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番外:if線
“昀兒,我剛才看到一個好漂亮的女人!我戀愛了!”
國慶假期,來往的車輛擁擠。
即便安凡已經拖到國慶第二天才回家,路上的車輛仍舊不少,或許是堵車帶來的沉悶,也或許是即将到家的恐慌,安凡情緒一直很低,直到眼前晃過一道側影,她眼睛一亮。
從車內望去,那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女人,襯衫半裙高跟鞋,卷發低紮在身後,她身後亦步亦趨跟着一名西裝革履的助理,助理在彙報着什麽,她抱胸走得大步流星,冷傲晃過身旁那條破落的商業街,一寸一寸點亮破敗的街景。
在時代水岸這樣灰暗的地方,她就宛若一顆璀璨的明珠,耀眼得逼人不敢直視。
安凡在偷偷看,很多路過的人也在偷偷看。
到地方了,安凡下車,她攥了攥肩膀的書包帶子,莫名很緊張,按路途推算,她即将要和那顆明珠面對面擦肩。
一步兩步,距離越來越近,安凡餘光偷偷瞄人。
美女走路不看路,只顧一個勁兒地往前踏,可越是這樣,那股清冷的氣質就越是出塵,安凡不禁多看了幾眼。
突然間,美女的視線朝她看過來,安凡一慌,堂皇下從書包側袋掏出了手機,她裝作忙的樣子,給陸昀發了上述花癡言論。
安凡試圖蒙混過擦肩那一瞬,不料下一秒美女直直朝她走過來,高跟鞋停在她眼前,那腳背格外白皙,她問:“打擾了,安清漪是你什麽人?”
安凡擡眼看人。
美女五官精致,濃淡相宜,一張臉挑不出任何毛病,最有存在感也最吸引安凡的是眼睛,她眼睛明亮大顆,內眼角沒有內眦贅皮,眼尾微微上翹,整個人顯得幹淨而又妩媚,配合眼角那顆淺淡的淚痣,平靜看人時,眼神的穿透力能輕易擊中人的心髒。
這本該是顏狗盛宴,安凡此刻卻抿緊了唇,為她打聽的人。
“我不是壞人……”美女和煦笑了一下:“只是你和她長得特別像,我有點好奇。”
安凡開口:“她是我姐。”
“雙胞胎?”美女興味問。
“是。”
美女笑了一下,目光由上到下細細打量着安凡,這眼神不會讓人感覺到冒犯,但安凡總覺得不安,她怕下一秒就要臉紅鬧笑話,直直問:“有事嗎?”
“有。”美女說,她又停頓了會兒才說:“你前兩天去過市中心嗎?9月27日那天,我在那兒看到一個女孩兒挺像你的。”
安凡的記憶一下子被支到她逃課去市中心看電影的9月27日。
她不算太叛逆的學生,逃課次數屈指可數,因為少,所以記得也牢。
那天的過往清晰浮現在眼前,安凡甚至能想起電影院前臺小姐姐制服領口絲巾的顏色,唯獨想不起曾見過眼前這位叫人過目難忘的美女。
美女還在等她的答案,安凡說:“沒有,沒去過。”
逃課不是太光彩的事,她不想讓人知道,尤其面前這人還和她姐姐有着暫且不明的關系。
美女點點頭,後知後覺般:“啊是,你姐姐也說你在上學。”
安凡再次擡眼看人,美女欣然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淩染。”
學生的安凡還沒經歷過如此正式的自我介紹方式,平時和同學打招呼也僅限于招招手,她慢騰騰地伸手,握上去,慢半拍地回:“安凡。”
國慶假期結束的這天,安凡在時代水岸的家裏再次見到了淩染。
她原來在房間趕國慶假期的作業,突然間聽到客廳傳來說話聲,聲音不大,但安凡能聽到安清漪的笑聲,像是在羞澀的笑,那笑聲腼腆又動聽,安凡莫名不想出去。
她着手做完手上這張數學卷子,一摸左手邊的杯子想喝水,空了。
強忍着口渴再做了兩道題,實在忍不了,安凡拿上空杯拉開了房間的門。
沙發上的淩染這時朝她看過來,一同看來的還有坐在淩染右手側的安清漪。
安凡這才發現安清漪的打扮和平時很不一樣。她紮起馬尾,穿着一條棉布長裙,唇上擦了點口紅,看着氣色不錯,如果不是她還坐着輪椅,安凡會以為眼前的是她自己。
安凡去倒水,聽見安清漪說:“我和你說過的,那是我妹妹,在上高三。”
“你們長得真像。”
安凡邊倒水邊聽客廳的動靜,她還想聽聽安清漪怎麽介紹她,安清漪說:“如果沒有生病,我這時候也在上高三了。”
安凡動作一頓,即使她和姐姐關系不佳,她也由衷地不希望她生病,每每聽到這種話,她總難掩酸澀,還會有種她不該正常上學的負罪感。
即使安凡一再排解這種明顯錯誤的想法,可她還是會被幾句話輕易影響,輕易陷入一種落寞之中。
母親夏萍這時從房間出來,她步履匆忙,手裏攥着一沓紙,一疊聲說:“找到了找到了!這些都是安安以前作的,好多都被我那些朋友問價了,我沒舍得賣,一直留到現在呢。”
那一沓紙全是安清漪譜的曲,安凡說不出好不好,她的意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逢年過節以及家裏來客人都要被夏萍拿出來炫耀的存在,安凡曾羨慕過這存在,她也想她的畫作被媽媽拿出來被衆人圍觀稱贊,可她的畫作被評為上不了臺面,安凡只能自我排解,她想法幼稚,這也不是什麽值得羨慕的事,就此作罷。
那疊紙被遞給淩染,安凡在喝水,淩染在看,一杯水喝完,淩染的聲音也落了地:“沒想到你還會作曲,還作得這麽好,真是讓我意外。”
安清漪謙虛道:“曲子得聽,改天彈給你聽。”
夏萍急性子:“就現在吧,現在什麽不都講究一個趁熱嘛。安安琴彈得可好了,我那些朋友聽了,沒一個說不好的,都說這個。”夏萍豎起大拇指。
安凡回到房間繼續做作業,耳邊清楚傳來鋼琴的彈奏聲,其實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錯,但興許是外面太熱鬧了,而她這兒又太過冷清,每一個音符都沒錯過她的耳朵。
安凡做不下去了,一道簡單的三角函數,她盯着看許久都沒思路,又聽完一首曲子,安凡将筆一合,打算回學校。
回來的書包就裝了幾本書幾張卷子,回去自然也不用多帶什麽,安凡拉上書包拉鏈,都不用環顧四周,背上就出門。
趕巧,淩染也要出門。
安凡自認這和她沒什麽關系,拉開門就要走出去,卻不料被夏萍叫住:“年年等等!”
夏萍和淩染提出不情之請:“淩總,您等下是要去西山區吧?方不方便把我這小女兒一同帶過去,她在那兒上學,今天太多人返校了,我怕她……”
“不用。”安凡在門口已經換完鞋了,她當即就要走。
“媽,這種事就別麻煩淩染了。”安清漪也說。
安凡的腳步突然停住了,為安清漪的勸阻,安清漪的語氣,讓她很想為這種事麻煩淩染。
所有目光聚焦到淩染身上,淩染自然說:“不麻煩,順路的事。”
安凡便理所當然地跟着淩染走了。
轎車的後車廂很大,安凡和淩染一人占據一邊,連個頭發絲也擦不着。
車內很安靜,淩染不是多話的人,向來也沒有主動與人搭話的習慣,她沉默着,那種只可遠觀的冷傲又來了。
安凡悄悄看淩染的第三次,視線被她捕捉:“怎麽一直看我?”
安凡問得直接:“你喜歡我姐?”
淩染眼神飄過來,眼尾微微上調:“你要管?”
安凡很有自知之明:“我的意見又不重要。”
淩染再看一眼:“小孩子別管那麽多。”
安凡想說她和安清漪同齡,可這種話說出來沒什麽意思,她索性不再管了。
眼看着快到學校,安凡從書包側袋掏出校卡,進校得刷,她把校卡握在手心,突然聽淩染問:“這畫是你畫的?”
安凡順着她的視線低頭看一眼,校卡背面原來的校徽校訓被她用一副水彩掩蓋,水彩畫的是一棵大樹。
安凡以前心情不好時,經常跑去看那棵樹,高三時間不自由,心情無法排解,她便把樹畫在畫上,即使看不到,僅看着畫也能慰藉一二。
這種事沒什麽好瞞的,安凡點頭:“是。”
淩染評價一句:“畫得不錯。”
安凡沒法像安清漪那樣說那我現在給你畫一幅,思來想去沒想好怎麽回,安凡索性将校卡一收:“我到了,今天謝謝。”
“順路而已。”
安凡下車,看着淩染的車走遠,胸腔內騰起一種不知如何言說的複雜情緒。
那個明珠似的女人也喜歡安清漪,僅認識到這點,安凡就有些失落,即使她好像并不是喜歡淩染,但她還是失落。
安凡沒想到的是,僅一天後,她和淩染就再次見面了。
見面地點還在校長室。
安凡被班主任通知去校長室時,人都是懵的。她想她一沒曠課早退,二沒打架鬥毆,最近一次違紀都只是逃課去看個電影,學生逃課會驚動校長嗎?
懷揣着忐忑的心情,安凡推開了校長室的門。
彼時校長正給淩染斟茶,淩染在人前似乎總是冷傲,僅是淺淡擡眼朝人看來,就讓人胸腔為之一震。
安凡震着走過去,聽淩染說:“朱校,方不方便讓我和安凡單獨聊聊?”
“方便的方便的。”校長倒完茶,自覺給淩染和安凡騰位置。
安凡在淩染的對面落座,看淩染擡手示意她喝茶,安凡狐疑着,雙手抨起白玉似的茶杯抿了口,聽淩染說:“9月27日那天,你逃課了。”
安凡一口茶嗆在喉嚨口,猛烈地咳了起來,她不可思議地看向淩染,為她竟然在查這種事,淩染只是平靜給她遞了一張紙,一臉興味看她:“你沒在上學。”
安凡咳得臉色通紅,待咳完這陣,她也想好對答的措辭:“就算我逃課也和你沒什麽關系吧?”
有必要糾結于她那天上沒上學嘛,還鬧到校長室,安凡不解。
淩染說:“有關系,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淩染眼神直勾勾的:“因為我那天對你一見鐘情了。如果這種事認錯人,會很麻煩,我不喜歡麻煩,所以想再确認一遍,那天踩着高架畫畫的,是你吧?”
這話帶給安凡對震顫遠比剛才要大,她努力平複情緒,問一句:“你怎麽就一見鐘情了?”
“你先說是不是你?”
安凡覺得莫名,下意識想說不是,淩染卻搶先一步,震懾下屬的語氣:“想清楚再說。”
安凡毫無疑問被震懾住了,半晌,她點點頭:“是我。”
淩染驀地笑了,笑得那樣恣意,她伸出手,說:“再認識一次,我是淩染。”
安凡沒像上次那樣伸出手,一臉戒備看她:“你到底要做什麽?”
淩染由衷地說:“你那天畫得很不錯,我很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完結,我以為我會很快樂;
——結果我直接進了醫院——
醫生說是熬夜作息差,飲食不規律,免疫力差,抵抗力不強;
去住院部的路上,我爸數落了一路我的辣雞生活習慣(我也好想知道我是怎麽搞的tat);
住了幾天,情況穩定了,住院好無聊哦,每天都是做檢查和打針(我真是開了眼,我第一次知道留置針長啥樣,一天三餐似的打針)
——艱難碼出來的一章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