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陳雨青笑完了才把手機還給我:“你看看你還有什麽要點的沒。”
我接過手機看了看,5個裏面3個都是他平時無厘頭提問時問過的。
這種暖洋洋的感覺是不是可以稱作為被在乎呢。
我似乎理解了人為什麽總是容易陷入溫柔的陷阱。
為了可以反複體驗這種感覺。
我看向陳雨青:“牛小排和意面是你喜歡吃的嗎?”
陳雨青的嘴角翹的更高了——雖然他一直也沒放下過——點頭道:“這兩道是推薦菜,應該挺好吃的。”
我繼續追問:“那你喜歡吃嗎?”
“嗯,喜歡!”
“你還喜歡吃什麽?”
陳雨青往前傾了傾,靠在桌子上:“我喜歡吃什麽都可以嗎?”
他的表情和語氣讓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回答比較好,于是我又問了一遍:“你說,我來點。”
陳雨青依然維持着前傾的姿勢:“你剛剛神游到哪個太空去了?”
我以為桔子已經讓他忘了這個話題,原來并沒有。但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只好把手機伸過去:“那要不你自己看着點,我看圖片上分量好像都不大。”
陳雨青伸手,我以為他要接手機,結果他直接把手覆了上來,按住我的手和手機。手心傳來的溫度有些高,讓人下意識想閃躲。
但陳雨青加大的力度讓我沒能完成這個動作。他放低了聲音,像是蠱惑一般:“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又要到角落了。
我感到呼吸不那麽順暢。
想逃。
又沒力氣。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腦子裏湧起的紛雜思緒和畫面。
陳雨青沒有再說話,但他飽含期待的眼神和絲毫沒松開的手好像都在說,我還在等。
如果他可以把自己的願望許成與我有關的,如果他可以不厭其煩的了解我生活中的細枝末節,如果他可以把跟我說話當做放松的方式,在任何我出現的時刻都笑容滿面。
為什麽我要因為自己的不自在而不讓他開心呢。
輕吸了一口氣後,我看着陳雨青的眼睛,點了點頭:“嗯。”
笑容立刻在陳雨青的臉上擴大,連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悅:“嗯。”
我動了動被蓋住的那只手,用眼神示意陳雨青:“你還點嗎。”
陳雨青還是沒松開,顯然對點菜沒有絲毫興趣:“我太開心啦。”
我忍不住想笑,又不太好意思一直這樣跟他對視,只好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位朋友,請問你還有想吃的菜嗎。”
“哈哈哈!”陳雨青終于松開了手,抓過手機,“怎麽沒有!胃口非常好!我要點滿108道!”
整個吃飯的過程陳雨青都表現的很興奮的樣子,講着他這段時間是怎麽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德國的股東讓他們相信國內的市場,又是怎麽跟客戶讨價還價争取把利潤做到最高,再到和團隊夥伴熬夜制定和修改方案,最後終于在上周把合同簽下來了。
“這單下來,明年就不擔心斷糧了。”
“最後還是小陳給我提議,說可以從他太太那邊入手,她也是股東之一。”
“差點沒聽到鬧鐘,幸好那天睡在旁邊酒店的,不然趕不上了。”
“所以我就躺倒辦公室沙發上去下單了。”
“他還問了我一個奇葩的問題,說‘你吃不吃狗’,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
他這種非常高漲的情緒一直持續到走出餐廳我問他開沒開車的時候為止。
“開了,停在路口拐彎那邊,這一片都停滿了。”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
我不解,于是問道:“怎麽了。”
陳雨青做了一個很可憐的表情:“這就回去了嗎?”
我看出他是在賣萌了,但還是吃了這一套:“那你還想幹什麽。”
我也不想今天這麽快就結束。
陳雨青立刻接話:“我想看電影!”
我看了下手機,9點半了:“不知道現在還買不買得到票,今天肯定很多人預定。”
陳雨青舉了一只手:“報告老師,我家有投影儀!”邊說邊眨眼睛。
想了想,我點頭:“好。”
陳雨青在原地蹦了一下:“走吧!取車!”
系好安全帶後陳雨青看到我手上的袋子,指了指後面:“東西可以放後座去。”
看了看手上印着公司logo的黑色袋子,我估計陳雨青以為我帶的是工作資料。
果然第一次送人禮物是有點不太習慣。整頓飯下來我都沒找到合适的時機把東西送出去,現在想想是不是在剛到的時候就該給的。
被問到了我就順勢把袋子遞了過去:“聖誕節快樂。”
陳雨青表情很驚喜:“禮物嗎!聖誕禮物啊!我看看!哇圍巾哈哈,還有一顆蘋果。這是什麽?姜餅人啊,哈哈哈好可愛!”
然後把圍巾打開就往脖子上繞:“我帶帶看,好看嗎?”
我打量了一眼,沒想到西裝搭配格子圍巾還挺好看的:“好看。”
陳雨青調整了下圍巾的松緊,又看着我。
我就又重複了一遍:“好看。”
“謝謝。”
我正奇怪這句謝謝說的太正式了的時候,嘴唇上傳來的溫熱讓我的思維停滞了。觸覺變得敏銳起來。
柔軟。炙熱。
強勢。溫柔。
這就是陳雨青嗎。
這就是陳雨青啊。
睜開眼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手腳發軟,呼吸急促。大腦也還沒恢複運轉。額頭和鼻尖還和陳雨青靠在一起。
他的呼吸也有些淩亂,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這裏人太多了。”
“嗯。”
去陳雨青家的路上,我們沒再說話。只是在遇到紅燈的時候,會心照不宣的牽起手來,十指相扣。
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我感覺到安定和默契。這是否就是心意相通的感覺呢。我微轉頭,想去看看陳雨青的表情,他剛好也轉了過來。忍不住相視一笑。
這就是吧。
陳雨青家裝修的不複雜,整個屋子以黑白灰三種顏色為主,加上暖色調的木地板,顯得簡潔但不冷清。進門前半邊是飯廳,靠陽臺那邊是客廳,中間擺了一個五層的花架當做隔斷,上面三層放着不同的綠植,下面兩層只在角落放了幾個擺件。房子裏的光源以射燈和筒燈為主,家具也不多。客廳中間鋪了一塊藍灰相間的深色地毯,一個巨大的黑色沙發,地毯上擺着一個雙圓形的黑色小茶幾,沙發對面是深灰色的電視牆,牆頂有收起來的投影幕布,天花板中間還垂着一把黑色的三葉大風扇。沙發左邊是一張長長的書桌,兩把椅子,桌子中間一臺筆記本和一只玻璃杯,右上角擺了一小缸金錢草。陽臺和客廳中間的隔門看上去像一扇大大的落地窗。要不是“窗”的左側開了一扇小門,加上拉到角落的窗簾,晚上的時候很容易以為這間房子沒有陽臺。
進去之後,陳雨青把投影幕布打開,指了指茶幾說:“WiFi密碼在這兒,我去倒兩杯水。”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原來是一個迷你留聲機形狀的照片夾,上面夾了一張便簽紙,紙上寫的就是WiFi密碼。
是陳雨青的名字首字母加他的手機號。
我點開手機搜索了一下,WiFi名字也很直接——Andrew。
剛連上陳雨青就端着一紅一綠兩個杯子過來了:“你要哪一個顏色。”
兩個杯子形狀相同,只是顏色和杯身上的花紋不一樣。紅的那個上面是坐着馴鹿車的聖誕老人,綠的那個是雪人和拐杖糖。
“綠的吧。”
“給,”陳雨青把綠的那個遞給我,自己端着紅的那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小陳買的,說搞logo來不及了,直接網上下的單。”
我想到去年1024那天公司發的印着logo的毛巾:“不加logo也挺好看的。”然後想到一個問題,“小陳是你的親戚嗎?”
“啊?”陳雨青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哦,她是也姓陳,但不是我親戚。純屬巧合。”
“哦。”
陳雨青放下杯子,轉身對着我,聲音裏帶着笑意:“謝知恒?”
我也跟着把杯子放下:“嗯?”
“你該不會是吃小陳的醋吧?”說着還往我這邊湊了湊。
我往後仰了仰:“......沒有。”
陳雨青湊的更近了:“真的沒有?”笑的一臉欠揍的樣子。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好好坐着。”
陳雨青按住我推他的手,不為所動:“你先承認有,我就坐好。”
我幹脆破罐子破摔:“你說有就有吧。”
“哈哈哈!”陳雨青開心了,就着按住我手的姿勢一拉,把我拉了過去,靠近我耳邊喊了一聲:“謝知恒。”
不得不說擁抱是個強有力的武器。這樣的季節,這樣的距離,這樣的溫暖,讓人覺得心裏很踏實。
無法抗拒。不願抗拒。
“嗯。”
“主要是她名字叫陳采顏,我感覺喊全名像在發火,光喊名字又太親密,就幹脆叫小陳了。”
“彩色的彩嗎。”
“沒有那三飄。”
“哦。”
“謝知恒。”
“嗯?”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