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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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的末尾,溫雅上了賽場。
這場賽車比賽是舉國轟動的,溫雅作為賽車界出名的美女賽車手,她出在賽場時,周邊的觀衆們幾乎快瘋了。
“溫雅!溫雅!溫雅!”這是唯一一個女粉絲比男粉絲多的賽車手,滿場都是女孩們興奮的聲音。
溫雅的號碼牌是003。
她們就喊:“003!003!003!”
溫雅聽到很開心,小跑着跟她們招手,意外發現觀衆席還有一個特別浮誇且熱情的人,正舉着一面巨大的紅旗朝她搖晃,生怕她看不見似的。
是溫大梁。
他幾乎快要把嗓子喊破了:“這是我女兒!你們看到沒有!!這是我女兒!!!!”
在他邊上的徐玉無奈的伸手擋住半張臉,似乎是在嫌棄他丢人。
她的腿手術過後恢複得很好,現在能站起來了,但不能做太劇烈和太久的運動,每隔半小時就要休息一下,但總比一直坐在輪椅上好,她很滿意現在的自己,也很滿意現在的溫雅。
她很開心溫雅的性格并不是完全的像溫大梁,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真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她。
晏晏呢?
溫雅到處扭着頭看,她想知道沈宴在哪裏,有沒有來看她的比賽,發現沒有看到他之後有些失望的低下頭。
她跟教練溝通好,二人一起上了賽車,剛啓動發動機,她忽然在觀衆席看到了一面更大的橫幅,擋住了溫大梁那面小小的紅旗。
橫幅上寫着:贏不贏不重要!一定要安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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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笑了,教練也笑了。
“你這小男朋友不錯的。”教練用英文說。
幸福爬滿溫雅白淨的臉蛋:“是的,我非常喜歡他。”說完一聲槍響,教練指揮了一聲,溫雅踩下油門,猛地沖出了賽場,在一圈圈生死較量中,她戰勝了自己,也戰勝了危險,在衆人的期待中走上了領獎臺。
……
比賽過後很長一段時間,溫雅都跟沈宴膩在一塊修養生息。這是五年以來她第一次跟沈宴同居,也是她第一次從一個女孩成長為成熟的女人。
二人早起後互相見面臉都還是紅的。
沈宴一夜取花,心中惬意美滿,那一晚他說盡了很多情話,想起來他自己都覺得好惡心,但看到溫雅優雅的坐在落地窗前跟他對視,他瞬間又心跳加快,不知所措,像個還沒經歷過成熟期的小男生。
他給溫雅倒了一杯熱牛奶,遞給她,開口問道:“身體還好嗎?”說完臉更紅了,于是扭開臉,去看沒打開的電視機。
相比起他的緊張,溫雅要淡定得多,可以說是心如止水,可能是賽車玩多了,現在發生什麽事情她都非常淡定。
“不用擔心,我一切都好。”她溫柔的說。
“那就好。”
他在幹什麽呀?說的什麽話?哪有男朋友這麽問女朋友的?沒辦法,溫雅氣場太強了,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感覺自己在她面前像個弟弟。
沈宴坐立不安。
反倒是溫雅主動把頭靠過來,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晏晏,謝謝你等我。”她誠懇的說:“如果不是晏晏,我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勇氣去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情。”
沈宴被這番話說得心中一陣柔軟,慢慢的他也開始放松下來,伸出手去挽她的肩膀。
“沒有,遇見你才是我的榮幸。如果不是遇見你,說不定我還沉溺在過去那些仇恨和傷痛之中。是你給了我面對過去的勇氣,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溫雅微微一笑:“一樣。”
二人閑聊了一會。
溫雅接到電話,是何珍珠打來的,告訴她們要舉報同學聚會了。讓他們務必準時的參加聚會,何珍珠她們想念溫雅了,同樣的,溫雅也很想念她們。
溫雅在國外給她們帶來了很多禮物,這幾年多虧朋友們一直鼓勵她,一次次的失敗中,鼓勵她重新站起來,她很感激。
同學聚會就定在沈宴跟溫大梁住的老家裏面。那塊房子她們搬出去很久了,一直空着。他們一家四口都是很念舊的人,并沒有舍得把這座老房子給賣出去。
沈宴跟溫大梁在一起做飯。
溫雅則開車去接何珍珠她們。
意外的是,她竟然看到了周美嬌,正跟何珍珠她們待在一起。幾個女孩都長大了,出落亭亭玉立,各有千秋,特別是周美嬌,非常漂亮,漂亮到溫雅都有些不認識了。
她不再向以前渾身充滿戾氣和怨恨,現下滿身洋溢着自己和力量,一頭火紅的頭發十分惹眼。
她笑得燦爛,跟溫雅說話:“好久不見,溫雅。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你好棒啊。”說着又拿出一支筆:“能給我簽個名嗎?我家侄女非常喜歡你,滿屋子都是你的海報。”
何珍珠打趣道:“哪裏是侄女,就是她自己本人。”
周美嬌臉一紅:“行了,你別拆穿我,我要面子的。”說完她們都盈盈笑了起來,笑聲如鳥兒一般動聽。
“等等吧,我在開車。”
“嗯嗯,好。”
溫雅驚訝于她們之間升溫的友誼,但沒驚訝多久,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她不想去多問,看到何珍珠的笑臉,想來是已經有了答案,何珍珠徹底放下了。
何珍珠似乎也看穿了她的疑惑,解釋道:“美嬌是個好人,這些年她一直在工作上幫助我們。我們這些年一起去了好多地方旅游,都是美嬌推薦的。溫雅你還不知道吧,美嬌現在可優秀了,她在演戲勒,你看過那個最新上的古裝劇嗎?美嬌就在裏面演一個特別壞的女二號。”
周美嬌自嘲:“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何珍珠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演的真的很好,雖然很壞,但也很讓人心疼的。”
周美嬌也笑:“謝謝你呀。”
何珍珠紅了臉:“不客氣的,我說的是實話。”
車開到了家樓下。
今天溫雅家樓下來了許多車,都是班上老同學的車。他們一個接一個的陸續到場,不過多久,溫雅跟何珍珠她們也落座了。
來的人只有一半。
一小半是不願意來的。
還有一小半不能來的。
好在班主任來了。
她老了很多,但精神氣很足,喝起酒來一杯接着一杯,訴說着他們每個人在學生時期的往事,在酒杯的碰撞中,大家再次相遇,一片歡聲笑語。
酒會結束時。
周美嬌刻意拉着溫雅避開,跟她私下說起話。周美嬌成熟了很多,目光在當年那邊自卑,沒有自信,和陰郁。
她很開朗,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像是在發光。她笑着對溫雅舉起酒杯,說:“好高興,我終于成為了你,也終于戰勝了你。”
溫雅也笑:“我有什麽好戰勝的,我就是是一個普通人。”
周美嬌說:“普通人?哈哈哈……謙虛過度可就是自負了哈。當然,或許你自己是這麽認為的,對于我來說,你可是我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陰影,也是我努力成為的标杆。”
嘶……好像以前晏晏對她說過這些話。沒想到周美嬌真的把她當做陰影和标杆了。溫雅其實從沒覺得曾經的自己有多優秀,她一直在做別人喜歡的事情,成為別人想要她成為的樣子。
現在周美嬌跟她說這些話,她雖然報以同情,但很難感同身受。
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說什麽,最後無奈說出三個字:“挺好的。”又跟了一句:“你的現在挺好的。”
“謝謝。”周美嬌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過後,笑臉逐漸收起來,變得有些憂愁:“其實現在我挺迷茫的,以你為标杆确實能讓我成長。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麽了。”
是的,溫雅想說的就是這種感覺。為什麽要成為別人呢?溫雅向來是自己喜歡什麽就去做什麽,從來沒有拿誰當過标杆。
“不過還好。”周美嬌又補充了一句:“我最近發現我挺喜歡演戲的,我就去演戲了。我在這方面造詣不錯,貴人也多,所以一帆風順。”
溫雅點點頭:“确實。”
她話實在太少了,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麽,跟何珍珠她們在一起時,她總有說不完的話,但跟周美嬌在一起,她想說的話很多,可關鍵時刻只能蹦出一兩個很官方的字。
“你讨厭我麽?”周美嬌問。
溫雅被這個問題問得怔愣住。
周美嬌沒聽到第一時間的回答,又自嘲一笑,目光憂郁的看向遠方:“我知道你讨厭我,沒關系,以後不會出現在你眼前。”
“沒有。”溫雅主動牽起她的手,說:“我以前沒讨厭過你,現在也沒有讨厭過你。我只是不知道要跟你怎麽去相處,請你理解我。或者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适應,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溫雅向來說話自帶一種非常誠懇的磁場,當然,她也的确是非常誠懇的說。
周美嬌笑了,笑得很開心:“好的。”
二人握手言歡。
不久,何珍珠她們三個也來了。
場面其樂融融。
下一次她們再相聚,想必就是溫雅的婚禮了。周美嬌想。的确也是如此,溫雅的婚禮就在同學會不久之後,場面辦的并不是龐大。
溫雅不喜歡太繁瑣的東西,只草草又簡單的辦了酒席。沈宴其實很想把場面辦大一點的,但他更在乎溫雅的感受。
雖然婚禮簡陋。
但他們一出場,依舊是最耀眼的。
這場婚禮,很簡單,簡單到一點也不符合兩位主角的家産和財力。
婚禮沒有禮金,沒有婚鬧,也沒有紅包,更沒有親朋好友的哭泣聲,平平淡淡的,亦如所有人臉上的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笑意和對這對新人的祝福。
沈宴跟溫雅就像是走了個過場,宣誓詞甚至都沒有。只是簡單的跟彼此交換了一下戒指,然後手挽手去吃席了。
大家有些不理解,但又好像有些理解。
最後只能用八個字來總結她們之間的愛情:平平淡淡,沒有波瀾。可是他們的感情卻比誰都深刻。
“開心嗎?”沈宴吃酒席的時候,忽然問了溫雅一句。溫雅微笑着回答:“非常開心。”
沈宴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你開心就好,這是最重要的。”
溫雅:“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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