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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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吃飯的時候終于問出口：“晏晏你在看什麽？”
那雙小鹿般的眼眸看過來，沈宴緊張不已，拿筷子的手不穩，掉在飯桌上，被他尴尬撿起。
同樣的溫雅也很慌張。
他說：“我只是擔心飯菜不好吃，不合姐姐你的胃口。”
溫雅連忙搖搖頭：“很好吃的。”她是認真說的，雖然比起顧叔叔的手藝差了一些些，但真的很好吃，她很喜歡：“晏晏真的很厲害！”
沈宴微笑道：“姐姐喜歡就好。”溫雅只要喜歡他願意為她下一輩子廚房。
……
吃完晚飯。
溫大梁拉着沈宴在樓梯裏抽煙，聊關于溫雅的事情。溫雅則在客廳裏看啵啵豬，手機雖然有沈晏下的全集，但看着不舒服，她更喜歡在晚上六點半等動畫片開始的興奮感，一下子看完就沒有期待感了。
沈宴給溫大梁點煙。
溫大梁抽一口，吐出煙霧，說：“你小子也該把煙戒了。”
沈宴也抽了一口，笑：“怕是有點難。”
溫大梁看着白牆上細小的裂縫，不知在想什麽，想得很入神，他又抽一口說：“溫雅跟她媽媽一樣，對氣味很敏感。跟溫雅媽媽結婚的時候我就戒煙了，後來離婚就開始重新抽的。你要是想跟我女兒在一起，你就必須把這個惡習給戒了。煙不是什麽好東西，我跟你說過很多次。”
沈宴對溫大梁的話感到有些意外，他以為溫大梁是來勸他放手的，沒想到溫大梁并沒有。
他想了想，滅了煙，說：“你也知道煙不是好東西，那你還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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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大梁說：“我是泥地裏爬起來的人，所以我活得久。你生來含着金湯匙出來的，身子嬌貴，抽不了這種有毒的東西。”
沈宴笑了笑：“這是什麽說法？”
溫大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看着牆感嘆：“沒想到我溫大梁這種人還能生出這麽漂亮懂事的女兒來。”他布滿皺紋的臉上帶着一絲欣慰：“我肯定是上輩子積了不少福。”
沈宴沒說話，安靜的聽着。
溫大梁看了他一眼，說：“你是不知道呀，我第一次看到我女兒的時候，我都沒能認出她來。她就跟個仙女兒似的，安安靜靜坐在那裏，所有人都在看她，徐玉年輕時長得都沒她好看。”
沈宴：“是。姐姐是漂亮。”
溫大梁又嘆一口氣，說：“漂亮不是好事啊，徐玉當時也是這樣漂亮，不還是被我這只豬拱了？現在你這頭豬又要拱我女兒，我真的煩。”
沈宴：“……”
溫大梁忽然沉默一陣，沉默到煙抽完了，他重新點燃一根問沈宴：“你小子該不會只是喜歡雅雅的外貌吧？”
“當然不是。”沈宴被這個問題問得有點無語：“要是其他人這麽問我我還能理解，因為他們不了解我，大梁叔我跟你生活這麽久你還不懂我麽？”
溫大梁想了想，也是，沈宴小子雖然含着金湯匙出生，但命苦，受的罪多，早就磨滅了一個孩子該有的純粹，性格要比同齡小孩要成熟得非常多。
他沒有體會過純粹的感情。
所以一遇到就格外珍惜。
恰巧溫雅就帶着這股子純粹，二人一碰上就電光火石的，火花炸得澆都澆不滅。
溫大梁其實早就猜到了他們會看對眼，因為這兩個孩子身上都有對方渴望的品質，就像兩塊不完整的玉佩，合上就完整了。
溫大梁剛開始還挺抗拒的，畢竟沈宴一家子都是神經病，爸爸是殺人犯，媽媽是暴躁狂，哥哥還是虐待狂，還有他那個情緒不穩定的爺爺。
目前就只有沈宴正常點。
但溫大梁還是很怕沈宴有遺傳性的問題，而且在那樣的家庭生活了接近七年，心裏沒扭曲都已經是老天保佑他。
所以溫大梁他怕呀。
他就這麽一個女兒。
但在醫院回來的路上他又想通了，沈宴雖然不是他親生的，但在他心裏也已經把他當兒子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誰難過他都心痛。
他想，還是随緣吧，讓他們自由發展。溫雅孤寂的性格也需要像沈宴這樣活潑的火焰點燃。
就是徐玉那邊知道肯定會殺人的。
溫大梁說：“你們要是談戀愛就偷偷摸摸的，別讓你徐玉阿姨看見，她要是看見，我就完蛋。”
沈宴有點不可置信：“大梁叔你居然同意了？”
溫大梁冷哼一聲，傲嬌道：“你小子我至少還知道為人，別的陌生小子我不放心。”
沈宴兩顆小虎牙露出來，笑得燦爛：“大梁叔好眼光。”
溫大梁：“先說好，你們拉拉手就行了，沒有二十歲之前別給我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知道嗎？我會盯着你小子的。”
“哈哈哈……”沈宴覺得溫大梁這樣子很可愛，他伸手拍了拍溫大梁的肩膀，又沉下笑臉，非常誠懇且認真的說：“我不會的，你相信我。”他認真的像是在宣誓。
溫大梁信任沈宴，畢竟是他親手帶大的，而且沈宴跟其他孩子都不一樣。
他雖然還是個小孩，但內心裏住了一個估計比他還要蒼老的靈魂，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都有分寸。
溫大梁只回了一個肯定的字：“嗯。”
二人抽完煙回了客廳。
啵啵豬剛好放映完。
溫雅捧着冰可樂坐在沙發裏，還有些留戀不舍，看到兩個人走進來，難過的說了一句：“劇情卡在啵啵豬進了幽幽谷的時候……啵啵豬遇難了，不知是死是活。”
溫大梁連忙坐過來安慰她，就跟安慰小孩似的，指着電視就罵：“是嗎？那電視機也太過分了！這不欺負小朋友麽？”
溫雅同意點點頭。
沈宴坐在溫大梁身邊，輕聲說：“姐姐，我不是在手機裏給你下了全集麽？”
溫雅一聽到沈宴的聲音就很緊張，捏緊可樂，回道：“我不想一次性看完，我想看電視上的。”
“這樣。”沈宴聲音聽起來有些發緊：“是我的錯，我不該自作主張的。”
聞言，溫雅連忙站起來，就跟手足無措的小朋友似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不是晏晏的錯！是我的錯！我應該早跟晏晏說的！”
沈宴見她站起來，也緊張的站起來：“姐姐你不要這麽客氣！我的錯我的錯……”
他們你錯來我錯去，把夾在中間的溫大梁都說煩了。
“唉！都坐下！”溫大梁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拉得重新坐下。
他雖然夾在中間，但依舊阻止不了兩個火熱的目光互相試探。
試探來試探去，二人目光忽然交接上，兩張白淨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一個個跟卡了殼似的，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溫大梁一臉懵的坐在他們中間，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但感覺氣氛不對，便對二人說：“我們一起看個電影吧？”
沈宴順着臺階火速的下：“什麽電影？”
溫大梁說：“電視櫃裏面有很多碟子，晏晏你去翻那個叫《恐怖驚雲》的片子，我還沒看過呢，聽說是個很吓人的恐怖片。我膽子小，正好你們陪我看。”
主要是恐怖片沒那麽多愛情元素，也不會播放到很尴尬的場面。适合跟孩子一起看。
沈宴去了。
溫雅乖巧溫順的坐下。
沈宴翻找出那張名叫《恐怖驚雲》的片子，給它放在非常老舊的影碟機裏撥放。
他又去廚房切了新鮮水果，拿上幾瓶可樂放在茶幾上。跟那看得認真的父女兩一起坐下看電影。
恐怖片有多恐怖，沈宴沒在意，溫雅也沒在意，只有溫大梁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哈哈笑一下，殊不知自己像個億千瓦的電燈泡一樣閃閃發亮，隔在兩個小年輕中間。
溫雅跟沈宴兩個人都沒有怎麽關注電影，時不時瞟一眼對方，又恰巧錯過沒對上視線。
溫雅現在滿腦子都是沈宴那句：“親一下就知道愛不愛了。”以及沈宴當時靠近的唇，離她的唇就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現在想起來仿佛還能感受到沈宴當時的呼吸。她越想腦子越漿糊，心也控制不住的加快。
她真的沒有心髒問題麽？
想着，電視機上忽然出現一對男女在接吻，是逃生後躲在電梯裏的男女主，因為不知後面是生是死，便在電梯裏互訴衷腸，表白心意，然後親上了，親得非常熱烈。
沈宴跟溫雅看得都有點僵硬，二人的腦子同時閃現出對方的臉，以及萌生出的一些青春期的幻想。
這個時候溫大梁出手了，一手一個，公平正義的擋住了他們的眼睛：“我真的是無語了，怎麽在恐怖片裏還要談戀愛？你們不許看啊，小孩看了會長雞眼的。”
溫雅乖乖的沒動。
沈宴也配合得沒動。
等兩個主角親完出電梯，溫大梁的手才放下來。三個人又看了一會，溫大梁手機來電話，一看是徐玉來電，立刻起身跑到外面去接電話。
客廳裏只剩下沈宴跟溫雅兩個人。
那個億千瓦的電燈泡走得有點讓沈宴猝不及防，他瞬間坐立不安，渾身難受。溫雅才洗頭發不久，洗發水的香味跟小勾子似的鑽進沈宴的鼻腔，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絮亂了。
他躺靠在沙發裏，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着放松狀态。
在沙發的另一端，溫雅也是緊繃着身體坐着，她雖然還是坐得如往常一般優雅，但微微顫動的長睫毛已經出賣了她心底的緊張。
這時，鬼在屏幕上沖上來了。
兩個主角又開始躲藏，這次躲的是櫃子裏。二人的注意力被這刺激的劇情吸引過去，想着他們該怎麽逃生呢，結果倆人一對上眼，又在櫃子裏親上了，完全沒把鬼放在眼裏。
沈宴：“……”
溫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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