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施詩磊走進酒吧以前,聽到有人在後頭驚喜道,“啊!下雪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雪,聞言停下腳步,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滴到鼻尖和睫毛上的不過是幾滴冷雨,輕飄飄的,他嗤笑一聲,還是進了酒吧。
酒吧裏沒什麽人,連駐唱歌手也不在了,留下空蕩蕩黑漆漆的舞臺在角落裏。施詩磊張望了一番,見到吧臺旁邊坐了兩個外國男人,正跟調酒師聊天,不禁揚了一下眉,踱步走過去坐下,向調酒師要了一杯酒。
果然這個時候還在外頭游蕩的,除了他這樣的少數以外,也就只有外國人了。施詩磊聽到調酒師向他們介紹說,春節期間古鎮會比較冷清一些,如果要看傳統的歡慶活動,去周莊會好一些。
“就這麽冷冷清清,一直到旺季?”施詩磊适時插了一句。
調酒師點頭,“不過也有人是圖這份安靜才來的,我們鎮游客多了也不好。”
“怎麽不好?沒客人來,你這酒吧怎麽開?”施詩磊笑道。
“你是中國人嗎?”大概是施詩磊一直在用英語跟調酒師對話,旁邊的外國男人好奇道。
施詩磊勾起嘴角,“當然。”
調酒師睜大眼睛,忍俊不禁道,“那你怎麽跟我說英文?啧,我這中式英文。”
他像惡作劇成功的小孩一樣壞壞一笑,拿起酒來喝。
起先對施詩磊說話的外國男人有着褐色柔軟的頭發和一雙幽藍似貓的眼睛,眉眼笑起來特別迷人,他對他的朋友笑了笑,兩人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和施詩磊交談起來。
原來是兩個美國人,還是名校的大學生,休假來中國游玩。他們從去年年底就來了,一路從北京而來,去過了南京、上海、成都這樣的城市,也去了壺口瀑布和張家界,對中國的大好河山贊不絕口。
“就你們兩個?”施詩磊用手指指了指,意味不明地笑道。
他們都怔了怔,另一個男人笑道,“還有其他三個同學,兩個女生、一個男生,他們今晚沒出來,劃船去了。”
“哦……”施詩磊了然,見到藍眼睛的男人正微笑看着自己,他熟悉這種笑容,繼而揚了揚嘴角,繼續喝他的酒。
“你呢?一個人來?”藍眼睛用他對中國的理解,問道,“他們都回家過年。你家在這裏?”
施詩磊心道怎麽連個外國人也問他回不回家,無所謂道,“我父母都過世了,我一個人,回不回都一樣。這些年都是四處過年的。”
連調酒師聽到了,也對他投來複雜的目光。
“真抱歉。”藍眼睛惋惜地看他。
施詩磊聳肩,把手機裏的facebook打開來刷狀态,“沒關系,反正已經過很久了,沒什麽感覺。”
“你在這邊住哪間客棧?”調酒師好奇問他,擡頭看到有客人進門,朝着施詩磊身後招呼道,“啊!來啦?”
藍眼睛問施詩磊要facebook賬號時,施詩磊正回頭見到符欽若走過來,眉心不由得蹙了一蹙,也不知他是怎麽知道自己來這間酒吧的。但施詩磊很快就知道了真相——符欽若并不是來找他的。
見到施詩磊也在,符欽若訝然眨了眨眼睛,轉而對調酒師說,“嗯,你的包裹。”說着就把手裏一只袋子放到了吧臺上,搓了搓凍得發白的手。
“謝了。”兩人應該是朋友,符欽若幫他收了包裹。
施詩磊撇撇嘴,對一臉疑惑的藍眼睛恬然一笑,把自己的賬號告訴他。看到藍眼睛正在搜索自己,他湊過去,見到有一個信號很強的wifi,便問正在和符欽若聊天的調酒師這裏的密碼。
添加成功以後,施詩磊和藍眼睛相視一笑,眼風看到符欽若看了自己一眼以後就走開,心裏嗤笑了一聲,還是開開心心繼續跟這兩個外國人談天說地。
有人聊天時間就會過得快,酒也在不知不覺中喝了挺多。酒吧最後只剩下零星幾個客人,施詩磊從高腳凳上下來,對兩位外國友人帶着醉意輕輕一笑,踩着軟綿綿的腳步往洗手間去了。
沒想到符欽若還在酒吧裏,施詩磊看到他從洗手間裏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都怔了一怔。
施詩磊白了他一眼,推開洗手間的門走進去。
這是一個公用的洗手間,左右也就半個平米不到。施詩磊把馬桶圈打上去,轉頭看到盥洗池邊鏡子裏自己有些泛紅的臉,應該是喝酒上了頭。
他揉了揉泛着潮氣的眼睛。
晚上不知該去哪裏,剛才他過來以前,還被那兩個外國人邀請去他們住的客棧裏坐一坐,說是晚上他們回去還有牌局。
施詩磊當時聽到藍眼睛這麽殷切地邀請,就大概猜到是什麽意思。可他沒有馬上答應。
酒吧總要打烊的,難道回客棧?誰知道那對未婚夫婦今晚要怎麽過。
他把嘩啦啦流水的水龍頭關上,兩只手被冰凍的自來水凍得發紅發漲,在幹手機旁邊吹了吹熱風,也沒等到水都蒸發就走出來了。
符欽若還在洗手間外的盥洗池邊用幹手機,轉頭見到施詩磊走出來,又把臉轉了回去。
施詩磊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從他身後走過去。
“你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符欽若在他走遠以前忽然說。
他翻了個白眼,從臺階下面走回來,微微擡了擡下巴挑釁,“幹嘛?有男朋友就不能來酒吧?”他嗤笑道,“你女朋友還在家裏呢。”
符欽若避開他虎視眈眈的目光,想了想,問,“你還在‘做生意’?”
聞言施詩磊一愣,才知道原來他以為自己剛才是在跟那兩個外國人聊這個,頓時哭笑不得。他狠狠剜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麽,聽到手機裏來了一條短信,打開看到是藍眼睛發來的iMessage,便對符欽若揮揮手,低着頭一邊回信息一邊離開。
“你待會兒還回客棧嗎?”誰知還沒走兩步,符欽若就在身後問。
施詩磊腳步一頓,知道他是認定自己今晚要跟別人睡了,回頭不耐煩地回答道,“不回了!”
“喂!”符欽若又叫住了他。
他呼了一口氣,轉過身煩躁不寧看着他,“我操,你到底想幹嗎?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管我這麽多!”
符欽若眉心輕輕擰了起來,想了想,猶猶豫豫地問,“你還是原來那個價嗎?”
施詩磊驀地睜大了雙眼,好像看一個怪物似的看着他,壓在心底的那股邪氣竄了上來,上前兩步生生把符欽若拽進了洗手間裏摔上了門。
洗手間窄得很,兩個人進去根本沒辦法走動。施詩磊把他壓到門板上,才在他的氣息間發現原來他也喝了酒,罵道,“符欽若,你他媽是有病還是怎樣?嫌我在你店裏白吃白住是不是?成啊,我給你錢。你他媽能不能別這麽磨磨蹭蹭、管東管西的?我就是得了病也不會傳染給你,你是多根筋還是少根筋啊?!”
不知是不是被他給吓懵了,符欽若看着他,沒說話。
他的臉白得沒了血色,顯得青澀又脆弱,如同一尊才燒制成的琉璃器。施詩磊看到他透明的眸子裏自己兇神惡煞的模樣,忍無可忍把他推到馬桶蓋上,抓住他的頸子彎下腰用力吻了下去。
符欽若的嘴巴緊緊抿着,試圖推開施詩磊,但施詩磊哪裏肯讓他逃脫?壓着他的肩坐到他腿上,毫不憐惜地用牙齒咬傷他柔嫩的嘴唇。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也讓施詩磊有機可乘。
很快他的舌尖就舔過了他嘴唇上的血腥,順着探了進來,在他口腔裏輾轉掃蕩。
施詩磊吻得太用力,根本什麽都不管不顧,撞到牙齒疼了也不理。符欽若想讓他離開,在慌亂之中又怕咬傷他的舌頭,舌尖反而跟他的糾纏在了一起。
也不知是誰先放棄的,施詩磊急燎的氣焰漸漸就消失了,在血腥味沖淡以後只剩下唇齒之間柔軟的缱绻。
符欽若抓住他的手也松了些。
施詩磊挑動着他舌底敏感的神經,還冰涼着的手慢慢摸到了符欽若的襯衫裏,凍得他打了個寒顫。這讓施詩磊在接吻的間隙裏輕輕笑了一聲,卻更深地滑了下去,摸到他的蝴蝶骨和脊梁骨,緩緩貼着他的身體站起來。
隔着褲子,施詩磊已經脹得有些發疼的器官碰到了符欽若羊毛衣柔軟的料子上,他垂眸看着符欽若發紅的眼睛,想起了一件事,手便往他腿間摸下去。
符欽若無處可躲,腿又是張開的,只能任由他準确地抓了下來。
施詩磊原本還算得上平緩的呼吸在知道他也硬了以後又急起來,捧着他的頭吻下去,手不安分地扯起他的衣服往裏摸,找到皮帶的帶扣毫無章法地拉扯。
大概是他扯得太用力,皮帶勒到了皮肉裏,符欽若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手勁不大,指尖卻掐到了施詩磊手上的穴位,疼得他還是松了手。
施詩磊坐在他腿上喘着氣,看他也氣息湍急,厭惡地甩開他的手,低下頭認認真真解起他的皮帶來,心煩意亂地罵道,“你這個神經病,幹嗎留那女人在客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