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神古怪地看着我,老巫婆是滿臉興致盎然,傅天辰是臉色發白。
心下空蕩了一遭,眼淚立時奪眶而出,曲禾真的……真的……
“他沒死,”許久,竟是傅天辰率先軟了語氣,示意我向旁邊看去,“只是昏迷。”
我眼神一亮,立刻看向左側!
眸光在觸及安靜躺着的人時,只覺得一顆飄蕩着的心總算定了下來,五味雜陳的情緒泛上來,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細細地打量着被安置在另一張床上的曲禾。
他面色蒼白,臉上甚至還帶着慣有的淡淡笑意,眉目清晰溫和,安靜地躺在那裏,仿佛一下子就會醒來,又好像永遠不會醒來。
“你果然很在乎他。”傅天辰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我偏頭看向他,也只來得及看着他面無表情地端着碗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丫頭,”老巫婆還沒離開,見我發怔,伸手摸摸我的頭發,溫柔地說,“少裝柔弱了,滾起來去紮馬步!”
這麽不留情面的一錘定音!
我眨眨眼,剛咽下去的淚意瞬間又湧了上來!
(嗷嗷嗷,曲禾大人的這招示弱把傅天辰逼出脾氣來了,親們,下面的追愛計劃會更加精彩錯綜哦~~)
【V084】青春像被狗啃了似的掉了十年
南洋島還是一如既往的死氣沉沉,放眼望去都見不到任何現代化的東西,連動物都少,在我們來之前,這整個島上真正會出來活動的只有三個人,老巫婆,老管家,以及一個啞巴花匠,而真正隐蔽的勢力則是在那片茂密的森林內
所以,老巫婆的變态嗜好之一就是逮着人就趕緊壓榨TA的勞動力。
例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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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和她對視了三秒,我呈投降狀,慢騰騰地從床上挪起來,再回頭看了眼曲禾後,虛弱地擡頭維護最後的權利:
“好歹別讓他和我睡一個房間,我還是黃花大閨女!”
老巫婆冷笑了,意味深長地反問:
“黃花大閨女?哼,哪家的那麽一朵黃花會追着個男人的屁股後面跑了十年,到頭來還完全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只知道憑着自己的喜好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最後撈了個顧影自憐自怨自艾的下場?”
我怒了:
“老太婆!你好好說話是會老十歲嗎?!”
她拐起手杖對着我就是狠狠一抽,眉毛抖上一抖,嗓門比我還高上幾分貝:
“你倒是做點能讓我好好說話的事情試試啊!”
“你……”
“老夫人,”門外是鞠躬盡瘁的老管家在彎腰提醒,“這位先生已經等了一上午了
我這才發現,外面原來還站了兩個人。
想來,是上面給的時間太緊,好不容易安全到了南洋,魯克是毫不耽擱地守在門外準備和老巫婆商談協議問題,估摸着日頭,應該是從早上到現在,已經站了三四個小時了。
我撇撇嘴,懶得跟這個脾氣古怪的老巫婆一般計較,轉身邁下床,走到曲禾的床邊,一面幫他把被子拉好,一面往門口遞上一眼。
“我覺得你還是早點處理掉這個大塊頭吧,不然叫他去後院拔草也好過立在這裏當門神。”
“你這麽一說……”老巫婆像是剛想到了什麽,眼神帶着烈風掃過來,桀桀笑了兩聲,“後院的草确實挺長的了,臭丫頭,滾去拔草吧。”
我咂舌,老巫婆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沒有之一。
走出房間時,魯克正被應诏入內,我眼神不善地看了他一眼,陰森森地問候了一句:
“沒良心的人,屋裏邊的老巫婆,會好好招待你的。”
我承認,還在為他那一刻做出的決定而鄙視他,如果不是曲禾命大,或者如果不是老巫婆的手下來得快,估計我們早就因為沒有及時搭救的船只而在海裏脫力而死,曲禾還會死得最快。
而這麽一句問候是我最好的素養了。
……
島上的天氣很好,大約是經歷過一場大風暴後,将所有的雜質都卷走了幾層,讓空氣都顯得分外清新,陽光溫暖地高挂在湛藍的天幕上,灑下柔和的光線,為這片雜草叢生的後院籠上一層金黃
我終于不再強撐着任何嚣張的笑,慢慢地蹲下來,抱着膝蓋發怔。
老巫婆的話又一次回蕩在我耳邊:
“追着個男人的屁股後面跑了十年,到頭來還完全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只知道憑着自己的喜好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最後撈了個顧影自憐自怨自艾的下場……”
我細細想着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确實在常人看來是荒唐了點,但是,誰可以告訴我,傅天辰曾經和我離得那樣近,以至于我以為這一輩子都要認定他這麽一個人的時候,卻倏然轉身就是一個冷漠的背影,這樣的轉變,我怎麽能甘心接受呢?
捂着雙眼讓自己不要再想,而此時的整個後院安靜得可以聽清空氣中輕微的海水湧動聲,明明沒有多麽迷離的風,卻好像讓我的思緒一并飄散了些。
我想起當時那樣狼狽地被他送回家時,老爹震怒中帶些喜色的眼神,陳曦複雜又心疼的眼神,以及簫言始終毫無暖意的眼神,他們都在等着我回去,而沒有人,像傅天辰這樣,只是因為一個途經,就将我順手送回來。
就因着這麽一個途經,所以我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努力一把而草草放棄,哪怕我這麽一努力,就讓青春像被狗啃了似的掉了十年。
傷春悲秋着實不适合我這般讨喜又有氣質的姑娘,原地兀自傷感過一陣後,我幹脆就着姿勢拔起雜草來,心下思忖着什麽時候問一下老巫婆該怎麽救老爹。
雖然有陳曦和簫言在,甚至還有一個崔潔在,老爹的安全可以保證,但是這幾年他的身體也并不好,怕是受刺激多了會更難将養。
正想着,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将我前面的光線擋走一大半,投下一大片的陰影。
擡頭,正是讓我傷春悲秋的源泉。
源泉說:
“甄小竹,你想不想聽個故事?”
我無言點頭。
對于傅天辰會講故事這個高貴品質,我還是深有體會的,記得有一次做噩夢,夢見自己被一群狼追,追着追到了一處懸崖邊,我誓死不肯屈于狼爪之下,于是果決地從崖上跳下去,然後就哭着吓醒了。
那個時候,傅天辰上高二,課業很忙,不像我這種無所事事又絲毫不思進取,偏偏做了個噩夢還能覺得是撐破天的大事。
我睡了一場被吓醒,他是還在挑燈夜讀,所以我一個電話響過去時,還是可以滿足地得到他的接待。
“什麽事?”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疲憊,我瞥了眼床頭的鬧鐘,這才發現已經是夜裏一點多了,支吾着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問:
“傅天辰,你會講故事嗎?”我覺得自己的臉上有熱度在飙升,幹脆更加恬不知恥地解釋,“做了個好可怕的夢,我想聽個故事,不然睡不着。”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說:
“甄小竹,你已經十三歲了,不是三歲小孩。”
我看向窗外,借着明亮而澄澈的月光,加厚了臉皮,理所當然地反駁:
“三歲小孩還指不定能聽懂故事呢!”
“很久很久以前……”他突然輕聲說着打斷我,有細微的翻書頁聲傳來,耳畔是他獨特的清冷聲線,“在一個美麗的森林裏,住着一群可愛的小精靈……”
(很多讀者跟阿螺說,傅天辰的戲份太少了,于是下面會适當地加一些回憶,讓咱們這位傅少爺果斷地雄起吧~~雅蠛蝶~~)
【V085】豬,我聽見你哭了
人們總是可以将自己的故事講成別人的事情,好像是那樣得毫不在意,但其實正是因為在意得緊,才會連冠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害怕會立刻再一次體會那種真實的感受,而選擇用第三人稱代替
心理學上稱,逃避式講述,通俗的說法就是,害怕親身代入。
就像有人問你說,要不要聽個故事?那麽TA一開頭就是說,A和B相戀多年。
而我以為自己從不和任何人講我和傅天辰的那些事情,就是出于一種對珍藏的記憶的愛護,卻沒想到,一旦這個故事裏的另一個主角安靜地陪我坐在地上,對我講起他眼中的我時,會是這樣一種微妙的感受。
正如現在,傅天辰撥開地上的雜草,直接坐在我對面,日光因為他的矮身而再一次籠灑而下,我微眯起眼,看見他的眼神卻是輕瞥過我一眼後,飄過幾處灌木,飄向天際。
“他們認識的很莫名其妙,”他低低笑開,臉上是我闊別已久的溫暖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