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替身

第32章

前塵往事像是碎裂的玻璃片一樣一點一點往我的每一個毛孔中刺去，狠狠的翻攪着。我拼命的保住自己的身子也無濟于事。眼前的黑暗突然消失讓我下意識的蒙住了眼睛，耳邊是唐雨川當初對我說的那句：“吃醋？就憑你？”

我拼命地回憶着唐雨川是在何時何地說過這句話的，帶着一似顫抖，一絲疑惑，一絲不可置信，還有一絲輕蔑。

我仔細的想了想，突然眼前一陣的清明了。

那是大三運動會的前夕，厲嘯從京城來找我，那時唐雨川他說他哥來b市了，所以不在家住也不讓我去找他。

那天我跟厲嘯還有小齊他們去了賓館玩了一整夜的鬥地主，第二天買我弄了個新發型惹得唐雨川不高興了。我問他是不是吃醋了，之後他說了這句話然後就摔門走了，接着我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第三天的時候唐雨川才給我發了短信，說讓我把衣服扔了，把頭發染回來，我照做了之後給他發了照片，他的心情才好了些。

彼時我們大學跟唐雨川大學都在搞秋季運動會，唐雨川說我跑1500的時候要來的，我是下午一點半開始檢錄，可我從早上就開始給唐雨川打電話他也不接，我本想去找他，可唐雨川他說他哥來了不讓我去找他，我覺得可能是唐雨川不想讓他哥知道他是同性戀，所以才不讓我去找他，可我卻覺得只是作為朋友來加油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有些焦急上火，在不知道打了幾個電話之後，唐雨川終于接了。

我有些生氣可還是沒提，只是問：“唐雨川，老子下午要跑1500，你什麽時候來？”

唐雨川沉默了兩秒才說：“我哥來了，我去不了。”

我一聽有些急了：“不是，你哥來了你怎麽就不能來看我了，難道我臉上寫同性戀三個字了？”

唐雨川嘆了口氣：“不是。”

我更加的暴躁了：“不是什麽不是，一句話，你來不來？”

“我真的去不了。”

“怎麽來不了啊？你跟你哥說你朋友運動會讓你加油，你哥還能不讓你來？”

唐雨川唔了一聲說：“你學的是播音主持，我上的是商學院。”

我心裏一下子就明白了，冷笑了一聲：“可不是麽，就算是一牆之隔，您上的也是一流的大學，我是三流。你哥要是知道他一流的弟弟跟三流大學的人做朋友，不定說你什麽呢。那你幹嘛還住在我那又破又小的房子裏？哦，對了，你這幾天搬出去了，我看你幹脆也別回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

“愛來不來，老子還不稀罕呢！”

我氣得挂了電話，我就-操了，老子是有多帶不出去門，老子上這個大學怎麽了？那也是老子憑自己的本事考進來的，一流大學了不起啊，什麽人啊！

我憋屈了近兩個小時，快午休的時候厲嘯給我打電話，說他到我們大學來給我加油了，我一聽厲嘯來了，便想着帶着他去小賣部買了點面包去天臺上啃，可是我見到厲嘯的時候他卻帶了兩份營養豐富了外賣給我，說中午吃的好下午才能跑得快，還帶了幾罐紅牛還有運動型飲料還有維生素，葡萄糖什麽的，一大推東西。

我噗嗤一笑：“我說厲嘯，哥們我又不是去參加奧運會，你至于買這麽一大袋子東西來？”

厲嘯用肩撞了我一下：“怎麽了怎麽了，我關心你還不行啊？”

雖然我覺得厲嘯有點誇張，但我當時心裏真的感動壞了，覺得關鍵時刻還是哥們來的靠譜，不像某個小心眼兒的薄情鬼。

我笑着跟厲嘯說：“行行行，怎麽不行了。咱們去天臺吃吧，那裏沒人還安靜，吃飽了我中午還能眯一會兒養精蓄銳。”

“嗯。”厲嘯答應了下來，卻又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問：“你的發型怎麽又染回去了？”

我心中一梗，只得說：“我，我覺得每天都得打理太麻煩也看不慣，就給染回來了。”

厲嘯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将腦袋轉了回去說：“成吧，先去上面把飯吃了吧。”

一幅秋風送爽，桂花飄香的好畫卷生生被我的一陣狼吞虎咽給破壞了，說起來厲嘯雖然脾氣也不怎麽好，但他吃飯的架勢倒是跟唐雨川似的，優雅的跟在西餐店吃牛排似的。

“沈默，慢點吃，吃這個。”

厲嘯說着就将他套餐裏最有營養的東西夾進了我的的飯盒裏，我只當是他不餓，便低頭猛吃，十幾分鐘整個套餐都被我掃蕩一空。

“給，喝點水，看你吃飯我都噎得慌。”

我喝了口水：“你懂什麽呀，這樣吃飯才叫香，話說回來你跟唐雨川吃飯怎麽一個樣啊，優雅的跟喝下午茶似的。”

厲嘯看了我一眼，突然說：“沈默，唐雨川跟你，你們是什麽關系？”

我一個懶腰沒伸完，差點閃了脖子，我的眼神開始閃躲着說：“就一起住呗，什麽什麽關系。”

厲嘯将吃剩的飯盒裝進塑料袋裏也沒看我，只是說：“沈默，我去京城還有深圳這一年跟我哥學做生意見到了不少.……同性戀。”

我有些懵了：“厲嘯，難道我現在身上有那種感覺還有味道了？”

我擦咧，難道我變得娘炮了？難道被壓的時間長了，行為變得不正常了？

我覺得背上冷汗直流，厲嘯卻勾了勾嘴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不，是眼神。”

我一噎：“什麽玩意，這麽邪乎？”

厲嘯白了我一眼：“沈默，你丫就是一個情商巨低的白癡。”

嘿，我怎麽就情商低了。

“那你不會說明白點啊，什麽眼神啊？我又沒朝誰放電。”

厲嘯輕哼了一聲：“不是你，是他的眼神。”

我又噎了一噎：“我說厲嘯，你就見過唐雨川一次吧？”

厲嘯點了點頭，站起了身拎着塑料袋朝着西邊的垃圾桶走了過去。我心裏有些煩躁也就跟了過去，厲嘯扔完了垃圾靠在了天臺的攔網上，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

他指了指他自己的眼神，看着我說：“那次我去找你，是唐雨川給我開的門，他本來整個人還是松惺的狀态，可他看到我時眼神就變了，就像一只狼一樣眼裏發出幽幽的光芒，他看着我就像是狼看着狩獵對象一般，我當時甚至覺得他會撲過來咬死我。如果不是我當時說了一句，你檔着門幹嘛？我估計他都不會讓我進門就把我打發走，那麽沈默你說，你們是什麽關系呢？”

“我，我那個……那也……”

厲嘯看着支支吾吾半天吭不出一個屁的我，拍了一下我的腦袋瓜子說：“沈默，你真是單純，撒謊都不會。”

我握了握拳頭：“是哥們撒什麽慌啊。”

“那你剛才還裝憨？”

我急躁的撓了撓腦袋：“這個，這個又不是啥光宗耀祖的事，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厲嘯嘆了口氣又吸了口煙：“你一定是下面的，我猜。”

我愣了：“你，你怎麽知道？”

厲嘯眯着眼看着我說：“沈默，其實你平時咋咋呼呼的，但其實心地很善良，也總是為別人着想，你幹什麽事總是容易順大溜，別人說什麽，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你都會委屈自己去遷就別人。當然，我不是說唐雨川不好，只是我覺得唐雨川那天的眼神，還有吃東西時的表現……這麽說吧，我覺得你太讓着他了，這樣不好。我感覺不到他對你的尊重，這讓我很不高興。”

我消化了一會兒厲嘯說的：“嗯，他有時候是挺陰陽不定的，不過總體上還好。”我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哪裏不對，猛地擡起了頭說：“我說厲嘯你這是什麽套路啊？你難道不是應該勸我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嗎？”

“那你回得了頭嗎？”

我臉上一熱，故意提高了語調說：“那，那可說不一定，說不定岸上有個36d的美女勾引我，我就回頭上岸了呢。”

“噗，傻子！”

厲嘯拍了拍我的腦袋，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想說了，厲嘯總是跟個大哥似的虎摸老子，明明他也就比我大一點，說白了還不都是同年人。

我剛想說什麽，厲嘯就将煙頭猛地扔到了地上，他猛地一個側身，兩只手就抓住了我身後的高大的攔網，将我鎖在了他的雙臂間，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

擡起腦袋時，我仿佛看到厲嘯狹長明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執拗，這個禁锢的姿勢讓我覺得尴尬極了，厲嘯本來就跟唐雨川差不多高，比我高出了那麽五六公分，我的眼睛就看着厲嘯紅紅的嘴唇，吓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然後，我聽到厲嘯一字一句地說：“沈默，如果我說我從初二開始就喜歡你，并且一直喜歡到現在，如果我說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明白你。如果我說站在那對岸的人是我。你，會回頭麽？”

我被問的連呼吸的方法都快忘記了，只覺得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今天，現在，此時此刻，竟然被此生最好的哥們告白了，還是這麽溫柔的告白。

我看着厲嘯的眼神突然心裏有點酸澀，我騎虎難下，絕不想失去厲嘯這個好哥們，只得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又不是36d。”

厲嘯僵了僵，寬大的肩又抖了起來，我看着笑的一顫一顫的他，更加的懵了。

他搖了搖頭無奈地盯着我說：“沈默啊沈默，你拒絕人的方法可真是有意思。”

厲嘯松了手，被他身體遮擋住的陽光又重新灑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着厲嘯背過去的身子突然心裏一緊，下意識的就扯住了他的襯衫，怯怯的問：“厲嘯，我把你當哥們的，一輩子的那種，你……”

厲嘯似乎明白我在擔心什麽，他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放心，這就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孫子他們也不知道的秘密。沈默，你還記得你姥姥姥爺死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嗎？”

我點了點頭，鼻頭一酸：“記得，你說等你以後混大發了就帶我一起混，你說咱們永遠都是好哥們，不會放下我不管，讓我放寬心。”

厲嘯點了點頭：“嗯，這句話永遠都有效，咱們是一輩子的好哥們。沈默，雖然我們家也算是……算是挺有錢的，但是那都是我哥做生意得來的。我想要有自己的生意，然後再帶着你。戀愛這件事有聚有散說不好的，等你畢業了，只要你想，我就帶着你做生意去，你小子那麽聰明一定行的。不過我說你可別有什麽心理負擔，我也就說這一次，你拒絕了我，我就當沒說過，你也就當我沒說過，成嗎？”

我的眼眶有些發酸，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厲嘯笑了笑，突然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再過幾天都要走了，我哥明天還要帶我去見一個公司的老板談事情。沈默，雖然我剛才說的挺正人君子的，但是我好歹也喜歡了你暗戀了你這麽多年，礙于你愛炸毛，所以都沒敢跟你說，整天輾轉反側的。你說你倒好，最後被另一個男人給勾搭跑了，你打算怎麽賠我啊？”

“啊？”

我簡直了……

厲嘯，我最好的哥們現在竟然用一種像是受傷的小貓一樣的眼神，撲閃撲閃的看着我？我心裏一軟，猛地抓住了自己的運動服的一角。

“那，那你說怎麽賠啊？我……唔……”

厲嘯猛地低下頭吻住了我，卻也只是輕輕一點便放開了，然後很萌地朝着我眨了眨眼睛說：“好了，賠好了。”

我臉上一陣的麻木，故作輕松的說：“呵，呵呵，你這索賠的法子可真是有，有點……”

“再親一下。”

“什……唔……”

淡淡的煙草味道再一次撲了過來，我下意識的去躲，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你們在幹什麽！”

我猛地推開了厲嘯，臉色煞白。

“唐……唐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