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砸人 孩子長大知道孝順老父親
方劍平愣住。
小芳的眼中閃着狡黠:“我要告訴爹, 你叫他大傻。”
方劍平回過神,哭笑不得,“上一天學就學會挑撥離間?”
“挑撥不是上學學的。”小芳搖頭晃腦地說。
方劍平:“對, 是四爺爺提醒的你。不過我可沒這樣想。”
“那你說大傻是誰吧。”
方劍平很想順嘴說:是你爸。
可是張支書待他不薄, 比他爸對他還用心。他不好意思這樣說。
“是我行嗎?”
小芳裝失望。
方劍平搖頭笑笑, 推着她進裏間。
小芳把罩在棉褲外面的褲子脫了就往炕上爬。方劍平把被子拉開蓋住她的腳。
冬天下午只有兩節半課。那半節課是音樂課。每節課又只有四十五分鐘,以至于他們四點就放學了。
現在做飯還太早, 張支書又沒回來, 方劍平打算盯着小芳把今天的作業寫完再去做飯。
小芳沒耐性寫“一二三四”,可是方劍平一眼不錯地盯着她, 導致她也不敢快。
最近她總有種預感, 由着方劍平盯她到年底,她能從急性子變成慢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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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把她的性格磨平和了也挺好,至少不會再易沖動。所以小芳不準備阻止。
前世她小時候也希望有人陪她寫作業。可惜她父母太忙,她爺爺奶奶要照顧地裏,還養着牲口,根本沒這個閑工夫。
“好好寫。”方劍平見她寫着寫着停了,“集中注意力。”
小芳沖他哼一聲。
方劍平只想笑:“別調皮。再這樣小草還得說你長不大。”
“知道了,方老師。”小芳一臉無奈地瞥他一眼。
方劍平不禁說:“是給我寫的嗎?還想不想上大學?知道我上多少年才能考大學嗎?小學五年初中和高中六年。”
小芳想想:“我只會十以內的加減法。”
方劍平一時沒懂, 盯着她的腦袋片刻, 意識到她什麽意思, 頓時不敢信,小芳說話居然知道拐彎了。
難不成是因為這些天天天教小芳背詩, 她的腦袋越用越靈吧。
“小芳,五加六十二?”為了證明他的猜測,方劍平說着話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小芳哼一聲。
方劍平确定她知道:“六加六呢?”
“我十八,不是八歲!”小芳停下來, “你再把我當成小孩子我打你。”
方劍平得到意料之外又滿意的答案,高興地認慫:“沒有。是我傻,連五加六和六和六都分不清了。”
小芳假裝滿意,送他兩個字:“三傻!”
方劍平非常非常高興,不跟她計較,“渴不渴,我給你倒點水?”
小芳搖了搖頭。
方劍平撐着小方幾,托着下巴看着她寫作業。
最初小芳很不習慣——如芒在背。
半個多月下來已經能做到不受他影響。
可她還是沒能寫到做晚飯的時候。
大概十多分鐘,拖拉機聲越來越近,直到門口停下。
村裏會開拖拉機的沒幾個,木匠大頭就不會。車回來說明人也回來了。
方劍平和小芳剛一露頭,就看到張支書哈着手嚷嚷着,“快給我倒杯熱水。這天太冷了。做飯了沒?”
高素蘭給他一搪瓷缸子熱水,“我這就做。段伊然咋樣?”
“幸好大黃發現的及時沒大礙。”
高素蘭:“回來了?”
張支書點頭,“她這些天可能也沒好好吃飯,身體虛的厲害。”猶豫片刻,嘆氣道:“殺只老母雞吧。回頭我給她送去。”
高素蘭不禁問:“咱家的?”
張支書覺得這話問的有意思,“不是咱家的我跟你說?再說了,知青點也沒有。”
家裏的雞都是高素蘭辛辛苦苦喂的。
夏天的時候沒少去樹林裏和糞堆旁找蚯蚓捉蟲。給自家閨女吃她都有點心疼。給段伊然吃高素蘭堅決不同意。
“憑啥?”
張支書:“憑她是咱們村的知青,我是村支書。”
“那你買去!”高素蘭不客氣地說。
張支書不禁說:“這麽冷的天農副産品市場早關門了,我上哪兒買去?”
身為村支書又不能帶頭私下交易。
“那我不管,別想殺的雞!”高素蘭絲毫不讓。
方劍平拉着小芳往後退,長輩的戰争晚輩決不能摻和,否則一定會裏外不是人。
然而他這一動讓張支書注意到他和小芳。
張支書的眼睛亮了,“要不做好我給她送一碗,剩下的留給小芳和劍平補身子?”
“魚剛吃完補啥補?”高素蘭不為所動。
張支書:“那都多久了。快一個月了。再說了,冬天是進補的好時節。大不了春夏秋少吃點。”
“別給我扯這些。”高素蘭不聽不聽,轉身去廚房。
張支書看向閨女和女婿。
方劍平拉着小芳進屋,立即把門關上。
張支書氣笑了。
笑着笑着他笑不出來了。
段伊然雖然被救回來,可她的樣子确實不想活了。
她這麽不懂事,輕賤自己,張支書也不想殺老母雞給她補身體。可她是知青,在哪兒出事都不能在張莊出事。
身為村支書不做點什麽,甭說村民,知青點的那幾位女知青同情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照顧她。所以這只雞必須得殺。
張支書試探着問:“你不殺我殺?”
“你殺你自己做!”
張支書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态度軟和下來,只是心裏還有氣。
“我做就我做。”張支書沒話找話,“給老李的被子送過去了吧?”
高素蘭頓時顧不上跟他置氣。可是一想到他可能正往雞窩去,高素蘭又坐回去繼續燒火,裝沒聽見。
張支書看到煙囪冒煙,估計她在燒熱水,不以為意地笑笑。
小芳趴門縫裏看到她爹還笑得出來,忍不住嘀咕:“大傻!不知道東西珍貴!”
“就這一次。”方劍平很怕小芳氣不過回頭跟過去把碗掀了,浪費一碗老母雞湯。
小芳轉身靠門上,面對着他,“再有下次呢?”
“那就舉手表決。三比一,叔想必也不敢違背民意。”
小芳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可段伊然的孩子沒了,還要自殺,她要是敢這個節骨眼上鬧,除了方劍平都得數落她不懂事。
方劍平攥住她的肩膀,“好了。我們去幫忙燒火吧。叔累半天讓他歇歇,讓嬸收拾雞。”
小芳不會脫雞毛,知青點沒有雞,方劍平可能也沒幹過。
思及此,小芳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朝外磨蹭。
高素蘭心裏還有氣,不願親自殺自己養的雞。
方劍平勸道:“你不去叔回頭別不懂把雞腸子雞肝什麽的都扔了。”
張支書要管張莊,平時還得做農活,家務活幾乎沒幹過。高素蘭知道這點,聞言霍然起身,拿着刀朝外跑。
張支書以為是沖他,吓得連連朝外退,“老伴,菜刀不長眼,有話好好說!”
小芳忍不住大樂。
方劍平也忍不住笑了:“這一天天……小芳,晚上喝紅薯湯?”
小芳很餓,紅薯不管飽。可是糧食得省着吃,以免來年青黃不接的時候餓肚子,“我還想吃烤紅薯,你給我烤一個。”
紅薯産量高,交公一部分,一部分做成粉絲和切片曬幹,家家戶戶還分半地窖。
天暖和了紅薯容易壞,最好開春前吃完。
“一個夠嗎?”方劍平想多烤幾個,她才十八應該還在長身體不經餓。
小芳想要兩個,她和方劍平一人一個。忽然看到案板底下的破鐵盆,“方劍平,不用烤了。”
“又不想吃?”
小芳把盆端出來。方劍平見上面還蓋着破鐵皮也想到了,他給張支書烤的紅薯還沒吃。于是就把幾個紅薯放鍋底下熱一下,讓小芳拿去堂屋跟她爹一起吃。
張支書了解妻女,一個正在氣頭上,一個不會烤:“劍平烤的?”
小芳點頭,問:“方劍平孝順吧?”
張支書不得不承認:“孝順。回頭給他個大雞腿。”
“不給段伊然啊?”小芳好奇,被她娘那麽一說,她爹不會真就給段伊然送碗湯吧。
張支書:“雞翅就行了。”随後朝外面看一眼,見在門外收拾雞毛的老伴沒進來,小聲說,“我再給她拿幾個雞蛋,再拿點紅糖。不許告訴你娘。”
小芳不愛喝紅糖。再說了,她要是沒記錯,那紅糖得放大半年了。
夏天那麽熱指不定還生過螞蟻。
“我才不說。我又不是張老六個告狀精。”
張支書不禁問:“老六又說你了?”
“我不想說他。”小芳只是想到她如今的情況不好解釋,“你去問方劍平。”說着又給他一個紅薯。發現盆裏還剩一個,拿去廚房找方劍平。
方劍平忽然有種“孩子長大知道孝順老父親”的感覺。
然而小芳往他旁邊一坐,他眼角餘光注意到小芳的肩快與他的肩高了,連連搖頭,瞎想什麽東西。
小芳十八,不是八歲。就算她身心都是八歲,也不是他的崽。
天還沒黑就做美夢!
“不吃啊?”小芳奇怪。
方劍平收回思緒,擠出一絲笑:“我以為不夠你吃的,打算再烤兩個。”
“我想喝紅薯湯。”小芳用幹淨的那只手摸摸肚子,潛意思再吃就沒空了。
張家的晚飯簡單,紅薯湯加雜面餅和鹹菜或蘿蔔幹。
鍋冒煙再煮一會兒,紅薯爛了就好了。
高素蘭幹活利索,方劍平做好飯她就把雞收拾出來。新鮮的老母雞并不需要焯水,直接放炒菜的小鍋裏,然後加上水炖就可以了。
恰好方劍平砍的那個窗戶還剩一大半。木柴燒的慢,方劍平往鍋底下塞滿木柴,一家人就可以放心地吃飯了。
張支書坐在靠竈眼那邊,好盯着木柴別燒到頭掉下來。可他越看那木柴越眼熟,上面好像還有孔。
“老伴,你又劈木柴了?我不是說先把玉米棒子燒完再燒木柴嗎?玉米棒太占地方。”
高素蘭的氣消了不少,正吃飯也沒空跟他吵架,就把閨女和女婿幹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
張支書聽完又驚又喜樂得直呼,“我怎麽就沒想到。”
高素蘭沒好氣地說:“你能想到什麽?”
張支書不敢接茬,嘿嘿笑道:“我這不是年齡大腦子糊塗了嗎。”
“你還知道自己老糊塗?”高素蘭繼續堵他。
張支書還是不敢接,“劍平,沒了窗戶你六叔咋說?”
方劍平不知道,“待會兒我過去看看?”
“別!”張支書忙阻止,“你們去一趟就少了一個窗戶。老六看到你們肯定跟防賊一樣,不讓你們進。我去看看吧。”
老母雞炖的慢,轉一圈回來雞肉就差不多了。
打定主意,張支書放下碗筷直奔養豬場。
高素蘭跟上去。小芳好奇地視線不由得随着她娘出去。
大雪轉為中雪,她趴在門邊看一會兒還是落一頭。
方劍平把她拉回來,讓她看着柴火別掉了,他刷鍋洗碗。
廚房裏彌漫着雞肉的香味,老母雞還沒爛。
方劍平又往裏面塞許多柴火,看一會兒确定不會掉下來,他就和小芳回卧室。
卧室裏沒燒炕,冰冷冰冷。
方劍平決定等岳父岳母回來就提議往後就在他們這邊做飯。
小芳的卧室外間的鍋其實就是留着做飯的。
翌日清晨,方劍平還沒起來,高素蘭已經開始用外間的鍋燒水洗臉刷牙。方劍平就是被這叮叮當當的動靜鬧醒的。
看到岳母岳父都在外面,方劍平連忙收拾齊整幫忙。
高素蘭:“不用你,洗臉刷牙去吧。”
女婿不在室內,高素蘭沒了顧忌,進去把小芳的被子掀開,朝她屁股上一巴掌:“起了!”
小芳秒回到從前,看到她娘不是她媽,一時呆住。
高素蘭吓得慌忙摸摸閨女的腦門,不燙沒發燒,“還沒睡醒?趕緊起來。”
小芳清醒了,沖她扮個鬼臉。
氣死人不償命的閨女回來了,高素蘭放心了。
小芳到外面驚呆了,一片銀裝素裹,天地同一色。
這一刻小芳不由得想到那一句“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可她是傻小芳啊,這首詞不能背啊不能背。
小芳從廁所出來蹦蹦跳跳到院裏就吼,“我要堆雪人!”
高素蘭吓得差點把饅頭扔出去:“堆就堆,你嚎嚎什麽?”
“怕你聽不見啊。”小芳看到方劍平在刷牙,立馬拿她的牙刷,快速洗好臉就等着方劍平。
方劍平皺眉:“你刷幹淨洗幹淨了嗎?”
“晚上還得刷還得洗。”小芳無所謂的擺手。
方劍平嘆氣,她可真是聰明一陣傻一陣,“堆什麽?”
小芳仔細看一下雪,院裏的雪被她爹娘掃一堆,髒兮兮的不想用。朝屋頂上打量,得有十公分那麽厚。
“大傻,二傻,三傻和我。”小芳指着髒雪,“先用這個,我去搬梯子,然後用屋地上幹淨的。”
方劍平心說,難為你還知道幹淨。
“四個來不及。”
小芳扛着梯子出來:“那就堆咱倆,不要他倆。”
這話附和小芳的人設,方劍平沒有任何懷疑,還忍不住笑了:“好!”
一聲冷哼随之而來。
方劍平誤以為小芳,她喜歡哼哼哼表示憤怒,可是這樣一想就不對,小芳沒理由沖他哼哼啊。
岳父岳母也不是這樣的人。
方劍平朝外看去,果然門口出現一人,正一臉無語地看着他和小芳。
小芳也聽見了,看到來人是她六叔,快速爬上梯子抓一把雪,團成團就砸。
張老六注意到她的動作就開始躲。然而他跑的哪有雪團飛得快,嘭地一聲,雪團在他後背炸成雪花。
方劍平不想幸災樂禍,可他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張老六頓時覺得今兒出門沒看黃歷。
高素蘭聽得動靜出來看到是他,就知道他來幹什麽,“老頭子,老六找你。”
張支書也知道他來幹什麽,明知故問:“大清早有什麽事?”
“大哥,小芳她——”
張支書:“說正事。”
老六噎了一下,不禁腹诽,沒見過這麽護犢子的。
“昨晚下的大把老李住的那間房子壓塌了。你看是不是找人修一下?”
方劍平停下,小芳不由得朝爹娘看去,總覺得這事跟老兩口脫不了關系。
這事确實是老兩口幹的。
傍晚小隊長都回去了,養豬場就老李一個。
張支書先帶老李去牛場,名曰熟悉環境。接着又帶他去知青點認認人,有事就找楊解放。
轉這麽一圈回來,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張支書好心把手電筒給他。
可誰能想起來朝屋頂照。
老李用從知青點打的熱水洗漱後,關上門準備睡覺,屋裏的風反而特別大。
順着風一照,角落裏破個大洞。
老李看到滿地積雪誤以為雪壓塌的。
張支書家離的較遠,大晚上不好意思麻煩他,于是就去牛場找人。
張老二雖然不幹人事,但有一點他很清楚,大哥是支書沒人敢欺負他。老李第一天過來住的房子就壞了,別管他什麽身份,這事要傳到農場終歸是老大沒安排好。
老二就讓老李跟他湊合一晚,等天亮再給他想辦法。
老李很想說,不用想辦法,住牛場就行——晚上有人說話,還有熱烘烘的炕。。
張老六不贊同,讓他來勞動不是來享福。
然而張支書始終認為,既然不是犯罪分子就沒必要那麽苛刻,“這麽冷的天怎麽修?用熱水和泥?找個麻袋堵上,來年開春再修。那幾間偏房都得修。”
“老李咋辦?”
張支書:“住牛場。有人一早一晚盯着也不用擔心他有可能心懷不滿,偷偷把咱們的豬毒死。”
“他都這樣還敢報複?”張老六不信。
張支書問:“聽沒聽說過光腳不怕穿鞋的?再說了,我今天也沒空。我得趁着雪還沒化路上好走,帶劉季新和段伊然去領證。”
“結婚證?”張老六不禁問。
張支書點頭。
老六奇怪,之前有孩子不願結婚,現在孩子沒了反而要娶段伊然。劉季新腦袋裏沒坑吧。
劉季新精明得很,他可不想娶段伊然。
張支書給他下死命令,段伊然未婚先育還沒人要,往後就算村裏人不嫌棄她,她也會自我厭惡。時間長了一定會再次尋死。
他不管劉季新以後是離還是跟段伊然繼續過,倆人只要在張莊就得聽他的,婚必須結。否則他就卷鋪蓋滾蛋。
沒有村支書的證明介紹,劉季新回到城裏就是逃兵。
張支書要的是個身份,堵衆人嘴的身份,讓他們不能再說段伊然是破鞋。沒有逼兩人住一塊。劉季新覺得就多一張紙,跟單身沒什麽區別就同意了。
高素蘭把養豬場的房子捅破就去王秋香家,讓王秋香勸勸段伊然。
王秋香給她分析利弊,又勸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劉季新害的,她要是死了,劉季新不光不傷心,往後回到城裏還有可能跟人家炫耀,有個女人為她死了。
反正好賴話說了一籮筐,好歹把人勸回來了。
張支書擔心夜長夢多,就是拉也得把她拉過去把證領了。
老六擔心:“他倆鬧成現在這樣,勉強在一起也是一對怨偶啊。”
高素蘭:“不在一起。段伊然還住女宿舍,劉季新還住男宿舍。等他倆領證,段伊然雖然還是未婚先育,但不是亂搞。慢慢的說的人就少了。多了一個身份,段伊然不高興也有底氣跟劉季新鬧。”
方劍平贊同這話:“要是沒結婚,段伊然打劉季新屬于故意傷人,可以直接把她關起來。結了婚打他一頓屬于夫妻打鬧,公安不會直接拘留。”
“侄女婿,你說的都是真的?”
方劍平循聲看去,王秋香從隔壁露出頭來,“不是我說的。夫妻打架本來就跟沒有任何關系的人打架不一樣。”
王秋香來了精神:“要是這樣我得告訴段伊然,弄死那個混賬。”
方劍平忙說:“不行!不論什麽關系殺人都犯法。”
“誇張,誇張。”王秋香擺擺手下去。
方劍平不禁看他岳母,她不會真教唆傷人吧。
“這事你們別管了。趕緊堆你們的雪人,堆好吃飯上學去。”
張老六不禁輕笑一聲,兩人加一塊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堆雪人。
難怪他倆能成一家。別管聰明還是傻,本性其實一樣幼稚。
小芳看這個六叔格外不順眼,又團一把雪朝他砸去。
雪花炸開落到他脖子裏,張老六打個激靈,“張小芳,別以為我不敢打你!”
小芳掐腰:“打我一個試試!”
老大不在他都不敢動手,何況大哥大嫂都在。
輸人不輸陣。
老六指着她:“我今天有正事,沒空跟你鬧。大哥,回頭農場的人來詢問老李學習的怎麽樣,然後看到他每天睡火炕,認為他這是享受,咱咋回?”
張支書:“這麽點事也值得問我?你不會說,咱們村窮買不起床。看不慣讓他們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