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娛樂圈是個花花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熱點和新聞,這不獨占鳌頭了一段時間的趙周同性緋聞剛弱下去,丁音茵的結婚隐退傳聞就像是顆重磅炸彈在圈子裏引爆了。
更讓人拍案叫絕的是這兩條新聞還有微妙的銜接點,趙緒斌和丁音茵是前緋聞男女對象,這也再一次從側面驗證了這個圈子的“亂”。
記者們不會放過當事人,丁音茵不論出現在哪裏,都會被問及趙緒斌相關,一般性問題也就算了,記者們問出口的多是:新郎是不是趙?現在斌哥這麽紅,會不會邀請他做伴郎?婚禮在哪裏舉行,趙在受邀嘉賓之列嗎?對斌哥的同性緋聞怎麽看?
這讓丁音茵不勝其煩,連帶着又想到幾個月前撞見的那一出好事,就把新仇舊賬一起算到了趙緒斌頭上,向媒體放話拒絕回答一切有關趙緒斌的問題,直言“有他無我”讓媒體一片嘩然。
記者們樂得看事态朝預想不到的方向發展,這頭錄下了丁音茵的狠話,那頭就立刻去圍追堵截趙緒斌,得到的答案卻索然無味:丁姐說什麽就是什麽,祝她婚姻幸福,其他我無可奉告。
以趙緒斌的資歷,其實還夠不着可以與丁音茵交惡,他算是犯了條禁忌,只是好在這位影壇老将已經決定退出,不然按照她的地位和裙帶關系,以後趙緒斌的接片數量和質量可能都會受到影響,現在他倒是借着丁音茵結婚的東風,又紅火了一把,不得不說,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
既然丁音茵的結婚對象另有其人,媒體又豈有不把這個奪得美人芳心的大贏家找出來的道理,經過多方勘查,目标縮小鎖定到三個人,又利用排除法确定了最終名額,掘地三尺挖出了此人的身份背景,二十幾年前曾是一位知名導演,和丁音茵還有過一段鮮為人知的坎坷情史。這一公布,又是引起了一番軒然大波,但還好他們曾育有一子的消息沒被連根拔起,阮均城仍可以舒心地過他逍遙自在的小日子。
婚禮如期舉行,行程隐秘,只請了雙方幾位至親好友和家屬,在碧海藍天的小島上,風韻猶存的丁音茵身穿潔白的婚紗,頭戴手工編織的花環,挽着愛人的手,面帶笑靥,眸含秋水,伴着抛灑的片片花瓣,走向幸福的終點。
有人感動拭淚,有人鼓掌祝賀,阮均城笑着舉杯,能見證到父母結婚的時刻,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細浪拍打着沙灘,芭蕉寬闊的綠葉抵擋着火燙的陽光,腳下是打橫追跑的青色小蟹,阮均城敬過酒,端着一杯香槟坐到淩空搭建的小屋木板上,安逸地搖晃着雙腿,人字拖墜在趾間,迎着習習海風,他真想長居于此。
哪怕回到國內睡在家中,他似乎還能聞到熱帶海洋的味道,床頭新擺放了婚禮時三口之家的合照,阮均城藉此又回味了一遍這幾日的島嶼之旅。
“阮老師,幾天不見,你怎麽好像黑了?”塗鬧眼珠骨碌碌地轉。
“曬的。”阮均城擡正這張姣好的鵝蛋臉,“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沒有啊,想約你晚上一起吃飯唱歌!都是熟人,有小鍵,阿凱,大磊,梁哥,澤霖……”塗鬧掰着指頭數。
“還有呢?”阮均城知道肯定不止這幾個人,塗鬧的小心思他哪裏會猜不到。
“趙大哥。”塗鬧撇嘴,“他和澤霖都是剛拍完戲回來,大家聚一聚嘛。”
“我說過的,有他我就不去。”用海綿撲上粉底,阮均城鐵面無私地道。
“你們要不要這麽默契,他也跟我說,有你就不去。”塗鬧氣得想要發飙,“我說你們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大不了痛快地幹一架,什麽深仇大恨要這樣老死不相往來!”
阮均城在顴骨和鼻梁一側打陰影的手一抖,原來他也在躲自己,這數月來他也只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聽說片酬一日千裏,年收入榮升男明星排行榜前十,入圍電視劇界權威“金視獎”最佳男主角,順風順水得他都有些眼紅。因為自從他親手砸了自己一手樹立起來的化妝師形象,讓“戴帽”頭銜下架後,事業多少受到影響,廠商方面并不滿意他的這一舉措,言明要和他解約,而新一批的年輕化妝師又開始嶄露頭角了,像他這麽大年紀的資深老前輩,是時候該考慮轉行了。
他的生活水平在趙緒斌離開後也呈直線下降,早餐晚餐又成了千古難題,他偶爾還會想起他,想起他們一起将吃剩的魚骨魚刺喂給流浪貓,在下雨的夜晚他舉着傘等在路口,休息的時候枕着他的肚子玩平板游戲,這時他才驚覺,趙緒斌已經無形中走進了他的生活。
他的嘴被養叼了,便利店的盒飯和超市的速凍食品都變得格外難吃,巷角的小貓似乎也和他有一樣的想法,對他帶來的貓糧愛吃不吃,很是嫌棄。
雖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被人喂養了一段時間,就把別人當主人可不行,阮均城撫摸了幾把小貓的頭顱,兇巴巴地丢下一句:“拽什麽,不吃就餓着!”
“阮先生,最近怎麽見你都是一個人?”取報紙時,大堂裏的保安這樣問。
“以後都會是一個人。”阮均城禮節性地笑笑。
新年是一個人過的,父母和姥爺姥姥都在國外沒有回來,他獨自買了幾大包零食,宅在家中,足不出戶地過了一個多星期。
情人節也是一個人過的,大家全都成雙成對,他形單影只地兩點一線下班回家,買了鴨脖鳳爪和啤酒,看了一晚上的恐怖電影。
清明節還是一個人過的,同事都去掃墓踏青,他開車回老家的路上車爆胎了,換完備胎,又故障了,更不幸的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端午節和中秋節仍舊是一個人過的,沒有吃上粽子和月餅,在加班中度過。
他也想過認識新的人,可是惡名在外,沒什麽人敢接近他,就一直孤家寡人。
這期間,他認了一個幹女兒,季哥在年初結婚,年中就當了爸爸,他去參加婚禮,給新娘肚子裏未出生的小寶寶包了一個大紅包。
他有了新的職業規劃,想要專心做回化妝品研發的老本行,一來因為年紀不小,應當給新人機會;二來他也想給自己充電,學點新知識,不想太抛頭露面了。
他漸漸脫離了戴帽子的稱謂,趙緒斌也徹底從他的人生舞臺裏退出了。
接近年尾的時候,他想給塗鬧物色一個新化妝師,把這個想法跟對方一說,塗鬧好幾天沒理他,隔了幾天,又可憐兮兮地問他:“阮老師,你真要走啊?”
“只是不當化妝師了,又不是以後見不了面。”
“按你的性格,你會來赴約才怪呢。”
“可我不能一輩子當你的私人化妝師。”
“那你等我開完演唱會再走。”
塗鬧忙完巡演,阮均城終于得空歇息一段時間,打掃完家裏的衛生,清洗完床單衣服,他把父母從世界各地寄來的明信片收納進鐵盒裏,給兩個玩得樂不思蜀的人留了言,剛想要睡個午覺,接到一個久不聯系的電話。
電話是一位他剛當化妝師時提攜過自己的老師打來的,說是有個劇組裏挺重要的化妝師不巧急性闌尾炎住院,劇已經開拍了半個月,臨時找不到人,聽說他有空想請他賣個人情,幫個忙,來劇組頂一下人。
他問了一下劇組的名字,是一部警匪槍戰題材的電影,片名《對立》,趙緒斌是主演之一,他想推掉,然而盛情難卻,最後還是接下了。
他很少想起趙緒斌了,就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了,實際上如果真的不在意,他哪裏會知道對方現在正在拍什麽電影。
自欺欺人。
趙緒斌比他以為的要難忘的多。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現在的趙緒斌,那大概就是今非昔比了。從年頭至年底,電視熒屏上,多部熱播劇中他均擔綱重要角色,不論是光明磊落重情重義的大俠,還是足智多謀身手不凡的警官,亦或心狠手辣老謀深算的反面人物,他把每個角色都诠釋得有血有肉。
良好的外在形象加上一路飙漲的演技,和獨到的挑選劇本的眼光,不僅使得他主演的電視劇收視率有保證,專業上也獲得了諸多認可,如今他已然成了電影圈的新貴。
雖然是初次觸電大銀幕,可起點卻不低,投資和發行方運作過的電影都曾取得不俗票房,去年一部還奪得了國産票房冠軍的寶座。導演盡管本人的知名度不高,作品卻在國際上拿過大獎,首次執導商業片也在業內引起了廣泛讨論。電影采用的是雙男主,除了趙緒斌以外,另一名男主角來自香港,女主角則是啓用的臺灣當紅花旦,算是一部兩岸三地的合資片。
電影預算上千萬,不僅會輾轉國內多地取景,還會遠赴泰國拍攝,趙緒斌順利通過試鏡後,在三月初入組報道。他飾演的是一個身不由己的悲情角色,出身于單親家庭,父親是刑警,在他五六歲的時候,因一次緝捕毒販的行動而不幸殉職。他被同是警察的叔叔收養,與男主B相遇,兩人年紀相仿,一起成長,都志願當警察,後一同考取警校。他在警校表現出色,成績優異,贏得不少漂亮女警學員的好感,B戀慕的對象就是其中之一。三角戀情由此展開,兩個原本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因女主漸漸心生隔閡……之後他們畢業入職,在一次查案過程中,他們被犯罪團夥引入內網,企圖暗地勾結以得到情報,為了逃命他們只得表面妥協,可兩年後他卻因為生死之交B的舉報被革職并锒铛入獄。出獄後,他又在無意中卷入是非,因打架身手了得,被新上位的少當家相中,想要招入內部做打手。道上的人忌憚他以前的身份,污蔑他是卧底,警方也怕他真的和黑社會合作,勸他改邪歸正,他周旋之中,與反目的兄弟鬥智鬥勇,在善與惡的邊緣徘徊……
情節一波三折,人物也不臉譜化,是可遇不可求的劇本,只要不出意外,趙緒斌憑此片在電影圈站穩腳跟并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