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易感期
他咽了口唾沫,
喉結上下滑動,接着,
視線有意無意向病恹恹窩在沙發裏的司容探去。
半晌,他就像魔怔了一樣,僵硬地直起身子,一只手悄悄的,掀開被窩一角……
音遙!你也跟着一塊瘋了麽!
倏然間,腦子裏一個聲音尖叫道。
音遙打了個激靈,趕緊把手縮回來,轉了個彎落到司容的額頭上。
還在燒,并且比起剛才好像燒得更厲害了。
司容好像很冷,睡夢中無意識地扯着被角,蜷縮成一團,
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音遙坐了一會兒,
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後,他再次掀開了被窩,
脫掉上衣,
将自己暖烘烘的身體貼在司容的後背。
雖然司容捂住了一身汗,但發燒時感覺上還是很冷,
身體也一直在抖,嘴裏還在無意識地嘟哝着什麽。
Advertisement
音遙再貼近一點,
就聽到他在小聲念叨着:
“音秘書……不要生氣,
生日快樂。”
音遙撇撇嘴:“別把人說得像氣筒一樣。”
他伸出手繞道司容胸前,
握住他汗津津卻冰涼的手,
輕哄道:“乖乖的,
一會兒就不冷了。”
這句話像是有魔力一般,
司容奇跡的停止了發抖,
身體也一點點舒展開。
音遙是被手機振動吵醒的,他迷茫地坐起來拿過手機,見是司年打來的電話。
一接起來,對方語氣不善:
“音秘書,請你看看時間,今天是打算曠工?”
音遙趕緊摸了下手機屏左上角,發現已經上午十點多了!
他擡手試了試司容的額頭,還在,并且一點沒有蘇醒的跡象。
“司總對不起,我今天可能要臨時請半天假。”
“原因。”司年冷聲道。
音遙想了想,道:“病假,去醫院。”
司年冰冷的語氣瞬間緩和了許多:“生病了?嚴重麽?我去給你送藥?”
音遙一邊套着衣服一邊焦急道:“不用,放我半天假就行。”
他叫了車,連被子帶人一塊背下了樓。
司容比他高了一頭,看着挺瘦,其實肌肉很瓷實,音遙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把這麽個一百三四十斤的大高個背下去的。
到了醫院,司容終于勉強恢複了一點意識,看着慕白一片的醫院,又看看身邊音遙正皺着眉同醫生讨論什麽。
他慢慢伸出手,輕輕拽了下音遙的衣袖:“音秘書?生日快樂。”
音遙:……
這人該不會真燒傻了吧,正常人醒來第一句話肯定是問自己在哪,生日快樂?惦記兩下得了,還沒完了?
醫生給司容做了個全身檢查後,一臉凝重地對音遙道:
“借一步說話。”
音遙看着醫生的臉,心裏咯噔一下。
【十七歲少年因高燒導致腦細胞死亡變成腦癱。】
【腦癱患者行動無法自理導致車禍身亡。】
以前看過的新聞報道如雨後春筍般齊齊冒出。
“醫生,他不會真的變成腦癱了吧!”音遙拉着醫生焦急問道。
醫生看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腦癱,花白胡子抖了抖:“你還是好好聽人把話說完。”
辦公室裏,醫生将一份報告書推到音遙面前,低聲道:
“病人這次高燒并非因為淋雨引起,而是很常見的一種易感期并發症。”
音遙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哀怨地看着醫生:“那你……為什麽要用那種表情說話。”
醫生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職業習慣,總的來說,沒什麽大問題,也不用吃藥,正常服用抑制劑就可以。”
“抑制劑?”音遙疑惑,“beta也有發熱期?”
醫生這下可以确定這人真的是個腦癱。
“易感期通常出現在Alpha身上,而且病人很特殊,并非正常分化第二性別,而是因為受到他人信息素影響被迫分化。”
音遙愣了下:“這麽說,他是個……Alpha?”
這個王八蛋不是還當着全世界人的面宣布自己是個beta嘛?到底嘴裏有幾句實話。
醫生點點頭:“這種情況分化出的Alpha對于促使他分化的那個人會非常依賴,并且兩人信息素契合度也很高,接下來易感期的表現就是非常黏人,情緒易波動,如果沒有對方信息素安撫,身體機能會出現大大小小的狀況,心裏也會産生落差,有可能會導致抑郁。”
音遙無語:“那我該從哪去找這個人?”
醫生搖搖頭:“找得到就盡量找,找不到就只能陪着他安慰安慰,抑郁症可大可小,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音遙提着幾盒抑制劑回到病房,忿忿将藥盒往床頭櫃一扔,發出劇烈一聲響。
司容緩緩睜開眼睛,淺色的瞳孔如煙絲,憂愁地看向音遙。
“裝什麽可憐,還騙我說是什麽beta,我竟然還信了。”音遙越想越惱火。
“你都知道了啊。”
看他一臉坦然一點愧疚都沒有的表情,音遙終于忍不住擡手給了他一拳。
司容捂着被打痛的胸口,耷拉着臉像只惹了主人發火的小狗:“對不起,你說你很讨厭Alpha,我不敢說實話。”
音遙拿過床頭的抑制劑扔在他懷裏:“早晚服用,找人把你接回去別出來害人。”
司容望着懷裏的抑制劑,指尖微微縮了下。
看着音遙離去的背影,他慢慢傾倒身子倚在床頭,眼中一片死寂毫無光彩。
音遙匆匆趕到公司,馬上去司年辦公室報道。
他還沒進門,就聽到司年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語氣惡劣卻在極力隐忍: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滾,公司不需要你這種天天混吃等死的。”
接着部門經理的聲音傳來:“對不起司總,是我疏忽,我馬上重做企劃書,再給我半天時間。”
“半天?”司容冷嗤一聲,“我沒有那麽多半天,一小時,做不完自己去財務部結算工資走人。”
音遙不敢再聽下去,想起為了那個滿嘴跑火車沒句實話的煞筆請了寶貴的半天假,說不定一會兒他也得被安排進財務室領工資滾蛋。
火速趕回辦公室,争取半小時內把司年今天的行程整理好。
只是一開門,小紫檀葉的香氣迎面而來。
他摸索着關上門,望着眼前一片黑,冷聲道:“誰讓你進來的。”
溫蕭寧正優雅翹着二郎腿坐在音遙辦公桌前,手裏還在翻動他桌上的文件,聽到聲音,擡起頭,就看見音遙極度堤防地站在門口,那架勢好像自己能把他生吞活剝一樣。
“不瞞你說,Y.S跟我家沒差,我想進哪就進哪。”
溫蕭寧氣焰嚣張,徑直走到音遙面前。
音遙聽到他內心旁白:“對,你沒看錯,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全球頂級Omega溫蕭寧我,給你個機會快點贊美我。”
音遙繞開他坐回辦公桌前,翻動着自己的文件想檢查下有沒有公司機密被他偷看去。
但溫蕭寧的目的好像并不是這些文件,大多是翻了翻看看文件标名就放回去了,那他是在找什麽。
“我的桌上很多公司保密文件,機密洩露你能負責嗎?”音遙質問道。
溫蕭寧明顯一愣,似乎是沒見過這麽不識好歹的。
他雙手撐着辦公桌俯視着音遙,低低道:“我家在澳洲的公司不比Y.S差,這點小錢我還沒放在眼裏。”
溫蕭寧爺爺的公司以前在國內也是和Y.S齊頭并進的大財閥,他也确實沒撒謊,他來這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那些根本看不懂的破爛文件。
音遙冷笑:“那最好。”
他打開電腦文檔,輸入标題,手指在鍵盤上掃過,對于一旁仿佛自帶光芒的溫蕭寧視若無睹,事實上他确實沒把這位大明星放在眼裏,甚至都懶得佩戴角膜看一眼他的真容。
溫蕭寧頭一次被人冷落到這般田地,他咬緊牙關,忽然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扔到音遙面前,像是命令一樣的語氣道:
“手機號,自己輸。”
音遙拂開他的手機繼續敲鍵盤,看也沒看他一眼:“別在我這耀武揚威,有時間多看看書充實下腦袋。”
音遙聽到溫蕭寧內心不可置信的詢問:“為什麽?他為什麽無視我?我竟然被這種劣性O小瞧了?!”
下一秒溫蕭寧就沖到音遙身邊,開始對他上下其手,終于在他褲兜裏找出音遙的手機,點亮,該死的竟然有密碼。
他拽過音遙的衣領,幾乎要把手機怼到音遙臉上,聲調擡高幾度:“快點!密碼!”
音遙還是平靜地打着字,對溫蕭寧這種撒潑耍賴的行為絲毫不為所動。
溫蕭寧舉着手機,氣得身體都微微發抖,他擡手在音遙的鍵盤上亂敲一氣,屏幕上瞬間出現一堆亂碼。
這一次,音遙終于有了反應,他平靜地拿起座機電話,撥了個號碼,然後就聽他冷靜地說道:
“保安室麽?我是司總的秘書音遙,我辦公室裏來了個搗亂的,麻煩你們多派兩個人過來。”
溫蕭寧猛然瞪大眼睛,嘴唇嚅動了下似乎想說什麽。
自小被衆星捧月長大的他何時受過這種侮辱,甚至被聞訊趕來的保安一邊一個架着“請”出了音遙的辦公室。
還不忘回頭沖音遙怒罵道:“你這個上不了臺面的平民,記住你今天的所作所為!”
音遙還點點頭繼續刺激他:“你也要記住被平民請出去的這一刻。”
好不容易打完了行程表,趕緊去找司年負荊請罪。
敲敲門,司年火氣還沒消,煩躁道了聲“進”。
只是見到音遙的一瞬間,他那張原本吃了槍.藥一樣的臉瞬間柔和幾分。
他輕聲問道:“不是下午才來?身體怎麽樣了。”
音遙想到那個被罵得狗血淋頭的經理,趕緊道:“沒什麽大礙,淋了雨受了涼,司總,這是今日行程表。”
司年如釋重負般向後倚去,随手拿過行程表瞥了眼,淡淡道:
“先不說這個,今天上午公司來了警察,找你的。”
“有說什麽事麽?”
“說是和松山集團的廖垣宇有關,但要找你本人說,我也沒多問。”
音遙嘆了口氣:“那……司總,我能再請半天假去一趟警局麽。”
司年點點頭,沒有一點猶豫準了假。
“最近公司接二連三出了不少事,有眼無珠聘請了命案兇手,再加上警察三天兩頭往這跑對公司聲譽也不好,音秘書,你能處理好這些事,對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音遙點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廖垣宇到底什麽過節,但我希望這次以後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牽扯。”司年語氣淡漠,完全就是上下屬之間的命令語氣。
“如果需要我幫忙,就開口。”
他随手拿過桌上的電子煙,又忽然想到什麽放了回去。
“要我陪你一起去警局?”
音遙搖頭:“謝謝,但我想自己處理。”
到了警局,和上次來的待遇不太一樣,那個曾經對他一口一個貧民窟的女警一改常态,站在門口熱情地迎接他,後面還站着劉政委和他們局長。
音遙覺得這一套他實在沒法受用,這裏是警局又不是餐廳。
但是警方帶來的消息還是多少讓他有些頭疼。
局長翻了半天文件,終于猶豫着開了口:
“我們根據你說的去了嫌疑人家中,在熱水器上面發現了這份保密協議,受雇傭人是這個男人沒錯,但是雇傭方……”
音遙摸向那份文件。
雇傭方的名字是徐恩。
不得不說這個廖垣宇是真的鬼精,不管是角膜捐獻還是買兇殺人,自始至終沒露過面,把自己擇得明明白白。
“單憑個人口供我們沒法立案,最快也要等到公訴之後,也請你理解我們,這是規定。”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評論全部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