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管老子是誰,想打你就打你了。”
林慕卿也罵了起來說:“真他娘的踩狗屎了,一天到晚都他媽什麽事啊。”
那人慢慢坐起來,“就你這老貨出口成髒,還大學教授呢,呸,惡心。”
林慕卿頭一回被陌生人沒由來的胡罵一通,問她是誰又不說,林慕卿不是罵不回去,她的髒話詞庫都能寫本書,就是這樣也太糊塗了,倒不如一鐵鍁拍死算了!
“你也不騷啊,瘦的跟柴火似的,晨哥為什麽喜歡你?”
林慕卿終于聽明白了,這是夏葉初的粉絲覺得他們倆在一起,跑過揍她的!林慕卿呆呆地站在原地,這幫人可真行,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啊。
這時遠方傳來四腳獸奔跑的聲音,夏葉初在後面喊:“熊屁精你慢點跑,我胃下垂了。”
聽到夏葉初的聲音那位坐在地上的直接沖了過去,夏葉初吓了一跳,趕緊把狗繩子往回扥。熊屁精很溫順,但也很敏感,那女人對于它的主人來說是個危險,它露出獠牙扯着嗓子拼命地朝她吠。
那女人大概很想撲到夏葉初身上,但被熊屁精擋在身前,又激動又委屈,站在原地直哭。
夏葉初把她當成了路人,以為她被狗子吓壞了,趕緊彎腰抱起熊屁精,欠身道歉:“對不起啊,大,”媽字沒說出來,夏葉初看着她年紀不小,“女士,對不起,我這狗有點笨,它不咬人的,您過去吧,我抱着它呢,沒事了。”
聽了這話女人哭得更厲害了,自己果然沒有愛錯人,他真的是戲裏一個樣,生活裏又是另一個樣,這個人會養小動物,真是很有愛心,每天出來溜,還會給路人道歉,能跟他住在一個小區真是天大的榮幸,這兩個月自己沒有白蹲點,她立刻換了副嘴臉,否認道:“沒有,沒有,我沒生氣,真的,晨哥你好帥啊。”
她激動地竟有些哽咽着,說的話也很含混,夏葉初一個字也沒聽清,覺得這人肯定是被熊屁精吓傻了,他迷茫地看了一眼林慕卿,低聲問了一句:“她說的啥?”
林慕卿看了這一幕覺得十分滑稽,這人在自己面前是耀武揚威,愛豆在場立刻變成一朵委屈的白蓮花,自己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憋屈,好好的招誰惹誰了,不就是喜歡一個人嘛,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偏偏一幫人站出來,要麽拍她,要麽罵她,她沒生夏葉初的氣,這件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可說出來的話卻全變了味,硬邦邦地扔了一句,“不知道!”
夏葉初慌了,林慕卿從沒跟他生過氣,再別說像今天這樣連甩臉子帶生氣了,他“啊”了一聲。
林慕卿踮起腳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腦門,“你傻不傻啊,這還看不出來,她,”林慕卿用力地指了一下女人,“你粉絲,以為我跟你搞對象,找我報仇來了。”
夏葉初拽住林慕卿的胳膊,還傻愣愣的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林慕卿甩開他的手,她有點莫名的生氣,但生什麽氣,生誰的氣,很模糊,“幹什麽拉拉扯扯的,大晚上孤男寡女的讓人家誤會,保持距離。”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家走了,那女人本來想打她,當着自己的面這樣對待夏葉初,簡直不知死活,但也正是自己的愛豆,不能表現的太潑婦,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氣。
夏葉初被這突然襲擊搞得有點蒙,但現在也全明白了,他摸了摸熊屁精的狗頭,安撫它,讓它放松戒備,問:“你從哪來?”
“常山。”
“多大了?”
“16。”
“高二?”
“高一。”
“叫什麽名字?”
“李梓怡。”
“先跟我回家吧。”
李梓怡覺得自己一顆心要跳了出來,愛豆居然邀請自己去他家,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夏葉初後面。
夏葉初說:“保持距離,這狗咬人,我攔不住它。”
李梓怡把夏葉初的話當成了金科玉律,真的跟他保持了一米距離。
夏葉初掏出手機,給助理發了一條微信,把粉絲叫去家裏不合适,扔在外面更不行,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姑娘,他打算給人家講道理,然後在外面給她開一間房,明天早晨讓助理送她回家。
講道理,他也會給別人講道理,他自嘲式的笑了一下,然而這個不經意的笑重重地投射在李梓怡的心裏,那是她黑暗裏的光,是她少女的心動,這個笑太過珍貴,要用整個青春來還。
林慕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生悶氣,聽見夏葉初進了門,像做賊一樣蹑手蹑腳地靠在門上,聽別人家的牆根。
梁天祺沒搬走,他徹底跟父母斷了來往,懶得出去找房子,當然最重要的是夏葉初做的飯太好吃了,他不想自己天天叫外賣。這會兒正在裏屋備戰高考,夏葉初拉開門,把熊屁精扔進去,怕狗出來咬人。
家裏有外人來,年紀不明,梁天祺探頭看了一眼,被夏葉初打了回去。
李梓怡“啊”的叫了一聲,夏葉初覺得自己耳膜都要被她震破了,他現在是真的煩了:“大晚上的鬼叫什麽,一會兒鄰居來找了。”
李梓怡指着夏葉初,嘴唇直哆嗦,好半天才說:“你,你,你們倆什麽關系,你真是gay?”
“你瞎……”梁天祺蹦出來,他想說你們天天瞎□□磕什麽,然而這些年在外人面前小心翼翼慣了,話還沒說完就咬住了舌頭,“我是他爸爸。”
“做你的題吧。”夏葉初皺着眉頭氣得忘了要講什麽道理。
“對,對不起。”李梓怡滿面羞愧。
夏葉初給她倒了杯水,叫她坐下,“盯了我多長時間了?”
李梓怡絞着手很沒底氣的說:“沒盯,就是閑逛。”
“來北京多長時間了,爸媽知道嗎?”
“倆月。”
“你爸媽呢?”
“我沒爸媽。”
“別胡說,你是孫悟空沒爸媽。”
李梓怡仰起頭,“那我就是孫悟空,你也是孫悟空,咱倆絕配。”
夏葉初被她氣笑了,索性不打聽她的家事了,“你就那麽喜歡我?你了解我嗎,連我爸媽都不喜歡我,我也沒什麽朋友,腦子又笨有愛哭,業務能力也不行,都沒演過男主角,粉我不丢人啊。”
“這正是你的可貴之處啊,而且我爸媽也不要我,我腦子也笨。”李梓怡很興奮。
“我是今天才認識你的,換做是你,你會喜歡一個突然蹦出來的陌生人嗎?”夏葉初下了狠心,活在幻想裏的人總要走出來面對現實,“在大街上我不會在你身上多停留一眼,你是導演、制片人,還是資方?偶像喜歡粉絲百分之九十九是要睡粉,你覺得你長得很漂亮?讓男人一見就會爆發原始的性沖動?如果我是這樣的你還會喜歡嗎?我既然會喜歡你這個粉絲就照樣會喜歡下一個粉絲,你覺得你的保質期會有多長?”
夏葉初進屋拿了個小鏡子,遞給她。
李梓怡伸出她幹枯的手,接過鏡子,那是一張比手還要幹枯的臉,頭發又禿又黃,臉頰上的肉往裏凹,眉間一個深深的川字,眼睛外凸,像只金魚,往下照是黑黑的脖子,幹瘦的筋骨,活脫脫的一個瘾君子。
眼淚糊住了視線,自己這幅模樣讓她的心突突地跳着痛,鏡子裏這個人,或是只鬼,真的好陌生,比多年前那個輕易抛棄她的媽還要老成。她醜陋,甚至面目可憎,眉毛倒豎,自己看着都有點發怵。
“愛一個人不應該是愛一個人的精神嗎?你覺得你的精神很豐富嗎?”
李梓怡幹嚎起來,她的眼淚在多年前成為孤兒時就已經流幹了,眼睛裏沒有水,只剩下幹嚎。在她恐怖的童年裏,這個總演人渣的男人是她唯一的光。爸爸早就死了,媽媽後來嫁到外地了,因為是女孩,爺爺奶奶總不喜歡她,學習又不好,在學校總是挨欺負,上學像是渡劫。
她拿着爺爺買藥的錢,從兩千多裏外的老家來到北京,住在這個小區的地下室裏,每天蹲守,看着夏葉初的笑臉,那是她的良藥。
她看着他一天三遍遛狗,看着他逛超市,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她甚至想鑽到他的腦子裏,看看他每天想的是什麽,看到她給他發的私信心裏是什麽感受,看到自己寫的小作文會不會怦然心動,會不會點開自己的主頁,看到自己的照片後,說這個小姑娘真可愛。
可是當她看到他和林慕卿一起回家時,他對林慕卿言聽計從時,她爆發了,她想不通那個老女人到底有什麽好,不就是學歷稍微高一點,身體那麽差,名聲又不好,自己不知道這樣是會拖累他的嗎?她忍了一晚上,她想打她,打到什麽程度自己沒有想過。
李梓怡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