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也或許不止是吻。”
赤井秀一發出主動而又大膽的邀請,橄榄綠的眼眸和唇角的弧度控制得恰到好處。
鶴田鏡垂眸看着湊近的黑長發男人,對方寬敞的領口從俯視的角度、可以窺見內裏的肌膚之色,連帶着若隐若現的線條。
他微微一笑,單手攥住他的領口、回應是印在黑發男人唇角的一吻。
如鳥類的尾羽輕掠而過,又像是蜻蜓點水劃開一道波瀾,轉瞬即逝,卻帶來無窮的瘙動和回味。
這樣淺淡的吻似乎帶着幾分上對下的施舍、又或許是金主對待小情人的寵溺。赤井秀一判斷不出。
而鶴田鏡在這輕佻的一吻後,很快拉開距離,笑道:“……其餘的事情,下一次吧。”他輕描淡寫道,“等會我還有工作。”
他擡手将赤井秀一敞開的衣領收了收,微涼的指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擦過鎖骨,卻并未停留,姿态慵懶又潇灑。
“……”赤井秀一此時的心境,說不上是怎樣的感受更多一些。
旖旎的氣氛随着拉遠的距離而消散,銀發青年瞥向牆上的挂鐘,身形往後一躺、開口道:“我餓了。”
他看了眼赤井秀一,又補了一句:“生理意義上的餓。”
赤井秀一:“……”
“你會做飯嗎?”鶴田鏡笑着問道。
赤井秀一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在這裏留下,因為之前對方都是只在這裏待一會,而從不在這裏吃飯或者過夜。
信任程度還不夠。赤井秀一當然明白,所以他一直在表現自己某種意義上的忠誠、深情和無害。
此時,聽到這句話,雖然他并不會料理,但依然迅速把握時機緊跟上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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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擅長。但是家裏有速食套餐,如果您想吃,我可以現在去沖。附近的飯店和外賣速度也很快。”
同時列出幾個可選的選項,這樣就不是只有是否兩種回答。
鶴田鏡摸摸下巴,思考幾秒回答:“算了,還是我來吧。”
速食套餐對他來說味道太淡,而他又不怎麽喜歡吃外面的飯。
等會他的确有工作,就在這附近。鶴田鏡收到組織的消息,等會要有一個高層幹部小型集會。所以他瞥着時間點,打算用赤井家的廚房、現在就做飯吃。
“我可以為您打下手,鶴田先生。”赤井秀一體貼地表示。
“這倒是不用。”鶴田鏡回應,“你在旁邊看着就行。”
……是因為還不徹底信任自己嗎?赤井秀一想。雖然随着剛才的旖旎氣氛,似乎更貼近了一些,但這種入口的東西到底是不放心經由他人的手。
流淌的思緒被下一句話打斷。
“你在旁邊看看我的口味,”鶴田鏡眨眼,“然後我再給你報個新西方烹饪學校,你去進修一下廚藝。”
“對了、這兩張卡也送給你。”鶴田鏡手從衣兜裏摸出兩張粉紅色的卡片,側臉一笑,明媚晴朗,“我給你報了五年的美容院VIP貴賓卡,還有每周三次的瑜伽班。”
“開心嗎?生活是不是一下子就充實起來了?到時候我會看看你烹饪和瑜伽課的成果的,記得好好練哦。”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接過粉紅卡,表情不變:“謝謝您,鶴田先生。”
“走吧,去廚房——不過,你可以提前沖好速食套餐。”鶴田鏡收回目光,“我做的飯可能并不合你的口味,你不一定喜歡吃。”
赤井秀一眼眸專注地看向鶴田鏡,嗓音帶着磁性:“既然是鶴田先生做的,我想,我會喜歡的。”
他橄榄色的眼眸每一次凝視而來的時候,都會有恰到好處的感情流露。
“哦,好啊。”鶴田鏡輕笑,他走進廚房,“我也很期待有人和我的品味一樣。”
十五分鐘後。
赤井秀一低頭看着滿滿一鍋的辣椒炒檸檬,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對方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折磨與弄死自己。
而鶴田鏡神情自然地夾起一大筷子辣椒檸檬,伴着米飯塞入口中:“嗯,就是這個味。”
赤井秀一:“……”
——這是正常人可以面不改色下咽的嗎?!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赤井秀一最終還是沖了速食套餐。
雖然以自己的忍耐力,的确可以咽下辣椒炒檸檬這道菜,但是在這個點上沒必要如此折磨自己,攻略計劃中這也不是必要的一環。
鶴田鏡也沒想為難自家後輩,于是直說這些菜他要自己吃,讓赤井去沖速食套餐。
“新西方烹饪學校下周開課,好好學。”鶴田鏡語調輕快,停頓一秒,又接上,“不然,你就只能和我一起吃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生命威脅了。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的,鶴田先生。”
“好。”鶴田鏡笑道,“我期待着。”
從赤井秀一的公寓出來,鶴田鏡一路前往組織在這附近的那個基地。
到達指定房間時,不出意外見到了琴酒。
銀發男人裏面套着件貼身的緊身黑衣,勾勒出線條分明的肌肉。他厚重的風衣外套随意搭在一側的椅背上。
鶴田鏡每次見到對方這一身,都不禁啧啧稱奇:“現在可是夏天,真沒想到你還能忍受住穿這麽厚——難道裏面塞了升級版小空調和小風扇?”
琴酒冷哼一聲,擡了擡眼皮:“我可不會放這種無用的東西。”他的大衣裏塞滿必要的和備用的武器。
“怎麽是無用呢?中暑可就得不償失了。”鶴田鏡沒急着坐下,他首先到房間另一側的冰箱前,輕車熟路輸入密碼,而後從打開的冰箱中拿出一盒雪糕。
“吃麽,琴酒?”他頭也沒回地問了一句。
“不吃。”
意料之內的回答。鶴田鏡笑着關上冰箱門。正好裏面也僅剩下最後一盒了。
“廊酒,你又在組織基地的房間裏安冰箱。”一道陰冷而又沙啞的聲音傳來,“什麽時候能學會懂規矩?”
鶴田鏡姿态随意,眼皮都懶得擡:“怎麽了,又沒花你的錢。管這麽寬,你以為你是BOSS,朗姆?”
這一段話直接嗆回去,讓來者之一的朗姆面色沉了沉。同時到達的貝爾摩德則笑容依舊,沒有多言什麽。
朗姆坐到位置上開口:“這裏是開會的房間,你這種行為當然是違規的,組織就該好好罰你一次!”
“只要是房間,就可以安冰箱,組織規矩裏可沒有你說的這一條。”鶴田鏡回答的也快,“要是沒有冰箱,我想吃雪糕怎麽辦。你要出去給我買?”
“——不過,就算你要給我買,我也不想要你拿過的。”他擡起眼眸,輕笑一聲,“太髒。”
話語間毫不避諱的展露着嫌棄。
在朗姆陰沉的臉色下,他大喇喇地撕開芒果雪糕盒的蓋子,用木勺挖起一塊。
他和朗姆在組織裏一向不對付,關系差算是衆所周知的一點。這樣的一幕,實際上也是BOSS默許和樂見的。
那位先生身為領袖,他當然不想要下屬的地位或者權勢威脅到自身,因此組織高層的內部能夠分權牽制,自然是很好的。
在自己的地位還不及朗姆的時候,BOSS曾在背後默默給予了他很多特權,同時也暗中隐晦地告知他,培養他是為了分走朗姆權勢的意思,讓他不要低調。
也是因此,身為FBI卧底的鶴田鏡才随着性子、也是順應BOSS的意思,和朗姆光明正大對着幹。
同時他也知道,一旦這樣走上來,走到這個地位,當然就不能再示弱。
更何況,他本身也不喜歡朗姆,朗姆也不喜歡他,雙方對彼此都有血債血仇。
此時的鶴田鏡依舊是老樣子,吃着雪糕、姿态慵懶、露出貓咪般的神情。
朗姆的視線掃過在場的銀發男人和金發女人,這兩個人都不是自己派系的——
琴酒對他們二人的争鬥沒興趣,通常冷着臉,只在沒完沒了的時候開口打斷。
關于計劃,不管提出者是誰,只按照哪個更有價值來做。不過廊酒舌燦蓮花,往往把自己的提案說得更有意義。
而貝爾摩德則是淡雅笑容,金色大波浪的頭發傾灑在肩側,單手搭在唇邊,一副十分圓滑悠哉的模樣。
不站隊,也不多言,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都是那副大明星的姿态。
現在,肯定不能指望這兩個家夥幫他說什麽話嗆廊酒。
于是朗姆陰沉着臉色,胸膛起伏了幾下、最後補了一句狠話:“……哼,好自為之,廊酒。小心哪天死得很難看,沒人給你收屍。”
“這句話也送給你,朗姆。”鶴田鏡把很快吃完的雪糕盒往前一推,推到朗姆面前。
“喏,”在對方皺眉的視線中,鶴田鏡用着日常的歡快語調道,“雖然我不吃你拿的,但是由你扔掉還是可以的~”
他擡起眼眸,平日裏懶洋洋的淺琥珀色、此時凝聚成涼薄的冰,淡漠而又倨傲。
“——畢竟,垃圾和垃圾最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