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向死而生
音遙嘆了口氣:“知道了,
麻煩你們了。”
局長拍拍他的肩膀:“但是事情不是沒有轉機,我們調查過徐恩這個人,
說實話我們也好奇他到底為什麽肯狗馬之心替廖垣宇辦事,就發現他的銀行卡裏有多筆大金額轉賬,轉賬人均來自廖垣宇。”
音遙摸着賬單,這一筆一筆費用絕對不是公司正常工資流水,動辄二三十萬,或許就是他精貫白日的原因。
“說實話這個人還挺孝順的,他媽媽患有肝癌,這些錢都用來給他母親治病了。”
果然人有百面,平時看他吊兒郎當也不是什麽正經玩意兒,竟然為了母親铤而走險不惜走上犯罪道路。
但徐恩這個人說笨吧,有時候也挺精的,
現在音遙只能賭一把,
賭他為廖垣宇辦事二人之間一定有證據。
處理完警局這邊才是下午三點,但音遙并沒有回Y.S,
而是打了車直奔松山集團。
現在松山集團被收購,
員工也走得差不多,就連保安亭都一片荒涼,
上次砸碎在這裏的花瓶都沒人收拾。
阿德正在門口最後一次擦拭公司的車子,忽然就看到一個清隽的身影出現在公司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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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抹布一扔,
欣喜若狂地跑過去:
“音秘書!你怎麽在這裏!”
音遙聽到阿德的聲音,
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他,
微笑着沖他道:“我有點事想來找廖總。”
一聽到“廖總”二字,
阿德瞬間失落:“你該不會……是想和廖總再續前緣?”
音遙點點頭:“聽說他公司被收購,
我心裏一直惦記着,
畢竟相處了三年,
不可能一點感情也沒有。”
阿德嘆了口氣,目光躲閃:“音秘書,我勸你還是別……你走後,都不知道公司的人在背後怎麽說你,如果廖總真的念着舊情,也不可能縱容他們嚼你舌根。”
“沒關系,人都有怨念,我能理解。”他擡頭看了眼大樓的位置,“廖總在上面麽?”
阿德眼見也說不動他,只好點頭:“公司明天就正式解散,他在上面最後處理一些文件,我也要走啦,物是人非。”
音遙聽到他心中的感嘆:“要是能應聘到Y.S就好了,這樣還可以天天看到音秘書。”
他拍了拍阿德的肩膀:“加油。”
雖然看不見,但能感受到人去樓空的凄涼,上千人的公司遣散費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聽說為了這筆費用廖垣宇還開口求了他爸,他爸沒答應,他就做了房屋抵押。
就是那棟,萬物皆使于此的豪宅。
音遙憑着印象來到廖垣宇辦公室,敲敲門。
裏面傳來廖垣宇詫異的一聲:“誰。”
“是我,音遙。”
下一秒,辦公室門被猛地拉開。
廖垣宇不可置信地看着音遙,嘴巴張了張,良久才低聲問道:“來做什麽,看我笑話?”
音遙就那樣伫立了很久,忽然伸出雙手抱住廖垣宇,像曾經一樣将臉埋在他的胸前。
廖垣宇也是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出,一時間甚至忘了把他推開。
音遙收緊雙手,輕聲道:“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
聲音帶着乞求又有點像撒嬌。
廖垣宇聽到這句話才是真的惱火,他一把推開音遙,捏住他的手腕質問道:“怎麽,司年把你給踹了?又跑我這搖尾乞憐?”
“我承認之前對你是有怨恨,為了報複你确實動用了些肮髒手段,但昨天是我的生日,對着蠟燭許願時卻在想,希望能和你重續舊情。”他握住廖垣宇的手放在左心口,“司年沒有踹我,是我自己想回來。”
聽到這句話,廖垣宇狐疑地眯起眼睛看着他,試圖透過他的眼睛看出這話幾分真假。
音遙再次撲過去抱住他,淚眼婆娑:“我不會忘記你來到第三區帶我離開的那天,最近做夢老是夢到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對你的感情沒有消減半分。”
沒有被司年踹?也就是說,音遙現在在司年那個冤大頭面前說話還有分量?他和司年見過幾次面,清楚司年的性格,如果不是音遙這小浪蹄子吹得一手好枕邊風,他怎麽可能随便就收購松山集團。
廖垣宇很是疑惑,音遙是有什麽個人魅力?他怎麽看不出來,不然一個司容就罷了,整個Y.S都上趕着。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和司總好好說說關于收購的問題,你別生氣了。”音遙的聲音婉轉動聽,像撒嬌一樣。
說話間,廖垣宇一把将音遙拽進辦公室,甩上大門,将他壓在沙發上,俯視着他:
“你說的是真的?”
音遙點點頭,擡手摟住廖垣宇的脖子:“你說什麽我都照做,只要你能原諒我。”
廖垣宇冷笑一聲,忽然抓起音遙的頭發。
音遙被他扯地皺了下眉。
廖垣宇單手解開自己的褲鏈,對着音遙的臉:“好啊,不是說喜歡我?讓我滿意了就原諒你。”
音遙真是這輩子沒遇到過這麽惡心的事,就是生理上的惡心,恨不得當場把他這玩意兒掰折,但他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便擺出一副癡迷的神态凝望着他。
廖垣宇心裏一跳,在心裏暗罵他果然有兩把刷子,就該早點把他睡了。
音遙沖他勾勾唇角,一只手悄悄摸進口袋。
倏然間,他從口袋裏猛地掏出針管,對着廖垣宇的脖頸狠狠紮了下去。
不偏不倚,剛好紮在靜脈上。
廖垣宇一個踉跄倒在沙發上,摸着刺痛的脖子怒喝道:“這是什麽!”
音遙慢慢站起身,凝着笑意,淡淡道:“鎮定劑。”
這還是之前司容懷疑他是不是神經系統出了問題時找來倆醫生給他注射鎮定麻醉,當時醫生忘了把鎮定劑帶走,音遙總覺得留着或許有用,就給存着了,現在想來,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天。
廖垣宇捂着脖子,目眦欲裂,他後槽牙被他咬得咯吱作響,憤怒吼道:“你這個賤貨!假意和好就為了害我?”
音遙深吸一口氣,想起那片海,翻騰着悲怆的浪花。
“不是你先害我的麽。”他擡起腳,重重壓在廖垣宇還彈在外面的那玩意兒上,碾了碾,“騙我簽遺體捐獻書,還找人撞死我,我上輩子就是因為你連全屍都沒留下,今天不過是想送你蹲大牢,還便宜你了。”
廖垣宇只覺大腦一陣眩暈,躺在地上使勁往上起,但很快被音遙壓了下去。
模糊中,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上輩子?這個音遙該不會是瘋了吧,腦袋沒問題的人會說出這種話?
廖垣宇嗤笑一聲,咬牙切齒道:“音遙你別忘了,遺體捐獻書上是誰的名字,又是誰簽的字,查查監控一目了然,真要問罪,你也是同犯。”
哦,感情在這等着呢,就說他大費周折在辦公室裏裝監控是為了什麽。
音遙加重腳上的力道,他雖然看不見,但能想象出此時廖垣宇死到臨頭還嘴硬的樣子。
但任他嘴硬也敵不過鎮定劑的威力,不大一會兒,就咬着不甘的牙齒沉沉睡了過去。
鎮定麻醉的藥效最多維持幾個小時,音遙把他拖到一邊兒綁起來,然後開始翻箱倒櫃,找那份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協議書。
但他總覺得,徐恩和廖垣宇倆人都不傻,不可能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辦公室所有文件都被他翻了出來,但因為只能靠觸摸感知文字,效率大大降低。
找了幾個小時,眼見着廖垣宇有要醒的架勢,他放棄了這些文件,從廖垣宇外衣兜裏翻出他的手機,有密碼,會是什麽呢。
試了幾個也不成功,就聽到廖垣宇那邊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腦海中忽然蹦出幾個數字,是當初廖垣宇給他的一張銀行卡,直言道讓他随便花,雖然卡裏只有幾千塊錢,但當時自他可是十分寶貝那張卡。
輸入卡號密碼,手機解鎖。
因為廖垣宇這種人設置密碼一般都會把所有的密碼設成同一個方便記憶,不然他手機電腦裏那麽多秘密,要是哪天真忘了密碼找人解鎖,秘密公之于世怎麽辦。
他找出相冊随便滑動幾頁,幾乎都是視頻,從封面來看有徐小北躺在床上的視頻,有其他員工的視頻,以及一個徐恩跪在地上的視頻。
他點開這個視頻,徐恩讨好的聲音霎時響起:
“廖總您放心,音遙這事兒我肯定給您辦好了,我已經聯系了職業殺手張大江,事成之後會給對方二十萬作為辛苦費,至于小北的事,您就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接着是廖垣宇像是喝了酒一樣口齒不清的“知道了,做……做得好”。
徐恩把所有事都說得很清楚,不是他蠢到故意洩露,而是二人正是以這種視頻的方式簽訂了協議,因此所有條例必須要全交代清楚。
音遙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平靜地撥通了報警電話,通知警察過來領人。
不過十幾分鐘,警車的鳴笛聲便響徹整個松山集團。
那些見了很多次都看膩了的臉一個個擠在辦公室門口,從地上拉起半昏半醒的廖垣宇,推搡着押送進了警車。
阿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趕緊跑來檢查音遙有沒有受傷。
音遙怔怔地望着某個點,夜風拂起他的頭發,他的表情淡然平和,恍惚間,想起了很多很多事。
第三區那個髒亂無章的城寨口,音遙正提着水桶在大排長龍的隊伍最後面等着接那一點點不算幹淨的水,廖垣宇坐着豪車宛如天神降臨,笑着問他願不願意跟自己走。
那時的他對廖垣宇是感激的,為了這一點點恩情甘願當牛做馬。
廖垣宇應酬回來喝得酩酊大醉,他就在床邊守一夜,不管廖垣宇說什麽他都欣然應聲,讓他照顧雙目失明的司容他也沒有一點怨言,他以為只要付出真心對方也一定能感受到。
但故事的結局,是一片漆黑的、看不到盡頭的汪洋大海。
當晚,警方發布了案情最新進展,并對廖垣宇提起訴訟,庭審之後會在中級人法進行,音遙也會作為證人被法庭傳喚。
明明是件開心的事,但不知為何,音遙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疲憊地回到公寓,摸出鑰匙想開門,腳邊卻忽然踢到了什麽東西。
他又踢了踢試試,是個人,就抱着腿坐在門口。
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位。
“音秘書,你去哪了。”司容站起身,聲音像只發抖的小鹌鹑。
音遙打開門,後面那位也跟着登門入室。
小司跑過來熱情地扒拉着音遙,繞着他腳邊轉了幾圈,親昵地蹭他的手心。
音遙摸摸狗頭:“小司乖,我馬上給你準備吃的。”
他全程都當後面那位巨型犬是空氣,對其不聞不問。
司容緊跟其後寸步不離,人高腿長走得快,一下沒注意踩到了音遙的腳後跟。
音遙煩躁地吼了句:“想幹嘛,礙手礙腳的。”
司容被急赤白臉這麽一訓斥,趕緊停下腳步,目光随着音遙的背影轉來轉去。
但安靜了沒一會兒,又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刻見不到音遙就覺得世界轟然倒塌,心裏極度不安,直到感受到音遙的信息素後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音遙也懶得理他,只想好好睡一覺,洗過澡就上了床。
半夜覺得口渴起來喝水,屋子裏靜悄悄的,他猜測着司容應該是讨不到好就自己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醒來打開衣櫃找今天要穿的衣服時,卻發現,司容根本沒走,就蜷縮在他的衣櫃裏睡得沉,懷裏還抱着他的衣服,身上還披着他的外套!
音遙着實被他吓得不輕,扯着領子給人拽出來:
“你到底想做什麽,是不是想和廖垣宇一起去監獄裏哥倆好。”
司容迷蒙着雙眼,身體向前無力傾倒,順勢抱住音遙按在懷裏:“音秘書,今天不去公司好不好,我現在沒有辦法離開你。”
音遙擡手一個過肩摔給人摔到床上,司容順理成章扯過他的被子嗅着上面音遙的味道。
“變态!”
他的世界裏怎麽身邊就沒個正常人?不是垃圾就是變态。
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司容敗了個精光,音遙耷拉着小臉,頭頂仿佛烏雲密布,剛走到公司門口,就見一個自帶光芒的身影大搖大擺在那亂晃。
音遙:我今天就不該戴角膜,還是瞎了比較好。
“姓音的,你今天遲到了三十秒,全勤沒有了,另扣二百塊。”溫蕭寧擡起手腕看着表,笑得春風得意。
如果說在音遙眼裏司容是空氣,溫蕭寧就已經處于大氣層外了。他熟練地繞開溫蕭寧,然後友好的同迎面而來的同事道早安。
溫蕭寧拔腿追上來擋在音遙面前。
就聽他心裏在說:“給你個贊美我的機會,快發現我今天的不一樣。”
他把頭發染成了粉色,一般人頂着這樣一頭粉毛直接就被襯托成汪寶強,但換做溫蕭寧就是錦上添花,音遙也透個底,他确實沒見過比溫蕭寧還漂亮的Omega,臉真的只有巴掌大小,五官精致優秀,像只白天鵝一樣高傲美麗,還特會打扮,衣品之高令人望而止步。
但音遙不知道這人三天兩頭過來礙他眼是為什麽,炫耀自己多好看?
音遙繼續繞開他和同事打招呼,溫蕭寧也繼續擋在他面前。
“啊啊啊是哥哥!我竟然在公司見到哥哥了!”
音遙是真沒料到,號稱人才聚集地的Y.S竟然也有溫蕭寧的腦殘粉。不過也多虧了這些腦殘粉将他團團圍住自己這才得以脫身。
司年還是和之前一樣到得很早,他正拿着一份文件看,見音遙端來了溫水和咖啡,随手将文件放到一邊,端起熱水道:
“不是說過多餘的事別做。”
音遙知道他指的是送溫水的事,便道:“我知道您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并且今日行程裏說您今晚要和游戲開發公司的人見面,肯定要喝酒的吧,這樣胃受不了。”
司年摩挲着水杯,半晌,将溫水一飲而盡,又上下打量一番音遙,眉頭倏然皺起:
“我給你的玉佩怎麽不戴。”
音遙摸了摸衣領,笑笑:“我沒有戴首飾的習慣,而且戴着工作也不方便。”
“是不方便,還是有壓力。”司年冷冷看着他。
“都有。恕我直言,我查過那種玉石的價格,是頂級好玉,十幾萬一克,說實話我受不起,明天我會把玉帶過來還給您,也希望您別拒絕。”
司年嘆了口氣,手指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煩躁不住地摩挲着指節:“別人生日都有禮物,總不能到你這用蛋糕就打發了吧。”
音遙聳聳肩:“司總,送禮物要投其所好,不是越貴就越讨人喜歡。”
“我精挑細選的東西,你還跟我讨價還價。”
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太沖,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兩張票放在桌上:“那這個呢,溫蕭寧演唱會的門票,特意留給我的第一排位置。”
音遙:……
“你不是很喜歡他?”見音遙面露尴尬,司年費解問道。
音遙:……
“算了,你看看這份企劃書。”司年知道這個話題如果再繼續下去只會換來無限沉默,他話鋒一轉,将剛才在看的企劃書推到音遙面前。
是昌世游戲研發部的企劃書,為了得到Y.S的投資所作的分成計劃。
“下邊人拿不定主意送到我這邊來,我不玩游戲也不知道是否有投資的價值,對方的企劃書做得天花亂墜,說一年至少能帶來十個億的效益。”
音遙看了眼游戲名稱,的确是當下一款大熱的游戲,單次下載量已經達到兩億,在手游橫行的時代,一款PC網游能達到這麽高的下載量實屬奇跡。
音遙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個游戲的時候還是在幾個月前,他剛從廖垣宇家跑出來,在司容地勸說下跑去網吧投遞了自己的簡歷,當時旁邊坐了個初中生,好像還是逃課出來的,就在那玩這款游戲玩得火熱,後來被聞訊趕來的家長揪着耳朵提溜了出去。
“司總,單靠一份企劃書我沒法給出中肯建議,中午我出去趟,下午給您答複怎樣。”
司年本以為一款游戲能在PC端達到兩億的下載量,某種程度就已經證明了它的價值所在,而音遙最後肯定也會給出投資的肯定答複,之所以過問他的意見,只是想告訴他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不然一個老板做事何須過問秘書建議。
但司年沒想到,晚上約見昌世游戲開發公司的負責人時,就在二人相談甚歡馬上準備簽訂合同的時候,音遙卻按住了他的手。
“司總,我覺得這款游戲沒有投資的必要。”
對面的游戲開發商一聽,眼睛頓時瞪成大小眼。
司年停住筆,問道:“為什麽。”
音遙道:“據我觀察,這款游戲最多在兩年內就會徹底涼透。”
對面一聽,好家夥,自己上百人的團隊辛苦六年無數次測評最終一經發行便引起巨大轟動的游戲竟然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說成兩年內涼透?
“這位秘書先生,請問你懂游戲麽?”
音遙笑笑:“說實話,游戲很不錯,我在網吧玩了一中午差點都不想來上班,快餐類游戲也非常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快節奏,但之所有能有現在這麽好的成績得益于游戲正式發行前長達兩年的饑餓營銷,這個全新的游戲機制在歷往所有游戲機制中一直處于空白狀态,因此吊足了玩家胃口,給足了期待感,這是游戲成功的原因。”
開發商一攤手:“所以呢,你還有什麽疑問。”
“但是所有游戲都不過是填補了之前這種游戲機制的空白狀态,新的很快會變成舊的,更何況,那些真人對戰有無限可能的槍戰類游戲都在推陳出新新模式新玩法,您這個,只靠皮膚打噱頭,危若壘卵而已。”
“這位秘書,紙上談兵誰不會。”開發商冷嗤道,“你有什麽高見不妨詳細說明?”
音遙聽得出來對方是在嘲諷他光說不做假把式,他的确不懂游戲開發,但從玩家的角度來看大家都是圖一時新鮮,這樣單一的游戲模式涼透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樣吧,您給我一周時間我會告訴您具體改進辦法,如果您覺得可以我們就合作愉快,如果您覺得确實不可行咱們就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你是我見過的,口氣最大的門外漢。”開發商站起身,抽回合同。
昌世并不是什麽大公司,曾經只靠單機游戲一度瀕臨倒閉,埋頭六年就做了這麽一款拿得出手的,但意外的靠着這款游戲力挽狂瀾,所以這種團隊大概是有點恃才傲物,對于別人的批評建議權當放屁,他們當然不會任由自己的心血被一個門外漢指手畫腳,索性也不在這繼續找不自在,起身告辭。
看着幾人忿忿離去的背影,司年抱臂看向音遙:“門外漢,把人氣走了。”
作為一個“過來人”,音遙當然知道這游戲別說兩年,大概一兩個月就因為各恐怖血腥的問題被窄電局勒令整改,而這幫人也不願意改,激怒了窄電局,窄電直接給下架處理,本來好好一款游戲,從此杳無音訊。
中午那會兒音遙說是去玩,其實找了個開在中學附近的網吧,開了臺機子卻什麽也不做,就坐那兒聽中學生們打游戲。
這是一款通關對抗類游戲,但重點大部分都放在通關方面,在沒有攻略的情況下很多人都被各種關卡卡個四五遍,漸漸的沒有了耐心,有的幹脆鼠标一扔罵了句“沒意思,還不如學習”。
音遙問這個中學生:“那你覺得什麽才是有意思的。”
中學生道:“我打游戲是為了排解學習壓力放松心情,一個關卡卡我四五遍我還有個屁心情。”
回憶結束,音遙看着司年,笑道:“我說過給我一周時間,我會給開發商和Y.S一個交代。”
司年目光沉了沉,看着音遙無神的雙眼,別過頭佯怒道:“萬一他們真能帶來一年十個億的效益,損失了這筆錢你要負全責。”
音遙不慌不忙點點頭:“我會負全責。”
吃過晚餐,司年叫何叔把音遙送回了公寓,他打開車窗,看着音遙摸索着上樓的樣子,又下意識看了眼他所住的屋子。
屋子裏亮着燈。
司年皺了皺眉,無意識中探出了半個身子企圖看清屋裏為什麽亮着燈。
何叔透過後視鏡看着司年那張有點好笑的臉,打趣道:“司總,要不您幹脆上去算了,我自己回司家。”
司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不文雅,縮回身子,目光冷冽:“何叔,你話太多了。”
何叔一點也沒在怕的,直言不諱道:“從上車開始,您的眼睛就一直黏在音秘書身上沒移開過,之前哪個秘書有過這種待遇,您還親自買了蛋糕給他慶祝生日,我沒說錯吧。”
司年放在膝間的手指縮了縮,垂了眼:“這麽明顯?”
何叔點頭似搗蒜:“依我說,您也別端着了,幹脆抛個直球明說,有時候,感情這種事就是得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才行。”
何叔宛若一個情場老手,在一旁出謀劃策。
他深知,雖然他們司總今年三十有餘,大大小小什麽風浪沒經歷過,唯獨感情方面還是一張白紙,他都替司年着急,每次音秘書在場,司年的視線就會一直跟着走,分明就是相中了又不敢說。
何叔從前面探過身子湊到司年面前:“司總,您聽我說,您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