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伊卡洛斯
五條悟發出了宛如懷春少女般的笑聲, 他捧着自己的臉,眉眼含情羞答答地說道:“人家突然發現佳生君你好帥哦~~出去旅行的時候不要被外面的野花迷住眼,要記得這裏還有人在家等你哦~~人家會帶着孩子望眼欲穿地等你回來的~~”
淵之上佳生笑了笑, 他已經習慣五條悟一直沒有距離感這件事了,這種玩笑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 大概是五條悟又在扮演什麽新人設了。
“那我先走了,美美子和菜菜子還在外面等我。”
淵之上佳生起身離開會議室, 在他與五條悟交流的時候, 美美子與菜菜子乖覺地在另一個會客室裏等他, 當然也有實在不想看五條悟耍瘋賣乖的原因在裏面。
“好冷淡啊小佳生~~”五條悟委委屈屈地抱怨道,“難道真的是外面的野花香, 所以覺得家花不夠美麗了嗎?你看看我嘛,我這麽美麗, 肯定比寡淡的野花好看啊!”
雖然這麽做比較不太好, 但若真是比較的話,五條悟的外貌的确相當出衆, 不管是發色還是眸色,又或者是俊美過頭的面龐, 以及高挑的身型, 都讓他在不說話的時候讓人感覺到難以接近,但是一旦五條悟開始說話和行動了,那股傲慢出世的氣質便蕩然無存,甚至可以讓人恨得牙齒癢癢,如此迥異的氣質卻相當融洽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五條悟獨特的氣質。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更像是一團迷霧, 缥缈蒼茫, 卻暗中帶着危險與謎團, 一旦深入得太過,便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了,會徹底被迷霧所吞噬。
【繼承那個會讓保險公司賠到破産的集團的富婆:這個發言……該不會直接把自己當正宮了吧?話說孩子指的誰啊?怎麽突然就有孩子了?我是不是錯過了五百集?】
【死神小學生:呃,我想‘孩子’應該指的是美美子與菜菜子那對姐妹吧。】
【目标是寶可夢大師:不過如果真的要按照這個人設算的話,那對姐妹花應該是佳生君和那個夏油傑的孩子吧?真要說的話,佳生君也算是夏油傑的未亡人了啊。】
【雞掰貓:這樣不是更好嗎?要素齊全啊!你的老婆孩子很好,現在是我的了·jpg。】
【繼承那個會讓保險公司賠到破産的集團的富婆:什麽?!不管是佳生君和誰,這個婚事媽媽不同意!這兩個人雖然是帥哥,但是腦子都有問題啊!佳生君你不要被騙了!他們絕對是那種如果真的交往會糾結又很難搞的類型!信我!我有經驗!】
【世界第一的偵探:富婆說得對哦,她的确很有經驗,因為她在遇到真愛之前一直被渣男騙呢。】
【武力值天花板的女人:偵探先生,這麽說不太好哦,富婆小姐會很傷心的。】
【就算有黑眼圈也是美人:噗嗤,誰讓這家夥一直沒有距離感,又亂開玩笑,現在吃癟了吧?】
【繼承那個會讓保險公司賠到破産的集團的富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佳生君不為所動的模樣,我忽然覺得心理平衡了!JK力比身為女性的我還要高這點真的太讓人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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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掰貓:真是過分啊,悟君可是很認真的模樣嗎?這樣會傷他的心的!而且他難道不适合當正宮嗎?】
【人間黑泥:因為之前表現得太小學生了,所以被當做玩笑了吧,是活該啊噗。】
美美子與菜菜子也是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畢竟在夏油傑死後是淵之上佳生一力扛起幾乎要瀕臨崩潰的盤星教組織,而也是他在末日來臨初期便給了她們一個安身之地,這對姐妹花對淵之上佳生的信賴也日益加重。
此時她們正挑剔地打量着安靜坐在會議桌另一邊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嘴裏和自己的姐妹一人一句地說道:“這就是佳生在外面招惹的野花嗎,看上去面色蒼白,身體不行啊。”
“因為很會裝可憐吧,佳生哪裏都好,就是心太軟了。”
面對美美子與菜菜子這直接的挑釁和譏諷,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為所動——畢竟是曾經讓各國的異能組織都相當頭疼的魔人,這點言語的刺探與嘲諷對他而言不過是微風拂面,不值一提,況且這兩人還是淵之上佳生在意的同伴,陀思妥耶夫斯基還沒有蠢到留下把柄。
美美子與菜菜子固然言語刻薄,但也是害怕淵之上佳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去不回,盡管在東京都基地中有五條悟的照看她們過得不錯,可是那種心靈上的不安卻無法消弭。
她們已經失去了夏油傑這個親人,不想再失去另一個兄長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思量了一下,沒有在這個時候讨取這兩位應當算小姑子的姐妹花歡心——盡管這對于魔人而言輕而易舉。
他與淵之上佳生出發在即,沒必要花費精力,況且陀思妥耶夫斯基分得清主次,美美子與菜菜子是無法撼動淵之上佳生所做出來的決定。
美美子與菜菜子的言語攻擊沒能起到效果,對方只是腼腆地微笑着,把一切不好的話語全盤照收,弄得她們兩人也不自在起來,刻薄的話語也說不下去了。
就在此時,淵之上佳生已經推門而入了:“美美子、菜菜子,啊,還有費佳。”
美美子與菜菜子又得意地向陀思妥耶夫斯基丢了一個眼神,看吧,佳生先喊的是我們,你不過是那個順帶的‘還有’。
陀思妥耶夫斯基宛如溫順的小媳婦一樣低下頭,不言不語,淵之上佳生一看微微皺眉,不過他并未說什麽,只是溫和地和美美子與菜菜子聊了一下自己的近況,詢問着她們在基地過得如何,這對姐妹花在淵之上佳生的面前可是乖覺多了,那有問必答、關懷備至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方才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針對。
結束了與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對話後,在離開會客室後淵之上佳生主動地拍了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肩膀:“抱歉,美美子和菜菜子性格的确有些嬌縱,但她們沒有惡意。”
“我知道的,她們只是關心你,不想讓你和我去那麽遠的地方,況且一路上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危險……”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一笑,極為貼心地接過話頭。
【人間黑泥:我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
【假如上帝是小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麽對付這麽兩個小女孩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噗?】
【不下班就不用上班:……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綠茶味,是我的錯覺嗎?】
【柴刀醫生:啧啧,還真是男人茶起來就沒有女人的事了。】
【鋼鐵澆築而成的絢爛玫瑰:畢竟男人就是更擅長雄競嘛。】
“沒關系的,我會保護你。”淵之上佳生沒有看到頭頂上閃過的彈幕,畢竟在與別人對話時将目光放在其他地方是失禮的行為,況且在發現他對如何結束這個末日毫無頭緒、也束手無策後,直播間的觀衆們發出的彈幕也增加了許多,如果不學會屏蔽和轉移視線的話,那麽淵之上佳生的眼前時不時地會滾過大片的彈幕。
直播間的觀衆都有意避開末日的話題,一些玩笑話和調侃的話語讓彈幕顯得十分熱鬧,他們并非沒有同理心或者沒心沒肺,只是想讓淵之上佳生的心理壓力不那麽重,但畢竟真正面對這一切的是酒紅發少年,他們能夠幫上的寥寥無幾,也只能改變氣氛或者用彈幕來轉移淵之上佳生的注意力。
不管美美子和菜菜子怎麽不舍,五條悟怎麽試圖讓淵之上佳生在東京都的基地裏在修整停留一陣子,他們的旅途還是在許多人都不贊同的情況下拉開了帷幕。
三條雪橇犬留在了基地裏,讓專家研究它們身上殘留的異能,或許能夠制造出讓大部分的民衆可以走出室內,去往室外的方法,那位老人殘留下來的庇佑不僅讓他視為孩子的雪橇犬獲得了好處,也給末日中的人類帶來了一分希望。
既然太陽不是真的消失,它還在哪裏,只是不知道什麽東西阻隔住了,那只要人類努力生存下去,總有一天太陽會重新出現,到那時冰化成水,世界會再次變得溫暖起來。
只要在太陽出來前努力活下去就好了,這樣的想法支撐着許多人的求生意志,而非凡者和人類的科技,則是讓這份求生意志存在下去的基礎。
淵之上佳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借用了東京都的直升飛機飛到了北海道的附近,然後借用了那邊的地上交通工具來到了劄幌,打算在這個城市修整一天,然後從海面的冰原上渡過去,抵達俄羅斯。
盡管五條悟很想用飛機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直接送到俄羅斯,然後讓他待在那裏別在過來了,但是一來飛機等交通工具是重要的運送工具,不是他一個人能夠随意調用的,如果不是淵之上佳生帶來了不少物資的信息和橫濱的情報,獲得了不少貢獻積分,他也不能得到這樣的待遇,二來則是太陽光消失後驟降的氣溫使得不少交通工具變成了一堆冰冷的廢鐵,盡管各類專家已經在加以修複和改造了,但進度仍然不算快,而已經改造好的飛機還需要往來運送物資,石油等能源是用一點少一點,也不可能把能源放在這種無關生存的事情上。
對此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淵之上佳生都沒有意見,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劄幌這個城市以前有着洋槐之都的美稱,街道整齊而且具有北歐風情,在末日來臨前,劄幌雖有濃郁的北國風味,但四季分明,春天可以在公園裏看到紫丁香與鈴蘭一起展開的絢爛金色,夏天在蔚藍的天空下可以在羊之丘展望不遠處山麓清爽的翠綠松濤,秋天則可以漫步在金黃的銀杏樹蔭道上。
原本這是個相當出名的旅游城市,但是在太陽光消失後,這裏已經永遠地停留在了皚皚蒼茫的冬日裏,不知何時才能恢複原本的熱鬧與繁華。
接待他們的是劄幌基地的異能者,異能者的臉上帶着過濾二氧化碳的面具,似乎很是疲憊,看了他們一眼确認無誤後,便簡單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把淵之上佳生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帶到了基地裏。
基地是分散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畢竟空氣中的二氧化碳含量已經越來越高了,人類無法不帶護具在外走,除非是有着相關能力的非凡者,不過他們已經在加快生産這種空氣過濾面具,讓更多的人能夠從其他建築被改造而來的狹窄空間裏掙脫出來。
這個異能者在把他們送到基地後便又匆忙地離開投入工作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眯眼,他承認非凡者在末日中的确出了不小的力,但是誰又知道這些強大的異能者們會不會在接觸到權利後又心生異心?
末日打破了非凡者與普通人之間那堵無形之牆,人類畢竟都是幕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相信那些非凡者驟然接觸到權利後,還能保持鎮定。
于是在之後,陀思妥耶夫斯基找了個借口,去基地裏轉了一圈,普通人類和非凡者在一起工作着,普通人對異能者和咒術師的确會要尊重一點,而異能者卻也沒有因此找到機會攫取權利。
陀思妥耶夫斯基想了想,倒也明白為何了,因為異能者和咒術師不是萬能的,就算他們的确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在天災面前也宛如蚍蜉般不值一提,他們需要食物、需要睡眠、需要休息,需要空氣,而這些東西光憑非凡者可做不到——因為他們的人數太少,想要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只有靠團結和合作,耕耘與勞動,才能保證這些需求。
淵之上佳生正盤算着這次旅行所需要的物資,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卻發現旅伴像是放下了什麽沉重的負擔,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他略略思索,最後還是選擇了體貼地不追問,當初在雪原裏将陀思妥耶夫斯基救出來,淵之上佳生就已經察覺到了對方的求死之心,在那之後雖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确是跟着他行動了,但也不過是茫然空洞地跟随而已。
在這場北上之旅中,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想開了什麽,眉眼間那股陰郁也消散了不少,而此刻更是煙消雲散。
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自己的那張小床上,他看着正忙碌着的酒紅發少年,忽然溫和的笑了起來:“還好我遇到了你,看來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