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鴛鴦

第34章 ：恩斷義絕夢才破

第三十四章：恩斷義絕夢才破

——慕天言：恨情，幾分相思換真假

武林大會擂臺上，誰也沒想到慕天堡先上來的竟是一個手持彎刀的貌美少年。

他模樣漂亮魅惑，如同帶油的畫筆繪出來的畫卷，他相貌太過濃豔，水墨已經無法描繪出他的豔了，美到……有些妖肆。

和莫霄雲比起來簡直像是一朵漂亮的罂粟和出塵不染的紅蓮站在一起，對比何止是鮮明。

延小鴦甩甩彎刀，目光發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今天跟你有個了斷。”

莫霄雲淡淡地點頭，“你要殺我，可我只贏你。”

延小鴦被他平靜說出的狂言氣得恨極，莫霄雲又道：“然後帶走忘情。”

“你想也別想！”

延小鴦出刀，莫霄雲拇指一頂劍柄，雲霄劍幹淨利落地出鞘。

沒有了一開始的驚豔，這柄劍和他幾乎融為一體，莫霄雲的劍術好像更加精進了，延小鴦這兩個月光是忙于應付兩大家的事和穩住慕天言就已經耗盡精力，刀法也遲遲不見進步，越是急躁就越是沒能突破。

慕天言眼底越來越暗，看着這兩個人在對招的時候，他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但看到延小鴦被壓着打還堅持不肯認輸的時候，他心裏卻會心疼。

莫霄雲的劍其實只是普通的劍，但在高手手裏卻像是有了生命一樣，他對應延小鴦簡直是游刃有餘，輕松地傷他又不取他性命。

而延小鴦落于下風，又不願認輸，眼睛又開始微微發紅，這是他鑽入迷惘的前兆。

莫霄雲終于出聲了，“認輸吧。”

回答他的是延小鴦不要命似的一刀，莫霄雲眼底閃過冷意，收了劍勢一掌拍在他胸前，将他擊出幾米。

延小鴦咽下那口心血，利落地後翻站定，毫不猶豫地再次應戰。

但誰都知道受了莫大俠一掌，怎麽說也已經是在強撐了。

莫霄雲卻毫不在意地迎上，人家送死他不還手難道等死？

卻聽到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一柄刀生生劃過他的雲霄劍，這一切都太快，等三人站定才看到擋下這一劍的是慕天言。

延小鴦痛苦地閉眼，他完了，慕天言要跟他走了。

慕天言溫聲道：“他認輸了。”

莫霄雲眼神沒變，心裏卻沉了一下，你為他生抗下我這一劍，你還是我認識的忘情嗎？

慕天言說罷對淩河示意，把他扶了下去，看他沒有大礙才對着莫霄雲道：“知道你還活着我真高興。”

“我故意瞞着你的。”

“為什麽？”

“因為你不會向着我。”

慕天言愣了一下，霄雲這意思，這……難道在想自己告白？

莫霄雲對着他眼神依舊堅定，擡起雲霄劍淡淡道：“你中了迷情蠱，對他無法保持冷漠。”

“迷情蠱？你先放下劍我們好好說。”慕天言看了看他，不是要告白嗎？為什麽覺得霄雲這架勢像是要打他？

莫霄雲平靜地解釋道：“在慕天堡有分布，我想是你陰錯陽差染上，才會動心多次為他替死。”

“……可這和你對我拿劍有什麽關系？”

“給你治這毛病。”莫霄雲一臉認真地回答。

慕天言還沒來得及反駁，底下裁判就揚聲道：“比試開始。”

慕天言：“……”開始什麽啊？誰要和他打了？為什麽感覺他只是想打得我動不了而已呢？

莫霄雲劍如沖龍，卻沒傷他要害，慕天言哪裏會對他動手，只是堪堪躲閃，或者擡刀一擋。

但莫大俠劍勢太強，他這樣有氣無力的抵擋根本就扛不住。開場十幾分鐘，慕天言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傷了。

延小鴦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了，緊抓着淩河的衣角祈求道：“你去阻止他……誰能阻止他……”

他的語氣全是絕望和無助，淩河都忍不住替他難過了，“您……屬下不是他們的對手……”

延小鴦強忍着不掉眼淚，他有種預感，莫霄雲這一趟會徹底擊垮慕天堡。

慕天言身上幾處傷口傷的都挺深，但流出的血卻是暗黑色，蒼小鐘對着尉遲蔚喃喃道：“原來如此，他是在給他逼毒。”

尉遲蔚則抿唇道：“我倒覺得照莫大俠的個性，有一半是在出氣。”

蒼小鐘睜着眼睛替好友鳴不平，“大俠不是那種人！”

“……你還不了解他。”

慕天言一直在讓他，即使是這樣也沒對莫霄雲動刀，莫霄雲步法純熟，沒有一絲停頓，如此十幾分鐘，突然收劍入鞘。

“霄雲……”

幾乎是同時慕天言一口污血吐出，莫霄雲上前攔在他胸前攙他。

“霄雲，謝謝你。”慕天言借着他的手穩住身體，望他的眼神一直都溫和帶着憐惜，“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我一直對你都……放不下。”

“忘情。”莫霄雲語氣平靜，卻帶着一股柔情，頭次見到鐵血的莫大俠有這種時候，“我也一直喜歡着忘情。”

好，真好……

延小鴦絕望地閉眼，你們是天造地設，不管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卻終究是你們的過客對嗎？如今還要讓我眼睜睜地看着，見證你們的愛。

莫霄雲這才看到延小鴦，眼裏有些憐憫，揚聲道，“此戰是我敗了。”

說罷拉着慕天言的手下了擂臺，但即使下了擂臺，衆人的視線也沒從他們身上挪開，這簡直就是年度大戲啊！他們之間誰是小三誰是原配啊？

延小鴦原以為慕天言還會跟他說兩句的，沒想到他看都沒看自己拉着莫霄雲的手就走，簡直就是沒有他這個人一樣。

且不說他多愛慕天言，光是這種時候慕天言怎麽能走，一旦他走了慕天堡就倒了。

“小言！”

慕天言停了步子，轉身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卻是冰冷如刀，延小鴦強忍住淚水，柔聲道：“你就沒有什麽話對我說嗎？你忘了我們曾經的事了，你還說會護着我。”

慕天言眼裏更是狠戾，“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情蠱的事？”

“我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慕天言太了解他了，這人是不是撒謊一眼就能看出來，也懶得訓他，而是進一步逼問，“我有沒有說過最讨厭被利用？就算你當時也是無意的，但事後還瞞着我我也不能容忍。”

莫霄雲身體僵了一下，忘情，你在意的是……被他利用？

延小鴦卻從心底開始戰栗，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拼命哀求道：“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求你別走。”

慕天言直接甩開，好像怒氣更甚了，“求我別走？因為我走了慕天堡就倒了是吧？延小鴦，我在你心裏從來都只是利用和算計！”

延小鴦驚慌地抓着他的手不放，解釋道：“不是，我真的愛你，我真的離不了你。”

慕天言想也不想地抓着他的手腕抽了出來，眼神冰冷，“別再碰我，我現在不想見你，一想到被你這樣利用只覺得惡心。”

延小鴦終于落了淚，繼而泣不成聲，不敢抓他手，只能拽着他的衣角繼續哀求，“你別走，我求求你至少現在別走……你走了慕天堡就倒了……”

慕天言才要停下，聽了這一句怒意更盛，舉步就走。

延小鴦拽着他衣服突然屈膝跪了下來，顫聲哀求，那聲音已經接近崩潰，“你別走……你就不能等等嗎？慕天堡不能倒……不能……”

因為真的慕天言回來了，會傷心的。

等等再走？慕天言突然勾唇笑了，笑得血腥，“慕天堡倒了，關我什麽事？”

說罷他抽身離開，頭都沒有回，延小鴦絕望地看着他無情的背影，頭幾乎要埋進地裏，看不到表情，卻突然大笑，“好，好，好，慕天言！你好狠……”

“堡主，臺上有人挑戰慕天堡。”淩河扶了他一把，慕天堡今天真是丢人丢夠了，待他一低頭才看到延小鴦眼睛已經變得血紅，像是入了魔怔一般。

“你說什麽？”

“有人挑戰慕天堡……”

“敢惹慕天堡？”延小鴦聲音異常溫柔，帶着唇角染着的血看起來分外妖孽，眼底也是一片溫柔，“本座來會會。”

淩河已經明顯感覺到他不對勁了，才要勸他，他已經飛身上臺了，那輕功靈利已是高手才有的飄然。

淩河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着一股肆意瘋狂的氣息，仿佛要把這個世界燃盡一樣的瘋狂，才要喚他，唐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抵着嘴唇，低聲道：“別驚着他。”

淩河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延小鴦刀法輕靈，那人早已血肉模糊，這是今天頭次有死人。

他的放肆激怒了很多人，不斷地有人上去，然後就再也沒下來。在這樣的時候大開殺戒，延小鴦目光已經徹底瘋狂。

淩河急的就要上去，唐羽再次拉住他，淩河才要問，唐羽提前開口了。

“慕音第九式。”

延小鴦容貌極為妩媚，現在卻更加豔麗了，他的衣服被濺出來的血染得徹底變紅，如今看起來像是來索命的厲鬼。而他卻不是毫無章法，雜亂的刀勢中隐約看到了慕音十式的影子。

在這種時候，已經瘋了的他突然參破了慕音第九式——

相忘江湖。

道盡了他這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