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安志澤夏萍夫妻在江市住了快一星期。
期間安凡見過幾次,大多是在她出門扔垃圾或逛超市的時候。
一次是偶然,但如此幾次下來,安凡看出端倪,這是強裝偶遇,想和她噓寒問暖硬聊幾句。
安凡覺得這樣沒意思,遂減少出門的次數。若非必要,幾乎不出門。
那天三人其實鬧得不太愉快。
知道那件事後,由于多數細節一時想不起來,安凡也只震驚于那人竟是淩染,更多的将重點放在夏萍的話中。
她問:“為什麽現在和我說?”夏萍明明在再遇淩染的時候就認出她,卻現在才來告訴她。
夏萍明顯一滞,搬出說辭:“淩染她當時一心追着你姐姐,就算我說出來也無濟于事……”
安凡諷笑了一聲:“是啊,但凡涉及到姐姐,你看問題的出發點永遠是姐姐。”
夏萍被說的低下頭,安凡繼續說:“對姐姐來說無濟于事,對我來說也無濟于事嗎?你明知道我後來找了她一段時間,你卻還是不告訴我……你無非是怕我知道那人是淩染,纏上她,影響了她和姐姐發展感情。”
“沒……”夏萍否認:“我沒這麽想。”
安志澤也發言:“年年,別這麽想你媽媽!”
是真是假安凡也不願追究,都這時候了,翻陳年老黃歷沒意思,她的重點又一偏,問:“為什麽我要叫年年?”
安志澤和夏萍俱是不解,安凡把話說得更明白:“安安不能喊,喊凡凡我也不在意,為什麽獨獨要喊年年?”
“你們的小名當時是一起取的,寓意年年平安。”安志澤雖糊塗,但他在解釋。
“姐姐說是年年有餘……”安凡在安志澤和夏萍瞪大的眼睛裏補充:“年年是多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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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夏萍第一個不信,她說:“你姐姐怎麽可能這麽說?!”
安凡突然覺得無力。
這種無論你說什麽,對方始終先站在另一個人的角度思考的感覺太無力了。
她突然不想再揪着這件事,沒意思。
名字不過是個稱呼,喊什麽無所謂,過去喊二貓二狗的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安凡說:“那就當是我撒謊吧。”
那天就這麽不歡而散,後來的幾次偶遇,安志澤和夏萍除了問“吃飯了嗎”“要去哪兒”“剛好有空,我們一起去吧”也沒別的話可說。
安凡能感覺到父母是想彌補,可他們之間的距離早在經年累月中一點一點拉開,又哪是這輕描淡寫幾句問候就能輕易拉近的。
安凡不出門,陸昀便肩負起給安凡帶晚餐的重擔,偶爾還要幫着帶一杯奶茶。
這天,陸昀給安凡帶一份菠蘿炒飯配豆奶的同時,還遞來一本雜志。
安凡拿勺吃飯,抽空看眼封面,興趣缺缺:“我不看財經雜志。”
陸昀賣關子:“這本你絕對愛看,瑞庭旗下人手一本,都傳瘋了。”
安凡一聽就知道和淩染有關,她心中有異,并不作聲,看陸昀樂颠颠給她翻到折角那一頁。
許是翻看的人真的很多,雜志那種光滑細膩紙面的邊角都泛起細細的毛邊。
內容卻與安凡想的不太一樣,她以為在瑞庭旗下傳瘋的內容,那淩染必定占據很大版面,沒準還有專欄,可淩染的新聞只在一角,還是名人趣聞那一欄。
安凡一邊看陸昀一邊解說:“淩染最近的新聞圖看了嗎?她嘴不知道被什麽咬了一口,一直帶着傷,口紅都沒遮掉,啧啧,咬得估計挺狠,都現在了還沒見好……”
陸昀敲敲雜志上那幾行字:“據知情人士透露,淩某本人在某飯局大方爆料,是被人咬的。”
安凡聽得臉色忽紅忽白,陸昀還沉浸在淩染的糗事中并沒怎麽注意安凡,她抹黑淩染說:“就我多年經驗看,淩染是仗着有點錢想和人玩霸王硬上弓那一套,誰知碰上硬茬,弄成這個樣子——”
“該!”陸昀最後啐了一句。
安凡抿唇。
“寶貝!解不解氣!”陸昀又問她。
安凡還是不吭聲。
陸昀加把勁說:“淩染這丢人的事好多人都知道了,據我們公司那有親戚在瑞庭做大堂經理的同事說,這兩禮拜,瑞庭員工一有空就讨論淩染的傷,還猜是誰那麽大膽把她們老板咬成這個鬼樣子,就他們這熱火朝天的架勢,沒準過兩天就把這勇士找出來了!”
安凡頭低得擡不起來。
她咬的時候雖然沒注意力道,但她覺得也不至于兩星期都好不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安凡始終沉默,陸昀終于從巨大的興奮中緩過神來,她看看安凡,腦中如雷劈般劃過一個可能,咽咽口水才敢說:“寶貝你不要告訴我這個勇士是你?”
安凡放下菠蘿炒飯,喝一口豆奶,醞釀好情緒說:“是我。”
“怎麽會!”陸昀崩潰了:“你們不是沒聯系嗎?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能……你怎麽會咬到她?!”
這用詞怪異得很,安凡看陸昀一眼,說:“就上次我們本來打算約吃飯,黎想突然約我出門……那次她也在。”
“我靠!”陸昀一臉憤慨,罵完髒話還不盡興,又說:“我靠不要臉!!”
安凡不吭聲。
陸昀情緒穩定後很快站安凡這邊說話:“沒事,咬她了就好,咬死她!”
安凡只擔心:“影響真有那麽大嗎?最後不會真查到我身上吧?”
要真讓人知道淩染嘴上傷口是她咬的,這麽丢人她幹脆別活了。
陸昀篤定搖頭:“別人不會知道的!”
喂了顆定心丸,陸昀又說:“不過是真的傳瘋了,尤其是瑞庭內部,随便揪個人都能知道淩染嘴上有傷,大概是淩染平時太嚴肅,好不容易有個事供他們八卦,一群人都瘋了。”
陸昀看看安凡臉色,繼續說:“我還聽說淩染那傷被偷拍了各種角度的照片,瑞庭人手一個放大鏡找線索,還有學究人士從各種科學角度分析這傷到底是怎麽被咬的。”
安凡也要瘋了。
她咬的時候哪想過會有這樣的下場。
陸昀抱着她,安撫:“沒事,沒事!”
安凡嘆口氣,繼續吃菠蘿炒飯,都不香了!
吃過飯,陸昀為撫慰安凡脆弱的心,陪着在客廳看恐怖片。
這是本着“當更害怕的事出現,那目前所擔心害怕的事都不叫事”的原理,可安凡看着還是很難靜下心,尤其在看到片中流血的傷口,她總要想到淩染。
看到一半,手機響了。
陸昀吓一跳,直接抱住她,安凡一邊摸手機一邊笑:“你這麽怕不然不看了?”
陸昀緩緩坐正,維持體面:“我這是出于對導演的尊重。”
安凡沒給她看恐怖片該有的氣氛,直接當面接起電話,是葉舒。
“小凡凡,黎想可能要給你表白了!”葉舒在那頭八卦地說。
陸昀離得近,聞言直接湊過來聽電話,不給導演該有的尊重了。
安凡問:“怎麽這麽說?”
“黎想剛從我這兒訂了一堆玫瑰,說要用在重要場合,你們還沒在一起,除了表白我想不到其他解釋。”
葉舒是別樣花店的老板娘,也就是剛到江市那會兒,黎想帶她去的那家花店。
許是黎想的喜歡說過太多次,知道黎想要表白,安凡心裏并沒有太大的感覺,但她嘴上在問:“真的嗎?”
“嗯……”葉舒撺掇:“是朋友就別這麽快答應她!怎麽能讓黎想這麽一次又一次順利追上漂亮女朋友呢!”
安凡問:“真要表白嗎?會不會是你猜錯了?”
“等着瞧吧……”葉舒說:“黎想這人很有儀式感,弄這麽多玫瑰花除了表白我不作他想!”
事實證明葉舒猜得沒錯,黎想以新品大賣為由邀請安凡出席慶功宴,到慶功宴現場一看,四周擺滿了玫瑰。
所謂的慶功宴規模還沒之前的廣告殺青宴大,有幾個人安凡有印象,葉舒生日宴見過,看來黎想今天邀請的都是相識好友。
慶功宴,卻沒有奮鬥一線的員工,如葉舒所說,這是要表白。
随黎想走向人群中心的路上,安凡在想,黎想說過她是有萬全把握才會行動的人,所以這麽大的表白場面,是篤定了她會答應嗎?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總歸不太好,安凡到人群中央,意外發現淩染也在,她身邊赫然坐着陳青。
黎想在她耳邊解釋:“淩總對我們的新産品很感興趣,難得有空,我便邀請她一起出席。”聲音不大不小,恰好是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
安凡看向淩染。
她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眼神很幽怨地看着她,帶着下唇格外鮮明的傷。
作者有話要說:傷:天我怎麽還沒好?
淩染:我不讓你好你就別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