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薛靳用槍口指着切莉的鳥,冷眼看着對方扭着腰嬌嗔着,恨不得對着自己的耳朵來一槍,一了百了。
切莉甩了甩頭發,嗔怒地說:“你這小子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解風情。”說完他伸出健壯的手臂一把挽住了陸陵游,鼻孔朝天地哼了一聲:“我們走!”
薛靳扶着額跟在後面:“別搞得跟你們很熟一樣。”他掂量了一下手裏切莉的槍,裏面的子彈不是滿的,看樣子切莉近段時間有用過槍,既然是賺了錢的,為什麽還住在這裏地方。
住在這裏的人大多彼此是不熟識的,有的人來混了個幾天就搬走了,也有人一住就是一輩子,說不清,久而久之這裏的居民也不大關心今天又來了誰,明天又走了誰。
穿着暴露的女人邊晾着衣服邊朝他們看來,看到薛靳手裏的槍時一點也不驚訝,顯然是習以為常了。
薄得跟紙一樣的牆裏傳出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句話裏幾乎全都是髒字。
陸陵游幾乎是被拽着走的,他蹙着眉回頭看了薛靳一眼,看見薛靳跟在後面,他也就放下心來。只是身旁這穿着怪異的兄弟,是不是太友好了。
他們沿着蜿蜒得跟蛇一樣的階梯一直往上,在旁邊種了藍花楹的地方停了下來。
花還未開放,幹枯的樹枝上連葉子都少,看起來光禿禿地像個瘦骨嶙峋的老頭。
切莉松開了陸陵游,朝旁邊的一間矮房走去,一邊炫耀般說道:“這塊地可是我打贏了一百多個人才拿下來的,還想從我手裏搶走,不把他們打個屁滾尿流。過段時間花就開了,他們只能光看着流口水。”
薛靳實在不想告訴他,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娘們兮兮的地方。樹下放了張長滿了黴斑的斷腿板凳,薛靳只用腳碰了碰,那矮凳便倒了,他問道:“握槍的手廢了賺不來錢了麽,還是接不到單子?”
切莉啧了啧,把倒在地上的板凳拖了過來橫放在地上,然後坐了下去,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薛靳:“難道他們沒有找你?”
薛靳蹙起了眉,有種不好的預感:“誰?”
切莉坐在橫放的板凳上,雙.腿有些委屈的屈起,朝一旁呸了一口唾沫然後托着腮說:“就那些令人作嘔的吸血蟲,像是要把之前叛離組織的人都一起清掉,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委屈自己住在這種見鬼的破地方。”
薛靳忽然問道:“你見過組織的頭目嗎。”
“怎麽可能,據說他從來沒有露過臉,大概是因為醜得見不了人吧。”切莉臉色不善地說道。
薛靳蹙着眉點了一下頭,陷入了沉思。
切莉用手肘捅了捅薛靳,看向一邊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問道:“你哪認識的朋友,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交別的朋友了,哦,我忘了你是個彎的,遇到好看的也是會下手的。”
薛靳擡手看向陸陵游的背影,頗為自得地說:“路上撿到的,養了好一段時間才養熟。”
“這也能行?”切莉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薛靳點頭:“當然,這得看人品。”
這巴掌大的地方擠三個成年男人實在是太難了,所以他們盡量待在房子外面,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把這紙一樣的牆給擠破。
晚上的時候,切莉在一個短發女人那裏買了幾個面包,因為将近過期,所以賣得便宜得很。在走回住所時,聽見了一陣喧嘩吵鬧的聲音,看樣子又有人打起來了,切莉心裏一喜,抱着看熱鬧的心理往前走去,結果走得越近他心裏越不安,果然,如他所想。是薛靳那臭小子跟人打起來了。
薛靳不想鬧出人命,可那個來找茬的人卻偏偏不識相,出手狠辣的像是想要他的命一樣。
那人長了一副兇相,動起手時連面目都是猙獰的,罵道:“操.你.麻.痹,你還不讓我進去,我告訴你,這地方昨天可是爺的,我今天不但要搶回來,還要在裏面操女人,順便□□你的屁股。”他手裏拿着一把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槍,看樣子應該是幾年前的淘汰貨了。
薛靳勾起唇角嗤笑說:“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操女人,開槍啊,沒有子彈是不是,哥哥送你一發。”子彈砰一聲射.出,直直朝那男人的下身打去,薛靳朝槍口吹了口氣,眼神裏毫無笑意滿是厭惡。
那男人驚愕地低頭看向自己的下身,過了幾秒之後才撕聲慘叫:“啊!——”那聲音響徹了半個貧民區。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弓起了腰跟煮熟的蝦一樣,一邊翻騰一邊喊叫個不停。
周圍的人本圍了一圈,在見血之後都被吓得紛紛散開了,一個個的眼神都規矩了不少,連手腳都不敢亂放了。
陸陵游冷眼看着,收回了原本已經聚于掌心的內力,比起掌法來,他還是更喜歡用劍,那種劍起劍落快意恩仇的感覺仿佛刻進了骨子裏。
一個剃了平頭的男人有些瑟縮地站在後面,他見陸陵游沒有拿武器,拿了塊板磚就拍了過去。
陸陵游猛地轉身用手接住了那板磚,只用了半層功力就讓半塊磚頭化作了粉末簌簌落下。那人驚愣得瞪大了雙眼,有些懵住了。
“滾。”陸陵游沉聲說道,那聲音明明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就跟傳聲入耳一樣。
那些人擁擠着擠上那道狹窄的階梯,走之前不忘拖上地上那翻滾慘叫的男人。這貧窮狹小的地方又複安靜,随着天色便暗,每隔十來米就亮起了一盞散着橙光的燈。
切莉拎着裝着面包的袋子走了回來,吹了個口哨說:“瞧我看見了什麽,薛靳你這個惡棍居然用我的槍傷人,噢我可憐的槍,又被玷污了。”
“說得就跟你的槍是你的鳥一樣,話說回來,這麽多年你怎麽還不去變性。”薛靳睨了切莉一眼,把槍丢給了他。
切莉翻了翻白眼:“跟你說不清,畢竟這是體現我魅力的其中一部分。我剛剛還擔心你們會不會把我的房子打塌了,看來是多慮了。”
薛靳笑了,他看向陸陵游,說道:“這你不用擔心,他開挂。”
陸陵游轉頭看向薛靳,有些摸不着頭腦,開挂又是個什麽玩意。
切莉笑了笑,坐在一邊蓋上了蓋子的空水缸上,把袋子裏的面包分給他們,邊說:“湊合吃吃吧,逃命的時候就不能太講究,如果有酒就好了,我們還能看看月亮賞賞花,順便聊聊人生。”
“月亮是有,但是你能開花麽。”薛靳瞅了一眼身後那棵光禿禿的藍花楹,嫌棄地說。
切莉頓時臉色一變,嘟囔着嘴:“唉你這人怎麽這麽粗俗。”
薛靳生怕陸陵游不會撕包裝袋,特地把手裏的面包拆開了之後遞到陸陵游手上,然後又把陸陵游手裏那沒拆過的拿了過來,他擡了擡下巴說:“吃吧,吃不慣我去給你買別的。”
陸陵游拿着那不知名的東西,聞了一下确定沒有毒之後,才猶豫着咬了一口,松松軟軟的,帶着點甜味,和包子有些相似之處,也不是不能吃。
薛靳看着對方咽了下去,才放心地拆開自己手裏的面包外包裝袋,唇角微微勾起。
切莉驚愕地看着,手裏的面包差點給掉在了地上,他說:“薛靳,你這是養兒子嗎,原來你和我一樣都好這一口,這是哪拐來的大少爺。”
“滾你的,閉嘴吃你的面包。”薛靳看也不看切莉一眼,和這人說話感覺智商。
切莉擡手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做完他就對着手裏的面包幹瞪眼了,這閉嘴要怎麽吃面包,心想薛靳也是傻。
等陸陵游吃完了面包,薛靳把他手裏的包裝袋拿了過來,一起塞到了切莉手裏,擡擡下巴說:“可以扔了。”
切莉忿忿地拿着那幾個空的包裝袋,哼了一聲說:“就知道你又要指使我了,可惜我一向把垃圾扔這裏。”說完他從水缸蓋上下了來,然後一把掀開蓋子将垃圾塞了進去。那蓋子剛一打開就散出一股奇臭無比的氣味,熏得人有些發暈。
薛靳連忙蹙起眉往後仰了一些,他不能理解,切莉是怎麽變成了如今這模樣,以前剛認識的時候,切莉明明一身潔癖,碰點髒的都要哀嘆個半天。
陸陵游見薛靳蹙起了眉,下意識就伸手給他擋了一下,雖然根本擋不住那氣味。
薛靳感覺心裏一樂,心想養了多年終于養熟了,還會護主了,實在不容易。
兩個人在這邊互動着,切莉看着都覺得長針眼,又哼了一聲說:“我覺得三劈挺好的,既然我們都互相喜歡。”
“我實在看不出我們哪裏互相喜歡了。”薛靳啧了啧。
切莉拍了拍褲子走進了屋裏,一邊脫上衣一邊說:“來來來,快來三劈,哎喲光想着我就渾身發熱。”他上衣剛脫一半忽然就停住了,微微地皺起了眉。
外面坐着的薛靳和陸陵游也都靜了下來,保持着原來的動作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火花的噼啪聲輕得就跟塵落地似的。
就在此時,三人都不約而同地猛地撲倒在地上,随後轟一聲響起,那薄紙搭起的房子塌成了一堆破磚爛瓦,熊熊大火舔上牆壁,燒得越來越烈。
切莉反手摸上了自己的背,嘶了一聲,緩緩從火堆裏爬出來。他用恒京語罵了一句髒話,然後說:“就知道你們不會帶來好事!”
薛靳本想将陸陵游護在懷裏,沒想到被對方一把攬住了,那力度勒得他腰疼。他拍了拍陸陵游的手臂,說道:“我沒事。”
陸陵游捂住了薛靳的嘴,雙眼直盯着前方,忽然擡手往前一抓,一顆子彈像橡皮一樣被他捏在了手裏,他沉下聲音,說道:“有六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改一段。。亂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