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曼徹斯特之旅(1)
但安檢員忽然意識到音遙看不見,
才一本正經道:
“不好意思,我們機場有規定,
第三區居民禁止通過專屬通道。”
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劣性人群就喃去劣性人群通道,他如果出現在這裏只會引起上流社會精英人士們的不滿和投訴。
音遙笑了笑:“我買的是頭等艙,也不能從這裏過?”
“是的。”安檢員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他哪涼快哪待着去。
司年在對面等得不耐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催促道:“趕緊的。”
音遙對安檢員笑笑:“本市機場不止你一家,更不缺你們幾組航班,麻煩你給我退票。”
安檢員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退票請自行去櫃臺辦理或者手機取消。”
司年本來就煩,見音遙遲遲不過來,又聽到安檢員說什麽退票,
他順着安檢口回去,
皺着眉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音遙道:“機場有規定,劣性人群不能享受頭等艙同等待遇,
司總你先過去吧,
我趕別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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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過外套穿上,拍拍小司的腦袋:“乖寶寶,
我們走吧。”
小司聽話地扭頭就走,沒走兩步就被人拉住了牽引繩。
司年看着音遙,
目光随即轉向一邊的安檢員。
半小時後,
機場響起了廣播提示:
“尊敬的乘客您好,
我們抱歉地通知您,
您所乘坐的ZH6688次航班因流量控制原因暫時無法起飛,
請大家稍安勿躁,
去值機櫃臺辦理退票手續。”
一瞬間,
正在等飛機的乘客都是懵了個大逼,等他們反應過來後,猶如喪屍圍城一樣浩浩蕩蕩奔着櫃臺而去,三百多號人将櫃臺圍了個水洩不通。
“你他媽玩我呢!一開始說航班延誤,我們等了四十分鐘又說不飛了!他媽的老子一定要投訴你們!”
航空公司的負責人也趕緊過來道歉,一個勁兒賠不是。
“為什麽不飛!又不是天氣不好,什麽狗屁流量控制!那麽多飛機都能飛就你家不飛?”
航空公司負責人也是有苦無言,他還想知道為什麽不飛,機場突然下達這樣的命令,又拉他當墊背的,他媽的這麽大個機場鬧這種事,事後他們還要給乘客退票幫他們訂酒店叫大巴重新安排座位,狗娘養的什麽玩意兒!
“我他媽明天就要司法考試了!耽誤了考試你賠得起麽!等着吃法院傳票吧!”
而另一邊,安檢通道裏,十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按着那個安檢員的頭對司年一個勁兒鞠躬,完了還要給音遙鞠躬,再完了還要給小司鞠躬。
“對不起司先生,是我們有眼無珠,對不起,這個責任我們一定負責到底您放心。”
司年是個辦事利索的,一聽說音遙被拒之門外,一個電話達到了機場高層領導那邊,說要包下整架飛機,管他上面什麽乘客,今天玉皇大帝來了也不好使。
領導們鞠完躬,那個安檢員還沒停下,嘴裏也不住下:“真的對不起,改日我一定登門道歉,請原諒我的所作所為。”
音遙笑道:“你不用道歉,你也是按規定辦事而已。”
一句話,責任落在了領導身上。
“您放心,我們馬上整改通道問題,取消特殊人群特殊通道,一定做到一視同仁。”
但是音遙卻聽到他們在心裏說:
“今天倒黴碰上了硬茬,這些劣等人群就是他媽小人得志,手裏有點權力就不知道怎麽賣弄好,以後劣等人群別想進這個機場。”
音遙冷嗤一聲,無奈地搖搖頭:“我們家小司都不吃屎,你卻還改不了這毛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不靠着貶低劣等人群獨立行走呢。”
領導們趕緊點頭:“您教訓的是。”
另一個領導趕緊補充道:“我們現在馬上幫您辦理登機,并且送上一點小禮物表示歉意。”
音遙知道他們這種大機場贈送的小禮物一般價值不菲,但他不是很稀罕。
他拉過小司:“司總,我去城北機場,您到了先去酒店,我會馬上追上您。”
領導們一聽,急了,又是一通鞠躬:“您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們一定盡全力辦到。”
音遙卻不理他,轉過頭對司年道:“司總,禍不及他人,可能很多乘客都在急趕這班飛機,不能耽誤別人的重要大事,您也別和他們一般計較,包機就算了吧。”
司年冷冷看着這群沒長進的機場人員,走到音遙身邊低聲道:“退票,聯系我的私人飛機,半小時後出發。”
兩人一路走,這群人就一路追,點頭哈腰心裏直呼完蛋。
因為這間機場是Y.S出資建造的啊!他們甚至開始腹诽司年,有私人飛機不坐來這裏是故意為難他們的?!
但司年只是因為音遙以前沒坐過飛機,想帶他感受下國內機場的優質服務,順便見見不一樣的人情冷暖。
但如意算盤打錯了,這幫玩意兒根本不能稱之為人。
司年的私人飛機是一架大型噴氣式飛機,就停在Y.S的專屬停機坪上,據說他們財團家的人人手一架,司容的最貴,億美元,是迄今為止國內最大最豪華的私人飛機,是他十八歲成人那年司老爺子作為生日禮物贈予他。
音遙坐在飛機上,小司坐在前座,被兩個專屬空乘圍着拍照,很是高興,尾巴搖得像渦輪機。
司年揉揉眉心,看着音遙,問道:“高興了?”
音遙也不藏着掖着,點頭道:“不光高興,還爽了,有錢真好。”
司年別過頭,望着桌上的蜜餞,半晌,低聲道:
“你要是想,以後這些都是你的。”
說完了,又覺得不妥,趕緊抄起一份報紙随手翻幾頁佯裝無事發生。
音遙故意裝不懂:“Y.S員工福利真好,還送飛機。”
他豈會參不透司年那點小心思,但這些年經歷了這麽多,他真是怕了這些有錢人,對劣性O也只是圖一時新鮮罷了,他能做的就是趁着對方還對他感興趣的時候多撈點錢以便安度晚年。
飛機起飛時,由于氣壓影響,音遙覺得耳朵裏一陣轟鳴,心髒也跟着提到半空,他第一次坐飛機實在是不适應,手指緊緊抓住扶手,指節慘白,呼吸也稍顯急促。
小司感受到主人的不适,扒拉着座位沖着他嘤嘤叫,使勁探過腦袋想要安撫他的情緒。
但一只手卻默默蓋在音遙手背,指尖輕輕撫摸着他的手背,又拍了拍,示意他放松。
從這裏直飛曼徹斯特,就算是私人飛機最快也要十幾個小時,音遙坐了十幾分鐘就覺得有些受不了,閉着眼睛,嘴唇慢慢失去血色。
耀眼的陽光透過小窗戶飛進來,打在他的臉上,映照着睫毛都鍍上一層金色。
看着他蒼白的臉,司年忽然道:“不然我們掉頭回去,我自己去英國,你在家好好休息。”
音遙勉強睜開眼睛,固執地搖搖頭。
坐了一會兒,他解開安全帶晃悠着站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這一路,他盡量保持身體平衡,只是一進衛生間就扶着馬桶吐了出來,腦袋一片昏昏沉沉,胃裏翻江倒海,一直到什麽都吐不出來,他的雙腿也軟成了面條,跪坐在那裏抱着馬桶試圖尋找沖水鍵。
但這個馬桶和普通馬桶又不太一樣,一排按鈕,他腦子很亂,手指胡亂摸索着一直也找不到沖水鍵。
沖水鍵沒找到,胃酸上湧,他又扶着馬桶繼續幹嘔,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了。
但他又不好意思喊人來詢問沖水鍵,說出去只怕別人要在心裏偷笑,身子一軟,臉蛋貼着馬桶無助地喘.息不停。
司年擡手看了眼表,音遙已經去了一個小時,看他剛才狀态就不好,好像暈機暈得厲害。
猶疑片刻,他緩緩起身走向衛生間,敲敲門:
“怎麽了。”
音遙已經沒什麽意識,靠在馬桶上迷茫地望着大門,沒出聲。
直到他聽見大門外傳來一陣轉動門把的聲音,這才勉強支撐起身子,一只手虛弱地擋着門:
“別,別進來……”
但說得好像有些晚了,司年推門進來,就看見音遙坐在地上抱着馬桶,臉色蒼白像死人,身上還沾了些許嘔吐物。
司年一個箭步沖過去,扶着音遙的後背焦急問道:“還是很難受?”
音遙擡起手擋住他的眼睛:“別、別看,很髒。”
心裏覺得臉都丢盡了,被司年看到這樣一幕,以後還怎麽有臉出現在他面前。
想起那些口口聲聲罵他是劣等人,就算花高價買了頭等艙也不能享受同等待遇,又因為第一次坐飛機像個沒見識的鄉下人一樣又吐又難受,除此之外,還想了很多,被廖垣宇下着大雨趕出家支使他去給司容買藥;被人哄騙簽下捐獻書沉屍大海,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他是個來自第三區的劣等人。
眼眶一點點泛紅,他扶着馬桶又忍不住幹嘔兩聲。
司年皺着眉,看着他吐得到處都是,二話不說将他打橫抱起,回了座位喊來空乘,讓他們拿點藥和溫水,又拿過濕巾幫他擦拭着衣服上的污穢。
音遙窩在他懷裏,掙紮了兩下,但渾身無力腦子發懵,也只是掙紮了兩下沒有任何作用。
司年按住他,一只手扣住他的腰,擦拭的動作略顯生疏,畢竟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為別人做這種事。
“不要擦了……”音遙按住他的手,眼睛眯起。
“不擦你喜歡留着過夜?”司年輕輕拂開他的手,看着他緊蹙的眉宇,病态的蒼白更顯楚楚可憐。
心頭猛地一跳。
音遙臉都皺成一團,他緊緊咬着下唇,蒼白的唇上浮現出一個小血點。
司年似乎能明白他此時內心的想法,擦着污穢,似是無意道:“私人飛機就是不穩,我第一次坐的時候吐得比你還厲害。”
一聲輕喘,音遙緩緩低下頭,身體斜斜靠在司年懷裏。
他擡手用手背捂着眼睛,難為情地說:“給你添麻煩了。”
司年細長的手指沾了點污穢,随手用濕巾蹭掉,淡淡道:“我要是嫌麻煩就不會帶你來。”
音遙靜靜地閉着眼睛,漸漸停下了手上的掙紮。
“曼徹斯特是個非常安靜輕松的城市,你想不想去看傲慢與偏見的拍攝地,還有浪漫的溫德米爾湖,聽說那裏是彼得兔的故鄉,可以看到大片雲彩飄浮在山谷中。”
似乎是想轉移音遙的注意力,司年像哄小朋友一樣念叨着傳說中的童話世界。
幻想中的童話鄉讓音遙恢複了一點精力,他閉着眼睛輕聲道:
“想。”
“嗯,那就睡一覺吧,醒來帶你去騎小馬。”
音遙幻想着在山澗胡泊與小馬為伴的場景,身體不自覺往司年懷裏靠了靠。
他身材精壯、胸懷寬闊,像只小沙發,有點硬邦邦的但又很暖和。
音遙不再去考慮現在躺在誰的懷裏,能不能這樣做,只有不斷上湧的倦意一點點折磨着他的神經,最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曼徹斯特到處都是詩情畫意,雖然音遙不太喜歡這些洋鬼子,但還是不免被這裏新鮮的景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以至于他都沒有注意到緊随着司年的私人飛機緩緩降落的另一架私人飛機。
他們先去酒店放了行李,這裏比起國內慢了八個小時,音遙感覺仿佛是從黑夜中飛了二十個小時後又飛進了黑夜,在飛機上睡了許久的他不知道現在該不該繼續睡。
但他還是盡職盡責拿起司年的行程表念讀,但奇怪的是,他沒有看到參加合作商交流會這一條。
他不禁問道:“交流會是什麽時候,可能被我遺漏了。”
司年沉吟片刻:“之後再說,我困了,先休息。”
音遙點點頭,初到異國他鄉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即便睡了十幾個小時可還是覺得犯困,腦袋暈乎乎的,他洗了澡爬上床,不大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清晰地聞到了那股熟悉的伏特加混合花茶的香氣,然後他夢到房門被人打開了,一個黑影緩緩走到床前。
……
音遙覺得這好像是夢,但迷蒙中又好像覺得是真實發生的事。
音遙覺得這是夢,夢裏是沒有羞恥感的,反而會為了欲望曲意逢迎,主動送上。
但他越是主動,對方卻越是退縮。
“嗯……放進來嘛。”音遙膩着嗓子叫得很甜,呼吸聲越來越大。
醒來的時候,被窩裏一片濡濕。
音遙迷迷糊糊坐起身,發現自己的睡褲已經不見蹤影,摸索半天才從床底找到。
年紀大了還未經人事,某些特殊時候就會變得渴望。
昨晚司年以“小司會打擾音遙睡覺”為由将它帶去了自己的房間,可憐的小司一早起來就開始扒拉門,透過底下的縫隙去嗅音遙的味道。
直到音遙出現在它的面前,小司委屈巴巴撲上去,大腦袋使勁蹭着音遙的手心。
司年起得很早,看起來精神頭十足,他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翻着雜志,看到音遙過來立馬起身去觀察他的臉色。
睡了一覺而已,面色卻異常紅潤。
司年随便找了件高領毛衣套上,搭配一件休閑款式的西裝外套,襯托的整個人矜貴時尚。
酒店送來了早餐,音遙本來也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更吃不慣西式餐點,随便咬了口面包邊就沒再動叉。
他特意佩戴好人工角膜,脖子上挂一架單反相機,跟着當地的私人導游興沖沖上了車。
車上,看着好奇望向車外的音遙,司年不禁産生了深深的疑惑:“能看見麽?”
音遙點點頭,并沒有托出人工角膜的事:“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息。”
小司探出身子,大耳朵迎風飄揚,它樂不可支地張着大嘴,舌頭也跟着飄,作為導盲犬的它恐怕很少能有如此放松惬意的時候。
他們第一站是哈利波特的拍攝地之一溫德米爾湖,這裏位于曼徹斯特市中心比較偏遠的位置,到站之後,要先翻過一座小山丘,再穿過極具特色的歐式建築群,然後來到一條木質小橋上,湖邊停靠着一排小船。
其實和國內很多風景區大差不離,唯一不同的是身後的歐式建築群,只是這裏有太多經典留下的痕跡,所以也被人賦予了不同的期待。
一群天鵝正在湖邊悠閑散步,見到來人就熱情地迎上去讨食吃。
司年以為音遙看不見,就在一旁念叨起來:“這裏的顏色灰蒙蒙的,河畔樹木郁郁蔥蔥,偶爾有幾棵紅色的樹夾雜其中,天空很遼闊,雲層柔軟厚實,一群鴨子正在……”
“司總,是天鵝。”音遙忍不住出聲打斷他。
司年看了他一眼,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裝瞎。
“想坐船麽?”司年問道。
雖然音遙是覺得在老家景區也是這種項目,但為了不駁他好意,還是道:“想。”
白色的小船在碧綠色的湖中緩緩前行,叫不出名字的鳥兒繞着船只飛來飛去,有膽子大的直接停在船頭,仿佛引路人一般高昂着頭顱。
倏然間,鳥兒只覺得身體一緊,下一秒已經被人捏在了手中。
司年将鳥兒遞過去給音遙:“摸摸看。”
音遙懷疑他們司家兄弟是不是都有這種癖好,閑的沒事就愛逮鳥。
音遙接過鳥兒往空中一揚,重獲自由的鳥兒使勁撲棱着翅膀沖着司年不滿地啾啾兩聲,接着火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為什麽放了。”司年語氣僵硬。
“不放了帶回去吃麽?人家玩得好好的,抓它做什麽。”音遙嘴上這樣說,語氣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司年尴尬地撓撓鬓角,別過頭去,良久才道:“想讓你看看。”
雖然和倫敦不太一樣,但英國的天氣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死樣子,出來才沒一會兒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船只停靠在對面的湖畔,兩人小心下了船。
山谷平緩遼闊,被雨水沖刷的新豔豔的,到處都漫着極深的顏色。
看着被雨水沾濕的音遙,司年思忖片刻,忽然脫下外套給他披着。
但下一刻外套落在了地上,擡頭一看,音遙早已經拔腿跑了出去。
對于遼闊地區的渴望似乎是全人類與生俱來的特性,音遙也不例外,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山谷,想象着或許自己來年也能收到貓頭鷹寄來的信,他覺得心中多日的積郁也在那一瞬間煙消雲散。
總是把自己端着壓抑了太久,見到自由便徹底解放了天性。
音遙一路跑,小司跟着一路追,但沒跑兩步就被一只呆頭天鵝吸引了視線,小司“汪”了一聲,朝着天鵝飛奔而去,天鵝受到驚吓,撲閃着翅膀歪歪扭扭而逃。
司年也不知怎麽想的,或許是擔心,或許是情緒受到感染,也緊追其後,他人高腿長沒兩步就攆上了音遙,一把抓住他:“慢點跑。”
蒙蒙細雨中,音遙的臉有些氤氲不清,被雨水沖洗的愈發明豔,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甚至不顧濕漉漉的草地整個人往下倒。
他躺在地上,眼前是灰色的天空,雨水順着軌跡不斷放大。
“司總,我覺得人生沒有遺憾了,就算有也在這一刻被全部彌補了。”音遙擡起手在半空中抓了抓,似乎想抓到看起來近在咫尺的厚密雲層。
司年跟着坐在他的身邊,單手撐着草地,凝望着他明豔的臉。
心頭跳得厲害,良久,他也跟着俯下身子,一只手繞過音遙将他圈在臂彎中。
“音秘書,願意跟着我麽?”
司年覺得何叔有句話說得對,拐彎抹角不如抛個直球。
音遙卻覺得很好笑:“司總,人在心情大好的時候的确會因為腎上腺激素升高而不計後果做出很多重大決定,但說實話,我不太想和Y.S財團扯上工作之外的關系。”
果然,和司年想象中一模一樣的标準答案。
“所以你覺得跟着那些連自己都自顧不暇的劣性Alpha過一輩子苦日子就開心了?”
司年說得沒錯,不是誰都有音遙這個運氣,大多數劣性人群不管怎麽努力還是得不到與之成正比的回報,和一個劣性A結婚,結局一眼望到頭。
更何況一個劣性O,還雙目失明,就算是劣性A都未必看得上他。
“人生的意義不在于結婚成家,這一生,值得熱愛的事很多。”音遙反駁道。
司年仿佛洩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癱倒在音遙懷中,臉頰緊貼着他的心口,聽着胸腔裏傳來毫無波動的平穩心跳,像是乞求一樣低聲道:
“考慮一下我吧,哪怕只是試一試。”
音遙心道這是他們司家植入骨血的遺傳因子?一個司容就罷了,又來一個司年,要不幹脆他再去勾引一把那個敗家子,四個人湊一桌麻将算了。
他沒有回答司年,而司年只是不斷重複着:
“考慮一下我。”
音遙忽然就想起了司容,這人也一樣,對自己糾纏不休,但他似乎從來不會将一句話翻來覆去地說,更多的是尊重自己的想法,雖然有時候也會一時沖動抱着親親蹭蹭,也說過“和我結婚”這種話,但只要自己拒絕,他就不會再提。
他将自己定位成音遙養的狗,骨子裏帶着忠誠和乖順,只做一些狗會做的事。
音遙推開司年的腦袋站起身,岔開話題:“累了,去吃飯呗。”
司年重重嘆了口氣,也跟着慢慢站起身。
音遙輕聲呼喚小司,但向來只是聽到有人喊它的名字就開心沖過來的小司卻沒有給予一點回應。
“小司?”音遙提高了聲音。
他放眼望去,空闊的草地上哪裏還有小司的身影。只是很奇怪,小司作為受過嚴格訓練的導盲犬無論玩得多瘋,只要主人一叫必然瞬間收起心思朝主人奔去,這一次,卻任由音遙千呼萬喚連個動靜也沒有。
心裏隐隐湧上一股不安。
他看着前方的密林,猜測小司會不會跑進了裏面。
司年也跟着叫了聲小司,随即踏入森林尋找小司的身影。
小司不是那種貪玩的性格,高強度的訓練早已讓絕對的忠誠在他心裏紮根發芽,它向來是守着音遙寸步不離,難道這一次,在面對全新環境的誘惑下,解放了天性?
“小司!你在哪!”音遙的語氣已經稍有愠怒,畢竟這裏不比國內,語言不通又是外來人。
他從包裏掏出小司的牛肉凍幹,以往只要晃晃包裝袋,咔嚓聲勢必會引起小司飛奔而來,但這一次,任他把凍幹晃成了渣也不見小司的蹤影。
“去問下一下這邊的巡邏人員,林子這麽大我們這麽找也不是辦法。”
司年剛說完這句話,腳下便踩到一坨硬物。
他撿起來一看,是小司的牽引繩,已經被髒污糊得看不出原樣,依稀能看到“小司”二字。
音遙奪過牽引繩,看了一眼,手指猛然僵住。
小司的牽引繩上面有極不整齊的撕裂痕跡,說明繩子是被人或者小司自己扯下來的,但如果有人帶走小司它一定會大叫引起音遙的注意,畢竟它的體型一般人也很難招架,所以說,小司是自己跑掉了?
只是,為什麽呢?
難道是因為自己平時忙于工作沒時間陪它玩,所以它厭煩了?不想繼續和這個不負責任的主人待在一起了?
“等等,這個,是鞋印吧。”司年忽然發現了什麽,委身看向地面。
濕漉漉的泥土地裏,雜亂無序的出現了很多腳印,通過花紋來看估計有三四個人從這裏經過。
“小司是跟着他們走了麽?”音遙着急問道。
司年看着那些腳印,搖搖頭:“從大小樣式花紋來看,這是典型的防水靴,不像是普通游客所穿,倒更像是……獵戶。”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音遙頓時覺得渾身血液開始倒流,身體僵硬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如果說獵戶把小司帶走只是為了讓它看門打獵還好,如果是那種……茹毛飲血的刁民,音遙實在不敢想象小司接下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