“小心回頭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人是你。”
張小草搖頭:“我又不會逼小芳,她打我幹啥?方劍平他敢跟我動手,我不把他的臉抓花,也得把他的爪子剁了。”
“你就吹吧。”王秋香砍下一顆,轉身放地上看到不遠處的白燕起來了,“你說,她是跟着方劍平砍,還是跟老大兩口子?”
張小草:“方劍平重要也沒命重要。”
王秋香看過去,三人灰溜溜移到張支書另一邊,不敢在高素蘭這邊。因為她另一邊就是小芳。
方劍平也擔心她們不死心,回頭看一下才放心下來。
可是也怕她們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家人的棉花地弄好,方劍平立馬拉着小芳回家。
以往幹完活太累,還會在地頭上歇一會兒。因為這時節不冷不熱,微風佛過,空空蕩蕩的地頭上很舒服。
他這麽反常,小芳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怕白燕啊?”
方劍平笑道:“不是。我怕你這腳還沒好透,回頭又傷着。”
“大騙子!”小芳把手遞給他。
方劍平疑惑不解。
小芳瞪眼:“傻呀?”
方劍平明白了,要讓那些新來的女知青死心,光嘴巴說說可沒用。
拉住小芳的手,方劍平忍不住問:“誰教你的?”
小芳當然不能解釋她上幼兒園的時候就知道,不用人教。
“小草。”
方劍平忍不住皺眉,“怎麽又是她?”
小芳搖頭:“我看的她沒教。”
“張小草有對象了?”
小芳:“以前啊。那個對象每次過來,小草都拉住人家的手,還抱住人家的胳膊。王秋香說,你看,小草跟她對象真好。”說到此,計上心頭,故意問,“方劍平,他倆這麽好,小草幹嘛還要退婚啊?”
方劍平:“那個對象心裏有人。”
“那你心裏有嗎?你有我們是不是也得離婚啊?”
話題跳的太快,方劍平一時沒理解。
明白她什麽意思頓時忍不住笑了:“我來這兒才十七,上哪兒有喜歡的人去。那時候我都不知道‘喜歡’是什麽。”
“你現在知道嗎?”
方劍平突然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現在還不甚清楚,等我以後知道了告訴你。”方劍平很怕她再問下去,“你有了也要告訴我。我們是家人,不能有秘密。”
小芳也覺得他不可能有,因為方劍平不是面對一群皮孩子,就是跟她在一塊,根本沒機會往外發展。
但聽到最後一句,小芳很想翻白眼,“大騙子!家人沒有秘密,小草還給我爹錢?”
“你也看見了?”方劍平連忙往四周看,發現人離的很遠,松了口氣,“不是給,是讓你爹幫忙存着。這事千萬不能讓你二叔一家知道。否則你奶奶真能一頭撞死在咱家門上。”
小芳:“我又不傻。說你!”
“那是她爹娘不好。我好,你之前才說過。”
小芳忍着笑歪着腦袋打量他,“方劍平,我發現你越來越像我了欸。”
“哪兒像?”方劍平心中閃過一絲古怪,總不至于是夫妻相吧。
小芳:“以前說你好,你都很虛僞,跟劉季新說的一樣。現在跟我一樣不虛僞了。”
方劍平哭笑不得:“你這叫臉皮厚。”
“那你就是厚臉皮!”小芳不客氣地反擊。
方劍平樂了:“你說是就是吧。”看到她露出笑臉,“這麽高興等一下幫我燒火做飯?”
小芳甩開他的手往家跑。
真是逮住機會就讓她做家務活。
方劍平連忙追上去:“慢點!”
“沒我快還讓我慢點!”小芳哼一聲。
方劍平怕她回頭又摔着,疾跑幾步拉住她,“路不平,還跑這麽快,又想崴腳?”
小芳忘了。
可是道歉不是她的人設啊。
小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轉移話題:“快看!”
方劍平好笑,“我看你也得慢慢走。”攥緊她的手,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個穿着紅外套,包着花毛巾的女人打東邊過來,手裏也沒什麽工具,人都出村了,像是來找人,“看着眼熟,是咱們村的吧?”
小芳點頭:“咱們村的一枝花,九叔說風騷莫過她。”
“別聽九叔胡說,他整天沒個正行,嘴裏沒一句正經話。還得秋香嬸子收拾他。”
小芳:“我知道。方劍平,她這樣好看,還是我好看啊?”
方劍平終于明白小芳怎麽想起來把那件紅白格子外套往頭上裹,原來根在這裏。
“你現在這樣最好看。”方劍平認真說。
小芳心底突然有個想法,但她不知道該不該問。
可話說到這份上,不問總覺得虧得慌。
小芳:“那你喜歡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