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蜀地風波[VIP]
新君手裏捏着嘉裕郡王的錯處,令嘉裕郡王日夜不安。
面對新君送來的“照顧”他的女人,嘉裕郡王一句拒絕的話都不敢說,沉默的将人領會王府。
嘉裕郡王與王妃感情稀疏平常,宅邸中各處勢力孝敬給他的女人早已占滿了後宅,王妃多少年來為了嘉裕郡王後院的女人們頻頻生悶氣,早就懶得管他的事情,只剩下面子情,這一回知道十幾個女官全是宮中所賜,問都不問,全安排到前院去。
女官們身有官位,前院的管事都不如她們尊貴,幸虧女官們自稱“女眷不便涉及外事”沒有對外院的事情強插手。嘉裕郡王府的總管思來想去,只好把人都安置在嘉裕郡王身邊,囫囵着她們的身份,按照大宮女的标準。
能在宮中活得好好的女人哪個能沒點手段呢?這群女官齊心合力直接把持了嘉裕郡王身邊的事情,除了不接手餐點飯食之類容易引起嘉裕郡王懷疑的事情,把嘉裕郡王身邊其他服侍的人擠得完全沒有了下腳的地方。
嘉裕郡王眼看身邊只剩下這群宮中賜下來的女官,一天比一天擔心她們心懷叵測,卻又找不到錯處。
于是,白日憂思不斷,夜夜不能成眠,哪怕有山珍海味頂頓吃,人還是一天接一天的瘦了下去,向來引以為傲的濃密黑發更是一把接一把的掉。
到了每個月一次的大朝會日子,原來那麽粗的一把頭發竟然只剩下小指頭粗細的一縷了,根本盤不成發髻,也帶不出過去的發冠了。
發為血之餘。
自古以來,頭發都是和人體健康挂鈎的。
給嘉裕郡王梳頭發的也是宮中賜下的女官,能給嘉裕郡王添堵的事情,她們向來不遺餘力,看到只剩下這麽一小縷頭發了,女官馬上嚷嚷開,驚叫着催促王府內侍去尋太醫來給嘉裕郡王診治。
“回來,不可去!”嘉裕郡王大驚失色的叫回內侍,把人好一通訓斥,阻止了太醫前來。
對于病因,嘉裕郡王自己心裏有數,當然不肯讓人知道,免得外面的臣子發覺他恐懼新君的動作。
為了掩飾發量的變化,嘉裕郡王偷偷以馬尾纏在真發上面,把發髻墊得如過去一般厚實,匆匆套上發髻和善翼冠就去了每月一次的大朝會。
嘉裕郡王自覺掩飾得當,卻忘了此時已經入夏,善翼冠是極為透明的細絲編成,絲孔極大,能夠讓人清晰的看到帽子裏面的到底是個什麽情景。
神龍高坐在臺階上的龍椅裏面,與嘉裕郡王之間距離極大,隔得遠看不清楚,身為男子,他也很少回去注意其他男人的裝扮;但紫荊等女官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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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最喜歡觀察人的穿衣打扮,嘉裕郡王又旗幟鮮明的與新君隊裏,她們這群姑娘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嘉裕郡王身上,只看了幾眼後,紫荊就發現嘉裕郡王小冠裏面頭發看着一大團,但貼着頭皮的部分卻能看到好些白花花的頭皮!
這分明是戴假發了啊!
紫荊悄悄退到後殿,躬身無聲無息的從簾後走到龍椅邊上小聲提醒新君,嘉裕郡王身上的變化。
神龍凝神細看,果然發現嘉裕郡王那遮不住頭皮的發量。
他驚訝過後立刻站了起來,脫口而出,“皇叔今日身體欠佳麽?怎麽頭發快掉光了!快宣太醫過來診治。”
新君話一出口,滿朝寂靜。
全部臣子都調轉視線,無聲無息的看向嘉裕郡王的……頭頂……
善翼冠清清爽爽,把嘉裕郡王發白的頭皮顯露與人前,不給他留下一丁點臉面。
哪怕過去總說嘉裕郡王是個賢王的大臣此時臉上表情都變得一言難盡——嘉裕郡王過去在外面的口碑裏最為人稱道的便是與泰興帝不同,他“不好女色”。可新君才賜下女官照顧嘉裕郡王日常起居沒一個月的功夫,嘉裕郡王就“累得”頭發都掉了一大把?真看不出來啊,人到中年,反而玩開了。
太醫的官職雖然不高,但也是需要上朝的。
太醫院院判和副院判官職不高,平日上朝就是應卯的,除非遇上大災、瘟疫,否則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他們沒想到在新君登基後的第一次發言,居然是關于如何為嘉裕郡王治療脫發困擾的。
他們從沒體會過如此“萬衆矚目”的滋味,兩人都像是做錯了事似的低垂着頭走到嘉裕郡王面前,異常客氣的連問都不問嘉裕郡王問題,直接略過“望聞問”的過程,直接給嘉裕郡王扶脈,以免問出的問題傷害了嘉裕郡王的自尊心。
院判和副院判先後扶脈,診脈過後面色都有些古怪,像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們倆以只有彼此才能聽清的聲音交流後,總算放心,由太醫院院判開口解釋,“郡王乃夜不成眠,以至精血虧虛。臣為郡王寫一份安神的藥方,郡王只要按時服用,夜裏安眠便可補腎填精、益髓生血養發了。”
院判自認說法沒有錯誤,可朝臣們聽到“夜不成眠”之後,臉上的表情反而越發篤定了。
唉,果然跟先帝是親兄弟,看着德行不錯,其實全靠先帝襯托,本身也不怎麽樣。
朝臣們看看坐在龍椅之中年輕英俊的新君,再看人到中年卻不注意身體反而跟女兒厮混到夜裏不睡覺導致瘋狂脫發的嘉裕郡王,心中都在嘆氣。
難怪都說出身富貴鄉的人,想要保持一輩子品行無暇太難了,瞧瞧,嘉裕郡王正印證了這句話。
“皇叔夜裏好好休息,不要太過……辛勞了。”神龍忍着笑清清嗓子,給嘉裕郡王賞賜了一堆補身體的藥材後,體貼的說,“既然朝中無大事,今日散了吧,皇叔回去好好休養。諸位愛卿若有要事,單獨來大書房尋朕商議。”
嘉裕郡王已然反應過來朝臣們都生出多少可怕的想法了,他恨得牙根直癢癢,但還是不得不做出謙和感激的神情再三寫過新君的照顧,匆匆離開宮廷。
嘉裕郡王脫發肯定是生病了,但在他看來,新君朝堂上叫來太醫院院判和副院判為自己當場診治只是想借機羞辱自己,并不把院判和副院判的診斷結果當真,甚至,當宮中賜下的女官們捧着太醫院送來的藥方熬藥請他服用的時候,懷疑起新君的真實目的是為了用慢性毒藥毒殺自己。
于是,疑神疑鬼的嘉裕郡王當着女官們的面把藥喝下去,轉頭去了書房就開始催吐。
短短數月時間,非但沒只好脫發,嗓子都被反複嘔吐的胃液灼燒得說不出話來了。
“豎子是要害死孤啊!”嘉裕郡王自認終于看透了新君的陰險目的,索性破罐子破摔,既不肯吃藥,也不肯讓女官們靠近自己了。
女官們無事可做,樂得清閑,平日裏聚在一起,或是吃瓜子說閑話,或是捧着花樣繡花,清閑又自在。
沒了嘉裕郡王每天無事生非,神龍總算騰出手腳,去看看私底下研制的假虎符到底做成什麽樣子了。
顧劍的托盤上放着一對新進制成的虎符,虎符分成兩瓣,內部有着扣口,相互嵌合而成為一虎型,虎身上镂刻着金色銘文四十字。
神龍将虎符打開又合攏,反複看過之後,忍不住說,“還是太新了。虎符是從前朝繼承來的,應該有三四百年的歷史,哪怕不經常被君主把玩,也不會僅僅是漆面略有磨損的模樣,在嵌合的位置上,肯定經過多次摩擦,不如像這枚虎符一樣能夠嚴絲合縫的口緊緊扣住。”
顧劍到不擔心虎符到底像不像的問題,他沉吟,“陛下,虎符做成什麽模樣其實沒那麽重要,重要的是,虎符遺失的時候,沒人知道先帝手中的虎符是一套完整的,還是只有其中一枚。”
如果是一整套,哪怕長得不一樣,大不了說老款太舊了,重新鑄造了新的虎符;但若是駐守在外的官員手裏拿着一枚,稍微有一丁點不同,也會被對比着放大區別,令人發現端倪。
神龍抿緊嘴唇,不自信的推斷,“父皇一輩子未曾用兵,以父皇的為人,朕認為他不會将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任何人。”
說完話,神龍又緊張的補上一句,“可此事也難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顧劍取過新鑄造成新虎符,帶着它們出宮,繼續做舊處理。
朝中進入平靜的時期,蜀地百姓面對新來的官員态度卻不如何親近。
百姓種地,整日面朝黃土背朝天,忙活了一整年下來收成如何還要看老天爺賞臉不賞臉,其中艱辛難以描述。嘉裕郡王來到蜀地後,雖然沒有任何建樹,但他的存在開通了一條商路。商人們為了捧着嘉裕郡王,給蜀地百姓蠶絲和絲織品開價遠遠高于收購的價格,這樣就讓百姓們習慣了遠超過實際收入的生活。
可現在嘉裕郡王回京了。
商人們雖然沒有打壓百姓,也确實喜歡蜀地的絲織品,但再讓商人們為了名正言順的讓嘉裕郡王可以多收稅而以遠超市價的價格去收購百姓手中絲織品,他們就不願意了。絲織品收購價格回落的時間正巧與新官員到達的時間接近,今年開始過得緊巴巴的百姓情不自禁埋怨起新來的官員身上帶着厄運,讓他們沒有好日子過。
更糟糕的是,嘉裕郡王已經通知了開通商路的商賈,販賣到蜀地的糧食漲價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欠着三千字,但把今天更新堅持寫完了。
羞恥的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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