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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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總有一些客觀存在,但又難以解釋清楚的概念——比如“超自然現象”,比如“”,再比如“及川徹接連不斷遭遇告白的同時卻又馬不停蹄地被甩的根本原因。”
再再比如說,“圈子”。
這實在是個足夠模糊的詞語,如果非要為其做一個注釋的話,也只能定義為“擁有某種共同點的人群以人際關系為基礎形成的社交團體”。但凡事總有例外,以國中生青木風見的眼光來看,谷口監督本人絕不能說是“熱愛排球”,而論人際關系……
“‘谷口監督大學同學的社團前輩的高中教練’……這也能搭上線嗎。”
她順着人流走出了車站,一邊翻着手機上的郵件,不自覺地就逐字念出了那怎麽看都長度極為不正常的定語,滿心俱是感慨——衆所周知北川第一男女排只有一位監督,不誇張地說就是憑一己之力操心着近百位學生的排球之路,平日裏端得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從他手上源源不斷地送到男女排各隊的練習賽機會和集訓名額,卻又是實打實地難得一見。
就比如這次東京集訓。
雖然名義上頂了“東京”兩個字,但事實上囊括了周邊地區的十幾所學校,是以跨越地區教學相長為特點,為期一個月的合宿式集訓。主教練就是超長定語後的那一位,據說在圈內頗有賢名,也不知谷口用什麽方法說動了他,硬是每年要來兩個名額,去年是及川和天宮,今年就是青木本人和男排的遠別。
“……值得佩服的人。”
只能得出這個結論,青木最後确認了一遍郵件上的地址,拉好外套的拉鏈,收起手機,埋頭踏入了東京的冬天之中。
也許是考慮到了集訓內外地人比較多,合宿地距離車站并不遠,走路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距離。青木拖着行李箱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家私人排球俱樂部的會所,體育館與住宿單間一體式,連會客廳都沒落下的中央空調昭示着資本主義的腐敗程度。青木頂着一身全副武裝的冬裝踏進去的瞬間,感覺自己就是一只快被煮熟的鴨子。
所幸,快被煮熟的不止她一個。
會客廳裏此刻人頭攢動,粗略一數就能點出二十來個國中生樣貌的集訓隊員,再加上負責安排的工作人員,原本還算寬大的空間就變得擁擠不堪。青木艱難地越過一室蒸桑拿般的氛圍,試圖在報到處的表格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值得慶幸的是表格并不以男女分類,而是以場上位置為單張分組,這讓打二傳或者自由人位置的人找起來十分方便。
“在……啊,這裏。”
以姓氏字母順序排序的話青木(aoki)一向靠前,她很快找到目标,伸手去取旁邊的簽字筆,卻在接觸到塑料外殼堅硬的觸感前,率先撞進了一片溫熱的暖意裏。
青木愣了愣,下意識地去看那只多出來的手——手掌并不算寬大,但對比起她的來說就顯得修長許多,體溫比她略低,掌心也堅硬一些。
這是一只男性的手。
她擡起眼,正對上一雙墨綠的眸,再往上是頭在亞洲人中十分少見的天然卷,與修剪得很短的額發共同組合出了一副略顯冷淡的長相,此刻也不見如何驚詫,觸到她的目光後,還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平靜地放開了手。
“抱歉。”他說,聲音平穩而有禮,“你先簽吧。”
“……嗯,謝謝。”
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反倒化解了無形的尴尬,青木朝他笑笑,道了聲謝,簽完名後特意停了幾秒,看着對方在自己名字的前一位落筆——赤葦京治,出身東京本地,二年級,二傳手。
她記下這個名字,轉身上了樓梯。
集訓從下午兩點才正式開始,之前的時間都用來給選手們自我調試,只是聚在這裏的都是體能良好的運動系少年,所以簡單的規整後,大部分還是一窩蜂地湧到了體育館。
青木換了一身短袖短褲的裝扮在球場邊磨磨蹭蹭地拉伸,全覆蓋式的中央空調讓她甚至在這理論上能下雪的季節裏感受到了盛夏的沉悶,燥熱得讓沒上場的人都難以從場中的火熱氣氛裏獨善其身。
……事實上也沒法獨善其身。
“——我說那邊那個熱身熱了半個小時的,怎麽都夠了吧?正好這裏缺人,來這邊3v3怎麽樣?十球定勝負。”
隔着半個球場傳來的,中氣十足且目标明确的指名,讓青木想裝作聽不見都不可能。她循聲往那邊望去,正好是三男兩女混搭編組,看身高構成應該是不帶自由人玩的純攔網扣殺訓練,打起來應該二十分鐘以內能夠結束。
左右無事,她最後用力壓了壓右側的肩膀,繞過半個場子朝他們走過去,然後不出所料地發覺随着她的接近,隊伍裏的男生神色明顯變得有些拘謹——大多數第一次和她打球的男排隊員都是這個表情,還為北川第一的合作練習帶來不少困擾。青木和岩泉都曾為此百般不解,畢竟打排球的女生大多體态較好,平均顏值并不低,就算青木沾了長相的光,也不至于得到這種程度上的特殊對待。
後來還是及川一語道破天機。
“基本上運動社團的女生,很少有這麽注重打扮的啦。”他對着青木那頭耀眼的金發和考究的細卷揮揮手,“看上去就精致得不得了,稍微有點恻隐之心的男人都不會一見面就下狠手吧?”
一見面就被拜托陪練并盡職盡責的岩泉一:“……”
這之後關于北川第一男子排球部的前任主将和副主将之間的友好交流暫時按下不表,此時此刻的青木倒是因此得了些便利——她的隊伍是二女一男,另一個姑娘還是個目測身高一米八上下的天空樹,三人放一起怎麽看她自己都是力量上的薄弱環,如果能因為對面的讓步而在正式訓練開始前少接幾個重炮發球倒也不錯。
“那麽,姑且認識一下。”
分好組後隊伍內唯一的男生就自然而然地扮演起了暫時領隊的角色,這種面對兩個女生還游刃有餘的态度不難猜到他就是之前那個毫不客氣地拉她入夥的家夥:“我是黑尾鐵朗,三年級,場上位置是副攻,守備專門——但是進攻也不差就是了。”
——畢業生還有名額參加集訓?
青木不自覺地多看了他幾眼,企圖找出他身上值得被學校教練如此特殊對待的不凡之處,但到底比不上那群成了精的教練眼光毒辣,最後還是敗下陣來:“青木風見,二年級,場上位置二傳。球齡不長,所以專攻了攔網和傳球的項目……但是這一場應該也用不到我扣殺吧?”
她說着,看向旁邊身高明顯超标的女生——這位大約不是主攻就是副攻。
“啊,是,我是天內葉歌,主攻手。”果不其然對方如此接道,比起前兩者來說,她笑起來的樣子顯得有些緊張,“也是二年級。嗯,扣殺的話可以交給我,大概沒問題的。”
畢竟是在男排中也壓得住陣的身高,青木詢問:“天內的摸高記錄是多少?”
“诶?”雖然有着一米八的海拔,天內的反應卻比她還像個正常的少女,聞言咬了咬唇,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是298cm。”
那就是比小早川高一個球左右,按身高差來算,彈跳力說不定比小早川還強。青木迅速在心底換算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黑尾:“黑尾桑呢?”
“314cm。”
黑尾答得幹脆,不知為何看起來還有點得瑟。青木再次啓動心算加減法——這回的參照物是岩泉,然後得出結論是這家夥的彈跳力在國中生全國級男排群體裏應該是中下游。
……那他到底在得意個什麽?
抱着以上問不出口的困惑——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值得她當成及川一樣去吐槽——青木點點頭以示了解情況:“那麽等一下我會按照自己的判斷給球,最開始幾個球可能會偏離最佳打點,到時候請不要客氣,直接告訴我直觀感受。”
如果是正式比賽的話,當然是先試幾個球找一下手感比較好,但眼下明顯沒有那種餘裕。兩點鐘正式開營,如果全員都是被選出來各校領軍人物的話,也沒法寄希望于對面水平稀爛到随便打打就能結束,那麽剩下的時間就顯得有些緊張了——尤其是,青木風見還是個讨厭輸掉比賽的小氣鬼。
她深呼吸了三次,然後站到了球網下。
視野寬闊,心率平穩,體能充沛;天花板的照明比起以往來說有些明亮過度,但還算可以忍受;球網的高度比起平時打的略高,攔網時的起跳必須充分,對球落點的預判需要更精準。
——沒問題。
她睜開眼,朝站在四號位的黑尾微微點頭,左手放在背後,給了底線上的天內一個手勢。
——狀态很好。
身後傳來了助跑的腳步聲,踩在體育館光滑的地面上更顯清晰,分明是無人裁判的非正式比賽,她卻偏偏在天內起跳的一瞬間,恍惚着聽到了比賽開場的長哨。
就像是,【什麽】開始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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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排混打的時候一般網高不是用女排的224就是折中的235,反正是不會用男排的網高的哈哈哈,對黑尾來說這場3v3大概是真·打着玩。
雖然不知道日本排球訓練會不會有男女排混合,不過□□這邊倒确實是有類似的青訓營啦,姑且這麽設定。
天內的數據是根據道宮估算的,官方設定集裏道宮身高一米五九,摸高250cm,然後考慮到職業賽亞洲女排平均摸高也就在320左右,姑且給還在上初中的天內折了個中,準不準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
黑尾的數據就應該八九不離十了,他高三的摸高是330(以他的身高真的……),官方六維圖裏彈跳是2(真的……),但是就這個數據實際賽場表現卻基本上穩坐小排球第一副攻,技術那是相當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