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莫靜茹差點笑出聲,這種婆家難道不是有多遠跑多遠,是誰給鄭清風的自信,讓他覺得自己很害怕失去他。
莫靜茹冷靜地說:“我不信你會給我休書。我與你夫妻多年,你以前也說過會休我,哪一次說話算數了?不過是威脅我的手段罷了,除了我誰還會踏踏實實跟着你這種沒錢沒本事的男人,就連你的小妾還是我幫你納的。”
此乃激将法,鄭清風這人雖然媽寶,但還是很好面子的,畢竟同床共枕那麽多年,原身的記憶是不會撒謊的。
鄭清風果然上鈎,怒氣沖沖跑到堂屋裏,過了一會從裏面拿出一張紙來扔給莫靜茹,對她說:“靜娘,你別以為我沒你不行,你現下的樣子哪點比得上燕燕,嫉妒都讓你沖昏頭腦了。”
嫉妒?莫靜茹笑着撿起地上的休書。原來鄭清風是這麽理解她今天的反常行為的,把這一切都歸咎于嫉妒,這男人未免太自信了。
她仔細審視休書。鄭清風是讀過書的,這字跡齊整,沒有一處錯字,理由十分充分,三年無後。上面的落款和手印也很清晰,她看着這封休書一笑:“多謝。”
收好休書,莫靜茹便恢複了自由身。原身過了那麽久苦日子都沒想過離婚,甚至因為害怕別人的眼光而委曲求全,她不一樣,她不會讓自己委屈。
鄭清風沒想到靜娘收好休書竟然就離開了,他以為靜娘會後悔,會求着他不要休她,所以這休書他也寫得毫不作假,可他沒想到,靜娘就這麽潇灑離開了。
“靜娘,你去哪!”鄭清風忍不住叫住靜娘,她爹娘病死了,只有哥嫂,嫂子并不容她,她能去哪!
莫靜茹輕飄飄扔下一句話:“謝謝你的休書,嫁妝就當我賠你的廚房。”
她之所以能走的這麽豪邁,是因為同樣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了兩次,在現代的時候,她答應老公做家庭主婦,結果老公暴富了,把她抛棄。結果合理巧妙地把夫妻共同財産轉移,還讓她背了一屁股債。
她當初也沒有挽留,而是憤然離開,在另一個城市白手起家,幹的是家政,因為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公司會要一個脫離社會好幾年的女人。
剛開始老公覺得她做家政丢人,找人鬧過事,莫靜茹沒有跟他争論,而是努力工作,後來她的公司越來越大,也涉及到了其他産業。而她的老公破産了,剛娶的女人看他沒錢就卷款跑路了,留下他一個人還債。
前世是全職保姆,現在是糟糠下堂妻,她打算一切照舊在古代開一個家政公司,也算是殊途同歸。雖然家政公司在古代比較少,一般都是女人做事,或者有錢的會雇丫鬟,或者是買丫鬟,但莫靜茹就是有自信自己的家政公司一定會開下去。
家政服務屬于外包團隊,一來不受主人家的不平等對待,二來也能避免很多問題,比如一些大家族的丫鬟越俎代庖,甚至跟主子發生不可描述的關系。
莫靜茹準備重要發展月嫂、清潔人員、還有管家、算賬等,向富裕人家輸送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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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她身無分文,那些想的都太長遠了,莫靜茹先找了一個破廟住下,這破廟四面漏風,蛛網密布,城隍老爺髒的都看不清面容,莫靜茹有輕微潔癖,實在受不了這麽惡劣的環境。
幸好廟裏有掃帚和抹布、水桶等基本物件,她在廟外的井裏打了水,然後收拾起城隍廟來。
用了一下午的功夫,城隍廟煥然一新,她将門窗都用磚頭堵上,然後才悄悄鑽進了城隍老爺供臺下面。她走的潇灑,現在肚子餓了,而且什麽都沒帶,就只能用睡覺緩解了饑餓。
正睡着,忽然聽城隍廟裏一陣男女嬉鬧的聲音。
女子說:“這破廟跟以前不一樣,現在好幹淨啊。這樣我的衣裙也不會弄髒了,省的夫人總是問我去哪了。”
男子用寵溺的語氣說:“她怎麽會知道你跟我來這裏私會,就算知道了我也肯定會護着你的。那個女人了無生趣,哪有你會招人喜歡。”
女子撒嬌道:“讨厭,那你什麽時候納人家做妾。”
“做什麽妾呀,那女人病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給弄死,到時候咱們倆就能雙宿雙飛了。”
莫靜茹在供臺一下将男女兩個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她不敢動,直到兩個人溫存後離開,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心想可惜現在沒有錄音設備,否則她一定拿着錄音去報官,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口中夫人會經歷什麽事情……
翌日清晨,莫靜茹早早便上街去找活幹。
她現在雖然空有一身抱負,但連安身之所都沒有,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個地方落腳,維持生計,等有了積蓄再做別的打算。
好在這縣城不算小,商業十分發達,各家酒樓都有在招聘。只不過大多數店家都想招店小二,或者夥房師傅,莫靜茹尋了大半日也沒有結果,頗有些灰心喪氣。
不知覺走到一家客棧後門,門口有一個掃地老伯,許是年齡大了,掃着掃着便停下來喘一會氣。
莫靜茹走上前道:“老伯,你是這家客棧的夥計嗎?”
那老伯耳力欠缺,緩了好一會才回道:“這家店是我兒子開的,我在這裏幫忙。”
“那請問,這家店在招聘夥計嗎?”
老伯慢騰騰道:“最近是在招雜役。”
“您看我行嗎?”莫靜茹毛遂自薦,将老伯手裏的掃帚接過,“我幹活利索,收拾家務也熟練,銀子倒也不用給多,包吃住就行。”
老伯楞了一下,才擺手道:“我們這可不招女夥計。”
莫靜茹嘆了一口氣道:“老伯,實不相瞞。我這年紀早就應該在家生兒育女了,可惜我相公抛棄糟糠之妻另娶,将我趕出門,流落街頭,我實在沒有辦法才想出來找個活幹,讨一碗飯吃。”
莫靜茹其實也不願意賣慘,但她已經消磨了大半日的時光,再找不到落腳處天都要黑了,只能再回城隍廟去挨餓受凍。
老伯聽着她言語真誠,經歷凄慘,考慮了一會道:“你跟我來吧。”
從後門進入客棧,路過連屋廚房、露天天井,莫靜茹才發現這家客棧規模可觀,一樓大堂是食客們就餐的地方,二樓可以住宿,并且光住宿的房間就有好幾十個。
老伯領她進了偏房,裏面有個穿布衣的男子正在算賬,模樣像是管事。他眼見着老伯走過屋,忙道:“老爹,您怎麽又過來了?”
他看着老伯手裏的掃帚道:“都說了讓您回家去休息,這些粗活教給店裏的人來做就好,您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操累這些做什麽,也該回家享享清福。”
老伯道:“昌平,你店裏最近不是在招雜役,你看她如何?”
陳昌平楞了一下,将莫靜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蹙眉道:“老爹,你莫不是在與我玩笑吧?”
莫靜茹連忙做起了自我介紹,但陳昌平顯然沒他爹那樣的軟心腸,拒絕道:“不成不成,我招一個女夥計做什麽?福玉樓的賬都夠讓我頭疼了,您可別在給我找麻煩!”
陳昌平說着便想趕走莫靜茹,“出去,出去,別在這裏添亂。”
誰知,那莫靜茹非但不走,反而看了一眼那桌案上厚厚的賬本,問道:“陳老板可是缺一個會算賬的夥計?”
陳昌平挑眉看她,“與你何幹?”
“我可以為陳老板算賬。”
莫靜茹沒有做家庭主婦之前,學的是會計專業,古代賬目再麻煩,也不過是進賬與支出,不可能比她之前做過的賬單還麻煩。
“你會算賬?”陳昌平一臉懷疑,在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讀過書認識字的基本都是富家小姐,會算賬的女子更是少見。
莫靜茹笑道:“會一點,陳老板不如讓我試試,若是做的不好,你再趕我走不遲。”
福玉樓的生意一向紅火,近段時間招得同行嫉妒,那賬房先生竟然被挖走了,這可苦了陳昌平一個生意人,日日熬夜點燈,算的頭都快禿了。
陳昌平猶豫道:“那便讓你試一試吧,若真能算好,你便留下,若是算不好,還是趁早走吧。”
莫靜茹含笑答應。
很快,陳昌平便發現這個決定做的十分明智。剛開始,他還擔心莫靜茹算賬有誤,每一筆他都要親自核算一遍,但往往他這邊還未核算完,莫靜茹那邊已經又算完了好些,他完全跟不上進度。
并且莫靜茹算賬快又準,算無遺漏,每一筆賬詳細無比,甚至還幫着陳昌平查出了以前賬房先生做的不少假賬,讓陳昌平佩服不已,當即就決定要重用她。
陳昌平本想聘請她做賬房,但莫靜茹想做的不僅僅是賬房,還要求應聘雜役。
莫靜茹知道他擔心什麽,解釋道:“陳老板,福玉樓的賬目每半個月才清理一次,平日裏你養着我也是白養着,何不讓我去試一試?”
陳昌平想也是這個道理,他并非小氣之人,當即答應道:“若雜役也能做好,我以後便給你開雙份工錢。”
莫靜茹自信道:“這兩份工錢我可是拿定了。”
……
福玉樓的夥計都知道最近店裏來了一位妙娘子,十分招客人喜歡。
凡是進店,只要客人落座的地方必定早早倒好了溫度适中的茶水,幹淨碗筷特意用沸水煮過消毒,随手便可以拿到擦手的熱毛巾。
莫靜茹說話親切,甚至還記得每個客人的喜好,知道客人平時用餐口味和習慣。
而客人住宿方面她就打理的更妥帖了,每個房間都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進門就有柔軟幹淨的棉鞋,桌案上擺着新鮮花枝,房間幹淨透氣無異味,熱水常備,還會附贈一些別地沒有的零嘴小吃,不管再晚都是随叫随到。
這段時間不管是來住宿還是來吃飯的客人,都對這位靜娘連連誇獎,連帶着福玉樓的口碑也碾壓同行不少。
陳昌平每日笑得眉不見眼,只覺自己這是撿到寶貝了,幹脆把店裏的管事任務交給了莫靜茹,讓底下的人跟着她好好學習,打理店裏裏裏外外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