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腎
清風帶着花香，鑽入夏雪的鼻孔裏。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試圖從他眼裏看出惡作劇的玩笑意味。
結果，失敗了。
他是認真的。
可這種認真，卻讓她覺得好笑。
說來說去，不過是要她和許孟哲分手罷了！
還……真的是難為他了，真是中國好哥哥！
陸從嘉沒有再解釋什麽，只是扔下了一串鑰匙，“這個屋子，換你的婚房。怎麽算，你都不虧！”
夏雪手裏被強行塞進了鑰匙，然後看着陸從嘉帥氣轉身走人，開車門，準備上車……
那一系列的動作都猶如行雲流水般自然。
呵呵……
還真把有錢人的那德性表現的玲離盡致！
她一個憤懑，就把鑰匙往他的腦袋上扔去，大聲罵道，“虧不虧，是我的事情！你的破房子，我不稀罕！我的婚房就是自己不睡，也要拿回來租出去給人住！你妹想住進去？做夢！”
陸從嘉後腦勺被擊中，眉頭微蹙，轉身冷冷地盯着她，“我建議你買本成語詞典，好好查一查什麽叫做見好就收。我的脾氣和耐心，不好不壞。只是從不給人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夏雪看着揚長而去的車子，頓時氣弱地蹲下身來，抱膝痛哭。
說真的，為了面子和自尊，和錢過不去的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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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孟哲不久前就升職加薪過一次了，所以在他的建議下，為了結婚後能夠顧家，她辭掉了那個高薪卻經常加班加點的工作。之前住的單身公寓也因為婚期将近，沒有再續租了。
現在她婚姻泡了湯，沒了工作，也沒住處。
說要拿回婚房，可家裏根本拿不出那麽多錢給她從許孟哲手裏買婚房。而她若是想拿回本屬于她的那一部分錢，看今天許孟哲不肯好聚好散的态度，也知道那必定是一場持久戰了。
就在她茫然無措時，手機聲響起。
她擦了擦眼淚，啞着嗓子說，“喂？”
“小雪啊，你，你快回家……家裏，家裏出大事了！”
夏雪心裏咯噔一聲，“怎麽了？”
“哎，昨晚上，你結婚，你爸爸太高興了，喝的有點多，開車回家的路上撞了什麽都不知道。今早上警察來敲門，才知道你爸是撞了人！那個人，還死了！你爸爸現在是涉嫌肇事逃逸罪！”
夏雪被陸從嘉抛棄在富人區一帶，出入都是私家車，根本打不到車！她不知道自己是跑了多久，多遠的路，才攔截住一輛出租車，趕了回去。
等她到家時，她的媽媽已經哭成了淚人。
“小冰，小冰，你說怎麽辦啊？啊？”夏母看見女兒回來，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緊緊抓住她的手，“你爸爸，他，他被抓了！”
“沒事的，媽，別擔心。沒事的。”夏雪如此安慰，可心底裏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
這樁樁都是重罪啊！
她定了定神，便喊年幼的弟弟幫忙照看媽媽後，便離開了家。與其在這裏被各種臆想的恐懼籠罩，還不如跑一趟警局去了解情況。
到了警局，夏雪還沒來得及問警察，她爸爸最輕會被判什麽罪，死者的家屬已經沖上來，撕扯着她，要她償命。
後來，警察幫她解了圍，她也了解是那孕婦不守交通規則，闖紅燈橫穿馬路。但是她爸爸酒駕，肇事逃逸無疑是要負全責了。他們言辭之間，婉轉表示了一個信息，多賠錢，盡量讓死者家屬滿意，不要鬧大了。否則，吃虧的絕對是她們家！
夏雪這一刻，腿一下子就軟了，卻死撐着不能倒下。當務之急，是要先把她爸爸保釋出來才行。
然而，十萬元的保釋金卻讓她束手無策。
為了結婚，買房，她的存款金額只有三個零。而親戚朋友都還沒她家有錢，她找誰借？
這一刻，她才有些後悔自己拒絕了陸從嘉的建議。
為了骨氣和自尊，她對那個房子不屑一顧。可是，當她真缺錢的時候，才知道骨氣和自尊，幫不了她……
就在夏雪考慮去借高利貸時，一個警員突然走過來說，“是夏雪嗎？麻煩你過來簽個字。一會兒，夏志侯錄完口供就可以回家了。”
“什麽？”夏雪一臉懵逼。
警員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保釋金都交了，難道你不想辦取保候審了？”
“誰，誰交的？”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爸爸還有那麽有錢又好心的朋友。
“這我怎麽知道？”警員拿筆敲了敲文件，“簽字吧。”
夏雪顫抖着手簽了字，可天上平白無故掉了十萬塊錢，她總歸不放心。事後又去交費處打聽了下，結果被告知是一個年輕男士刷的卡，心裏更是疑雲叢生。
此時，西裝革履的許孟哲朝她走了過來，披着滿身細碎的陽光，一如當初。
“小雪，我聽伯母說了。”他眼神幹淨而溫暖。
“哦。”夏雪苦笑，她媽媽還不知道她要許孟哲分手，把“女婿”喊來了。
她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等父親出來，“許孟哲，你墊付的錢我會從婚房的錢裏扣的。還有，謝謝你。”
許孟哲訝異，“什麽墊付的錢？我剛趕過來。”
“不是你付的保釋金？”夏雪愣了。
突然間，一張俊朗神偉的臉浮上了心頭。
夏雪的爸爸只是一名出租車司機，因為出了這個事情，已經被吊銷了駕照，不能正常工作。她的媽媽不過是個家庭主婦。弟弟念高三，馬上就要考大學了。
從前，夏雪雖然不富裕，卻也能攢的住錢去買房。可現在，辭了職的她才發現家裏一夜之間沒有了收入來源，卻處處都是開支。
這天，三十多度的高溫，夏雪拎着水果籃上門，再一次被死者的家屬趕了出來。
五十萬的賠償金，少一分錢都不答應。
錢……
她必須弄到錢！
能讓她爸少坐幾年牢，她做什麽都可以！
她苦笑，終于還是撥通了“賣腎車間”的黑市電話。一顆腎，市價只有4萬元。但她運氣好，遇見一個急缺腎源，且家庭富裕的腎病患者，願意用十萬來買她的腎。
雖然杯水車薪，但也是一個辦法。剩下的，賣房也好，借高利貸也行，只要想想辦法，總歸還是有一條活路的。
按照電話裏年輕人說的，夏雪來到江秀區臨丁路和天都路交接的長睦錦苑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