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密謀定計
斜陽遠逝，暮光沉沉，陣陣涼風襲來，不覺讓人打了一個哆嗦，不多時天空中已繁星點點，像顆顆璀璨的寶石一般閃爍，又像明亮的眼睛俯瞰大地。
張萌将歐陽開展、王凱等六七個人全部叫到了劉老師的住室，對于這樣的邀請盡管大家早已知道是為了林宇泰的事情，可仍難掩心中的緊張，再加上劉老師聲名在外，大家就更覺得忐忑不已了，一個個毫不言語的齊刷刷站成一排，好像接受領導訓話一樣。
劉老師打趣道：“站姿蠻不錯的嘛，軍訓時的本事還沒有丢下。”
一夥人滾動着眼珠互相打量着，還是沒敢做聲。
劉老師哈哈笑道：“都別緊張，我又不是你們班主任，用不着這麽害怕我，就把這兒當你們家裏就行了，都坐吧。”
大家這才相互輕輕推搡着，相繼在凳子上坐下。
劉老師早已備下了豐盛的菜蔬，為的就是今晚的“宴會”。這不，滿滿的擺了一大桌，還有幾瓶白酒。可能在很多人看來身為一位老師，一個教育工作者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妥，但事實上又有什麽不妥呢？君子行事不避于暗，劉老師就是這麽一個實在人，這麽的平易待人。
劉老師一邊給大家倒酒一邊說：“你們幾個應該沒有不會喝酒的吧？”
大家面面相視。歐陽開展心想：“既然劉老師都真實在，我們還有啥好架懼的？”笑道：“劉老師，我們都能喝點，沒有爺們兒不會喝酒的。”笑的盡管十分勉強，但卻是誠摯盡顯。
劉老師端起酒杯，哈哈笑道：“你這娃子說話中聽，既然這樣，來，咱們先走一個，幹了這杯在說話。”邀杯先敬，一口吞下了這杯白酒。
滿桌人緊忙站起身，一仰頭，“咕嘟、咕嘟”幾聲，杯杯見底。
“可以呀。”劉老師笑着擺擺手道：“來來來，都坐下吧，不要真拘謹。”
大夥相繼又坐了下來。
劉老師道：“你們中間有我認識的，有些看着臉熟但卻叫不出來名字，這個是歐陽開展，王凱，林作棟，劉志淵。”劉老師一一點了過去，笑道：“其他人我就叫不出來名了，你們自己介紹一下吧。”
餘人一個個介紹了自己，包括班級。
劉老師認真的聽他們說完，笑道：“好嘛，一個個都是名人兒啊，你們在學校好像有個……啥綽號，叫啥……“瘋狂七少”，對吧？”
聽到這裏大家不禁的臉色異常尴尬，都是低着頭不敢說話，這裏在座的幾乎都是刺兒頭，可以說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但劉老師為人師表，名聲遠燥，讓他們望而生敬，聽劉老師點到他們的“無知之舉”，不由得都從心底生出了一股怵意。
劉老師歡暢一笑，道：“不要緊嘛，聊天就應該輕松一點，随意一些。你們可能也聽說過我和其他老師不太一樣，我是從來不單憑成績的好壞來評判學生的，宇泰是我近幾屆教過的、我認為最好的學生，他的成績并不是班裏最優秀的，但我不止一次當着他的面說過我看好他，說他能成大事，既然你們可以和他玩到一起，我相信你們也是好樣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麽，你們說是不是？
學校有啥舉動我都看在眼裏，據我了解你們幾個也沒有主動在學校惹過啥麻煩，更沒有做過啥雞鳴狗盜的事兒，那個以21班杜濤為首的……叫那啥來着……哦，‘十三鷹’啊，是叫十三鷹吧？”
歐陽開展勉強一笑，道：“是，是叫‘十三鷹’。”
劉老師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他們，在校外幫人看場子，收費打架，這些事兒我都知道。但我相信你們和他們不一樣。”
歐陽開展忙道：“我們沒有，我們從來不幹這種事兒。”
劉老師笑着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不過學生就是學生，不要像電影裏面那樣，想當然地挂一個啥……名號，這對你們沒有好處，只有壞處，你們明白嗎？”
劉老師這番發自肺腑的金玉良言說的感人至深，大夥全神貫注的聽着，感慨萬千。林作棟不禁搖頭嘆息道：“難得宇泰有您這樣的好老師，我們卻沒有這個福氣，學習成績不好，還要整天忍受老師的冷嘲熱諷，現在淪為‘棄品’的下場。”
劉老師微微笑了笑，道：“那你說，這事兒能完全怪老師嗎？你們有沒有反思一下自己，有沒有錯？如果你們努力去做了，而沒有做好，這無話可說，問問你們自己，有沒有努力？劉志淵上次是不是就把你們物理老師給打了？”說到這裏看向劉志淵。
劉志淵忽地呼吸急促，胸背起伏，目眦盡裂的好像要吃人一般，緊握着拳頭，恨聲道：“是，我差點沒把他掐死，我就是要揍他，我他媽有錯他針對我我無話可說，但是他不應該揭我的傷疤，還當着全班的面羞辱我，明知道我爸的事兒是我心裏的一道傷，他卻偏偏往上面撒鹽，我……劉老師，你說這讓我咋能忍？這難道就是他為人師表的作為？”話到此處劉志淵已止不住淚流滿面，臉皮漲紅，可見內心的憤恨至極。
劉志淵的父親是一個不務正業，游手好閑之人，常年混跡在街頭賭攤，因入室行竊被人發現而捅傷了人，被判了八年的有期徒刑。劉志淵常常為此事感到自卑，他最痛恨的就是別人拿這件事來羞辱他。
高二（17）班的張宏成因為一件小矛盾拿這件事諷刺他，被他一磚頭砸的頭破血流，最後還是由于學校顧念他，人情化的解決了這件事。所以每當有人揭他的這道傷時他都難以自制，分外的狂暴。
他在物理課上睡覺打呼嚕，物理老師就因說了一句“和你爸那個下流痞子一個樣”而險些被他掐斷了氣。
“唉……”，劉老師感慨一聲，道：“這不就看出來了，書讀的多不見得就會為人處世，我們學校的老師最低學歷也是本科，其中更不乏碩士生，但是又能咋樣呢？在處理問題上很多老師仍是十分欠缺，你們物理老師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你們應該知道他在師生間有一個綽號叫“老犟筋”。
但是志淵呀，你要明白‘十指尖尖有長短，樹木林莽有高低’，你不可能奢求所有人都用平等的眼光來看待你，但你有這樣幾個知心朋友就已經足夠了，在座的哪一個不是真心看待你的？這就是你比其他很多人幸運的地方，你要看到自己所有的，而不是整天懷着自卑之心，我這樣說你懂不懂？”
劉志淵抹了一把眼淚，仰頭抽吸了一下鼻子。
劉老師點燃一支香煙，接着道：“學習成績不是衡量學生的唯一标準，這只能代表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要學會做人做事。當然，這并不是說學習就不重要了，我小時候學習也很差，記得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去上學，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到數學老師在公布成績，剛好念到我‘劉建洲6分’，聽到6分我立馬掉頭就走，丢人呀。”
劉老師有模有樣的學着自己當年的窘态，大夥聽他講述他當年的經歷氣氛漸漸和緩了下來。由于劉老師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大家也都不再感到拘束緊張，都感覺眼前的這位老師不僅僅是一位好老師，更像是一位慈愛的長輩，他那諄諄善誘的勸導，那質樸平易的話語，就算是身邊至親的人也很少有此等耐心，能如此細心的教導，一個個眼角含淚的難以自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瓶白酒已有兩瓶半下了肚，大家夥喝的有點熏熏熱熱的，但誰也沒有忘記今晚過來的最終目的。
劉老師只剛開了個頭，滿桌的人就炮雨連珠的紛紛表達對教官的不滿，更甚的說是憎恨，由此可見教官是多麽的招人厭惡。那激起的衆怒已經是深入到了骨子裏，可以說是天怒人怨，“王八蛋，畜生，禽獸，雜種”滿桌人一個個罵聲不絕。
劉老師靜靜地望着大家，聽他們發洩。
“你們都別吵吵了，只是在這兒罵，在這兒埋怨，能解決問題嗎？聽劉老師安排。”平素最為魯莽的王凱此時倒理智的勸說起大家。
劉老師停頓了一會兒，說道：“要想讓宇泰重新回到學校，得從根本上解決教官的問題，這事兒不能靠學校，學校現在已經靠不住了，校長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那該咋辦？”張英傑問道。
劉老師道：“這就要發揮你們的力量了，把事情給搞大。”
一聽說把事情搞大，所有人都十分驚訝，滿臉疑惑的望着劉老師那沉靜的面孔。
歐陽開展道：“咋個搞大法？總不能……再砍幾個教官吧？”
此時的劉老師就好像一位足智多謀的軍師，正在指揮着三軍将領密謀一項重大的秘密行動，說道：“再砍教官是不敢了，我是說讓你們聯系在學校關系好的同學，最好是受過教官欺負的，同他們的家長一起到教育局去鬧。
我這兒讓楊雅慧的父母去通知媒體，把楊雅慧受教官欺負的事兒通過媒體報道出來，這樣教育局和學校還能坐得住嗎？雖然這會給學校的名譽帶來一定的損害，但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從根兒解決問題。”
“啥名譽損害，學校早他奶奶沒有名譽了，還哪兒來的名譽損害。”王凱憤恨的道。
歐陽開展正色道：“王凱說得對，就這麽辦，給學校施壓。”
劉老師道：“這樣一來學校就不得不考慮公衆形象和聲譽問題了，教育局也不可能不審視學生家長帶來的壓力，再者說還有市委呢，市委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這樣的名聲四處傳播的。”
大家夥紛紛點頭贊成。
劉老師頓了一頓，又說：“只是這個計劃一定要謹慎，千萬不能鬧出啥大亂子，要不然就難以收拾了，千萬千萬要仔細。”
“放心吧劉老師，我們知道該該做，一定會把握好度的，絕對出不了亂子。”歐陽開展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