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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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珍珠歪着身體往裏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大舞臺上有幾個青春靓麗的女孩在上面跳舞,跳得是近期非常動感的kpop女團舞。
她們肆意的揮灑着汗水。
動感十足。
男生們連忙攔住她,說:“都說了不許看你看什麽呢?”
何珍珠翻了個白眼說:“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而且下面還有那麽一大塊空地,她們跳她們的,我們在下面玩我們的,又互不打擾。”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的音樂忽然停了,接着響起一個女孩尖銳挑剔的聲音:“是不是沒吃飯?這個動作手就不能完全揮起來嗎?就算是狗我教了幾遍我也教會了!”
她罵得很難聽。
舞臺上幾個女孩被兇得一個個低下頭,眼淚巴巴。或許她們的父母都沒有這麽罵過她們。
這聲音可聽着太耳熟了。
何珍珠不顧男生們的阻攔,往裏走了好幾步,總算看清了最裏頭指揮的女孩,居然是周美嬌。
周美嬌跟何珍珠對上視線,眉頭一皺,從幕布後走了出來,往門口看去,就見一身姿挺拔,亭亭玉立的女孩站在門口。
那女孩一頭長發如瀑布似的披在肩膀上,皮膚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嫩,一雙眼睛跟小鹿似的靈動,看着她時,總讓她有種穿透她靈魂的感覺。
何美嬌不喜歡被溫雅這樣盯着,她很讨厭這種感覺,因為那雙眼睛像鏡子,總能讓她直觀的看到她自己心中的黑暗面。
于是她只能用尖酸刻薄的語氣把人趕走,試圖穩住心裏那一點可憐的攀比心,和自尊心。
“誰讓你們進來的??不知道大禮堂有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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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珍珠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回怼:“學校建造的大禮堂是供所有學生用的!誰都能用!怎麽就你一個人占完了!”
周美嬌譏諷道:“我們高三就有這個權利,你要是不服就去找老師好了,別在這裏像個潑婦似的。”
何珍珠被“潑婦”兩個字痛擊,又無語又好笑,明明剛剛站在那罵人的是她周美嬌,怎麽她還有臉說別人是潑婦。
她那幾個舞伴被她罵得現在還低着頭委屈呢!
何珍珠還想說什麽,被幾個男生拉着出來。男生們也很為難,對何珍珠說:“你就讓讓吧,要不等會周美嬌又要讓我們幾個輪去掃廁所了。”
說着他們齊齊看向溫雅,他們總是這樣,說一句話都要看溫雅一眼,就好像她是什麽稀世珍寶似的,少看一眼就得虧大發。
溫雅回以一個善意的微笑。
幾個男生立刻臉紅了。
幾個女孩沒辦法只好另尋去處,剛剛的好心情被周美嬌全搞糟了,只有溫雅不為所動,可以說好像什麽人都影響不到她。
她不是在看花就是在看綠葉,要麽就是看蝴蝶,看雲,看小鳥,壓根不把其他事情放在心上。
她這副樣子總讓人感覺她并沒有發現剛剛發生了什麽,可是她剛剛明明又跟她們站在舞臺外,裏面發生了什麽她肯定知道的。
溫雅蹲在地上聞路邊開的小雛菊,她這人真的很奇怪,走到哪裏就有鳥兒落到哪裏,就連蝴蝶飛過來,都得繞着她的身體周圍飛上好幾圈。
她周身的磁場真是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太像人類,只是随便聞一聞花都像一副靜止的油畫。
周盧靜好奇的湊過去問溫雅:“溫雅你剛剛聽到那個周美嬌說話了嗎?”
溫雅點點頭。
周盧靜繼續問:“你對她有什麽看法沒有?”她是真的好奇溫雅會怎麽評價周美嬌。
“她……”溫雅盯着小雛菊眨巴眨巴眼,一個字延長很久的時間,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最後才慢慢的說道:“她好像很怕我。”
幾個女孩同時:“啊??”
表示這個回答她們不太理解。
徐依然湊到溫雅的右邊說:“她還怕你呢?你沒看到她剛剛看你那個眼神嗎?她就差下臺來打你了。”
周盧靜點點頭:“整個高年級都知道她喜歡沈宴,你跟沈宴走得那麽近,她肯定把你當情敵了。”
溫雅笑着問:“什麽是情敵?”
“啊?這你不知道嗎?”周盧靜解釋道:“就是兩個人同時争一個人,但這個人只可以跟一個人走。”
溫雅又問:“争誰?”
周盧靜:“沈宴呀。”
“晏晏?”溫雅不明白為什麽要用争來形容她和沈宴之間的關系,她沒想過争,于是說:“晏晏有自己的思想,他喜歡跟誰玩是他的自由,我們為什麽要去争晏晏?”
衆人一下被說得語塞。
何珍珠也湊了過來,問:“你不喜歡沈宴嗎?”
溫雅點點頭:“喜歡的。”
何珍珠:“你喜歡他還不争啊?你要是不争可就要被周美嬌搶走了!”說起她想起周美嬌幾乎是想盡辦法靠近沈宴的,于是說:“你看着吧,下節我們體育課,那個周美嬌又要去找沈宴的。”
溫雅沒說話,想起之前籃球場的時候,她看到晏晏接過周美嬌那瓶水的時候,心裏悶悶的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那不舒服的感覺是什麽,一度以為是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好在那感覺散得很快,沒有給她精神和身體方面造成什麽大的影響。
現在聽到周美嬌要去找沈宴,她心裏又升起那種感覺,但很快又慢慢消散,來得快也去得快。
“我們去操場吧?沈宴他們等會要去操場體能訓練的。”何珍珠說:“先去小賣部買水,等會溫雅就可以給沈宴送水了。是溫雅送的話,沈宴一定會繞過周美嬌接她的水的。”
溫雅聞言站起來,很天真的問了一句:“晏晏自己有手的,他為什麽不能自己去買呀?”
女孩們:“……”
周盧靜道:“你不是喜歡沈宴麽?”
溫雅點點頭。
周盧靜:“那就主動出擊啊!”
徐依然附和:“是啊!咱們學校怕是沒人能拒絕你的水。那個周美嬌,哼哼,最好氣死她。”
溫雅搖搖頭,微笑着說:“不用的,晏晏自己會買。”
女孩們又語塞了。
溫雅那随和的磁場差點把他們淨化了,這什麽聖母瑪利亞,幾個女孩扶額,暗暗感嘆恨鐵不成鋼,上一次沈宴不就接了周美嬌的水?她還真是一點不着急啊。
她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喜歡一個人完全沒有進取心的女生,而且她先天條件那麽優秀。
不過溫雅不想,她們也不再出謀劃策,話題一轉,開始讨論去哪裏看跳芭蕾舞。
“去籃球館吧。”何珍珠說:“籃球館沒人的,而且寬敞,明亮。正好下節體育課,老師要去操場訓練體育生,沒空管我們。我們正好在籃球館商量一下彩排的節目。”
一錘定音。
衆人異口同聲回:“好!”
何珍珠小腦袋一晃:“姐幾個!走着!”
幾個女孩先是去了小賣部買了幾個雪糕,一路舔着去了籃球館。籃球館一般是用來比賽的,所以沒什麽人來,只有下課的時候會有人來打球。
何珍珠把籃球館的燈打開。
明亮的燈一下子照亮了整個館子。
一樓下的籃球場明黃色的地板透明得反光,将幾人的影子照得清楚。
女孩們說說笑笑的下了一樓來到二樓。大家在商量要表演什麽節目,有的說表演脫口秀,有的說表演十秒入睡,雷打不醒,還有的更離譜,我可以表演一次吃八碗大米飯。
那位說一次吃八碗大米飯的主蹦蹦跳跳下樓時還滑了一下,要不是溫雅眼疾手快扶着,周盧靜可就要給她們表演一個原地摔得哇哇大哭了。
“哈哈哈哈真笨。”
女孩們的歡笑聲如窗外的鳥兒一般清澈好聽。
笑完何珍珠還特意警告她:“小笨蛋,你可千萬要小心呀,別摔壞了腿。人可是很脆弱的,我小時候就是因為摔壞了腿,導致現在一到刮風下雨就腿疼得厲害,校運會我也只能看着別人參加。”
“知道啦!”
……
籃球場上何珍珠,周盧靜,徐依然盤腿坐着。只有溫雅站着。幾個人正在商量讓溫雅跳什麽。
溫雅選擇困難症,把問題抛給她們,看看她們想看什麽舞。幾個女孩不懂芭蕾,就拿着手機坐在地上搜。
何珍珠想起什麽,說:“你會跳天鵝湖嗎?”
溫雅點頭。
何珍珠像是想起什麽,眼神落寞了一下,說:“其實我小時候也學過芭蕾,大概是六七歲那段時間。我還挺喜歡芭蕾的,但是因為不小心摔了腳,嚴重骨折,關節變形,然後就再也沒辦法跳芭蕾了。我記得我小時候學的第一支芭蕾舞就是天鵝湖。”
她話一說完,所有人再也笑不出來,紛紛為她感到難過,特別是溫雅,共情能力出奇的強,何珍珠還只是懷念和遺憾了一下,溫雅那邊感受到她的情緒,眼睛都紅了。
“我去……”何珍珠一見她要哭的樣子連忙站起來走過去說:“你……你哭什麽呀?我就那麽一說,而且時間都過去那麽久了,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其實溫雅不止是共情她。
還想到了徐玉。
徐玉曾經也是一個著名的芭蕾舞演員,她用一聲演繹芭蕾,卻在最美好的年華出了車禍,自此只能坐輪椅,再也跳不起來。
一個人放棄夢想的時候該有多痛苦,溫雅在徐玉身上看到了,所以徐玉對她吹毛求疵,無論多麽嚴苛的要求她都照做,也不會反抗。
因為她知道,她是徐玉唯一活着的夢想,也是徐玉對夢想的唯一希望,如若她反抗了,徐玉定會成為一只渴求不到希望的滋養,而坐在輪椅上逐漸幹涸死去的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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