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郁小娴一直等到走到包廂外才笑出聲來。她剛剛也是被傅嘉涵的不要臉震驚到了, 明明在他對面就挂着一個時鐘, 他還裝作擡起手看表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不要這麽幼稚。”郁小娴一副要笑到肚子痛的表情, “神他媽看表, 你右手哪裏有表。”
傅嘉涵：“……”
直到郁小娴笑夠了，傅嘉涵這才說話：“笑夠了？”
郁小娴又忍不住笑了一聲。
傅嘉涵只好一臉寵溺地讓她笑, 末了慢悠悠補充道：“我雖然沒有表, 但是你有啊。”
郁小娴止住了笑，暗道，騷操作。
這頭傅嘉涵舒暢地吐了口氣，操作騷不騷不重要, 有作用才是重點。剛剛他只是簡單露了一手, 就不信震不到他們。
震不到的話，傅嘉涵摸摸下巴，還真是有點期待, 他腦海瞬間已經想到了無數招應對的方法。
笑完之後，郁小娴也想到了壓在心裏一個晚上的問題。她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騙我。”
“……”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一個高中的是嗎？”
“……”
郁小娴停下腳步：“你怎麽不說話了。”
傅嘉涵摸摸自己的鼻子：“在想怎麽說。”
“那現在想到了嗎？”
傅嘉涵目光沉沉地看着郁小娴：“那你跟我保證, 就算我全部交代了後, 我還是你的點哥。”
郁小娴狐疑道：“你……高中對我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
“……”傅嘉涵沒否認, “你保證不保證？”
郁小娴心裏想了一下, 她印象中真的沒有傅嘉涵這號人物, 一方面她是不關心周圍的人和事, 但是另外一方面也說明傅嘉涵并沒有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但是她剛剛試探問了他一句有沒有對她做喪心病狂的事情, 令她驚訝的是, 他沒有否認。
她相信他的人品，于是對于這個問題她只剩下好奇。偏偏他一直堅持要她保證，郁小娴想了想随口便說了句好。
談話間，兩人已經慢悠悠走到了二中的大門。作為源市老牌重點高中，二中的門口帶着悠久和嚴肅的氣息，從外面看進去，能看到辦公樓前飄揚的紅旗。
傅嘉涵跟門口保安叔叔說了幾句，兩人便暢通無阻地進了學校。一跨入學校，周圍便安靜下來，就連遠處隐隐傳來的車鳴聲都隐去。
“帶我來學校幹什麽？”郁小娴好奇地打量周圍。
“帶你看看我的高中。”他說這話的時候仿佛意有所指。郁小娴疑惑，但她沒有多問，被他牽着往學校的右側小路上走去。
傅嘉涵指了指樹下的一塊空地，石桌石椅，還有一地的落葉落花。“這是你們班的公共區，每周三是你值日，你最喜歡靠在這棵書上喝牛奶。每次都要喝完牛奶，你才會懶洋洋地去拿掃把掃地。”他的臉上帶着回憶的神色，嘴角有淺淺笑容，“你很喜歡散步，尤其在這一條路。有時候跟朋友，但是大部分時候喜歡一個人，每年秋天的時候，你都要撿幾片銀杏葉。你說要做書簽，但是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郁小娴聽他緩緩道來，腦海裏也同時浮現相應的畫面。她看着傅嘉涵臉上認真的神情，心裏劃過異樣的情緒。
傅嘉涵牽着郁小娴的手，不緊不慢地往前走：“食堂的話你最喜歡去三樓，那裏有你最喜歡的可樂雞翅。可是尖子班總是拖課，你每次去都已經沒有了，後來沒有拖課了，你卻已經不喜歡了。”
“你在這棵桂花樹下跟別人說過，你做的桂花糕特別好吃。”
“你一難過就喜歡去操場跑步，所以考試的時候其他人考完八百米都累趴了，你始終都是元氣滿滿。”
“你經常到校園超市買零食，只愛喝一個牌子的酸奶，重度奶茶患者。”
傅嘉涵每多說一點，郁小娴心裏的驚訝就會增加一分。如果不是細致入微的觀察，萍水相逢的同學哪裏能知道這麽多關于她的事情。傅嘉涵還想再講，郁小娴卻忍不住打斷他：“那你呢？”
沉浸在回憶中的傅嘉涵愣了一下：“什麽？”
“不是要介紹一下你的高中嗎？為什麽只有我？”
傅嘉涵目光專注地看着她：“小娴，你懂得的。”
郁小娴輕咬着下唇，搖搖頭：“我不懂。”
他輕笑了一聲：“你靠在樹上喝牛奶的時候，我想幫你拍照。你散步的時候，我在想我能不能陪着你。我說你做的桂花糕很好吃的時候，我在想你能不能給我做一次。你難過的時候，我無數次想伸手抱抱你。你說你喜歡可樂雞翅的時候，我在想，你能不能喜歡我一下。”
“小娴，我喜歡你四年了。你問我為什麽只講你，不煽情的講，除了學習，我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你身上了。我像一個偷窺狂一樣，哪怕多了解你一點，我都能欣喜若狂。”
郁小娴并不懷疑他表達出來的濃烈的情感，此刻她也明白為什麽他這樣一個高冷的人，卻在戀愛後喜歡黏着她，知道她喜歡的口味，帶她去吃她喜歡的美食。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委屈對他說的那句：跟你談戀愛真的很浪費時間。
現在她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不是人，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晚他坐在她宿舍樓下，路燈照在他身上，滿身孤寂。
“對不起。”郁小娴低聲開口。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他并不在意，見她一臉難過，反而伸手摸摸她的頭，“是我不夠勇敢，不敢讓你知道我的感情。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郁小娴擡頭看傅嘉涵：“在A大，面試的時候，我沒有認出你，你是不是很難過。”
“都過去了。”
“他們說你是尖子班的，我……我沒有印象。”她微微露出沮喪的神色，“我還是想知道，我們之間有沒有互動。”
傅嘉涵神色僵了僵，頗不自然地說道：“當然有了。”
郁小娴眼神亮晶晶的：“什麽？什麽？”一副急切的模樣。
傅嘉涵見她十分好奇，只好說道：“我有一次搬作業，你幫我撿了作業本。”
郁小娴愣了一下：“然後呢？”
“就沒有然後了。”傅嘉涵斜斜看了她一眼，“哦，如果有什麽不一樣的，你當時對我笑得比對別人笑得要燦爛多了。”
“……”郁小娴輕咳一聲，“然後呢？”
傅嘉涵又連續提了幾件事情，無非是說了幾句話，課間對視過，還有一次比賽，他坐在她後面，考完後她笑眯眯地朝他要了一張紙。這些事情聽得她心情百般複雜，這種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卻被他寶貝地珍藏在心裏，即使過了這麽久還記得每一個細節。
這種從牆壁灰裏扣糖吃的行為明明十分好笑，郁小娴卻覺得心酸，酸得眼睛都快紅了。
傅嘉涵卻不領情：“你這是什麽表情，你覺得我們互動不甜？”
“……”郁小娴默默把情緒咽回去，“甜。”
傅嘉涵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你不用覺得愧疚，那個時候我們又不熟，如果你對我笑得太燦爛，我心裏會不舒服的。還好你沒有。”
“……”這是什麽邏輯。
提到她的笑容，傅嘉涵情不自禁地笑了一聲：“還好你沒有。也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還可以笑得這麽甜。”他臉上浮現笑意，似乎在想要怎麽形容，“你一笑我心就軟了，也想跟着你笑。”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郁小娴的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其實我剛開始知道我們是高中同學的時候是有點生氣的，我覺得你騙我！可是現在，我一點都不生氣了。”
夜風涼涼，兩人牽着手在學校散步着。走到靠近教學樓的一處拐角，教學樓的燈光照射不到這個地方，周圍又有樹擋着，這裏安靜而又隐蔽。郁小娴順着傅嘉涵的目光看向樹後，二中的學生都知道樹後有石桌石椅，适合白天讀書，晚上約會的好地方。
“我們曾單獨兩個人在後面單獨待過。”傅嘉涵突然說道。郁小娴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察覺到一道刺眼的手電筒白光直直照射過來，伴随而來的還有一道兇巴巴的聲音：“晚自習跑出來約會，你們兩個哪個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