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頓飯後,小齊跟老四喝的四腳朝天,我跟厲嘯一人拖着一個愣是給兩人背回了商務酒店,又給這倆貨弄了一個标間。厲嘯勸我就在這将就一晚上,說反正明天星期六也不用上課。我也覺得頭暈暈的喝了不少,便也想着在這湊合一晚上算了。正當我準備給唐雨川打電話的時候,唐雨川的電話就來了。
“沈默,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唐雨川提高的語調讓我方才還迷迷糊糊的腦子“嗡”了一聲,我看了看房間裏的時鐘,十一點四十六分。
“那個,唐……”
“我給你打了十六個電話,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十六個?我有些懵了,我想着這應該是我剛才架着小齊的時候唐雨川打來的,所以我沒有聽到。
我看了看時間,便說:“嗯,我唐雨川,我覺得我這一身酒味的……要不我今天就不回去住了吧?剛才我背一個哥們剛到酒店,所以沒聽見你打電話。”
唐雨川那邊沉默了一秒:“哪個酒店。”
我一愣:“啊?就西邊這個國際商務酒店。”
“沈默,你給我聽好了,我給你二十分鐘,你馬上給我回來!”
“啊?不是,我……喂?喂?”
“怎麽了,沈默?”
我回頭看着一臉茫然的厲嘯,又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十六個未接電話,我撓了撓腦袋便起了身:“厲嘯,我今天就不在這住了,剛才他給我打電話我沒聽到,估計還給我留着燈呢,他習慣早睡,我又沒跟他事先說好,怪對不住他的。”
厲嘯點了點頭:“那成吧,你也喝了不少,我送你。”
我擺了擺手:“不用,小齊跟老四還在這挺屍呢,我自己回去就成。”
“他們又不發酒瘋,再說這邊不好打車,我哥正好也到了酒店,我叫司機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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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這麽麻煩。”
“別說了,走吧。”
厲嘯攬着我的肩就出了門,我不好拒絕,就只能給唐雨川說我這就回去,讓他在家等我。我跟厲嘯一起去了停車場,而當我看見停在我面前那輛閃亮亮,并且騷紅騷紅的法拉利跑車時,我的下巴都快落在了地上。
我木然的看着我身邊的厲嘯,雖然我知道厲嘯家裏應該不錯,但是也不至于……我突然想起我跟厲嘯在初中時的某個上,又想到他跟我搶着吃一個那最後一個生煎的場景,只覺得那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随着車子的引擎聲的消失,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遠遠看上去應該也就只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他的個子很高,我估計跟唐雨川差不多,得有188左右。男人漸漸向着我跟厲嘯走了過來,修長的身材筆挺的雙腿讓人移不開視線。停車場的燈光有些昏暗,距離又太遠,所以我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給是哪個給西裝走秀的大男模呢。
男人走到了我跟厲嘯的面前,微微一笑:“你好。”
等我看清男人的長相時,我僵住了。
我滴媽呀,這桃花眼也太……
好吧,如果說厲嘯是硬朗型的,唐雨川是英俊型的話,那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邪魅狂狷型的。方才他不笑時就已經讓人離不開他雙眼睛了,而現在,他的嘴角只不過也是輕輕一揚,我邊有種花見花開的錯覺感。值得說明的一點事,眼前的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娘,相反的,他的肩很寬,長得.....很漂亮,給人一種貴族氣質。
我咽了咽口水,右胳膊肘子搗了搗厲嘯:“厲嘯,你們家司機是國際男超模出身嗎?要不要這麽帥,吓尿老子了。”
男人愣了愣,突然将視線停在了我的臉上,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便轉過目光問道:“不對啊厲嘯,這跑車只有兩個位置,司機算一個我算一個,那你坐哪啊?”
厲嘯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然後拍了一下我的後腦:“你傻呀,你家司機開跑車,這是我哥!”
額……
當我尴尬的看回男人時,男人的目光卻完全的變了,狹長的桃花眼不再明亮,更像是一股幽潭一般深不見底,分明是這麽邪魅群,卻也不見一絲風流的意味。他深沉的目光像是釘子一般落在我的身上,像是想要這麽一寸一寸的把我釘在原地,我被那種眼神看得周圍冰冷。
厲嘯像是也察覺出他哥的眼神有些深沉的吓人,他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就擋在我的面前,笑着說:“哥,你怎麽自己開車來了?”
男人的視線終于有些游離了,卻也沒搭理厲嘯。
他慢慢地朝着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厲邵英。”
男人的手指十分修長,我被他那種事先盯得腦門上都冒了汗,右手趕忙在我的牛仔褲子上幹蹭了兩下,然後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邵英哥好,我是厲嘯的同學,我叫沈默。”
我盡量努力的笑盈盈的看着他,可是男人的手卻很不自然的使了些力,我有些想要抽回卻怎麽也使不上力。
“哥,他不是威哥,所以請你放手。”
正當我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的時候,厲嘯突然出了聲,男人上一秒還在用力的手驟然一松,我的手臂被晃了一下,帶着我的腳下都有些移動。
我覺得方才厲嘯的聲音很不對勁,就像是透着一絲絲地酸楚似的。
厲嘯拉住了我的手臂:“哥,我先送沈默回去,你早點歇着吧。”
厲嘯臭着臉拉着我就走,我“哎?”了一聲,只得回着身子,朝着男人擺了擺手:“那.....大哥,再見!”
我被厲嘯這麽拽出了停車場之後他才放手,我心裏有些失落:“厲嘯,都怪你,害我都沒能摸一摸那騷紅騷紅的法拉利。”
“摸個屁!你再不走就要被我哥吃了!”
我想了想覺得厲嘯的大哥是挺吓人的,那種氣場壓得人就跟有高原反應一樣,叫人感到一陣一陣的窒息。
厲嘯或許是意識到他自己沖我吼了,便嘆了一口氣說:“你很像我哥的一個老同……不,是他這輩子最愛的那個人,你們有些像,笑起來的時候。”
我愣了:“老子長得像女人?”
“不,我哥喜歡男的。”
正當我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的時候,厲嘯又搖了搖頭說:“不對,應該說我哥喜歡的那個人是男的,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人走了,我哥今年27歲,他從二十二歲不到的時候就開始找那個人了,我哥已經找了那人快五六年了。我見過那人一次,是在我深圳那邊的家裏。那是我小學裏的某一個暑假,那個人很愛笑,有兩顆小小的尖尖的老虎牙,平常也跟你似的大大咧咧,臭襪子亂扔的。不過他人很好,很講義氣,也沒有什麽心眼,我還認他做我幹哥了呢。那個暑假他跟我哥帶着我到處吃喝玩樂,別提多開心了。後來那人跟我哥就不知道怎麽搞出了什麽戲碼,那人就這麽不見了。再後來……家裏來了一個人,那人走後沒多久我哥就跟瘋了一樣對着他屋子裏的那實木門就是一拳,我愣愣的看着他一拳一拳的打在門上,我家那是實木門,我哥手斷了那門都不能有啥事,當時那門上全是血,我哥滿眼猩紅的。沈默,你想象不到人在那時候的樣子,就像是一頭被困在了絕境的野獸。我上去拼命的抱着我哥,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竟然可以那樣絕望又無助的低吼。我哥從小就很優秀,長得又特別的好看,在我印象裏我哥總是優雅的,做什麽事情都像是游戲裏的國王一般游刃有餘,他永遠都是知道敵人下一步想往哪裏走,把別人的結局都鋪設好的那種主宰者。但當時我甚至覺得我哥瘋了。當時我一個人攔不住我哥,我又叫了司機一起抱着我哥都沒拉開他,我哥就那麽一拳一拳生生的将他的右手打到骨折。我當時害怕極了,在我的印象中,從我上小學時家裏就經常有女孩子寄過來的小玩意,什麽東西都有,我哥好像對什麽事情都無所謂。可我在那個暑假看得很清楚,我哥對威哥不一樣。五年了,我甚至不敢問我哥跟威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只知道我哥像瘋了一樣的找了威哥五年都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意思。沈默,你笑起來很像威哥,你們都很二,所以我哥剛才那會那樣看你。”
我消化了一下厲嘯說的這些,我看着厲嘯露出了落寞的表情,心裏有些難受,便就猛地踢了他一腳:“喂喂喂,說着說着怎麽就罵上了?你才二呢,老子聰明着呢!”
厲嘯沒有像往常一樣對着我踢回來,他只是看着我說:“所以啊,沈默,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你都絕對絕對不要用平白無故消失,或是生死不明的方式懲罰一個在乎你的人。那樣太殘忍了,真的。”
這話說的着實有些傷情,我不知道能夠讓厲嘯大哥那樣的男人瘋狂到那種地步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從厲嘯的描述上來看,我怎麽都覺得那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不過一想到想唐雨川那樣的的人也會說喜歡我,我也就不覺得那麽那麽的匪夷所思了。
我想着剛才那人那張臉,不由得問:“厲嘯,你跟你哥真的是親兄弟嗎?怎麽一點都不像?”
厲嘯笑了笑說:“我像我爸這邊的人,我哥比較像我媽跟我姥爺那邊的人。”
“哦,這樣啊。”
法拉利沒坐成,我們也沒折騰厲嘯他哥帶來的司機。厲嘯攔了出租将我送到了小區門口,因為我家是老式小區,司機師傅把車開進去不好調頭,所以我在小區門口就停下來了。厲嘯一直送我到單元門口。他本來還想送我上樓,可我一想到唐雨川那一臉的不高興就順口扯了個謊,厲嘯也察覺到什麽便走了。
樓道裏很黑,我拿出手機照着亮,這才打開了門。
“哇啊!”
我一打開燈唐雨川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吓得我手裏的鑰匙都掉在了地上。我能看出他看似沉寂的面容下隐藏不住的那一絲怒氣。我剛想說什麽,就見唐雨川還穿着今天去學校的那一身。
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十二點十四分。
我撿起了地上的鑰匙放在了鞋櫃上,然後退了一步開始換拖鞋,唐雨川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着我,我有些疑惑:“你怎麽還穿着這一身?你晚上怎麽吃的?”
“沒吃。”
“啊?”我愣了愣笑着說:“呦,着什麽情況,減肥啊?”
我說着就要往浴室走,唐雨川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猛地将我的身體拉了回去,我一個踉跄後背就撞在了書櫃上,唐雨川的右腳踩進了我兩腳之間死死的地頂着我,令我動彈不得。他呼出的氣息很燥熱,一下一下的噴在我的臉上。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把上身向後傾。
唐雨川的手上卻加了力,像是要吃人一樣的問我:“剛才送你來的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