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賭展大哥。”趙寒煙幹脆道。
王朝和趙虎歡呼一聲, 似乎這樣他們就能贏了一樣。
展昭笑得開心,舉杯敬趙寒煙一杯, 感謝她選擇支持自己。
趙寒煙也舉杯回敬。
包拯和公孫策都沒想到趙寒煙會回得這麽幹脆,本以為她這般受歡迎, 該是會做老好人誰都不選。
公孫策淺笑,低聲問包拯:“大人怎麽看。”
“看熱鬧不嫌事大。”包拯評判道。
公孫策一怔,難以相信這話的是從他敬重的最沉穩的包大人口中說出。
包拯別有意味地笑着解釋道:“我說的是趙小兄弟,這孩子可真鬼靈。”
公孫策本還有些不懂包拯的意思, 但轉眸看見白玉堂忽然起身了, 提出要和展昭比試, 恍然才明白包大人的意思, 随即也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包大人說得沒錯,趙寒小兄弟很鬼靈。白玉堂性格清冷, 若非受點激将, 他豈會抽刀随便給大家比武‘助興’。
展昭這時候仰頭看着跟他下挑戰的白玉堂,“真要比?”
白玉堂拱手對展昭道:“不吝賜教!”
展昭也起身, 對白玉堂拱手,請他指教。
趙寒煙早打發春來去取了竹竿, 她邊送到他二人手上,邊向包拯詢問:“切磋武藝,點到為止,對吧,大人?”
包拯笑着點頭,其實他早就好奇白玉堂和展昭倆人誰的功夫更高, 不過這種問題倒不值當讓他直接拿出來問,随便一想而過,就壓在心底了。今天這個疑惑就要托趙小兄弟的福,得以解答了,包拯倒是期待,也覺得能在今天這樣飲酒慶祝時候有此事助興,頗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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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策的想法跟包拯差不多,在心裏暗賭了一個人,想知道答案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樣。
“來來來,買定離手,還有誰要買?”王朝張羅道。
“光買有什麽意思,得來點彩頭。”馬漢提議道。
“嗯——”正喝酒的趙虎急忙放下酒杯,對王朝馬漢道,“趙兄弟剛剛做了樣點心,特別好吃,外面酥,裏面軟、甜、鹹,抿在嘴裏還沙沙的,哎呀,我形容不出來,總之很好吃就是了。不如就拿這個做彩頭如何,贏的人才可以吃這個。”
“你想得美,只讓趙小兄弟出力,你們輸了什麽都不賠,最後贏了就白得?”馬漢機靈些,一下就拆穿趙虎提議的不公平之處。
“這倒也是,那輸了的人随便給趙小兄弟使喚一個月怎麽樣,随叫随到?”趙虎再提議,随後看向趙寒煙,以征求她的意思。
趙寒煙立刻道:“好啊,不過聽起來我好像是莊家一樣了,那這樣吧,若是平局,便是莊家贏如何?”
馬漢等紛紛應承。
“好,若是被‘趙莊家’贏了,我們四個一月之內随你使喚,任憑差遣,絕無怨言,當然是在不影響開封府辦案的前提之下。”王朝代表其餘三人發言。
“很好,”趙寒煙拱手請包拯和公孫策幫忙作證。
包拯和公孫策雙雙點頭。
公孫策再問包拯:“大人覺得誰會贏?”
包拯:“聽說賭場最終贏得都是莊家?”
公孫策笑了,心裏自然明白包大人的意思是賭趙寒煙贏。轉念想想自己心裏暗暗定的那個人,有點動搖了,要不換換?
身在衆人議論漩渦的白玉堂和展昭,皆拿着竹棍在院中站定,互相拱手之後,彼此凝視,有那麽一瞬間,整個三思堂靜得連風吹落葉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不會手下留情。”開始前,白玉堂就說清楚。
展昭笑着回應,“我亦是。”
白玉堂點了下頭,見展昭準備好了,就先行揮起手中竹竿,直擊展昭的胸前的要害,速度快到眨眼間近身。展昭立刻側身,用自己手裏的竹竿接招,随後反擊回去。白影迅速移動,眼前只留一片衣角。
好快,人在身後!展昭縱身一躍,反手擋住身後的來襲,面色專注冷峻,招招剛勁有力。
白玉堂的招法若配合他那一身飄逸的白衣,正可用‘行雲流水’來形容,輕逸靈動,卻一旦發招就直擊要害,招招狠絕。
大家從沒看見過這麽精彩的比試,眼皮都不想眨,生怕錯過哪個精彩的招式。
趙虎邊看的時候還比量幾招,看看自己能不能學習一二。
馬漢笑罵他做夢,“這是天賦,你學一輩子都不及人家一半。”
“那從現在的打法來看,你再判斷,覺得誰會贏?”馬漢問王朝。
王朝謹慎觀察半天,搖搖頭表示自己真評判不出來。
“我怎麽覺得莊家要贏了呢。”馬漢雙手托着下巴,含笑道,“不過論起招式,我更喜歡白少俠的,更潇灑俊逸些。”
“人家功夫好,長得好,自然厲害。你呀,可別為了花拳繡腿,耽誤了正經事,回頭抓賊的時候再因此吃了虧。”王朝警告道。
“怎麽什麽事到你嘴裏就不好聽了呢。”馬漢皺眉嫌棄瞪一眼王朝,轉而把目光繼續往那飄逸的白影上放,“好看,真是好看。我要是姑娘,此刻看了就誤終身了!還好還好,我是個男兒,不必發愁這個。”
馬漢慶幸感慨完,餘光忽然掃到了那邊立在烤爐旁的趙寒煙。馬漢趕緊撞了一下王朝,示意他也看。
王朝照其示意看向趙寒煙,不解問馬漢何意。
“小廚子看得很認真專注,你說他看誰呢,是展大哥還是白少俠?”馬漢八卦問。
“看誰有什麽緊要,不過他既然賭展大哥贏,肯定是在看展大哥呗。”王朝順嘴猜測道。
馬漢趕緊對了一下趙寒煙的眼神方向,搓搓下巴持懷疑态度:“我怎麽覺得小廚子是在看白少俠呢 。”
“白少俠是比較喜歡小廚子,剛剛也是因為小廚子那句賭展大哥才非要比試。”趙虎跟着湊過來,還頗為遺憾道,“因為白少俠總去找小廚子,害得我這段時間都不敢去廚房了。”
“怎麽?”王朝不解問。
“怕啊!”趙虎很喪氣道。
白玉堂那麽護食的人,他要是去廚房跟趙寒煙讨吃的,一準兒會被他的眼神殺死。本來全開封府,最開始就只有他最先發現小廚子的厲害,結果他的欣賞和喜歡很快就湮滅在大衆的喜歡裏了。因為他一點都不突出,完全沒辦法像白玉堂和展昭那樣吸引小廚子注意。當初刻意想花心思去培養的好兄弟,就這麽沒了!
“傻!小廚子和咱們誰不好,好吃的好喝的可曾少過你一份?還不知足!”馬漢平常跟趙虎關系好,自然懂他患得患失的心思,用拳頭捶一下他的肩膀,讓他別胡思亂想,“跟個娘們似得。”
“你說誰娘們?”趙虎氣道。
“你啊!”馬漢欠揍地笑道。
“找打是吧?”
馬漢無所畏懼:“來啊!”
趙虎撸起袖子,瞪馬漢一眼,高喊問趙寒煙可還有竹竿。
趙寒煙的目光這才抽離,轉頭看蓄勢待發的趙虎和馬漢,剛好有多餘的竹竿,就笑着送過來,“我賭馬漢贏,趙虎你争氣點,讓我輸呗。”
趙虎一聽這話臉都紅了,狠狠地吸口氣,全身都蓄力了,只等拿了竹竿就怒發沖冠。
趙寒煙再不關注這些,轉眸繼續朝展昭和白玉堂看去。
倆人打了好幾個回合,彼此體力都有所消耗,大概都希望盡快結束比試,所以都開始發大招。
半柱香後,揮起竹竿快得看不到影的倆人,終于停下來了。
倆人都很精準的站回了一開始比試的位置。
铛的一聲,白玉堂腰間墜的白玉佩繩斷了,掉在地上。
大家意識到了結果。
趙虎剛要歡呼他贏了,就聽那邊的王朝道:“展護衛的衣帶。”
大家仔細去看,果然展昭胸口有一處衣帶開了。
“平局。”公孫策謙謙笑看趙寒煙,語氣裏略帶佩服,“莊家贏!”
“哈?”趙虎呆了。
王朝哀嘆不已,“這下好了,咱們四個接下來一個月都要給廚房做苦工。”
“二位辛苦,包送蛋黃酥。”趙寒煙贏了自然高興,拱手對展昭和白玉堂道。
展昭笑着多謝趙寒煙。
白玉堂則凝視她,等大家分散了注意力,他才走到趙寒煙身邊,對其耳朵輕聲放了一句話:“回頭算賬。”
趙寒煙笑容沒那麽自然了,趕緊去弄熱乎的烤串,然後給白玉堂送去。
包拯和公孫策見狀,都忍不住的笑起來。王朝等人也不傻,全都看出來。
小廚子剛剛賭展昭贏,可算是徹底得罪了白玉堂。誰都知道白玉堂什麽性兒,接下來幾天,怕是有人要不好過了。
王朝趕緊奉茶給展昭,“趙小兄弟為了展大哥,可得罪人了。”
展昭接了茶,看着白玉堂和趙寒煙那邊,頗有些歉意道:“那沒能贏,是不是讓趙小兄弟失望了?”
“要緊是你放沒放水?”王朝小聲問。
展昭凝目看王朝:“如何放水?”
王朝想想也是,倆人功夫一看就不相上下,稍疏忽就輸了,哪還有心思在比試的時候琢磨放水的事。
白玉堂接來的肉串照吃,斟的酒也照喝,但吃完喝完還是告訴趙寒煙事兒不算完。
白玉堂心聲:肉串雖好吃,人也要吓一吓。
“完了完了,公子你為何不賭平局?這下把人得罪了,怎麽辦?”秀珠有點擔憂,小聲對趙寒煙道。
“沒事。”白玉堂哪會那麽小心眼,果然聽其心聲确實如此。
“公子,以後我們還是小心點吧。”秀珠因不知道白玉堂心裏到底想什麽,眼下只看白玉堂那張冷冰冰不近人情的臉,就覺得害怕。
趙寒煙:“快去弄肉串,那邊要吃完了。”
“啊,吃這麽快?怎麽吃了一桌子菜了,這肉串還下去這麽多?”秀珠想了下,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還是公子的手藝太好了,把每個人的肚子都變成了無底洞,吃不夠。”
“這話我愛聽。”趙寒煙高興道,跟着繼續烤串。
三思堂房頂,一直有道目光緊盯着趙寒煙的背影,片刻後,目光主人的身影就從房頂悄悄消失。
白玉堂飲盡手中的酒,便和衆人道別。
……
龐太師府,煙火閣。
自開封府歸來的黑影現身在二樓書房內。
檀香木地板上,鋪着金絲線繡祥雲紋藍蒲團,前方一尊金楠木架着古琴。古琴琴身黝黑發亮,一瞧就是極好上等的木料制成。
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跳躍,美若畫一般。
“公子,人确在開封府,正給包拯那些人烤肉串,還挺香。”侍衛忘塵看着眼前沉默的人,欲言又止。
動聽的琴聲戛然而止,響起一抹冷萃之音。
“說。”
“屬下看郡主跟那白玉堂和展昭的關系十分要好,似乎也很親密,不過她是女扮男裝。”
“呵,”玉手緩緩擡起托着下巴,嘴角拉出一抹弧形,若有所思,“鬧什麽呢。”
“公子,請容屬下多言,堂堂高貴的平康郡主竟跑去那種地方做廚子,還——”忘塵話未說完,忽然捂着肩膀痛叫了一聲,側首驚訝地看着自己肩膀上插的匕首,傷口正涓涓流血。忘塵有些難以相信地看着他的主人,正是當今龐太師最寵愛的幼子龐言清。
“誰準你置喙了?記住,這件事誰都不要說,父親亦是,不然唯你是問。”
忘塵規矩地應承,随後捂着肩膀退下。
酒宴盡興後,趙寒煙就立刻行使‘莊家’權力,讓王朝馬漢張龍趙虎負責撿碗洗碗,收拾廚房。她則伸伸懶腰,自在地帶着秀珠和幾人告別了。
蘇越蓉已經搬離了小院,白玉堂卻沒提搬回去事。秀珠有點着急,和趙寒煙商量,請她一會兒和白玉堂說。
趙寒煙應承,和秀珠回院的時候,正好看見白玉堂負手站在院中。今晚夜色不好,他面着的方向也沒什麽可看的東西,卻不知是怎麽做到可以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白玉堂聽到聲響停了後,才回頭。
“還沒睡?那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趙寒煙道。
“剛好我也有話問你。”白玉堂說罷,掃向秀珠。
秀珠很識趣兒地告退。
“你到底是什麽人?”
趙寒煙愣了下,心在往上提,但依舊是臨危不亂,“不懂你的意思。”
“不必如此糊弄我,我什麽人你了解,既然能問出這種話,便認定你不一般了。”白玉堂言語篤定。
“和我說說你如何認定了。”趙寒煙試探問白玉堂。
“今天在三思堂,房頂有人,一直在盯着你。”
趙寒煙驚訝,“房頂有人?看我?你什麽時候發現的?夜色這麽黑,房頂人到底瞧誰你如何确定?”
“暗暗觀察了很久。”白玉堂道。
趙寒煙想起白玉堂後來提前告退的事,“觀察很久是何意?莫非在和展大哥比試的時候就看到了?”
白玉堂沒有回答趙寒煙的問話,直接告訴她黑影最終去了龐太師府。
趙寒煙暗暗松口氣,倒不覺得自己跟太師府的人有什麽幹系,估計那人是為了龐昱來監視包拯等人,“你就因為這個問我?”
“不,還有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