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蘭芝,你沒穿
耶律李黎滿頭大汗出殿, 外面又冷,他一出來就開始打擺子。幸好紫光殿宮人送來暖壺,他才撐到妹妹的子殿。
謝蘭芝讓人将火爐撤下, 她脫下衣服, 司栖佟便進了殿。
脫掉衣服的她,腰腹緊實, 流線肌肉馬甲, 好看又光滑。
謝蘭芝的皮膚偏淡銅色,濃密一束冠發飒然清爽,她再轉身,未着腰帶蜿蜒如溝兩條肌線絲滑入下腹,再往下便是...。
司栖佟雙眸一滞,視線馬上要落入神秘地帶, 一件黑袍忽然遮身, 謝蘭芝系好腰帶, 感到小鳳凰回來沒出聲一直幹站着。
她在腰間系個蝴蝶結,朝司栖佟道:“小鳳凰, 回來了。”
司栖佟收回視線, 她眼神閃爍幾下輕咳一聲:“我的事也處理的差不多。”
“想回天京嗎?”謝蘭芝沒察覺她神色不對, 這幾天小鳳凰将九晉輿論拿捏得牢固,她暫時不用忌憚有人借她複一事時,大興搞複古違背她本意。
謝氏那邊沒膽子敢違抗她。謝氏的興衰也只能挂在她身上。但分封的九個晉地不同。他們這些下臣是圈地各自為主有實權的藩鎮。上下臣關系僅限朝貢并不能幹涉內政。
她告訴司栖佟:“李黎答應共建商都。我認為盟友之間須繼續加重籌碼, 才能進行的更順利。”
黎君的答應,都在司栖佟的預料中, 她早知黎君對商都一事心動, 同時也因內外風險而猶豫。但若是蘭芝增大籌碼, 那定會撬開他的嘴。
只是, 蘭芝繼續要加大籌碼。
司栖佟想起耶律琦琦。
她道:“你想将琦琦留作天京質子?”
謝蘭芝輕咳一聲:“我也不是那麽無情的人,若琦琦能看上栖年或者哪個傻小子,何嘗不能成為一家人?不過這只是次要的法子,有其他辦法但必不是我要去想。得有人想去推動。”
“聯姻一舉,确實利大于弊。”司栖佟道:“事到如今,唯有讓黎君主動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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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芝觀察她的神情,見她接受,她松口氣:“聯姻一事向來惹女子反感,小鳳凰能接受我反倒輕松些。”
“為何不能接受?聯姻只是辦法之一。不必擔心黎君會主動想出辦法力保籌碼。”司栖佟道。
屆時聯姻也未必用得上,而蘭芝的心思也不在聯姻。
政事無情,應時而起。
無論如何處理都需在抛棄感情因素下做出最好的選擇。
司栖佟上前替她整理衣襟,指尖落處感覺戳到一抹柔軟,她一愣:“蘭芝,你沒穿?”
“剛剛脫了,我想等身子清爽了再穿,不然有些悶熱。”謝蘭芝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司栖佟悄悄将手收回:“九晉的輿論我都處理的差不多,倒是你答應與一番建立商都,可曾想過七晉,四皇叔會如何态度?”
她果然是個聰明的人,知道由一點帶動的連鎖反應。
謝蘭芝都考慮其中,所以她才和她說這件事。
“司磊會很反感,他會認為我在削弱七晉,一旦風聲發出去,他必會做出應激的舉動。”她暫時考慮到這一步,但最終事還在九晉。
司栖佟接話道:“我登位那天,皇叔們都不曾有過表示,他們自是不服我。但栖年不同。”
司栖年那層身份到底敏感,看在他最近乖乖的份上,謝蘭芝眸子寒光一閃,想到其他人也會利用這枚棋子。
她倒不如先連根拔起。
只是小鳳凰這邊,她忍不住問道:“栖年的行事風格,向來直接,就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司栖佟搖頭道:“男兒志在四方,他想大展宏圖,實現抱負,但要顧忌的太多。”
“若他能像你行事,我也就不必再擔心。”
話一轉,她又道:“我的障礙已由你清掃,接下來,就交給我自己處理吧。”
若此時有人逼他做決定,難保他不會往死胡同鑽。就如同天京事變那般。
謝蘭芝點點頭。他們姐弟的事,自己就不插手了。
但刻小子也得在自己畫好的線內走,否則,那就不是姐弟之間的事。
天京蘭啓殿,正是蘭章宮主人們不在時,蘭啓殿開始變得喧鬧。
天京官員頻繁入殿,司栖年原本避而不見,只會找昔日好友飲茶作樂,算是不務正業。私底下除了天京舊貴還喊幾聲殿下,皇子,謝氏那邊對司栖年的态度一直很冷漠。
他們最多承認司栖年外聯姻外戚,但皇子,殿下,自己兒子還沒坐上,豈能屈膝喊他。
近日元帥不在天京時,八晉派來的人不斷往蘭啓殿裏堆。
司栖年也從拒見接受面見,首先第一位就是舊臣的兵部尚書,烏昌。
烏昌現在盯着曾任兵部尚書的身份,勉強入宮,他找到司栖年将一衆舊臣的意願痛哭流涕地傾訴。
好一副殿內诰命的忠臣姿态。
司栖年冷漠以對:“哦。”
烏昌沒想到自己說了半天,悼念先帝,想他觸景生情,結果他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烏昌頓時心裏沒底?難道皇子吃苦那二年已将皇族的銳氣消磨殆盡?可公主殿下在九晉明明還如此霸氣,否則他也不會因不喜案底的新令改投新主。
如今他的新主是司磊。
“四殿下,您忘記先帝曾對您如何寄以厚望,先帝的夙願,唯有您能實現。”
司栖年道:“先帝還曾訓斥我孺子不可教,訓斥我無能跌入獵人的陷阱。他到死那一天也沒立我為太子,請問前任的兵部尚書,如今的白身烏昌,這先帝對我寄予厚望從何而來?”
“只是因為先帝死的只剩下我一個兒子,但我卻不如皇姐。九晉民心所向之人也是皇姐,就是不知道烏昌你從何處看得出我可以為主的潛質?”
司栖年說着将一碟綠茵茵的糕點端起來,擺在他面前:“難不成是這碟綠豆糕點?中午栖年還要喝王八湯呢。”
烏昌:“.......”
綠豆王八對上眼...。
烏昌臉一綠,這不是在拐彎抹角罵他。還有皇子怎麽連自己都罵。
“殿下,我受皇恩浩蕩切不可忘君啊!”烏昌說着朝他叩得标準拜天子。
司栖年頓時站起來,繞到柱子後躲着:“你這是要害我。”
烏昌掉個頭朝柱子的方向磕頭,司栖年又走到門口,叫來一位謝兵站在自己面前,謝兵一臉懵逼,然後受了烏昌三個扣頭。
烏昌擡頭看見司栖年躲在謝兵身邊,他臉色變得更青,心中也一陣鄙夷,豎子。
司栖年站在謝兵身後,他還捏着一塊綠豆糕啃着。
“拜完了嗎?”
烏昌起身,還是忠心耿耿的模樣朝他施禮:“還請殿下三思再三思。”
司栖年道:“這我可不敢,要不要我告訴我身前的侍衛,就說你想我撬謝主的位,他什麽反應?”
謝兵聽罷,頓時抽出大刀,惡狠狠道:“什麽,勞資好心放你進來給殿下解解悶,你竟然要反謝主!!”
烏昌面對這把懸在腦袋的大刀,他頓時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磕巴道:“不不不,不是草民,冤枉,冤枉啊!”
“既然冤枉還不從本皇子的畩澕殿內出去?”司栖年給謝兵一個眼色,謝兵不用他說就一把揪着烏昌将人扔了出去。
打發完烏昌,外面陸續排隊要敘舊的人,頓時打消一半心思,除了一些天京官員,态度看似向着司栖年,實際這頭面會司栖年,轉頭就去謝氏那邊打小報告。
謝氏自從新令開始,安分守己,也讓天京的人順眼不少。
于是不少謝氏人結交到天京朋友,連帶着天京的官員也在謝氏面前變得順眼。
這會天京官員陽奉陰違的樣子,對謝氏來說反倒是友誼的象征。
司栖年拒絕烏昌并用綠豆糕和王八羞辱一事,頓時傳到想支持他的舊臣圈,以烏昌帶頭的人遭受萬分打擊。
四皇子怎會變成個二流子?簡直是天家不幸啊!
消息同時傳到謝蘭芝耳裏,她正在衙府烤糍粑,聽見那小子的操作,她忍不住搖頭:“什麽前朝舊臣,就是群飯桶。”
哪有人如此掩耳盜鈴的。如果不是她的命令,這群人能進宮都是問題。
進宮不好好敘舊,反而論起取而代之一事,先不說司栖年的野心,哪怕有,他也不可能在傷害親姐的前提争取利益。
司栖年現在境地尴尬,除了舊臣,就是他的身份。還有,到底是誰想将司栖年推到風口浪尖上?
謝蘭芝很快想到個人選,司磊。
司磊見縫插針,借刀殺人的手段不少。
她立即放下架子,筷子夾起烤熟的糍粑,再用刀切成小塊粘一滾豆糖粉串在竹簽上。
她舉進公堂,給司栖佟投喂,司栖佟一邊審批公文一邊吃着。
最後翻到關于弟弟的公文,她手一滞:“他近日發生如此多事?”
謝蘭芝見她不吃了,她解決掉剩下的糍粑,這才道:“我想過了,栖年的身份也時候定下來。”
司栖佟忽然低頭,令人看不清神情,似乎別有考量。
“你覺得如何?”
司栖佟并不看好,她語氣裏充滿擔憂:“九晉只是一圭角,需得刮骨療毒。否則只會治标不治本。此事還未鬧到最大,快刀也難斬亂麻。”
八晉才是蠹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