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暮,歡迎你
“噓。別發出聲音。”
口被封住,林暮發不出聲音,只能瞪大眼睛表達自己的驚慌。
眼前人對林暮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單看面容,這個女生是自己的好朋友——秋笛。只是秋笛此刻的冷淡眼神是林暮從未見過的。陌生的寒意從心底遍布四肢。
手掌從皮膚傳進來的溫度告訴林暮自己不是在做夢。
“冷靜了?”秋笛刻意壓低了聲音,似乎很怕被什麽東西發現。
即便林暮對秋笛感到陌生,但此刻她只能依靠秋笛,林暮睜着雙含霧的鹿眼乖乖點頭。
秋笛緩緩松開了手,那樣子似乎是林暮一開始叫就立馬把手按回去。
那副不信任自己的樣子紮的林暮心一疼,感覺自己很委屈。
只好癟着嘴,小聲問:“這是哪啊?”
“大家都暫時稱之為夢。”秋笛冷淡的回答。
林暮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的問:“是誰的夢?剛剛那些飄過去的是鬼嗎?”
“阿暮,現在不合适回答問題。”從秋笛口中再一次聽到熟悉的稱呼,林暮松了口氣。
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多久就被一陣聲音打斷了。
咔噠。
咔噠。
咔噠。
有人來了!這個念頭出現在林暮腦海裏的時候,她就已經被秋笛拽進了更裏面。
腳步上平穩有規律,林暮甚至懷疑那個走路的人是不是數着時間走的。
腳步聲從頭頂一直延伸到最裏面。
接着林暮聽到了細微的聲響。那是鎖鏈和地面接觸發出的聲音。
林暮想伸出腦袋去看一看,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場景,但她只是稍微動了一下就被身前的秋笛猛地按在了懷裏。
林暮一驚。不敢再動了。
秋笛的呼吸聲極其輕微,饒是林暮靠的這麽近也聽不到幾分動靜。她也不自覺的跟着放輕了呼吸。
在這樣靜谧的環境裏,男聲響起的非常突兀。
“哥哥,今天外面好冷啊,還好你不用出去,不然到時候你要是感冒了,我可要心疼壞了。”
男人說話的速度不急不緩,甚至含着笑意。
要不是林暮知道現在身處的地方是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她也要以為男人這是在和親密的戀人說話了。
依舊是一片安靜。
沒有得到回應,男人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他依舊說着話,全都是些瑣事。
林暮站的腿都快沒有知覺了。
“砰!”
一聲槍聲響起的非常突兀。林暮被吓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揪住了秋笛的衣服。
男人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哥哥,看來那群食物又不老實了。我去解決一下。馬上回來陪你。”
緊接着是一陣比起開始稍微有些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吱——哐當。
男人離開了地下室。
等了足足一分鐘,地下室響起了不屬于在場兩人的男聲。
“出來吧。”
林暮眉頭一跳,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秋笛。秋笛冷漠的眸中也閃過了一絲驚訝。不過她馬上冷靜了下來。拉着林暮踏出了樓梯下的空間。
向前走了幾步,裏面的光景才全部印入眼中。
一個被細長泛銀光鎖鏈扣住頸部的英俊青年。四周的環境和他格格不入,可卻又看上去毫無違和。
林暮忍不住道:“你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青年諷刺的提了一下嘴角:“呆在這裏很久了,多了什麽我都感覺的到。你們不該被拉到這裏的。他是個瘋子。你們沒有安全逃離的可能性。”
青年的話奇奇怪怪的,林暮聽的迷迷糊糊,沒有懂他的意思。
青年見林暮這樣的反應,奇怪的皺了皺眉:“你怎麽會來這裏。按理說,你這樣的新手怎麽也不會被拉到這裏。”
林暮眨了眨眼睛,眸裏一片無辜。
秋笛不留痕跡的向前挪了一步,擋在了林暮面前。一人面對青年。
“你死了多少天了?”
秋笛冷淡平穩的語氣問出林暮萬分驚訝的話。這位男士怎麽看也不像死人,而且他剛剛還和自己說了話!
青年卻絲毫沒有被冒犯到了的意思,問答道:“五天。”
林暮更驚訝了。
這個看上去雖然有些狼狽但依舊和常人無異的男人居然已經死了五天了?!
秋笛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平穩的解釋道:“沒有怨氣的死人不會做夢。這是他生前還沒死的樣子。”
林暮這才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
“來都來了。你還想說些什麽。發生了什麽,說吧。”秋笛甚至直徑走到了青年桌子對面坐下。林暮跟在她後面不知所措。
秋笛用袖子抹了一把身旁的凳子,将凳子又拉過來了幾分,“阿暮,坐。”
林暮乖乖坐下。眼神在秋笛身上游離了好幾下才挪到青年身上。
青年用力扯了扯脖頸上的鋼鐵銀環。白皙的皮膚上立刻紅起了一片。林暮看的心驚肉跳,生怕那纖細的頸脖就此被扯斷。
青年嘲諷一笑。開口說道。
“那是我弟弟。父母死後。他說他喜歡我,所以把我關了起來。”
林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反複回憶着青年的話。
“還有呢。”秋笛輕輕叩了兩下桌面。
青年眸中一暗,繼續說。
“我在這裏呆了好幾個月,他每一天都來,我從鬧到麻木,不肯開口和他再說一句話。他送了我一枚戒指,我覺得他惡心。不肯戴上。扔回了他臉上。”
“他把戒指焊在了我的手指上。”
林暮一驚。眼睛飛快掃到了那雙修長的手上。很幹淨,沒有戒指也沒有任何傷口。
青年注意到了林暮的視線,他忍不住一笑:“是在我死的那一天。”
“我有意尋死,就偷了他随身帶着的那把刀。最後我不出意外的死在了他面前。可是他連死都不想放過我,他并沒有安排葬禮也沒有通知任何人我死去的消息。他把我鎖在冰櫃裏放在他的房間裏。”
秋笛的聲音響起:“你要我們去偷你的屍體,安葬起來?”
青年卻搖了搖頭。
“我要你們把我那根戴着戒指的手指切下來。拿來給我。”
林暮緊皺着眉頭,似乎非常難以置信。
青年像是個NPC,發布完了任務就開始倒數時間:“你們現在該離開了。他就要回來了。”
秋笛聞言沒有一絲遲鈍的站了起來,轉身離開。林暮跟着秋笛有些不安的回頭看了一眼。
青年此時卻垂着頭,露出了整個後頸,鐵環微微向後傾着。整個人像是靈魂抽離了般,毫無生氣。
秋笛輕輕拉開門,側身出去,林暮有樣學樣跟着秋笛一起出去。秋笛忍不住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秋笛沒有關上門,而是視若無人的向前走着。林暮咬着口腔內壁,不敢發出聲響。
她們此刻身邊正有着數不清的“人”。這些“人”全都沒有章法的胡亂走着,像看不見身邊的其他“人”似的。只顧着自己。林暮也不敢再看它們了,她剛剛出現到這裏的時候,絲毫沒有察覺出奇怪,傻乎乎的拍了拍一個“人”的肩膀,問了句:“那個,你好,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然後就被一大波“人”追着跑了起來。最後被人一把拽進了不知道什麽地方,才算結束。然後她就看到了不一樣的秋笛。
林暮不知道自己還要跟着秋笛走多久才能停下裏,她乖乖的隔着一段距離跟着。
咚!
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直直的擦着林暮的鼻子落了下去。林暮忍着人本能的尖叫,緩緩低下頭。
入眼的赫然是一個滿臉是血的頭!林暮瞪大了眼睛,她剛打算動腳跨過去,就發現周圍的“人”一口氣全圍了過來。
林暮欲哭無淚。她真的怕的快死掉了。
秋笛站在“人”群後,眯了眯眼,嘴型說道:“別動。”
林暮就立馬乖乖不動了。假裝看不見東西,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秋笛開了一扇眼前的門,這群“人”轉頭看向她,但依舊圍着林暮。
秋笛眼神一禀,轉身像樓上走去。
“人”群總算動了,只不過秋笛動一下它們才動一下。秋笛有些無語。轉身向樓上跑去。“人”群立馬嘩啦啦的跑了起來。場面非常壯觀,要不是時候不對,林暮都想跟上去跑兩圈了。
等到人全都沒了,林暮才開始一扇一扇開門。開到一半的時候,林暮突然一抖,她大步回到了地下室。
青年聽到腳步聲也沒有擡起頭。
等到林暮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擡起了頭,疑惑的問:“你怎麽回來了?”
林暮微微一笑。
“先生。你不給我鑰匙,是怕我見到你哥哥嗎?”
青年眼色一冷:“你在說什麽。”
林暮淡淡道:“在你說話的時候,我四周都看了一遍。你說這是你死前的時候?”
青年不明所以:“有什麽問題嗎?”
林暮笑了一下:“沒有問題。只不過這是你死前的時候,你哥哥已經死了。”
“胡說八道。”
林暮走到桌子面前,用手指蹭了一下。像證明什麽似的,擺到青年眼前:“如果像你所說的。你弟弟愛上了你,把你鎖了起來,那麽你住的地方說不上一定好,但一定會幹淨。最少,會有兩張椅子是幹淨的。”
她清楚的記得,秋笛坐着的椅子也是髒的。
“所以。你不會是哥哥,能進入這裏的除了那個弟弟,我想不會再有別人了。”
林暮因為此時知道的甚少加上強烈的第六感,所說出來的是最顯而易見的可以用來反駁青年話的事實。
其實只要她再深入的想,就會發現男子的話其實有很多刻意的漏洞,只不過她的經驗太少,情緒也有些不穩,她太想要離開這裏了。因此沒能知道更多線索和信息。
林暮繼續說道:“你早就發現了我們的存在,招來人演一出戲,讓我們以為人走後,放松警惕。
其實我還挺想知道的,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把戒指焊在了你哥哥手指上,那我們為什麽進入的不是你哥哥的夢,而是你的。你的哥哥會不會也有點喜歡你呢。”
青年沉思了會,竟然擡起了頭,咧開嘴陰森的笑了起來:“你果然很合适這裏。”
“這算一個小測試。”
“林暮,歡迎你。”
眼前青年英俊的面孔突然扭曲了起來,林暮只覺腦袋如炸開了般的疼痛,捂住頭視線掃過門口,那裏,秋笛正緩步走來。可惜林暮沒能撐到秋笛來到面前就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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