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人的晚餐
司容望着他,
嘴角彎成完美的弧度,但眼神卻是令人心生畏懼的淩厲。
“想走是吧?”他語氣輕佻,
倒是聽不出什麽情緒。
員工點點頭:“現在還有警察在外面守着,不然我喊他們上來?”
“去啊。”司容下巴一揚,“去叫過來。”
員工得了令,撒丫子就跑。
“順便把國家總理也喊過來,大家一起看個熱鬧怎麽樣。”
員工倏然頓住腳步,疑惑地看向司容。
就見他忽然抄起桌上的玻璃杯,手臂一揚狠狠摔在地上。
玻璃杯霎時間粉身碎骨、玻璃碴子像天女散花一樣到處亂飛。
這一聲吓呆了在場所有人,他們大氣都不敢出,心髒都忘了怎麽跳。
“我每年砸幾千萬上億元不是為了養一幫連最基本辨別是非能力都沒有的蠢貨。”司容的聲音極冷,像是永遠化不開的南極凍土層,所有人都被吓得往後倒退幾步。
“你讀了那麽多年書到底學會了什麽,
散播謠言人雲亦雲?三角戀痛下殺手?人都不會做就滾回娘胎回爐重造。”
司容這幾句話不禁讓所有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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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印象裏司容一直極有禮貌平易近人,縱使員工犯了天大的錯也沒聽他說過一個髒字,
今天這是吃了槍藥?為了一個殺人犯發這麽大火,
還是這個姓音的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想走的現在就滾,不想走就老實回去坐好吃飯。”
一聲令下,
員工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絕大部分還是選擇乖乖回位不敢和Y.S叫板,
只有極少數幾個硬骨頭打算直接回去打辭職報告。
徐小北倒是很有眼力勁兒,
也不怕旁邊站的是個殺人犯了,
趕緊上前安撫道:
“司先生您消消氣,
我相信音秘書不是這種人,
您看我剛才不是沒走麽。”
司容沒搭理他,
徑直走到音遙身邊,
語氣不善:“來我辦公室。”
司容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兩只手十指交叉,他視線落在地板上,胸膛還因為剛才的極怒而不斷起伏。
“音遙。”第二次,他喊了音遙全名,“你是不是只有沖我發火的本事。”
音遙笑笑,振振有詞道:“是啊,別人沒招我沒惹我我有什麽資格動怒。”
司容擡眼,精致的眉宇緊蹙一起:“非要等到別人指着鼻子罵到你臉上你才有一點反應?”
“司先生,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還想在公司繼續幹下去,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破壞和同事間的關系,劣性Omega找份工作不容易,不能因小失大。”音遙笑得平和。
況且這些和猴子沒區別的高級精英他也根本沒當回事。
“和我結婚吧。”
突兀的,話題轉了個大彎直接翻進溝裏,空蕩的辦公室裏只有司容這句低語不斷回響。
音遙想笑:“大白天的怎麽還說起夢話了。”
“我一直以為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應該是幸福的,從來沒想過認識你之後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怕你被別人搶走,也怕你被別人說三道四。”司容低下頭,想起那些人指着音遙說他是殺人犯,心髒就抽搐着疼。
“不好意思,我的夢想不是做什麽豪門闊太,很無趣,也希望你适可而止不要再做什麽出格的舉動,不然連狗都沒得做。”
音遙冷笑道。他很讨厭別人別人拿他當一個沒有思想的花瓶,況且走到今天這一步,眼見着廖垣宇大限将至,他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
司容閉上眼睛,嘴唇蒼白,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妥協:“我不說了,不要連做狗的權力都剝奪。”
音遙垂了眼,微微鞠躬:“司先生,那我去忙了。”
他其實很想聽聽此時的司容內心在想什麽,但很奇怪,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他都無法探聽司容內心的想法,不知道是因為司容很特殊還是這項能力出現了BUG,越是聽不到反而越想知道。
只是剛到辦公室,就看見門口站了兩個男人,見到音遙,兩人立馬上前掏出證件舉過來:
“我們是刑偵總局刑事調查科,關于陳望生的案子,希望你能和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音遙眯起眼:“好。”
衆目睽睽之下,音遙跟着兩個便衣坐進了警車,這下子他用腰帶想都能想到那些員工會在背後說什麽。
果不其然,還沒等音遙抵達警局,網絡上已經炸開了鍋。
網友一邊哀悼陳望生這麽一個造福無數患者的名醫慘死家中,又一邊唾罵那個殺害他的兇手,僅用短短一小時的時間,“音遙”這個名字就已經榮登話題榜首。
#音遙,無差別殺人#
好家夥無差別殺人都讓他們想出來了,這屆網友不比那些只會編爛劇的編劇強一百倍?
也不知是哪來的傳聞,說音遙本來已經雙目失明,是陳望生竭盡全力帶他重見光明,結果被音遙連捅十幾刀;徐恩,一個忠心耿耿對音遙無微不至的好同事,也被他毒害慘死獄中,據說當初還是音遙一手将他送進監獄。
随之而來的還有音遙私生活混亂、思覺失調等等各種亂七八糟的說法。
牆倒衆人推,反正現在音遙在他們嘴裏和變态也沒什麽區別了。
【王炸小王】:“真的,我是松山集團的員工,這人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搭上了Y.S的大佬,我心說松山以前待他也不薄吧,直接給收購了,過幾天我就要成為無業游民了,但是我爽了,法治咖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喜旺旺旺】:“我都佩服這個變态,尼瑪的感覺全世界都愛他,是不是現在有錢人就好這一口。”
【放心擺爛賺大錢】:“是貧民窟出身的蠹蟲能幹出來的事兒,那破地方能不能直接用挖土機推了啊,就跟個病原體一樣到哪都害人。”
而網友們謾罵詛咒的一切源頭就是那條市警局發布的案情最新進展。
音遙坐在審訊室,得,又給铐上了。
審訊室是單向玻璃,只能外面看見裏面,外面圍了一堆警察跟審,其中有一個沒穿警服,西裝革履氣勢逼人,和普通警察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經過比對,案發現場的兇器上指紋只有你一個人的,現場腳印也只有你和死者二人的,我們查過案發現場監控,在案發一小時內只有你一個人出入了這棟樓,并且我們在死者手機中發現了你和他約見的短信,所以你還有什麽想解釋的。”
警察笑得很是得意,和電視劇中的反派大差不離。
“我在樓道口的時候發現下面防盜門被人用磚頭頂住,陳望生的家門也沒鎖,我推了一下就開了,進門後因為看不見就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後聞到了血腥氣就進去查看情況,不小心踢到了屍體,因為我是盲人,所以只能靠觸摸感知,無意間摸到兇器留下了指紋,就在我打算報警時你們來了。”
音遙條理清晰地講述了全過程,但警察并不買賬。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鬼進門殺人,因此沒有留下任何腳印和指紋?”警察哂笑道。
“是鬼”音遙擡起眼,“你心中的鬼。”
警察皺眉:“你說什麽狗屁呢。”
聽着他內心的聲音,音遙不怒反笑:“身為國家公職人員,你參與網絡賭博,前後輸進去一百多萬。”
他又轉向另一個警察:“以及你,面對嫌疑人還在想今晚和老婆要用什麽姿勢。”
兩個警察大驚失色,他是怎麽知道的?!
音遙心寒地搖搖頭:“輸了一百萬,賣掉家裏的房子你還不知悔改,又輸進去八十多萬,松山集團的董事長廖垣宇給了你一筆巨款讓你串通法醫篡改屍檢結果,把死亡六小時改成一小時。”
他再次轉向另一個警察:“你能不能不要再幻想今晚雙色球的開獎結果了,與其把希望寄托在這種不切實際的事上還不如好好工作,那筆行賄的巨款你一分都沒得到吧?可憐。”
警察又是一拍桌子:“裝瘋賣傻沒有用,亵渎公職人員罪加一等,你這輩子就等着牢底蹲穿!”
音遙不理解:“實話實說倒成了亵渎,念過書麽?知道亵渎什麽意思麽。”
“你放屁!”那警察激動的大臉通紅,唾沫星子跟噴泉一樣。
“你禮貌嗎。”音遙冷冷喝止他,“我去到案發現場後摸到了屍體,屍溫為三十一攝氏度,上肢出現屍僵情況,綜合來看死亡時間在五到七小時內,那時候我還在公司,監控随便查。”
“你小子唬誰呢?測溫槍都沒你測得明白是吧。”
“我說了我是盲人,觸覺聽覺都比一般人要發達許多。”
“那不如你告訴我誰是兇手?”警察依然不依不饒。
“可以啊,只要放權給我讓我再去一次案發現場。”
“你這種死到臨頭還嘴硬的我見多了,乖乖認罪比什麽不強還能少吃點苦頭。”
音遙很奇怪:“不是我的罪我認什麽,當我二百五?”
就在警察想繼續罵他時,外面忽然有人按下了警鈴。
審訊室大門打開,走進來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
兩個審訊員一看趕緊起身,皮鞋一踢敬了個不怎麽标準的禮,聲音洪亮恭敬:
“局、長、好!”
那個中年男人擺擺手,一個審訊員馬上給他讓開座位。
他看着音遙,雙鬓斑白卻難掩精氣神,半晌,他微笑問道:“我在外面聽了半天,感覺你好像有什麽特異功能?”
“不是特異功能,見的人多了,他們心裏想什麽就一清二楚,而我因為失明經常靠觸摸感知,所以對于溫度也很敏感。”音遙沒有選擇繼續嗆聲,起碼這個局長看起來還像那麽回事。
“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麽。”局長和善問道。
音遙聽了聽,卻忽然不知如何開口。
“局長,您別聽他胡扯,一個瞎子看不見表情眼神怎麽判斷一個人的內心想法,況且他剛才也沒謅對半句。”一個警察笑道。
局長瞥了他一眼,繼續問道:“沒關系,說說看,我在想什麽。”
沉默半天,音遙才緩緩開口:
“你在想……對面坐着這人,長得還挺好看。”
“噗——”兩個審訊員頓時笑噴,“局長您聽見了吧,這人不光瘋,還自戀。”
局長深吸一口氣,身體随即向後倚去,失望地搖搖頭:“很不幸你猜錯了。”
音遙愣了下。不可能,他确實這麽想的,自己琢磨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還是說他是故意否定,其實和這兩個警察本質蛇鼠一窩。
“局長您不用陪聊,這裏有我們就行,您去喝杯……”
“其實我想的是,這人長得特別好看,不是挺好看。”
倆警察話說一半被局長無情打斷。
音遙低頭笑出了聲:“謝謝誇獎,我知道。”
後面倆警察頓時住了聲,狐疑地對視一眼。
“這樣吧,如果你能精準測出我的體溫,我就承認你剛才所言都是真的,并且對于受賄篡改屍檢結果一事……”局長瞥了眼那倆人,“我會做出嚴肅處理。”
“不是局長,咱們查案不能這麽草率!”一個警察急了,趕緊湊到局長耳邊試圖言語勸說。
“我也是刑偵出身,見過的屍體比你們吃的飯都多,現在屍體已經使用二氧化碳貯存所以不會繼續變化,因此沒有辦法通過現在的屍體情況判斷當時死亡時間,所以這是唯今之計了不是麽?一個人逼急了要想瞞天過海,智商都能和福爾摩斯切磋幾個回合。”
那個警察咽了口唾沫,眼底暗含殺意,冷冷看向音遙。
“還愣着幹嘛,要我親自去拿體溫計?”局長擡眼,嘴角是意味深長的笑。
那個警察猶豫了許久,才緩緩走出審訊室。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現場造體溫計去了,将近半小時才回來。
局長走到音遙身邊,俯下身子:“試試吧。”
音遙點頭:“失禮了。”
他擡手探向局長的頸間溫度,然後道:“三十六度五。”
甚至還精确到了小數點後一位。
那個警察馬上将測溫槍放到剛才相同的位置,點了下按鍵,屏幕中立馬出現一個數字:
℃
他的嘴角差一點沒咧到耳朵根,忙獻寶似的将測溫槍拿給局長看,嘴裏得意說道:“局長您看,我就說他胡扯呢,三十六度五,人體常溫誰不知道。”
局長的眉頭倏然皺起,他看向音遙,語氣陡然冷了幾分:“這怎麽解釋。”
音遙招招手,示意審訊員把測溫槍拿過來。
審訊員輕蔑笑道:“想看是吧,睜大眼睛看個明白,哦我忘了,你是個瞎子。”
音遙沒搭理他,摸了下測溫槍就道:“看來你真是怕得不輕,體溫有點低哦。”
審訊員心裏一咯噔,嘴上還不饒人:“不要以為誤打誤撞蒙對幾次就真以為自己有特異功能了。”
音遙也懶得繼續和他賣關子,指指測溫槍:“看看模式,調到了查看上一個測量體溫的模式,你就是扔岩漿裏也還是這個溫度。”
一瞬間,審訊員那得意洋洋的笑徹底僵在臉上,他握着測溫槍的手抖成了篩糠,眼神畏懼地看向局長。
局長重重嘆一口氣,從他手裏奪過測溫槍,擺弄半天調試好模式後對着頸窩按下測量鍵:
℃
“局、局長……”這審訊員笑得比哭還難看,“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局長做了個深呼吸,手指使勁點了幾下桌子幾乎要給戳個大洞,“解釋自己怎麽輸的那一百八十萬?!我是真沒想到在我的眼皮底下還有這種罔顧法律的敗類!”
“虧你還是個警察!良心被狗吃了?你讓我怎麽和人民群衆做交代!”
“不是,局長,我真的……”審訊員跑過去拉住局長的袖子,“我真的沒辦法了呀,一百八十多萬就是賣了我也還不起啊!”
局長甩開他,背着手大踏步往外走:“你自己處理,處理不了找個地兒把自己埋了就行。”
音遙在旁邊看了半天好戲,看到那個審訊員哭爹喊娘追出去求他們局長後,他才擡起手晃了晃手铐,對剩下那個警員笑眯眯道:
“勞煩打開吧。”
這一次音遙終于明白,他重生後獲得了這些能力不是上天為了彌補他失明的缺憾,而是希望他,能親手拯救自己。
Y.S的員工都以為,音遙這次二進宮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但是到了下午,卻看到他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裝、走路生風的模樣。
他不光回來了,甚至還微笑着同每一位過路同事打招呼,平和且從容。
而微博上那條引起無數謾罵的警方最新通告中也緊跟了一條道歉聲明,是刑偵總局的局長親自發布,對音遙的道歉,對人民群衆的道歉,态度誠懇看的人着實心酸。
六十多歲一只腳踏進棺材裏的老人家還要為年輕的下屬擦屁股,這TM要找誰說理去。
道歉聲明的最後一句話:
【我們盡快破案緝拿真兇,絕不姑息任何黑.惡.勢力。】
“音秘書,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這樣人,先前跟着聽了幾句謠言,你別介意,我請你吃飯表示歉意。”一個員工緊跟在音遙身後啰嗦着。
“不必,萬一我就是這種人呢。”音遙都沒正眼看他。
主要是聽到這員工內心一直嘀咕着:“雖然不想放下身段和這種雜種打交道,但看他和司總關系這麽好,我還是忍了吧。”
這一路上,碰到無數個主動過來套近乎的員工,有想請吃飯的有想送他禮物的,音遙一一拒絕,并且告訴他們,案件結束前自己還是嫌疑人,請他們和自己保持距離,以免給惹急了把他們一個個全宰了。
他反正覺得和這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牆頭草也處不來真正的情誼,索性都撂那兒,也就不在乎所謂那些虛僞的同事關系。
音遙回到辦公室,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繼續埋頭處理司年今天的行程計劃表。
倒是司年主動過來找了他,還自降身份特意為他泡了杯蜂蜜水。
“沒去接你,沒生氣吧。”司年問道。
“司總說笑了,我又不是幼稚園兒童還要等人接。”
司年倚着辦公桌,雙手抱臂靜靜地凝視着音遙,半晌,忽然低頭輕笑一聲。
聽到笑聲,音遙擡起頭:“司總,您笑什麽。”
司年搖搖頭:“就是好奇,你一直都這樣麽?”
“哪樣。”
“不管和誰都淡漠又疏離。”
音遙打字的手頓住,想了想:“以前倒也不這樣,別人走哪我跟哪,像只小狗。”
剛認識廖垣宇的時候,對他雖然談不上特別喜歡,但總想着把心都全數交給他,餓了給他煮飯,冷了幫他添衣,短信一條接一條,和現在的司容沒什麽區別,甚至因為廖垣宇忘記自己的生日都會偷偷難過半天。
好在是清醒了,不過心也跟着關上了大門,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推心置腹,包括司容,現在嘴上說着好喜歡你離開你活不了,一年兩年還行,日子久了估計也就那麽回事。
“我倒是很想看看,別人走哪你跟哪的模樣。”司年道。
“沒機會了司總。”
司年站直身子:“對了,再不久溫蕭寧要從澳洲回來了,你有空和他通個電話。”
音遙疑惑:“溫蕭寧是誰。”
“不認識?”司年的回答顯得這人好像是個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但音遙确實不認識。
“一個頂尖Omega,司容發小,爺爺很喜歡他,老早念叨着要他當孫媳婦,嗯……是個美人。”
音遙點點頭。
“僅次于你吧。”扔下這麽一句話,司年僵硬地離開了辦公室。
畢竟第一次說情話,還是有點緊張過頭。
殊不知音遙聽到這句話後雞皮疙瘩就排好了隊,他還是覺得司年要是別這樣他興許還能再幹個四五十年。
下班前音遙就和這個“美貌僅次于他”的溫蕭寧通了電話,大概了解了下,溫蕭寧的爺爺和司祁嚴老爺子是世交,不過後來他們舉家搬遷到澳洲定居,老人家一直心系祖國,聽說快不行了,就想帶着兒孫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
這個溫蕭寧聲音特別好聽,說是在國外還是歌手,當紅炸子雞,國內也擁有大批粉絲,估計一回來某些當紅小鮮肉就得下崗進廠擰螺絲。
但他不關心這個可能會造成無數流量下崗進廠的溫蕭寧到底是哪路大神,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音遙穿好外套,淺棕色的長版風衣合身的服帖着,極致的垂墜感更是勾勒出他筆挺如松。他戴好口罩,從超市買了包蘇打粉揣進口袋裏藏好,叫了車,對司機道:
“師傅,松山集團。”
晚上八點,松山集團的員工都走得七七八八,只剩幾個加班的還在艱苦死守。
音遙坐在門口的長椅前,冬青草叢隐匿了他大半個身子。
這間公司按照收購流程馬上就要全部撤離,那廖垣宇一定也會在此之前将所有證據毀滅,這樣就算警局定不了音遙的罪,但因為沒有實質證據也判不了廖垣宇。
九點一刻,大樓裏最後一盞燈熄滅,一個員工罵罵咧咧走出來叫了車疾奔回家。
音遙知道,門口的保安大爺會在所有人下班走後最後檢查一遍公司就回他的保安亭看有色小視頻,所以趁着大爺進去查看的工夫,音遙也急匆匆走進了大樓。
他來到自己以前工作的辦公室,嘗試着輸入之前的門鎖密碼,果然,密碼已經被修改了。
音遙從口袋摸出蘇打粉,對着密碼鎖一吹,按鍵中立馬顯示出帶着指印的四個數字按鍵。
四位數密碼,如果挨個順序排列會有六萬種組合順序,他不可能挨個去試,按照廖垣宇的性格來講也絕不會拿自己的生日或者重要日子去做密碼,但是松山集團即将易主,一般為了防止忘記多半會選擇一個最簡單好記的密碼,而且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密碼。
音遙聽着樓道裏傳來保安巡邏的腳步聲,他思忖片刻,按下了“1234”四個案件。
“嘀嘀”一聲,大門緩緩打開。
看來廖垣宇也就這點能耐了。
在保安大叔上樓的那一刻,音遙打開門走了進去。
桌上還擺着他以前使用的那臺筆記本,密碼也被改了,也是1234,廖垣宇但凡改動一個數字順序音遙都猜不出來,或許他覺得最危險的反倒是最安全的。
音遙打開電腦插.入自己的U盤,找到一個文件夾點開,确認日期後将整個文件夾拖進了U盤。文件很大,顯示要傳輸二十多分鐘。
而外面走廊上,保安的腳步聲已經近了……
如果保安進來,一定會發現電腦亮着光,他不懂電腦一般也就是随手扣上然後關門走人,這樣一來音遙就只能在這棟大樓裏過夜。
倏然間,他的視線落在了桌上的那只花瓶身上。
他抄起花瓶打開窗戶,對着樓下的保安亭狠狠砸了下去,發出了巨大聲響。
保安的腳步聲在辦公室門口驟然停住,接着伴随一句憤懑不平的“哪個狗娘養的”,保安的腳步聲疾速駛遠。
看着那只七零八碎的花瓶,想到前世它早就被自己失手打碎,原來冥冥之中世界萬物早已既定了自己的宿命,就算重活一世結局也終歸會走向原點。
音遙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重生後自己依然失明,不是試圖彌補就能改變結果,而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再為過去的遺憾固步自封,重要的是,向前走,絕不再回頭。
等到文件傳輸完成,他關掉電腦下了樓,趁着大叔拖着無辜路人吵架的間隙從大樓中閃了出來。
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音遙看着手中的U盤,良久,發出了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聲。
司機透過後視鏡心驚膽戰地看了他一眼,畢竟這年頭生活工作壓力大,三五不時也能碰上個精神不正常的。
車子駛進公寓小區,遠遠的,音遙就看見那輛四個一橫在樓底,車旁似乎還站着個人,但是看身形,也不是司容。
音遙下了車,餘光悄悄瞥了眼站在車前的人。
是徐小北,而司容也坐在車裏跟徐小北熱絡地攀談着,笑得像朵喇叭花
他沒有故意去聽二人的談話內容,但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起吃飯”四個字。
徐小北看到音遙,小臉一紅顯得很是拘謹:“音、音遙,司先生約我一起吃飯,你要一起麽?正好昨天的事……我也想和你道個歉。”
說實話音遙并不想摻和進他們二人中間打擾他們談情說愛,但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徐小北和徐恩兩人是親兄弟,他倒是很好奇,大哥屍骨未寒,徐小北卻一點也不傷心,一點也不耽誤他談戀愛,這得多強大的心理素質。
音遙笑笑:“好啊,那一起吧。”
只是但音遙習慣性地要伸手去開副駕駛的門時,徐小北先他一步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動作之快令人咂舌。
音遙慢慢縮回手,五指收緊,半晌,拉開了後車門。
車裏播放着經典的英文歌,徐小北跟着哼哼兩句後驚喜道:“司先生,你也喜歡聽這首歌!”
司容微笑道:“我們品味還挺像。”
兩個人說說笑笑,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唯獨後座的音遙安靜的仿佛和他們沒在同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