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安凡低頭整理醫藥箱,忙碌的手突然被攥住,是淩染在問:“這是可以聯系的意思嗎?”
有些話直白說出來會難為情,但安凡還是開了口,她承認:“嗯。”
淩染突然就沒了聲音,随之抓她手腕的力度變大,連帶着視線的存在感也越來越強。
安凡有些緊張,心跳加快,直覺告訴她,此時還是不要擡頭比較好。
安凡掙開她的手,繼續醫藥箱整理的收尾工作,合上那一刻,淩染說:“其實我……”
安靜的室內再度響起手機鈴聲,這次是微信電話。
安凡看淩染一眼,抛開她去撈床頭的手機,一看,還是視頻電話,打電話的人是葉舒。
安凡挨着床沿坐好,按下接通。
葉舒的臉出現在屏幕,看她幾眼,突然說:“做什麽去了,臉這麽紅?”
“有嗎?”安凡撥了撥頭發,看小窗裏的自己,一點點紅,她略心虛,說:“光襯的吧。”
“啊……”葉舒信了,本來她的重點也不是這個,她問:“後天黎想生日你不去嗎?為什麽啊?”
安凡只說:“不去了。”
八卦二字都快寫葉舒臉上了,她實在好奇:“有原因嗎?”
葉舒說:“你知道嗎,黎想曾經有這樣一條傳聞,她能和每一任分手的前女友處得很好,過年過節還能互送祝福。事實也确實是這樣,不過如今這傳聞要打破了——”
她故意停頓,引出重點:“因為你。”
安凡想說我沒和她在一起,淩染卻在此時坐了過來,她很巧妙地坐在她身邊空着一個人的位置,不會入鏡,但能聽清她們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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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染存在感頗強,安凡不得不考慮一個新的問題。
淩染認為她和黎想在一起過嗎?
過去的淩染肯定這樣認為。決裂那天,淩染口口聲聲向她說明黎想接近她是別有用心,她卻混不在意,癡心扮演執迷不悟的角色,最後換來淩染一句“祝你們幸福”,淩染肯定以為她愛黎想愛得不得了。
可現在是失憶的淩染……
她該怎麽回答?
不知道回答的問題就擱置,安凡撿原因說:“有點遠,不想奔波。”
這确實是一部分原因,安凡對黎想這人是沒什麽意見的,畢竟給了她那麽大一筆廣告費,她如今能鹹魚躺也多虧這筆錢,所以即便黎想有疑似欺騙她感情的前科,安凡對她也沒什麽惡感。
“啊,行。”葉舒這樣應着,兩人又聊了會兒近況,視頻電話結束。
這邊電話才落,淩染那邊就出聲了:“黎想是誰?你前女友?你們在一起過?因為什麽分的手?她對你不好嗎?”
這一串問題安凡一個都答不上來,她将手機一扔,躺床上,擲地有聲:“睡覺!”
淩染跟着躺在另一邊,模樣看着有些氣鼓鼓,安凡選擇性無視,探長身去熄燈:“我關了。”
黑夜似乎給了淩染勇氣,熄燈沒兩秒,她又開始了:“我睡不着!你告訴我,黎想到底是什麽人?”
安凡捂耳朵翻身。
淩染跟着她翻身,在她耳後碎碎念:“你們真的在一起過?她抱過你嗎?親過你嗎?你們也這樣睡過一張床?還有沒有做別的……”
安凡煩了,她躺回原處,和淩染挨着,她望着天花板,很冷靜地提:“做了又如何?”
淩染突然就沒了聲音。
靜谧許久。
安凡以為她成功鎮壓住淩染的邪性,閉眼要補眠,睡意正上湧,突然聽淩染說:“做了我也喜歡你。”
夜裏很靜,淩染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到安凡的耳朵:“即使這樣,我還是喜歡你。”
安凡心猛地塌陷一塊,她輕嘆一聲:“傻子。”
失憶的淩染,傻子!
安凡一晚上醒了三次,皆為探淩染額頭看她發沒發燒。
夜裏迷糊,早上醒來安凡才覺得這舉動多不對勁。她是額頭貼着額頭探的,夜裏醒來很困,一沒問題她便立刻睡過去,沒管姿勢,也就造成兩人此時臉貼臉的情況。
噴灑的呼吸暧昧交纏,燙得安凡一激靈,趁着淩染還沒醒,她稍退後了點,待緩過那陣尴尬,她伸手摸淩染額頭探第四次體溫,看淩染在她手下緩緩睜開眼:“早。”
“呃……”安凡回:“早。”
她解釋此時的行為:“我看你有沒有發燒。”
淩染說:“知道。”她很安靜地望着她,惺忪的睡眼好似充了電,一大早就很缱绻撩人。
安凡燙也似的收回手:“不燒。”
兩人先後起床,淩染慣例出門買早餐,安凡不放心還跟了一段,确認沒問題,才裝作早鍛煉似的在院前大樹下伸懶腰。
一上午的時間在大掃除中很快過去,安凡正要張羅午飯,手機又響起來。
還是葉舒的視頻電話。
一接通,葉舒聲音俏皮:“猜猜我在哪?”
身後就是燕城的著名市标,根本不用猜,但安凡很意外:“你來燕城了?”
“是啊……”葉舒說:“黎想臨時将生日宴的地方改到這兒了,然後我就過來了。”
“還有我!”陳青在視頻裏露出半個頭。
安凡愣愣地,黎想臨時改地方是什麽意思?
“估計是為了你……”葉舒說:“昨天和你打完電話,我只是和她提了一句你因為太遠不來,今天就直接改地方了。”
“怎麽樣?來不來?”葉舒又問。
這回距離太遠的借口不好使,安凡只好說:“我再想想吧。”
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去”這一個決定。
不管是因為什麽,黎想到燕城來過生日了,她一個就在燕城的人都不過去,怎麽也說不過去,兩人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敵關系。
淩染全程圍觀安凡打電話,她詢問安凡的決定,等安凡将決定和她一提,淩染也說要去。
“你去做什麽?”
“你去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
“我說句生日快樂,很快就回來了。”
“那我跟你一起很快回來。”
淩染很難纏,安凡不止一次感覺到,她只好說:“你現在失憶了,她們都認識以前的你,你去容易穿幫。”
“我不怕。”淩染說。
淩染還說:“如果你是覺得我去會打擾了你和那個黎想再續前緣,那我可以不去……”
她又說:“市醫院的電話你有嗎?如果你不在,我在家突然發燒又昏迷的話,我好記得給醫院撥電話,省得我暈在家裏……”
盡管安凡知道淩染在故意這麽說,但把淩染一人放家裏确實不安心,她入套了:“去吧。”
淩染欣喜一笑:“那你給我講講你和黎想的關系吧。”
安凡說:“你不是不怕穿幫嗎?”
“而且……”安凡補充:“要講也是講你和她的關系,我和她的關系礙不着你穿幫。”
安凡怕穿幫,學着那本人物名單,将黎想、葉舒、陳青幾人給淩染理清,理到後面,安凡突然開竅:“我記得你昨晚說,陳青和葉舒你學過是吧?”
淩染點頭。
“黎想沒學過?”
淩染說:“表面的知道,我就是怕我和她有什麽暗地裏的糾葛,比如那種情感糾葛之類的。”
明裏暗裏都在套她和黎想的關系,安凡說:“你們沒有。”
“行。”
學習成果在當天就得到了檢驗的機會,葉舒和陳青邀請她出門吃晚飯。
安凡應邀,還把淩染一同帶上。
本以為只是朋友間的小聚,一到地方安凡傻眼,這完全是生日宴前的狂歡。
嘈雜的音樂,閃爍的燈光,群魔的亂舞,眼前的酒吧裏有陳青、葉舒、黎想,還有一衆她曾在黎想要求婚那晚被黎想領着認識過的朋友。
打扮熱辣的黎想從舞池脫身,快步朝她走過來,離得越近,安凡越能感覺她的氣息滾燙,仿佛整個人都是熱的,她說:“你來了啊?”
她眼睛轉到淩染身上,喘勻一口氣:“還有淩總。”
安凡說:“生日快樂。”
黎想一挑眉:“盡管我身上沒帶表,我也知道離生日還差幾小時,不過還是謝謝。”
她突然說:“不會說完這句,你明天就直接不來了吧?”
黎想還是那副模樣,灑脫恣意,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也沒人知道黎秋白。
安凡笑了笑,說:“來。”
淩染在這時插話,一臉純真:“不是說好說聲生日快樂就走嗎?”
不管淩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話着實下黎想面子,安凡沖黎想尴尬一笑,黎想釋然地一聳肩,回敬:“許久不見,淩總還是老樣子啊,你這樣,我都該以為我手機收到那短信不是你發的了。”
“短信?”安凡看一眼淩染,她此時失憶,不可能知道,她問黎想:“什麽短信?”
黎想觑着淩染的臉色,說:“淩總當初發短信給我,讓我好好對你。”
以安凡對淩染的了解,她也覺得這消息不像是淩染能發出來的,她問:“什麽時候?”
淩染已經将頭扭過一邊,像是極不願談論這一話題,可淩染越不愛談黎想越要談,她對安凡說:“你拍畢業照的那晚。”
安凡微怔。
也就是她和淩染決裂,淩染諷刺說着“祝你們幸福”的那晚。
在她說出不在乎黎想接近自己是什麽目的,一心扮着黎想向日葵,淩染震怒的情況下,淩染晚上竟還會給黎想發“好好對她”的消息?
安凡突然覺得她快不認識淩染了。
黎想被朋友叫走。
安凡被匡當匡當的音樂鼓點吵得腦袋疼,但她在問:“為什麽?”
淩染說:“我失憶了。”
意思是回答不出來,可安凡還是想知道,她試圖從淩染的臉上盯出答案,淩染被盯得終于開口。
“可能是因為你當初那麽喜歡我,我卻沒能好好對你,既然你能喜歡她,我希望她能好好對你,這樣吧。”
“但我現在不會了……”淩染說:“那麽快就分手,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你們知道我今天有多卡,一定會為我流淚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