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冷飕飕的,“別把房子給炸了就好。鑰匙丢了就給Cathy打電話,手機也丢了就找周澤問Cathy的電話。我回來的時候,要看見你和我家房子都是全須全尾的,明白?”
趙文佩屈服于淫威之下,猛點頭,恨不得變出尾巴來搖一搖以示忠誠。
嗖——
楊啓深就走了。
這一走,趙文佩便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以前他追楊啓深追得特別緊,除了偶爾氣着楊啓深被他晾上十天半個月的,其餘時候基本自己都會貼身黏上去,唯一一次久曠還是因着自己回C城處理父親的事。
話說回來,他是怎麽都沒想到從C城回北京之後,楊啓深還能如舊對待現在一無所有的他,甚至伸出援手做到這個地步的。念及此,趙文佩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酸酸甜甜的,恨不得往床上一滾抱着枕頭學小女孩兒花癡笑。
——當然他不是沒做過這種事,只是現在,他可沒閑工夫想這些。
趙文佩本就憋着勁兒想幹出點事業來證明自己值得這自诩自己監護人的明戀對象喜歡,又剛好楊啓深出差了,回去屋子裏也是空的,自然更願意加班了。
周澤見着新晉小員工如此努力,心裏倒是很驚訝,想着同校的修羅楊大師兄也并不總是坑人嘛。他眼裏頭,這孩子雖然基礎差了點兒,不靠譜了點兒,至少人挺努力的。由此周澤捏着這麽個人情,倒還難得念上了楊啓深的好。
得虧的他沒見過趙文佩本科時候的德行。
日日圍着幾個資深員工問問題勤加班還是有好處的。楊啓深走不到半個月,趙文佩便把實時監控的模塊雛形搗鼓出來了,周澤beta了一遍,摸着長了莫須有的胡子的下巴,頗為欣慰地表揚了兩句,樂得趙文佩跟什麽似的,直想着趕緊call楊啓深分享喜悅。
以前楊啓深出差,趙文佩都是貼身陪着,還沒覺察出什麽來,這回趙文佩沒跟着了,楊啓深倒是每天晚上都有打電話過來。通話的時候趙文佩聲音明亮得要冒出夙願成真的粉紅色泡泡來,又被楊啓深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只是來問問,趙文佩的破壞行動造成了多大損失。
“……啓深,你其實可以相信我一回的……你看周哥都說我水平不錯了。”
趙文佩特別委屈。
楊啓深戴着藍牙耳機在電話那頭一邊打領帶一邊冷笑出聲:“要是周澤也認識了你四年,就不會這麽想了。”
“……啓深……”
Advertisement
“好了不說了,我要去赴個飯局。要是能在我回來之前你都不出亂子,鑰匙你就留着吧。”
楊啓深在挂電話之前又給了個大棗,趙文佩立刻鬥志滿滿。
周澤聽着趙文佩在辦公室角落裏打電話給楊啓深報喜,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文佩啊。”
“哎?”趙文佩回頭。
“你管楊師兄叫啓深?”
“對啊。”趙文佩點頭。
“管我叫周哥?”
“沒錯。”趙文佩接着點頭。
“……楊師兄是我校友,比我大兩屆……”周澤撐住頭,頭一回知道自己這張老被人說看不出年紀的臉居然還會顯老,“你覺得我比他還老?!”
趙文佩特別真誠地看周澤,“周哥,您老當益壯。”
“……”
好吧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可趙文佩覺得,自己是要追求楊啓深的,本來啓深就拿自己當小孩子看,他更不可能喊楊哥了。
只是這話不能對周澤說。他答應啓深了,不把這個心思告訴別人。
雖然他唯一告知的這個明戀對象本人,根本只以為這是小孩子的意氣,一點兒不在意。
趙文佩同學,情路漫漫,回頭是岸啊。
被周澤的肯定和楊啓深一個大甜棗激得鬥志滿滿的趙文佩,意氣風發地踏上了獨自回家的征程,在被北京晚高峰的地鐵蹉跎整整一個小時之後,有驚無險回到了家。
然後,發現,鑰匙,丢了。
甜棗頓時變成了苦果。
乖乖致電Cathy求助之後,那邊正在下班途中的白領發出了長達一分鐘的巫婆笑,桀桀威脅趙文佩親手做飯請她一頓不然就告發給楊啓深。趙文佩苦逼臉應下了,Cathy才終于化身解救王子的女騎士,不一會兒便把車停到了楊家的公寓樓下。
跟着Cathy輕車熟路上了樓開了門笑眯眯把自己拎進了屋子,趙文佩整個人都不好了。
Cathy居然有楊啓深家的鑰匙!他千求萬懇都沒拿到還是條件不得已才從楊啓深那裏得來的鑰匙!被他分分鐘搞丢的鑰匙!
趙文佩覺得自己的小心髒瞬間就被戳得滿目瘡痍了。
不過神經粗也有好處,趙文佩恢複得快,沮喪勁兒沒多久就過了,邊蹲在廚房摘菜搗鼓晚飯邊跟客廳裏的Cathy聊起來。
“同居上位還挺快嘛,佩佩不錯喲~”
Cathy瞄上趙文佩偷偷備在客廳的零食,一手薯片一手山楂地吃了起來。
趙文佩在廚房嘿嘿傻笑了幾聲,探頭出去叮囑道:“別吃零食啦,一會兒吃不下飯。”
“喲,這麽賢惠,”Cathy又抓了一大把薯片,大步邁到廚房門口就往趙文佩嘴裏塞,“Boss調教得不錯嘛。”
趙文佩其實蠻懷念零食的味道的,偷吃得倒是挺開心,卻不敢吃太多,吐了吐舌頭。也确實是楊啓深調教有方,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楊啓深的怒斥,跟加強版緊箍咒似的。
“所以你們這就算是修成正果了?不應該啊,之前佩佩你上哪兒去了?”
随手扔了手裏的包裝袋,女白領笑得一臉奸佞靠在廚房門上等八卦。
趙文佩試了試湯的味道,斟酌着又加進去一點鹽。他每回開夥做飯都如臨大敵,恨不得滿腹心思都拿去去操縱水分子們冒泡泡,也沒工夫聽Cathy的話,只心不在焉答道:“哪兒呢,啓深根本不讓我碰他……之前我家出事兒了,啓深收留我。”
“喲,同情牌?”Cathy高高挑起眉,“Boss可是心硬如鐵的,居然有用?”
趙文佩撓撓頭,不說話。他也不知道同情牌管不管用,但楊啓深對他是特別的,這他能保證。
雖然這特別只是因為楊啓深覺得他特別呆……
“不管怎麽說佩佩你這都是登堂入室了,趕緊趁熱打鐵把Boss睡不就結了?同居同用同還房貸,形成實質婚姻關系嘛,法律不保護我保護!”
Cathy一錘定音。
趙文佩壓根兒沒妄想到拖楊啓深上床那麽久遠的步驟,倒是對Cathy話裏的信息感到驚訝:“啊?啓深還欠着房貸?”
“肯定啦。”Cathy聳了聳肩,“幾個Boss都這樣啰,大楊雖然肯幹,但家世一般般嘛,當然不可能現在就掙出房子來——說起來佩佩,你知道楊老板家裏的情況麽?”
“呃……”
趙文佩迅速拿手在嘴上比了個封條的形狀:“啓深不讓說,Cathy你別逼我。”
家世一般般已經是最好的說法了。楊啓深家裏的情況趙文佩再清楚不過。碩士畢業,也考出來了律師資格證來,本該是風光的,可楊啓深幹了整整兩年,薪水全部拿去還債了,甚至沒錢交房租。那個時候,被房主趕出來的楊啓深的落魄模樣,恐怕只有趙文佩一個人見過。
Cathy人精也似的,當然明白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聞言立刻把話頭轉到了別處,卻還是記着仇,不住調侃趙文佩,惹得他面紅耳赤,險些把糖當鹽放進鍋裏。
八
送走了Cathy,趙文佩難得趕上了進度不用加班,想了想,還是抱着筆記本做幌子進了主卧。他沒開始工作,而是用目光搜索了一圈,直接鎖定在了一個小匣子上。
那是當年楊啓深淨身出戶的時候唯一的随身行李。
趙文佩忘性雖大,卻始終記得剛見到楊啓深的那一天。
正是隆冬的時候。
剛到T大念書的趙文佩脫離了家裏的藩籬,蹦跶得如同游魚,什麽都新鮮什麽都想試試。有錢的冤大頭誰不喜歡?一來二去就被同鄉會裏那些早接觸社會的人帶得放`浪形骸了。趙文佩本身又是個缺心眼兒的,就算隐隐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仍然因為享受自由的感覺而沒往心裏去。
趙文佩就這麽邯鄲學步似的堕落着浪蕩着,直到被酒吧裏頭的所謂朋友們撺掇着,竟險些碰了毒品。
趙文佩是有點二,可至少人不傻,起初沒聽出口風來,漸漸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了便堅決表态不沾。然而魚肉朋友哪是這麽好甩脫的?亂哄哄的酒吧裏頭,身邊一面之緣的“朋友們”都黏黏糊糊沾賴着他,又好言軟語勸了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