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樓上樓下 (1)
精力旺盛的男朋友一定要謹慎選擇。
這都是我的血淚教訓。
因為男朋友一直用美隊的盾牌當頭像,本人個頭也很壯實,我姑且稱呼他為 Chris 吧。
交往一年下來,我覺得這可能就是我最後一個男朋友了,這輩子可能就是他了。
結果,我倆因為疫情同居了不到一個月,我就跟他分手了。
但直到現在,我都很後悔!
後悔為什麽沒有早一點同居!
要不然,我也不會被這個渣男騙這麽久!
Chris 有個親生妹妹,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
他住樓上,妹妹住樓下。
講實話,Chris 硬件條件真的很好,北京土著、留學歸來、外企管培生、陽光帥氣、家裏在北五環給買了房,到哪裏都是相親市場上的搶手貨,也是異性追逐的對象。
但比他條件更高的,是他那莫名其妙的驕傲和自信。
相處一年,他平時話裏話外都是認可同居行為,但從沒主動詢問我是否要和他一起住,甚至某一次聊起來的時候,他還譏諷我。
“你這麽想跟我同居啊,你思想不純潔喲。”
搞得我一直以為是自己太污,甚至開始有一絲謹言慎行了。
直到這次因為疫情我進不去租房所在的小區,只能去他家住,才發現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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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妹妹,實在是太親密了。
第一次感受到不對勁,是一個周末。
那天我預備在家做一頓好的,就邀請他妹妹和妹妹男朋友六點上來吃飯。
我做飯肯定不如我媽厲害,能騎馳咔嚓半小時搞定四菜一湯,所以我從下午兩點多就開始準備了。
妹妹男朋友小牛是個大廠程序員,加班就是常态,今天他又騎着電動車加班去了,說是盡量飯點趕回來。
而妹妹一個人在家,就說會早來一些幫我一起做飯。
我當然很開心呀, 畢竟 Chris 可不會幫忙。
因為 Chris 一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奉行自己“不浪費時間在不能帶來收益的事情上”的精英準則,寧願去一旁打游戲。
此時,Chris 正在用他最喜歡的呂布打王者,聽游戲音效已經是三殺了。
然後門鈴響了,妹妹來了,他動都不動一下,不知道還以為他聾了。
我嘆了口氣擦了擦手去開門,打開門的一瞬間有些愣住了。
真應了那句歌詞,淡黃的長裙,蓬松的頭發。
我當時完全沒有辦法把面前的妹妹,和廚房裏那盆泡出血水的排骨聯想到一起,更不知道她那貼了鑽的美甲,怎麽來幫我扒蒜。
但我還是笑容滿面地把人家迎了進來,“美竹來啦,坐呀。”
然後美竹妹妹真的就坐下了。
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Chris 身邊。
還朝着 Chris 身上依偎了過去,一半胸口貼在他大臂上,親昵地說:
“哥哥,你玩什麽吶~”
“王者……”
Chris 也不擡頭,還專注在游戲上,絲毫沒察覺這個姿勢有什麽毛病。
眼前這個畫面,讓我愣得根本說不出話。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大 T 恤和大褲衩子,和手裏舉的刮皮刀,恍惚以為自己是個小時工。
我會一言不發走回廚房做飯嗎?
當然不會!
我又不是老媽子,還成了伺候你們的了?
我站在客廳,大聲問:“魚是做清蒸的還是紅燒的?”
淦。
不擅長吵架的我,這問題問的着實沒有水平。
這個時候,只有妹妹聞聲擡眼看了看我。
Chris 依舊低着頭看着擺弄着手機。
妹妹又扭頭看了眼不言語的 Chris,然後對我笑了笑。
“我要吃紅燒的!”
那表情那神色,如果說沒帶一絲炫耀,我立馬把自己頭割下來紅燒了。
聽見妹妹搶答後,Chris 終于察覺到哪裏不對勁,當然,也可能是游戲結束了。
推開妹妹,站起來走近我,對我說:“你想吃哪種?”
我盯着他,一動不動,想開口罵他,可人家妹妹就在旁邊,我只能生生咽下這口氣。
咽得我乳腺增生。
妹妹終于記起自己是來幫我做飯的,慢悠悠地走到了廚房。
在廚房裏的半小時,她既沒摘過菜,也沒切過肉,最多幫我遞過來個碟子碗,或者用手指戳一戳盆裏的泡着的土豆絲。
這個幫廚特別省紙,因為根本不需要擦手,手都沒濕過。
菜終于炒好,妹妹開開心心端着碟子,擺到了餐桌上。
我數好碗筷拿出去的時候,恰好又撞見一幕。
妹妹走到哥哥面前喊吃飯,見他抱着游戲不撒手,就把手機搶了過來,藏在自己身後。
“哥哥,吃飯啦。”
“還差一點,還我。”
Chris 一邊說着,一邊要從妹妹身後搶手機。
在我看來,這個姿勢,基本前胸貼前胸了,一個鬧一個笑,和諧至極。
我深吸一口氣,把碗放到了桌上說了一句“吃飯了”,然後徑直坐下了。
他倆這才走到了餐桌邊坐下,結果妹妹坐下第一句話又把我噎住了。
她夾起一塊魚對 Chris 說:“哥哥,你嘗這個魚好不好吃。”
我內心一陣惡心,甚至想直接翻桌子了,但我不能。
我勸自己,人家才是親兄妹,我只是個外人。
我死死盯着妹妹,冷冷地對她說。
“你不等小牛了嗎?”
Chris 似乎意識到不對勁,直接對妹妹說。
“問問小牛到哪裏了。”
妹妹看了我一眼,放下筷子,然後才恍然大悟一樣,給自己的男朋友打電話。
這頓飯吃得我直到晚上都沒消化。
淩晨十二點,身邊的 Chris 已經睡得很熟了,我在豆瓣看帖子,突然,一個标題吸引住了我。
“吐槽區 | 我該吃男朋友親妹妹的醋嗎?”
我迅速浏覽完帖子內容,熱評第一卻是這麽說的。
“女朋友可能不是未來的老婆,但妹妹一輩子都是妹妹,沒結婚,孰輕孰重自己掂量吧。”
我心中磕絆了一下,繼續往下看。
“親兄妹關系血濃于水真的不好太較真啊。”
我放下手機之前把帖子轉發給了我的閨蜜,又吐槽了今天的事,閨蜜能說啥,只能像帖子裏一樣,勸我看開點。
我嘆了口氣,難道真的是獨生子女和非獨生子女觀念不同導致的界限感不一樣嗎?
Chris 和妹妹從小一個家庭長大生活二十多年,平時打打鬧鬧肢體有些親密,這簡直太正常了,說不定都看過對方穿開裆褲的樣子呢。
或許真的是我太敏感了?
可我還是覺得心中堵得慌,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有種微微的不自信,我現在是在無中生有無理取鬧嗎?
轉天去上班,我在電梯裏遇見了小牛。
他帶着圓框眼鏡,穿着程序員必備格子衫,牛仔褲,背着電腦包,微微低着頭刷手機走進來了。
我主動打了招呼,“hello 小牛,總看你穿這件格子衫。”
“哈,是的,我有好幾件一樣的,美竹給選的。”
“你最近加班到好晚啊。”
小牛狂點頭,“對,新功能要上線,一直沒歇。”
“太拼了,都沒時間談戀愛了吧。”
“對呀,好在美竹理解,也不抱怨。”
“是麽?那太好了,好多女孩子都太黏着男朋友了,美竹這樣很獨立呀。”
獨立這倆字說出口我都犯惡心,就那蛋黃的長裙,那蓬松的頭發,怎麽看都獨立不起來的。
可面前的小牛絲毫沒察覺任何異樣,還欣慰地點點頭。
“對呀,我加班她都不催我的,很體貼。”
“你們搬來多久了?”
“嗯……去年十一搬來的。”
“哦,那還挺久的,我剛來,一切都不熟呢。”
“慢慢來嘛嫂子。”
“嗯……兄妹之間住的這麽近,只要他們倆沒有矛盾,一切都會順利。”
“這個肯定呀,美竹跟哥哥的關系很好。”
小牛這句話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我就單刀直入開口問:
“你不覺得他倆關系過于好了嗎?”
“啊?”小牛一愣,皺了皺眉。
“我感覺還好吧,畢竟是親的,可以理解。”
我随口說了幾個二人的親密瞬間,小牛認真思考後,還是給了我一樣的答複。
好吧。
大概真是我想多了。
看他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樣子,結合網友們的言論,可能真的是自己處于戀愛期獨占欲強了點。
我在心底說服了自己,讓自己适應這樣的相處模式,接納自己男朋友這個親密無間的妹妹。
可一次周末的下午,又讓橫我心裏那根刺騷動了起來,紮得我幾乎生理性厭惡了。
本來打算好好享受一下二人時光的時候,妹妹又上來了!?
她知道我們家的大門密碼,直接開門進來了。
手裏拎着一大袋的零食鹵味,還非常自然地換了拖鞋。
“無聊死了,哥,嫂子我來找你們玩兒。”
Chris 見到妹妹不請自來,“唰”立刻站起身迎接。
我去,有必要這麽熱情嗎?
結果問出來的話卻讓我覺得有些暗爽,卻又十分奇怪。
他問:“你怎麽來了?”
這是哪門子招呼?
難道 Chris 知道我不喜歡他妹妹來?
還是他也覺得自己妹妹有些過火了?
結果妹妹癟癟嘴,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這表情,我絕對在《情深深雨蒙蒙》裏在如萍臉上看過。
我覺得以自己 175cm 的身高,55kg 的體重,一米的大長腿,大喇喇地在這建築面積僅有 20 平米的客廳沙發上坐着,應該不至于被人當空氣忽略吧。
可能妹妹光顧着努嘴撒嬌了,愣是三分鐘沒瞅見我。
好一會兒,妹妹收起了沖天的怨氣,終于對着四米外的我笑了笑。
“嫂子,給你帶的零食。”
說完就往茶幾上一放,自己到坐到沙發另一邊,招呼着 Chris 過來。
我眉頭一下皺緊了,這特麽都沒噴酒精呢,就往屋裏放。
沙發上這如萍也沒消過毒就一屁股坐下了。
Chris 走過來,特別自覺地坐在我倆中間。
妹妹腿往沙發上一盤,也特別自覺地拿起遙控器。
“有個綜藝最近特別火,超級搞笑,我們看這個吧。”
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綜藝節目,妹妹真是長在我厭惡點上了。
Chris 倒也沒有全忘了我,一把奪下了遙控給我。
“你不是想看故宮修文物嗎?”
“嗯。第二集 。”
我也不接遙控,就讓 Chris 調出來。
不知不覺,我都開始故意和男朋友的妹妹争寵了。
但我果然還是計低一籌。
如此直擊靈魂的紀錄片,竟然都能讓妹妹時不時笑得前仰後合,直拍大腿。
只不過,她拍的是她哥哥、我男朋友的大腿。
然後,更鬧心的來了。
Chris 雙手戴着手套正在吃鴨脖,一個不小心辣嗓子眼了,就一直咳嗽。
我就想拿起茶幾上的水杯遞給他,結果被妹妹搶先了。
她拿起來她自己喝了一半的果汁,直接遞到了 Chris 嘴邊。
Chris 一點都沒帶猶豫,張嘴就喝了下去。
他竟然就這麽喝下去了。
當時,他放佛喝下去的不是果汁,而是我多年來良好的教養,是我父母重金堆出來的我這好女兒的尊嚴。
我立刻站起來說了一句“你跟我進來”。
看也不看他倆,轉頭先走進了卧室。
我抱着胳膊,開門見山。
“你不覺得你和你妹妹過于親密了嗎?”
“啊?是嗎?”
“你剛剛為什麽就着她的手喝果汁?”
“不是,我剛剛手上戴着手套呢。”
“你也知道你戴的是手套,不是手铐啊。”
“你這就有些無理取鬧了,就喝了一口果汁。”
“你完全不覺得有問題是麽?”
“你要是不喜歡,我讓她少過來還不行?”
“不是,這怎麽是我喜歡不喜歡的問題,這是成年兄妹本來就該有的界限感啊。”
“小時候關系再好,長大了男女有別總該避點嫌吧?尤其是哥哥有女朋友的情況下。”
“美竹年級輕不懂,你總該懂點吧?”
我噼裏啪啦說了一堆後,Chris 不說話了,死死盯着我,眼神裏滿是疑問,和失望。
我一肚子委屈,又哭不出來。
因為對方是親妹妹,我這個沒進門的“嫂子”根本沒有立場去說她。
Chris 不僅沒理解我,內心還在埋怨我,甚至嘴上也是一種敷衍。
“這是我的家人,你要是不喜歡她,我讓她少來,行不行?明天,明天我不準她上來。”
我走到窗戶邊,看着窗外的景色,嘆了口氣,“也不是不喜歡她。”
Chris 拉着我往外走,“那就好,你給我們一點點時間,我們都慢慢調整彼此适應,好嗎?”
“嗯。”
客廳裏的妹妹一直沒走,我确定她能聽到我們二人剛剛的對話。
見我們兩人出來後,她睜着那無辜的大眼睛說道:
“哥哥,嫂子,我先走啦,小牛告訴我他下班了。”
我默不作聲,Chris“嗯”了一聲。
妹妹見我這般,自己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當天,我收到了她的微信。
“嫂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去找你們玩,如果是的話,我給你們道歉,我以後不會上去了。”
拿着手機看着這條信息的時候,我心裏有一絲愧疚又複雜的感覺。
可能真的是自己太過分了,人家畢竟是親兄妹,我來這麽一出真的不合适。
就在我心裏愧疚感不斷翻湧的時候,現實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
我甚至都想錘死自己。
那是一個下午,社區居委會的阿姨上門來辦小區出入證,流程很簡單,紙上登記一遍,手機再登記一遍。
可 Chris 手機怎麽都找不到。
阿姨嗓門大,又一直催,“早讓你們準備好了,手機都找不到了。”
人吶,果然一着急就出錯。
Chris 被催得都上臉了,就讓我給他打電話看看手機在哪。
我剛剛登記完,手機正好在微信頁面,就撥通了他的語音電話。
可我倆滿屋子轉悠一圈,都沒找到哪裏在震動或者出聲音,最後我終于在沙發縫裏把手機掏了出來,因為之前我的手機也掉進去過。
拿到手機那一剎那,我剛要興奮地呼喚還在卧室亂翻的 Chris,腦海中一絲異樣讓我閉上了嘴。
左手,我的手機依舊在語音呼叫頁面。
右手,Chris 的手機卻毫無動靜。
我特意翻到側面看了一眼,音量鍵也開着。
那一刻,我的心像掉進了冰窖。
卧室裏的 Chris 低吼了一聲“去他媽哪了!”才把我理智喚回來。
我立刻關掉語音電話,撥號電話撥了過去,Chris 的電話一切如常地響了。
“找到了,這了。”
我深吸一口氣,把 Chris 叫了出來。
他滿臉汗地出來一把把手機拿了過去,走到門口,對着阿姨沒好氣兒地問“掃哪?”
我慢慢站在了他的身後,死死盯着他手機上的屏幕操作。
我看不清屏幕上的字,但我知道,這個微信界面,一定不是我倆平時聯系的那個微信。
果然,Chris 有第二個微信。
10
一對 24 小時一直相處的男女,一方決心要查對方手機,怎麽會查不到呢?
通過兩天的暗中觀察,我記下了他的鎖屏密碼。
然後趁他睡着了,打開了微信。
黑夜裏,這個微信有家人,有同事,我是置頂,一切如常。
點擊“切換賬號”按鈕。
果然有第二個賬號。
安靜地、理直氣壯地躺在那裏。
在那個賬號裏,他依舊叫 Chris,頭像是一個穿着緊身健身服的自拍,依舊陽光帥氣。
聊天界面,一排頭像能看出來,應該都是女的。
Chris 細心地給每個女孩子備注了微信名,有“07-悠悠 95 上海”,也有“22-夢兒 00 海澱”,還有“31-冰冰 90 順義”。
原來,我這交往一年的男朋友,不止有個暧昧不清的妹妹,還是個養殖大戶,作為他的女友,我都想為他豎起大拇指點贊了。
我到底是自身攜帶了多少屏蔽器,才能這麽久都沒發現 Chris 的渣男真面目。
我一遍又氣又笑,一邊點開他最後一個聊過的姑娘對話界面。
原來晚上八點多,倆人還在聊天呢。
那時,我們剛吃完晚飯,我先去洗澡了。
就這麽半小時的功夫,他都不閑着,真是精力旺盛。
确實不是我們這種吃完只剩食困的普通人能比的。
11
我以為聊天肯定會讓我無比惡心。
可點進去後,竟然一絲一毫的惡心都沒有。
因為只剩五雷轟頂了,雷得我外焦裏嫩,酥脆萬分。
對方說:“老公,老公,你來找我吧,他不在。”
Chris 說:“小 s 貨,今天不去了。”
對方說:“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我,負心漢。”
Chris 說:“等過了這陣,心急什麽。”
對方說:“每次都要我等你,我不想只做你的 x 伴侶了。”
這話真是讓人感到莫名的熟悉,似乎哪個女明星曾經也說過,真是把這又謙卑、又委屈、但又迫不及待想上位的姿态學了個十足。
我繼續往上翻,看了幾屏污言穢語後,我終于看到了對方發來的三張照片。
點開,放大。
絲毫不需要緩沖,因為渣男早就點開看過了。
我四分之一秒都沒用,就看到了她的臉。
那一刻。
我的心髒,差點動脈硬化。
照片裏的人,竟然是我男朋友的親妹妹!
美竹!
第一張吊帶,第二張低胸,第三張露臍。
“我在挑衣服呢。”
“你喜歡哪件?”
我腦子一片空白,急促地吸了口涼氣,二十幾年的三觀嘩啦啦在這一刻碎的稀巴爛。
下一秒我的胃開始痙攣,幾乎要幹嘔出來。
巨大的沖擊下,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到底算什麽?
妹妹喊親生哥哥叫“老公”?
妹妹是親生哥哥的 x 伴侶?
我嘔了。
到底什麽樣的家庭能養出這樣日本倫理劇一般的兄妹,什麽樣的父母心大到家裏快搞出一對“德國骨科”了還不知情?
我又聯想到他們之前各種不經意流露出的小動作小眼神,這裏面究竟有幾分純粹的兄妹情?
不是沒有聽說過坊間傳聞的都市倫理劇,但,這麽惡心狗血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我身上?
我坐起來,喘了口大氣。
冷靜了半小時後,我拍醒了 Chris。
“我閨蜜急性腸胃炎,我陪她去趟醫院。”
12
閨蜜見我神情呆滞,快晚上十一點突然找她,她趕緊把我拉進去問。
“Chris 怎麽你了?”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真的絕。
“他和她妹……”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情況。
“???怎麽了???”
我醞釀好情緒,和她從頭說到尾,閨蜜的卧槽之聲就沒有停止過。
“這特麽也太勁爆了!你去買彩票吧!這什麽概率都被你撞上了!”
閨蜜果然是親的,這時候還想着讓我發財的事兒……
“你打算怎麽辦?”
“分手是肯定的了。”
“對!離他遠遠的!人渣被雷劈的時候容易傷及無辜!”
“是!”
“小牛實慘啊,這麽老實。”
“對呀,還有小牛。”
我這知道了真相,小牛還不知道呢,這傻程序員還被蒙在鼓裏幫人數錢呢。
“我直接告訴他?你女朋友和她哥有不可描述的關系?”
“你這麽說,這誰能信?”
“是啊……”
要不說人在極度悲痛的時候是不需要安慰的呢,只需要一個比自己更慘的例子。
想到小牛,我那本就不太多的痛心疾首甚至快煙消雲散了。
這時,閨蜜“啪!”突然拍了一把我的大腿。
“你說,會不會不是……?”
“不是啥?”
“總感覺怪怪的,這種關系在電影裏不是都會有點哀傷?悲劇?愛恨糾纏?這倆人這麽盡情享受,總感覺怪怪的……”
“我也覺得,難道?領養的?”
我跟閨蜜大概是想象力不夠,實在分析不出個所以然,況且兄妹倆那點兒暗黑小秘密,我也不想關心了。
但把我拉來當缺心眼一樣耍着玩,我要是輕易把他倆當個屁就這麽放了,都對不起我父母多年來對我“別人欺負你你就要揍回去”的教育。
13
我在閨蜜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才回去。
Chris 見我問:“昨天沒多大事兒吧?”
“嗯,我昨晚跟她一直在醫院,忙到半夜。”
我一邊收拾包包,一邊有意無意地對 Chris 說:
“公司簡直要瘋了,想把疫情休的這些日子都補回來,昨天大半夜老板在群裏安排工作。”
“我感覺我之後一個月都要加班,天吶……”
Chris 遞過來一瓶牛奶說:“還是要注意身體啊,你最近都瘦了。”
我深情地望了望他,“嗯”地點點頭。
我想嘔。
面前的男人,依舊深情而專一。
男人前面的女人,感動而欣慰
明明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卻裝得都那麽依賴對方。
工作的時候,我幾次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指,總是忍不住想到這些令人作嘔的畫面。
有 Chris 緊緊抱着我描繪着未來的畫面……
有他和美竹肢體糾纏的畫面……
有那不堪的聊天記錄和那成功欺騙所以驕傲笑出來的表情慢慢重合的畫面……
兩個人的臉越來越扭曲。
癞蛤蟆趴腳面,不咬人,但它真是惡心人。
我幾次深呼吸,告訴自己放棄幻想。
還有一場戰鬥等着你。
我拿起手機給 Chris 發了條信息。
“晚上別等我了,一個方案還沒動筆,全組都留下來加班了。”
“寶寶你辛苦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早休息吧,我打上車給你發鏈接。”
“嗯,好。”
退出和 Chris 的對話框,我又點開了小牛的對話框。
“小牛,今晚加班麽?想麻煩你幫我安裝個軟件,我不太會。”
“嫂子我今晚加班,估計比較晚回去,明天來得及嗎?”
“來得及,我晚上也加班,等我回去先把我電腦放你們屋,明天去拿可以嗎?”
“可以的,我跟美竹說一下,她不加班,你幾點回去都可以。”
好的。
小牛今天也加班。
很好。
今晚,家裏就是他們兄妹二人的天地了。
14
六點。
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
我把辦公桌上的東西打包裝在了箱子裏,然後把剛剛跟行政申請借用的錄音筆也放了進去。
一支充好電、開着的錄音筆,塞在了衆多雜物的角落裏。
我叫來了閃送員,幫我送到家裏。
然後給 Chris 發去了微信。
“公司明天查防疫衛生,我收拾了一些雜物閃送到家,你幫我接一下。”
“好的。”
Chris 幾乎不加班,這時肯定在家。
七點。
下班時間到了。
閃送顯示簽收了,我打了輛車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心态變化的原因,這個我進出過無數次的樓,變得陌生、冷冰冰起來。
随着電梯樓數越來越高,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甚至我已經走到了門前,在按密碼的時刻,我停下來猶豫了。
真的要打開這扇門了,我能夠接受裏面發生的事情嗎?
深吸一口氣,我還是下定決心,拉開了門。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洗發水和玫瑰香型的沐浴露的味道。
妹妹正濕着頭發,只穿着一件 Chris 的大 T 恤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遙控器。
看到我進來,她一下子愣住了,白嫩的兩條大腿唰地往回縮,抓了一個靠背墊抱在胸前。
怯怯地問我“你怎麽來了?”
我笑了。
不愧是兄妹,都喜歡問這句話。
我好像什麽異樣也沒看到似的,放下包,脫外套,噴酒精,“随意”地跟她寒暄了一句。
“這大冬天的,美竹你就穿了這麽點上來呀?”
結果她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不是!”
“那你是……在這脫成這樣的?”
“啊?不是,就是這樣上來的。”
“哦……你哥呢?”
“他在洗澡。”
“哦,這麽早就洗澡。”
“嗯,哥哥說,那個,疫情嘛,早洗澡幹淨一……”
我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然後目光死死盯着她。
“你還不穿衣服?不冷嗎?”
妹妹聽完,似乎意識到自己這身确實不合适,就光着腳去找衣服。
可因為我突然出現,打了個她措手不及,她一慌亂就忘了一些重要問題。
她不僅忘了自己剛剛說是穿成這樣上來的。
還竟然直接跑進卧室去找衣服。
我都哭笑不得了。
站在客廳的我,正好可以看到卧室裏她的部分動作。
有幾件衣服,是從地上撿起來的。
還挺刺激。
15
跟着衣服一起整理好的,似乎還有她的思緒。
從卧室出來後,她站在我面前。
腰板兒挺得直直的。
“嫂子,我家沒燃氣了,所以來這洗個澡。”
她說話期間,那股玫瑰味兒一直在我面前彌漫着,特別香。
“嗯,我的沐浴液好用嗎?。”
“超級好用,謝謝嫂子。”
妹妹對着我儀态萬千地笑着,我知道這笑容背後的含義。
意思就是,你看,你的男人,是我的。
男人或許不行,但只要是個女人,就不會誤解她的笑容。
說完,她還撩了一下頭發,驕傲地從我身邊走過,離開了房間。
那時,心痛、不甘、惡心一起湧到我的口腔,我突然蹲了下來大口喘着氣。
報複他們的心更強烈和堅定了。
我扭頭看了看浴室,裏邊還亮着暖黃色的燈光,水汽把磨砂玻璃染得模模糊糊。
我的男朋友,親愛的 Chris 還在洗澡,他甚至還在裏面唱歌,完全不知道浴室外發生了什麽。
趁着浴室裏的水聲還沒有停止,我把錄音筆拿了出來,儲存、關閉、收好。
然後迅速檢查了一遍房間。
床單皺巴巴的,味道也有點不對勁。
抽屜裏的 TT 少了一個,這是我昨天特意數過的。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共處一室,少了只避孕套,還都洗了澡。
這代表什麽,大概不需要我多說了。
我給小牛發了個微信。
“小牛,我家沒有燃氣了,你家也用的這麽快嗎?不會是哪裏跑氣吧。”
“嫂子,燃氣熱水器就是很耗燃氣,我上周剛買了 1000 塊的,估計能用三個月吧,不會跑氣的,嫂子,跑氣就炸了哈哈哈哈!”
我長籲了一口大氣。
這還有什麽可懷疑的呢。
在另一半的眼皮子底下,瞞着各自的伴侶,這兄妹倆竟然幹出了這種事情!
我折回客廳,裝作疲憊的樣子休息。
Chris 也洗完澡出來了,他一看客廳裏的人不知不覺中換了,有一絲絲慌亂,但馬上調整過來了,他努力裝出一副沒多大驚訝的模樣。
“不是說加班嗎?”
“實在太累了,拿回來寫了,我今天不做飯了,你自己點吧。”
我說着,徹底把這個人屏蔽掉了,再多說一句我都想吐了。
我甚至想立即收拾行李從這個房子裏搬出去,但目前的我不能這樣做。
因為,事情還沒結束。
16
深夜,我趁着 Chris 熟睡,把錄音筆裏的內容導出了。
不愧是留學生,英語真好,讓我彷佛置身于“歐美區”一般。
這裏就不贅述了,畢竟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個單詞。
錄音裏唯一的一段中文對話,就是 Chris 讓妹妹在激情時對自己表白,那句話是這樣的。
“哥哥,美竹永遠是你的小 s 貨。”
然後 Chris 吼出“Say again!”
我把這一段截了出來,發給了閨蜜,并附上了一句“不能我一個人吐”。
閨蜜立馬回複了。
“yue!太惡心了,螺獅粉要吐出來了,下次你給我口述就行,別發給我了。”
整得跟我口述地出來似的。
第二天午休期間,我把小牛約了出來。
約在了一個距離小區和那倆人上班地方都很遠地咖啡館。
關于美竹,是小牛聊不完地話題。
“她就像一只小松鼠一樣喜歡吃零食,我每天都給她訂甜品和奶茶。”
“她總是嫌我沒衣品,說要給我這個直男癌好好改造,我也圖省事直接把工資卡給她了。”
“不過說真的,她品味挺好的,他給我買的衣服同事都說好看,她給自己買的包也很可愛。”
看着對面的小牛不斷回憶美竹的美好,我腦海裏卻是揮之不去的那一句——哥哥,美竹永遠是你的小 s 貨。
美竹消費水平非常高,愛打扮自己,也經常在社交媒體上發布精修圖,低調且不經意的炫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