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對小鳳凰的考驗
慎刑司處, 冷肅的氣氛蔓延,牢吏們都有一種要大難臨頭的感覺。即便升遷和他們無關,卻關聯着他們的小命。
副使與主吏明争暗鬥有段時間, 慎刑司的牢吏都迫不得已站隊。将慎刑司一分為二, 主吏下達的命令去不到副使那,副使下的命令去不到主吏那, 慎刑司一度是分裂的狀态。
原本在三天內才能審完的犯人, 慎刑司的兩位一天內将犯人審完,并且還從彼此手裏搶人。
犯人被折騰的幾乎要瘋,牢吏們日日夜夜沒完沒了審人,連個覺都沒得睡和犯人一樣都快被逼瘋了。
所有人都在等謝元帥給他們個痛痛快快的了結。是生好是死也好。天塌下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慎刑司狹道,章句恭恭敬敬垂着頭跟着一道黑曜袍的身影, 來人閑庭信步仿佛在消飯後食一樣。
完全和後方的主吏不同, 主吏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站在副使這邊的牢吏頓時忐忑不安, 原以為只是狗咬狗而已,只要沒捅破天主子是不會插手的。沒想到謝元帥不同, 反而有為章句主持公道的架勢。
看來副使要完蛋了。站在章飛樂這邊的牢吏頓時後悔莫及。
章句這邊的牢吏卻心中暗喜, 準備看副使的熱鬧。
謝蘭芝剛到慎刑司門口, 衆人紛紛下跪:“參見元帥!”
同時四人擡着步辇出現在主狹道,步辇落地,一道倩影披着暖金色大氅, 她将自己嬌軟的身軀裹得嚴嚴實實,夏天本來就熱, 她還披着大氅出現在謝蘭芝面前。
方才要看好戲的牢吏頓時臉色一僵, 章飛樂的手下一改大難臨頭的表情。
衆人又拜道:“參見公主殿下!”
司栖佟朝謝蘭芝迎了過去, 謝蘭芝腳步一停, 站在原地等她過來。慎刑司的牢吏們默契地低頭,将眼睛放在地上。
“既然回來了,怎麽不叫人通知我?”司栖佟小聲嗔怪,她右手伸出大氅悄悄抱上謝蘭芝的腰,那腰甲很冰冷正好給她降降溫。
謝蘭芝充滿疑惑。她眼落在大氅上,關心道:“你很冷?”
“前些夜未注意身體,所以着了涼。”司栖佟将整個身軀貼在她懷裏,很燙,燙得她都覺得熱。
謝蘭芝立即将她胸口敞開的氅衣,緊緊攏在她的脖頸處,密不透風,沒一會兒司栖佟的臉蛋憋的通紅。
她眸子一閃,她裝的。
她一直以來都對她保護的好好的,連跟頭發絲都精養着。動她的身體無疑是在動自己的身體。
小鳳凰現在竟敢跟她來這套?
謝蘭芝沒不動聲色畩澕地噓寒問暖:“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自己?”
“是妾身的錯。”司栖佟靠在她懷裏悄悄拱了拱,又蹭了蹭,暗示十分明顯。
她偏當做沒察覺,想趁機教訓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女人,竟然跟自己玩裝病,難道她沒有別的辦法讓自己松口,去處理副使章飛樂的事?
如果她沒辦法收拾善後,還在慎刑司搞那麽大動靜,就是自讨苦吃。
她可沒教她捅馬蜂窩的時候,把自己也搭進去。
謝蘭芝越想,她臉色越沉,按在女人肩頭的五指也收緊。
司栖佟在懷裏,她垂眸閃爍幾下,感覺到蘭芝并不買賬。她唇角劃過一絲笑容。很好。她就知道不管用。
但不妨礙她想試試,無論達成什麽目的就好,她可千萬別以為自己這麽做只是為了個手下。
如果是這樣,那蘭芝以後可千萬別落在自己手上。否則她會讓她好看。
謝蘭芝同時想,竟敢跟她玩美人計這種時而低端時而高端的手段,也不看看時機,她可得好好趁機教育她一次。
“公主作為一個病人就該好好在床上躺着休養,怎麽親自來慎刑司?”
她沒說是來接自己,也有一絲明知故問的意味。
司栖佟應對如流,她掩唇故作病态,還輕咳一聲:“元帥,妾身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你回來了。”
“我是回來了,但我的妻子好像沒做到我先前那番吩咐,還無故讓我分心。”謝蘭芝越說,她眼底暗湧越深,甚至一手捏住司栖佟下颚,讓她毫無保留對着自己,順便探究她的雙眼,“你說我該怎麽懲罰她?”
司栖佟對她笑得一臉無辜說:“妾身哪裏知道?要不晚上...。”她的指尖故意在她胸口打圈圈。
“你真不知道?”謝蘭芝按住她的手。語氣越發低沉,耐心也将不夠。
司栖佟似乎就是要挑戰她的耐心,她笑了笑:“妾身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果然還是這般不解風情。連點暗示都看不到。
如何?謝蘭芝被她弄得有些好笑,她難道想一直明知故問地裝下去?非得她親自挑破。
就在謝蘭芝猶豫要不要親手将愛妻的小把戲拆穿,慎刑司黑暗的角落走出一位少年,他黑衣紅底的官袍,渾身上下氣息陰冷就好像白天裏誤打誤撞出來的惡鬼。
少年出來,他二話不說雙膝落地,落地的聲音還很響,這是将膝蓋豁出去的架勢。
少年雙手在地上一撐,腦袋也猛地朝石板一磕,咚一聲,宛如捶鼓一般。
發出的聲音就跟個狼崽子一樣哀嚎:“還請元帥降罪!!”
“慎刑司新上任副使,章飛樂,還請元帥降罪!!”
“哦?”謝蘭芝饒有興趣地對着此人。剛剛這一跪和一磕可不輕。這就是情報中所說的副使,小鳳凰看上的新手下,章句同父異母的弟弟章飛樂?
“你何罪之有?”
章飛樂看着石板聲聲喊道:“屬下無能,得殿下看重卻置殿下于險地。此是下屬的失職。”
“還請元帥治罪!”
謝蘭芝倒要聽聽,這小子能說出個什麽花來:“你如何将殿下置于險地?”
章飛樂沒有立即回答。
謝蘭芝:“擡起頭來。”
“正是屬下的無能,否則殿下去哪,外頭那些毫無相關的人怎會輕易知道殿下的行蹤!”章飛樂立即擡頭,一故明顯的倔勁跟他口中的殿下十分相似,有瞬間讓謝蘭芝晃了眼。
小鳳凰找的親信,還跟她是一個風格的!怎麽說呢?物以聚類?她聽說此人心狠手辣,對謝氏下手絲毫不留情。小鳳凰肯定不會如此張揚。
建章宮的謝軍本來就是她安排的人手,如今她只是出去一趟就被小鳳凰通通換掉。這不明擺着是小鳳凰下令讓章飛樂動的手。
建章宮的謝軍自然有沒有二心,她也很清楚,謝軍中的情報在她知道後,謝氏族內多半也會知道。
這種兩面透風的情報人員确實是未盡到職責。而她也認為不是什麽重要到需完全保守的秘密,就沒有多加關注。
如今章飛樂一說,置身于險地。分明是在跟她暗示小鳳凰一直被謝氏監視,無論什麽行蹤都會被謝氏得知,所以作為手下,主子的行跡暴露就是他的失職,哪怕沒有遇到危險,但暴露蹤跡就是置身于險地。
“呵,有意思。”謝蘭芝道:“這麽說來,本帥非但不能責怪你,還得獎賞你。”
章長樂道:“不敢!”
謝蘭芝捏了捏懷裏的女人,她控制着手勁,懷裏的女人卻忽然倒吸一口氣:“嘶~”
她整個人一頓,她該不會連這個都要利用?
謝蘭芝眼神一眯,又踩在她點上。小鳳凰有完沒完?
她現在很害怕小鳳凰走上歪路籌謀大業,所以她得看着點,不能讓她劍走偏鋒。
她的手段可以冷血無情點,但絕不能是這種奴顏媚骨的方式。
謝蘭芝一把推開司栖佟。拒絕她再踩在自己的軟肋上。
司栖佟冷不丁從某人懷裏出來,她整理衣襟,拂拂袖,像是剛剛那個小鳥依人的女子不是自己一樣。果然一試,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不僅半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還和自己較真。
她本就沒打算用這種方式來讓蘭芝心軟。
她豈能不曉得,某人的心腸偶爾很軟,但也有鐵石心腸的時候,而該強硬時,她也不會手軟。
蘭芝當然不會對自己大動幹戈,但別人就不同了。
好不容易挑選好的手下,豈能說不保就不保。如果這次沒有保住章飛樂,那以後還有誰還會對自己忠心耿耿?
連靠山都靠不住,誰會為你賣命。
“章副使起身。”司栖佟突然道:“你上任半個月就破獲盜匪大案,表現如此出色,還是慎刑司上下的模範。又何罪之有?”
“若按論功行賞,也應該是賞。”
“屬下遵命!”章長樂立即站起來,絲毫不看任何人臉色,只看司栖佟的臉色。
看在章句眼裏,好一條忠誠的狗。
章飛樂腰杆直直的,讓章句也不甘示弱挺起腰,可再想到元帥一直沒表明态度,他的腰杆子又弓了下去。
謝蘭芝見他那慫樣,再看看章飛樂,兩兄弟實在差太遠,不是能力問題,而是性格。
性格會影響一個的做事方式。偏偏殺伐果斷的人是弟弟。
她挑挑眉:“章句最近發生盜匪一案,你可曾參與?”
章句低頭道:“屬下一直在養傷。”
這種勤勤懇懇果然是比不上投機取巧的人嗎?但投機取巧固然一時便利,長期下去誰知道小鳳凰是否駕馭此人?
謝蘭芝不放心。
她道:“既然傷好了,你也該歸位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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