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這麽個發展,他微微一愣,倒也沒發怒,只想着面前這債主人看起來還不錯,卻笨手笨腳的,着實有點麻煩。
趙文佩失了手,才道了句歉,旁的話便卡在了嗓子眼,目光整個凝在了楊啓深被水打濕的褲子上。那裏鼓鼓囊囊一大團,看起來很是雄偉,隔着褲子都能猜到要比趙文佩的大。不過趙文佩愣在這兒,可不是為了受傷的自尊心。
他只是,一時之間,害怕了。
趙文佩的性啓蒙是AV,發展是GV,實踐是自撸,但至今沒有真槍實彈的經驗,也不知道自己是1是0。他對于楊啓深的欣賞确實是性層面的,但眼下,精确到是上了他還是被被他上的問題上,趙文佩忽然有點拿不準。
據說那事兒,頭一遭,不管是上頭的還是下頭的,都會很疼的。
腦子裏忽然想起了這些事,趙小公子分分鐘就慫了。
當然,等他發現這些問題憂慮都是杞人憂天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後了。
雖然不敢直接上床,趙文佩還是很願意口頭上調調`情身體上摸一摸的。楊啓深招呼他留下來吃晚飯,本只是客套一下的,也被他順水推舟地答應了。楊啓深是承着他的人情,自然談吐有禮有度。他本就是個可靠的性子,又沒露出後來那副熟人才有機會看到的可止兒啼的黑臉來,自然很快就讓趙文佩喜歡上了。
趙小公子眼下是慫了點兒,卻依舊十分滿意楊啓深的人和身體,想着要發展成長期穩定的包養關系,便瞅着空兒就開口談了錢。也是他呆頭呆腦的沒惡意,才沒觸發楊啓深腦子裏的警鈴——換個人這麽說,一早就被楊啓深察覺言中意丢出去了。
其實楊啓深也只有初見時是被趙文佩甩錢的姿态唬着了。
聊了這麽久,他紅塵裏頭不知滾了幾遭看了多少人情冷暖的性子,自然看出來趙文佩的實心眼兒,心裏頭雖然還有些戒備,卻也不很防着他了,只當趙文佩這是給催債準備個客氣點兒的說法,順便套套他的口風,當下就回道自己有正經工作,暫時不需要旁的資金。
在日後,楊啓深才從親身經歷中深刻認識到,趙文佩趙小公子,所說的話全部都只表示字面意思,根本就沒那個套話的心機。
被明确拒絕了,趙文佩雖然有些失望,卻因為楊啓深表示歡迎他下次再來的客套話而重新振奮起來。
楊啓深廚藝精湛,又會說話,趙文佩也沒藏着壞心,于是一席飯吃的是賓主盡歡。趙文佩定下了長期包養的計劃,而楊啓深也覺得這個債主人不錯,起了結交的心思。
後來楊啓深為此後悔死了。
九
Advertisement
起初确實是因為楊啓深俊朗的外表,接觸久了,趙文佩卻是真心實意喜歡上了楊啓深這麽個人。
他的社交圈子本來就極狹小,對比起那些酒吧舞廳裏認識的狐朋狗友來說,楊啓深不論是談吐還是性格,都高了不知幾個檔次去了,趙文佩個毛頭小子自然也沒多久就淪陷得情根深種。
反觀楊啓深,當初見着趙文佩放`浪形骸的模樣,相處中亦漸漸明白了這只是一時纨绔,又念着趙文佩的人情,十分照顧他。
後來知道趙文佩是名校T大的學生,楊啓深驚詫之餘,其實很是看好這熊孩子,見趙文佩樂意親近自己,也頗為高興,只當是有了個需要時刻提點着的弟弟。
他本來就是大包大攬的硬朗性格,最是對趙文佩這種完全沒個主心骨的纨绔子弟的口味,沒多久便把熊孩子調教得服服帖帖的。
例如讓趙文佩不再跟那些同鄉會的混混們來往的事兒,楊啓深本以為自己這一回說不準就要應着疏不間親的古語了,一個不留神便會招得趙文佩同自己離心的,向來簡單粗暴的人,居然還頗費心思地搞了些懷柔手段,只盼着趙文佩能明理。
楊啓深這是難得的苦心孤詣着對一個人好了,而趙文佩也确實不辜負他的期望,只是被他看似輕描淡寫地提了個開頭,便跟那邊斷了個幹淨,很是令他欣慰。
他卻不知道,趙文佩從頭到尾就沒喜歡過那群人,只是一時半會兒錯過機遇沒能融入校園生活,找不着重心,才費勁兒四處尋些歸屬感罷了。
如今趙文佩有了他,又怎麽可能再去會那麽些毒葩?
當然,兩人的交際往來中也存在一些不和諧因素。楊啓深對趙文佩有着一些根深蒂固的不滿,打頭第一條就是這孩子不靠譜的生活能力。在趙文佩緊迫盯人的“追求”政策下,相處時間越來越多,楊啓深這一感覺也愈發明顯。只是這一條還能被判為可調和的矛盾。
不可調和的矛盾,是兩人之間的認知差距。
——主要是趙文佩的。
在兩人從朋友一路升級到密友之後,趙文佩終于察覺到不對勁兒了——楊啓深的人際交往檔案裏,并沒有在密友之上增設炮友乃至情人的位置。
這種違和感就像是拿了自動擋小轎車的駕照卻要去開拖拉機一樣。
趙小公子雖然有些缺心眼兒,卻還是在楊啓深毫無芥蒂地在自己面前脫衣鍛煉秀身材并且對自己那些雜志網絡上學來的同志“黑話”毫無反應的事實面前,認清了楊啓深完全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的現狀。
……原來世界上還有一種生物叫做直人呢。
鐵筷子一樣直。
趙文佩甜蜜而憂郁地嘆了口氣,對着浴室裏因為忘拿換洗衣物而支使他幹活的楊啓深應了一聲,認命地抱起換洗衣物送了進去,在霧氣蒸騰的殺必死逼出鼻血前迅速逃遁,甚至沒工夫回答楊啓深一句不用謝。
小處男那沖動的青春期啊,至今仍未終結呢。
楊啓深作為一名主攻刑事訴訟的律師,暫時還沒接到男性被強`奸——啊不,是故意傷害——的案子,不然以他的領悟力,大概會更早意識到趙文佩對他抱着的心思。
而事實是,楊律師直到趙小公子自暴自棄地表白了,才明白趙文佩的意思,并且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以為趙文佩這種心情只是“鬼迷心竅”。
少年啊,閱歷是随機開啓的副本,就算他開的次數比別人多一倍,也不一定恰好開到有基佬掉落的那一個呀。
事情發生的那天是個周六。
趙文佩從前一天晚上就借着通宵打游戲的名頭住到了楊啓深的出租屋裏——順理成章地,他替楊啓深掏了一半的水電費——并成功留宿,還get了楊律師的愛心早餐一份,代價是被楊先森拖出去晨跑半小時。
趙文佩美滋滋地設想着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該填充怎樣的浪漫項目時,楊啓深打好領帶從卧室出來,冷酷地打破了他粉紅色的幻想:“中午我要去相親,你是呆在我家還是回學校?”
“……相,親?”
趙文佩睜大眼睛看向楊啓深,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啊,對,”楊啓深整了整襯衣領,似乎對此沒什麽意見,“所裏李律師牽的線,說是吃頓飯,其實就是相親了。下午還得去見委托人,忙得很——怎麽,春`心萌動了?”
打趣了這麽一句,楊啓深摸了摸下巴,轉頭對着趙文佩品頭論足一番,看似好心寬慰,實際上調笑的話鋒銳得一點兒不愧對律師的身份:“你也別急,金玉其外,你只要不開口,估計都淪落不到相親的地步。”
雙重打擊。
趙文佩欲哭無淚。
好說歹說,趙文佩還是以見見世面為名擠進了楊啓深的相親安排裏,而後者雖然頗不理解趙文佩的執著,想起來相親的對方也是帶人一塊兒去的,估摸着這也是一種禮儀,而他又沒有親人能一起,索性便帶上了趙氏拖油瓶。
會面地點是對方選的一間西餐廳。
趙文佩下出租車時看了一眼手機,十二點差十分,标準的楊啓深赴約時間——他本人後來也形成了這個提前十分鐘的赴約時間習慣,以便多出十分鐘跟楊律師相處嘛。
他一邊溫習着從網上看到的破壞暗戀對象約會的章程,一邊同楊啓深東拉西扯聊些別的。明明相親的正主兒就安坐他旁邊穩如泰山,趙文佩自個兒卻因為緊張過頭而隐隐胃痛了起來,正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雖然急的不是一回事兒。
李律師她們遲到了四五分鐘才踩着高跟鞋篤篤地踏進了餐廳門。
——還在楊啓深标準裏女士享有的專屬遲到時間範圍內,不會在楊啓深的印象裏減分,這令趙文佩很是失望。
相親對象一坐下來便由那位中年的李律師做了介紹,是自家侄女兒,叫李姝,工作是會計;又介紹了楊啓深,什麽所裏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