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殺人犯
徐小北又要張口說什麽,
手機鈴聲響了,他不得不打斷,
煩躁地掏出手機看了眼,臉色忽然一變,忙站起身:“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先吃。”
看着徐小北離去的身影,司容轉過頭凝視着音遙:“音秘書,昨晚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發了很多消息,為什麽不回。”
“你那麽忙,忙着挂小熊還忙着請人吃飯,我哪敢打擾你。”音遙挪逾道。
司容笑笑,果然吃醋了。
“你不覺得這小熊很可愛麽?”
音遙冷冷道:“可愛,十足的夢幻。”
司容直起身子撈過車鑰匙,
将小熊解下來随手丢進一旁的垃圾桶:“上次去你那,
看到你床頭擺了只小熊,以為你很喜歡,
想挂着讨你開心,
既然你不喜歡就算了。”
音遙仔細回想,好像床頭櫃是有只小熊,
但那是上一個住戶留下的,音遙看着還挺幹淨索性就擺那兒了。
他假裝沒聽見低下頭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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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秘書,
人工角膜戴着感覺怎樣。”
音遙點點頭:“挺好,
偶爾會出現排異,
倒是不影響。”
“你先戴着,
等找到了合适的角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音遙擡眼,
直勾勾地望着司容,
半晌才沉聲道:“你想要什麽。”
司容前傾過身子,
眼角彎彎似月牙:“音秘書,我想要什麽你不是再清楚不過?”
音遙怔怔看着桌上剩飯,忽然站起身:“知道了,去辦公室等我。”
“不是。”司容叫住他,“我只希望你能回我的消息哪怕一次,讓我确認你的安全,因為你視力不便,我總擔心你在外面磕了碰了。”
他擡起眼,視線是小心翼翼又暗含期盼的:“可以麽。”
音遙握緊手中的餐盤,半晌,站起身,說了句“無聊”後離開了餐廳。
他可以百分百确認司容的真心,或許作為一個劣性Omega,在媽媽死後世界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像司容一樣對他好,為了他甚至可以放棄財團繼承人的身份,但他就是沒辦法應承這份好意。
當年角膜移植的事或許司容确實不知情,但無辜不代表就可以被原諒,不過問角膜來源也是根本沒想過要為受害者負責,就這樣恨意早就已經紮了根,失明之後才知道盲人的生活有多艱難,而這所有一切都在為恨意的種子澆水施肥,終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這份念頭,必須要扼殺在萌芽期。
音遙最後确認了一遍司年接下來的行程後,拿過大衣為司年穿好:
“司總,我一會兒請假見個朋友,我不在您身邊您自己萬事當心。”
司年高昂着頭等着音遙為他扣好衣領上最後一顆紐扣,眼神卻不自覺地向下探去。
看着音遙乖順的眉眼,心頭跳了一下,手指也随着蜷縮了下,繼而冷聲道:
“又不是三歲小孩,說些多餘的。”
音遙笑笑,雙手攤開為他撫平毛呢大衣上的小絨毛,最後搭上圍巾,叫了何叔來接他。
坐在出租車上,音遙點亮了手機最後确認了一遍陳望生發給他的約見地點,他知道兩人要談的事極為隐秘,所以陳望生選擇在他們家見面也似乎合乎情理。
人工角膜又開始出現排異情況,音遙覺得眼睛痛,在車上摘下了人工角膜放好,揉揉眼,這才感覺異痛稍微緩解了些。
到了地點付了錢,音遙下車,憑着印象來到陳望生所住的單元樓下,他一只手試探着找尋防盜門牌號上的數字按下,一只手已經習慣性摸上了門把。
奇怪,防盜門沒鎖。
音遙愣了下,緩緩拉開大門。
他并沒有急着上樓,而是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一番,随即摸到了一塊磚頭。
有人用磚頭抵住了門縫,像是故意留了門。
這一點音遙倒是可以理解,很多人經常臨時出門倒垃圾不願帶鑰匙,就會找個東西頂住門,不足為奇。
他慢慢上了樓,依稀記得陳望生是住三樓左邊那一戶。
等到了門口,他的手剛碰到大門準備敲門時。
“吱呀——”大門卻忽然自己開了。
樓道裏的小窗戶沒關,穿堂風吹過,給四月的夜晚帶來絲絲寒意。
音遙皺着眉,還是禮貌地敲了敲大門:“陳主任,我是音遙。”
但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陳望生的回應,音遙猜測着故意留門的該不會是陳望生,難道他下去丢垃圾了。
他打算在門口等一會兒,只是左等右等等了十幾分鐘也不見陳望生回來。
倏然間,一股奇怪的氣味順着門縫飄了出來,混入風中,像是濃厚的甜腥氣。
音遙心裏一驚,擡腿沖進了屋子。
“陳望生?”他直呼對方大名,開始手忙腳亂地尋找人工角膜。
但摸了半天也沒摸到,腦海中瞬間浮現他剛才下車時角膜從褲兜裏掉出來落在車上的場景。
但音遙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他摸着牆壁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裏亂竄,驚恐有些影響他的嗅覺判斷,一直到——
“啪!”
他的腳忽然踢到了什麽東西。
硬邦邦的,腳底一片濕滑。
音遙只覺得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手指冰涼幾乎失去知覺。
他勉強穩住心神慢慢蹲下身子,摸向自己踢到的那處硬物。
一直到,他的手摸到了一把刀,直立着插在某具身體裏。
剎那間,手中觸摸到的物體變成影像瘋狂地進入大腦。
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血水泡漲了衣服,屍體張着大嘴臉上是絕望的驚恐,眼球幾乎要爆出眼眶。
音遙猛地站起身,腳步不自覺向後退去。
這屍體不是別人,正是喊他過來約談的陳望生。
陳望生被人殺了,全身上下被刺了十幾刀,最後一刀直插心髒。
音遙伫立了足有十幾分鐘,之後,他緩緩退到門口,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随着錄制時間的不斷跳動,樓下忽然響起了警車鳴笛的聲音。
雜亂的腳步聲在樓道內此起彼伏,很快,一幫警察沖了上來,拿槍指着音遙:
“不許動!我們接到報警電話稱這裏發生了命案。”
就說巧不巧吧,一進門就讓警察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陳望生,以及滿手鮮血的音遙,這場面,是個人都會懷疑是音遙殺了陳望生。
不大一會兒,幾個法醫提着勘察箱魚貫而入,撞開音遙,委身檢查屍體做現場痕檢。
一個法醫低聲道:“死者體表多處開放性傷口,切止緣弧度小,初步判斷死因是由末端尖銳的利刃刺中心髒而亡。”
“我想解釋一下,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音遙平靜地說道。
警察看了他一眼,警槍并沒有從他的身體上移開。
“科長,我們收集了現場腳印,根據鞋底花紋來看這房間內只出現過兩人。”另一個法醫道。
警察看向音遙:“你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音遙是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還有警車護送,還順便給他戴上了銀制手镯生怕他逃跑一樣。
警車嗚嗚泱泱穿過大街小巷,最後停在了刑偵總局門口。
陳望生是這兩年內國內首屈一指的眼科專家,褒獎無數,治愈了無數病人,他的死勢必會引起巨大動蕩,不然普通兇殺案一般也不會驚動刑偵總局。
音遙坐在審訊室裏,手铐磨的他手腕破了層皮。但他很安靜,沒有像其他受冤者一樣大喊大叫,安靜到就連對面的警察都覺得頭皮發麻。
畢竟很多窮兇極惡的連環殺手都像他一樣平靜淡漠,要是換做一般人見到屍體早就被吓得屁滾尿流。
音遙只是覺得,他連自己的屍體都見過,別人的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
警察将一份文件甩到桌上,厲聲道:“這是我們在死者家中發現的遺體捐獻書,經過字跡比對,上面徐恩這個名字是出自你的手。”
音遙大方承認:“是我寫的,我不寫他上面的名字就是我。”
警察皺了皺眉,一拍桌子:“所以徐恩的死和你也有關系了?”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起仇殺案,不知什麽原因音遙看不慣員工徐恩,以他的名義簽署了遺體捐獻書,還做局将他送進監獄,最後還把知曉此事的陳望生一并宰了,雖不合乎情理但也順理成章。
音遙笑出聲:“徐恩死在拘留所,你不會以為我有通天的本事潛入其中把他給殺了吧,玄幻劇都不敢這麽演。”
“我們在死者徐恩的體內發現大量沙丁胺醇,這是一種治療哮喘的藥物主要成分,而這種藥使用過量會刺激心髒,造成心髒驟停死亡,我們查證過,近期有人給徐恩送去了感冒藥,但藥瓶裏裝的卻是沙丁胺醇,而且,送藥的人稱,是你讓他送的。”
音遙仰起頭:“能否請這人出來和我對峙呢。”
警察冷笑一聲:“我們有義務保護證人的安全,你就不要想了。”
音遙聽到這個警察在內心說道:“你想要什麽證據我們都能給你造出來,就看你敢不敢開這個口。”
音遙明白了,感情廖垣宇并沒打算放過他,甚至不惜買兇殺人嫁禍于他。
這個癡情種子真的好喜歡司容哦,為了他能做到這份上,李雲龍都直呼真他娘是個人才。
“但是,警察先生,我覺得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音遙擡起頭,笑得春風和煦。
“我是個盲人。”
警察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這和劇本上說的不一樣啊!
“讓一個盲人面對一個最擅拿刀的外科醫生還捅了他十幾刀,你不會以為我是複仇者聯盟中的一員吧。”
警察聽聞這句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清清嗓子努力端着架子:“你公司的人說,你的視力并沒有任何問題,失明只是謠言,試問哪個盲人能精準判斷物體的顏色。”
公司的人?顏色?
音遙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場景。
“是不是真的請個醫生做個檢查就真相大白,但看你這一口咬定的架勢,就算最後證明我是盲人你也會說盲人殺人又不是個例,對不對。”
“你給我老實點!狗雜種!”警察一拍桌子,茶杯都跟着顫了顫。
雖然種種跡象的确表明這事絕對和音遙脫不了幹系,但警察手上也确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特別是司年正在和合作商吃飯,半道接到警局的電話讓他去領人,一腳踏進們,司年揪起一個警察的衣領質問道:
“你們這幫警察都是吃屎長大的?”
司年在外頭施壓,再加上沒有證據,音遙被暫時釋放,但在正式結案前,警察會派人二十四小時嚴密監視他。
音遙從審訊室被人帶出來,手上還挂着铐子。
司年一個箭步沖過去,拉起他的手,眉頭緊鎖,看着那只铐子,随手抓過一旁的警員呵斥道:
“解開!”
這倒是音遙第一次見司年發火,粗魯的像哪個市井來的流氓。
小警員畏畏縮縮趕緊給解開铐子。
“讓你們局長出來。”司年壓抑着怒火努力維持高貴人設。
跟着音遙一道從審訊室裏出來的警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見不着我們局長,不要以為是財團就可以肆意妄為,這國家還沒有真輪到你們說了算。”
“算了司總。”音遙安撫着司年的情緒,輕輕摸了摸他的後背,“我餓了。”
司年死死凝視着那個警察許久,在聽到音遙一句餓了後,馬上收回視線,聲音也瞬間降了幾度:“走吧,先去吃飯。”
坐在餐廳裏,看着音遙塞了滿滿一嘴食物,瘦削的腮幫鼓起一塊,司年很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又怕影響他食欲,只能在一邊憋着。
但音遙并不在乎,甚至吃飯空隙還主動閑聊起來:
“我進門時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找了很久才發現了屍體。”
司年倒是好奇:“你和陳望生怎麽認識的,我記得他好像是司容的主刀醫師。”
音遙從容低下頭繼續進食:“我失明了找他治療,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司年感覺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只能煩躁地掏出煙,“吧嗒”一聲,火機剛湊近煙頭,又默默放了回去。
音遙沒聞到煙味,好奇問道:“怎麽不抽了?”
“不抽了。”司年敷衍道。
只是想起來上次在音遙面前抽煙,他被二手煙嗆的直咳嗽。
看着音遙摸摸索索找食物的樣子,良久,司年忽然壓低了聲音:
“你想過進行角膜移植麽。”
音遙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他想過,但他只想要回自己的角膜。
“我可以幫你,缺錢的人很多,一對角膜換個幾百上千萬,對他們家人來說不虧。”
音遙頓住,口中的美味頓時變得像蠟一樣無滋淡味。
“司總,如果您以後還會抱有這種想法,那我只能辭職請您另尋高明。”他捏緊了手中的叉子,回想起被溺死的那一天,“你不怕半夜鬼敲門,我怕。”
他活着的意義的确是為了報仇,但至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司年咽了口唾沫,手指僵住。
似乎說了個很不該說的話題,也似乎戳了音遙的心窩。
“對不起,是我失言。”瞧瞧,一向倨傲且不可一世的司年大CFO竟然主動低下了他尊貴的頭顱。
音遙放下叉子,站起身:“謝謝您請我吃飯。”
司年也趕緊跟着站起身要送音遙回去,被音遙婉拒。他知道剛才自己那一番話惹了音遙不痛快,也不敢再厚着臉皮貼上去。
煩人的梅雨季節又淅淅瀝瀝下起小雨,音遙踉踉跄跄沖回公寓,走到門口摸索着鑰匙,卻忽然聽到腳邊傳來異動。
他嗅到了熟悉的香味。
本來不想管,但想到那人像淋了雨的小狗一樣楚楚可憐的模樣,音遙還是沒忍心,語氣不怎麽好地問道:
“在這蹲着幹嘛,裝什麽可憐。”
司容站起身,雨滴順着發絲落在地上,凝聚成一灘。
他還是笑,濕潤的眼眸中只有音遙的身影。
“聽說你被警察帶走,我很擔心,去警察局找你的時候看見你和司年上了車,以為很快就回來,但是等了很久。”
知道他是好意,音遙也不再跟他冷眼相待,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低聲道:“我沒事,要是淋濕了就來我家洗個澡換身衣服,萬一感冒了你爺爺真得沖過來宰了我。”
司容被他逗笑,跟着一道進了屋。
司容洗完澡穿着音遙的睡衣走出來,袖子褲腿都短了一大截,他長手長腿的音遙可比不了,他一邊扯着袖子一邊問:
“沒有再大一點的睡衣麽?”
音遙看着手機頭也不擡:“你看看喜歡哪條床單披上吧。”
司容乖巧地坐在音遙旁邊,看着他寬松的睡衣領口間隐隐露出的白皙皮膚,忽然就想到爺爺壽宴那天,他赤着身子在後車座,渾身每一處都被自己親吻過一遍,眼角泛着紅嘴裏還一直罵罵咧咧。
這個場景回想過很多次,司容覺得大概到死都不會忘記那一刻的感覺吧。
不用看,音遙也知道他現在肯定正盯着自己瞧個沒完。
但卻聽到他說:“我的主刀醫師被害,兇手還想嫁禍給你,一定是我們都認識的人,而且這起命案也不是臨時起意,應該計劃了很久。”
他摩挲着膝蓋,良久,又低聲道:“直覺告訴我,多半和廖垣宇有關。”
音遙心道這人也不算一無是處。
“或許他覺得因為我介入其中,導致他失去和你的婚約,最近Y.S又在着手準備收購松山的事,氣不過,想報仇。”
音遙:……
感情司容到現在還以為廖垣宇是真的喜歡音遙,因此由愛生恨,得不到就要毀掉,果然這盤山公路一樣的腦回路真是沒說錯他。
但司容還以為音遙到現在也對廖垣宇念念不忘,所以對于廖垣宇當時對自己表白的事一直閉口不談,他不想讓音遙感到難受,哪怕只有一點點。
“你和廖垣宇怎麽認識的。”音遙問道。
司容仔細想了想,又有點不确定道:“哪次商業聚會認識的,他問我要聯系方式我就給了,後來經常約我吃飯,一來二去就熟了。”
“你還真是來者不拒。”音遙挪逾道。
“只是出于禮貌,但是音秘書。”司容湊近幾分,“你是我第一個想方設法打聽聯系方式的人。”
“那我還挺榮幸,睡了,明天還要上班。”音遙站起身。
順便去松山作威作福,他可是非常期待廖垣宇那張五彩斑斓的臉。
不過人工角膜落在了出租車上,明天還要聯系下司機。
“音秘書,我睡哪。”司容拘謹地雙手放在膝蓋上小聲問道。
“你随便,想睡沙發也行。”音遙頓了頓,“想睡床也行。”
司容馬上站起來,跟小司一起進了音遙的卧室。
房間裏靜悄悄的,音遙好像真的累了,躺下去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司容掀開一點被角跟着躺進去,被窩裏暖暖的,充斥着音遙身上淡淡的香味,讓人心潮湧動。
他一點一點慢慢挪動着身子,當他肢體接觸到音遙的手臂後,音遙睡夢中發出了一聲呓語,聲音林籁泉韻又勾人遐想。司容眨眨眼,膽子大了幾分,一只手輕輕托起音遙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手臂穿過他的後頸攬住他的身體稍稍往懷裏一送。
音遙很瘦,頸肩細膩漂亮,寬松的衣領微微敞開露出半截肩頭,圓潤泛着粉。
司容很費解,這麽漂亮動人的Omega竟然有人嫌棄他,廖垣宇還是格局小了。
溫香軟玉抱滿懷,司容很滿足,手臂又收緊幾分。
但不忘騰出一只手拿手機發了條消息:
【建業,現在市面在售的所有刑偵法醫類書籍全部買來。】
音遙醒來的時候覺得一陣窒息感,身體被人緊緊攬在懷中,耳邊是輕微的呼吸聲。
他一把推開司容下床洗漱。
不大一會兒,司容也跟着過來了,倚着門框打量起音遙洗漱的模樣。
“今天不休息一天麽?”
“不上班你養我麽?”音遙撞開他徑直進了廚房,從裏面拿出一只面包。
“如果你願意,我在金錢方面絕對不會虧待你。”司容想了想又補充道,“任何方面都不會虧待。”
“謝謝,我還是有追求的。”音遙打開家門走了出去。
他聯系了昨天的出租車司機拿回了角膜,佩戴好後進了公司。
和往常一樣,見到同事不管認不認識音遙都會主動打招呼,這些來去匆匆的高級精英們也會象征性的嗯啊兩聲算是回應。
但今天,他們卻遠遠躲在一邊,音遙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倉皇點點頭就趕緊離開,就連一向擁擠的電梯也神奇的空出了一塊小區域,這塊區域中站着孤零零的音遙。
大概是得了什麽消息,畢竟紙又包不住火。
電梯到了某個樓層,裏面所有人也不管是不是在這一層工作,紛紛一湧而出,電梯裏只剩下音遙一個人。
看着徐徐關閉的大門,音遙聽到外面傳來極小聲的議論:
“我就說昨天下班時公司為什麽來了那麽多警察,聽說他殺了人。”
音遙擡起眼,冷冷凝視着那個說話的人。
那人恰好和他四目相對,打了個寒顫趕緊低下頭。
音遙來到司年辦公室門口,手裏端着一杯咖啡,敲敲門。
司年看到他還有些意外,眼神也有些閃躲,畢竟昨天失态和他說了那麽荒腔走板的話題。
“不是讓你今天休息一下,怎麽來了。”
音遙微笑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審訊時也一直坐着,倒是沒累着。”
看着音遙同往常一樣的标準格式化微笑,司年暗暗松了口氣。
“司總,今天我們要對松山集團正式提出收購計劃,對方于昨天召開股東大會,所有股東均放棄了優先購買權,後期的盡職調查以及收購對象情況我可以幫忙提供文件,畢竟那裏的情況我也很清楚。”
音遙一本正經說完後,将收購計劃交給司年讓他過目。
“這間公司,我記得司容也有股份,他也放棄了優先購買權?”
音遙點點頭:“松山集團近幾年一直是虧損狀态,司先生在前不久就已經撤股。”
司年“嗯”了聲,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容我問個題外話,司容入股松山是為了你吧。”
音遙依然格式化微笑:“司先生有他自己的打算,我無權過問。”
“知道了,還有,因為昨天的命案,所以這幾天公司會出現很多高談虛論,如果誰讓你心裏不痛快了,可以和我說。”
音遙笑笑:“司總,您知道的,我不愛告小狀。”
“我只是希望,你別讓我擔心。”司年擡眼,目光平靜無風,但心裏卻因為說出這句話一直推着海浪翻騰。
音遙沒說什麽,微微鞠了一躬就離開了辦公室。
就像司年說的,公司出現的何止是高談虛論,音遙真沒想到,這群自诩精英的高級白領嘴巴卻像個破茶壺一樣什麽都往外倒。
再結合徐恩的死,他們硬是給整出了一出陳音徐三角戀大戲,什麽音遙和陳望生本來是一對,結果半路殺出個徐恩,最後音遙手撕這對奸夫淫夫,氣不過還痛下殺手。
反正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估計都是得到司容腦回路的真傳。
午餐時間,音遙那一桌附近神奇的空出了一個暴風圈,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甚至有人看到自己只能坐在音遙身邊吃飯,幹脆端着午餐直沖辦公室,不顧公司規章制度也要離這殺人犯遠一點。
徐小北也和同事來吃午餐,看到音遙,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熱情撲過來打招呼,而是拉着同事往角落去,和同事吃兩口就回頭看一眼音遙,一不小心四目相對,趕緊回頭佯裝無事發生。
音遙看着他,忽然起了壞心思。
他端着餐盤主動坐到徐小北這一桌,這孩子吓得使勁往牆角縮去,正眼都不敢瞧他一眼。
“小北,今天怎麽沒找我一起吃午餐?”音遙笑眯眯問道。
對面的同事趕緊低下頭暴風吸入,幾口扒拉完腳底抹油一瞬間沒了人影。
“我我我……”徐小北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哦我懂了,因為我是個殺人犯。”
徐小北腦袋都快埋進褲.裆裏,鴕鳥見了都要驚嘆一下這超常柔軟度。
“吃飯啊,怕什麽,我又不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宰了你。”音遙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周圍的人也不敢繼續耽擱,匆匆扒拉幾口飯火速離開。
徐小北擡起頭,手指尖顫個不停:“我我我沒信這些謠言,畢竟警方也沒公布最最最後結果。”
“所以我們的五好公民小北同志主動向警方提供線索協助他們快速破案對不對。”音遙哂笑着,“請我吃大紅蘋果?那玩意兒不是綠的麽。”
其實公司招進盲人一事不管再怎麽隐瞞終究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那天徐小北嘴上說着是來找音遙讨論給司容送禮物的事,實則就是為了試探他是真瞎還是裝瞎,故意将綠蘋果說成是紅的。
“說起來,徐恩姓徐你也姓徐,我有點好奇你們是什麽關系。”
徐小北猛然擡眼,看向音遙的眼神明顯變了,不再唯唯諾諾。
音遙站起身打算離開,但就是這一個動作,吓得剩下所有人都齊刷刷站起身,仿佛逃荒一樣卯足了勁兒往門口沖去。
司容剛進門就被這群人擠了出去,看到站在裏面的音遙,他瞬間明了。
“各位着急跑什麽呢。”司容笑眯眯問道。
這群人瞬間如臨大敵,走也不是留又不敢,有幾個好笑的甚至還原地踏步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
“司先生,您也趕緊走吧,那人很可怕,真動起怒只怕又是一場血案。”一個員工熱心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