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至執念夠強的情況下,可以影響整個社會環境。”
沒有感覺到嗎?每次遇到威漢,都會克制不住地心跳加速,難道就是因為威漢的主角光環是“對達西先生産生吸引”?而剛才答應蘭馨的請求,真的是出于不崩壞人物的考慮?還是自己在找借口,因為蘭馨的能力是讓乾隆言聽計從?
邵年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很清醒,感情用事是留給更愚蠢的人的,即便确實有些不可知的因素,在影響着自己的情感和判斷,他也可以通過理智來克制。
令妃看着他的表情,大笑起來,“不要鑽牛角尖了,有很多技能和道具可以抵抗穿越者的光環,你現在是個零技能零裝備的白板,中招也不是你的錯。”
乾隆*僞板着臉點點頭, “那五格格呢?”
令妃微笑了下,“五格格你不用擔心,我來對付。”只見她又是手一揮,光幕上的字變了:
“姓名:和美(五格格)
類型:穿越
光環:改變那拉皇後性格;獲得乾隆寵愛;讓令妃變蠢且失去理智。
目的:整死令妃和十五阿哥,保護皇後,讓永璂繼承皇位。”
變蠢……失去理智……整死……我說,到底多大仇啊?
邵年一時間,很難将這種兇殘的動機和那個巧笑倩兮的小蘿莉聯系起來,令妃不以為意地揮揮手,“這種程度還別想影響我,你專心去圍獵吧,一定把小燕子給我撿回來。”
“小燕子和紫薇這會兒在做什麽?”乾隆*僞已經留心到了太常寺卿家娶媳婦卻鬧得人仰馬翻之事,那些無聊的禦史可算找到借口參一本,把故事寫得九轉曲折,罪名控訴得罄竹難書。而這場鬧劇就是小燕子和紫薇認識的契機。
令妃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你想看?”
乾隆*僞忙不疊地點頭。
令妃果斷潇灑地把手一揮,“不給看,想看實況轉播自己蹲牆角去。這監視屏也是要費電的,充電也是要花點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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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僞頓時憂桑了,這裏實在沒什麽娛樂節目啊,沒有電腦更沒有wifi,人生無比空虛好麽?整天光看系統贈送的書籍電視劇,好無聊的說,更何況這次的主題還是瓊瑤劇,強忍着看了一遍就已經是極限了。
在這種抑郁的情緒裏,好大喜功的皇帝陛下終于帶着他一堆大臣侍衛侄子兒子,老的老,小的小,浩浩蕩蕩沖去了市郊的皇家圍獵場。
所謂的圍獵,其實是一種古老的生産活動,到了皇帝這裏,才變成了一項娛樂事業。
古時,唔,或者不用說古時,就說沒多久前滿族才剛開始叫滿族的時候,作為一個游獵為生的民族,他們就會集合起很多獵手,把一個山頭用人海戰術團團圍住,但凡在這個人肉包圍圈裏的獵物,都會成為獵人們的囊中物。
這種團隊協作非常的有效,相比之下,單槍匹馬追一個受傷的狍子在荒山野嶺追上個三四天,着實凄涼的很。
而到了滿清皇帝這裏,他們打着“不能忘本,要宣揚騎射的優良傳統”的旗號,經常搞這種圍獵活動搞得不亦樂乎。當然了,他們才不會承認這種圍獵的難度很水呢,即便這裏面的好多獵物,都是有專人養好了,在圍獵前放進來的。
這種近可見人煙,遠可望京城的地方,能有什麽像樣的大型野獸啊?飼養了放進來的獵物也大多是些食草動物,但即便是這樣,他們射中了獵物也是面上有光的事。
于是一批英俊少年一騎當千地沖了出去,其中一個還喊道,“試看今天的圍場,究竟是誰家天下!”
乾隆*僞在不遠處險些迎風灑淚:我沒聽見,我什麽都沒聽見。即便我的偷聽牆角技能已經MAX了,我也要裝聽不見,不然就只能治你們的大逆不道之罪了。
見頂頭上司乾隆都表示聽不見了,所有在場的大臣也都做出一副“風好大啊,我什麽都聽不見啊,天好藍啊,今天的天氣真好啊”的表情。
號角嗚嗚地吹響,受驚的獵物被包圍圈驚擾,在獵場中四處奔走。見圍獵的節奏步上正軌,乾隆*僞也拿起弓箭試了試,獵到了幾只不知是被餓暈還是被打暈還是被毒暈反正運動速度很飄乎的獵物。上次作為英格蘭貴族,他也沒少參與打獵,但那時達西先生和他的小夥伴們用的是老式長筒獵槍,此時用起弓箭,倒還有些新鮮感。
打獵還算有趣,只是周圍人的逢迎拍馬,讓乾隆*僞很是憂傷,因為對着這麽沒有水準的拍馬,他還要做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鑒于他每次獵到什麽山雞兔子都會引來一大堆廢話,乾隆*僞決定收手了,同時還表現得很有風範地說,“把機會讓給年輕人吧。”
周圍幾個老臣一副如獲大赦的樣子,想必那幾副老骨頭都已經被颠散架了,于是君臣幾人慢悠悠地溜着小馬,欣賞圍場的美景。
時不時有人來報,“福大爺獵到一只兔子。”
乾隆*僞心裏默默補充道,“加十分。”
“碩親王世子獵到一只山雞。”
“扣十分。”嗯,他不是看山雞不順眼,是看這個女婿不順眼。
“五阿哥射傷了一只鹿,被鹿跑了,正追去。”
“加五分。”
“不好了,五阿哥他射到了一個刺客。”
乾隆*僞在心中默默播報:“射中一只燕子,加十分。”
只見幾騎人馬挾帶着滾滾煙塵而來,五阿哥永琪抱着一位年輕姑娘到了禦駕前。
乾隆*僞看着小燕子那蒼白的臉孔,還有翕動着的嘴唇,等待她說出那句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啊不對是夏雨荷的臺詞。
等了半天,卻聽見她說,“皇上,民女有事要奏,事關您的女兒啊。你有個女兒叫……”
乾隆*僞眼睜睜地看着指針刷地下滑,又一次險些迎風灑淚,于是大喝道,“堵住她的嘴!”
于是一個侍衛果斷地捂住了小燕子的嘴,遭到了五阿哥狠狠的一記白眼,但是這是他皇阿瑪的聖旨,他也不能一巴掌把人打出去,只能十分心痛地看着小燕子慘白的臉。
乾隆略略松了口氣,又下令道,“搜搜她都帶了什麽!”
另一個侍衛去搜出了小燕子的包裹,五阿哥的眼神已經要殺人了。
乾隆*僞裝作沒看見自己兒子的眼神,接過了那個包裹,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個畫卷和一把扇子。上面寫着啥啥“雨後荷花承恩露”之類的。
乾隆*僞一邊看着東西,一邊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一邊用餘光看着小燕子。
至于小燕子,捂住她嘴巴的侍衛一直不肯放松,而她自從東西被拿走之後,就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着乾隆,期待他會因為認出跟夏雨荷的定情信物而松開她,讓她可以把事實講清楚。可小燕子沒能想到的是,乾隆就這麽裝起死來,一眼也不看她,也堅決不說話。
于是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皇帝陛下發呆,有幾個想提醒的,比如五阿哥這種憐香惜玉的貨,說了幾句也都被乾隆故意當做沒聽見。
群體性發呆中,終于小燕子先撐不下去了。畢竟她的胸口還插着一個箭頭,失血加驚吓,她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乾隆*僞大喜過望,“快傳禦醫,給這位姑娘診治。”
說完他又想起來,圍場就有好多随駕的禦醫,大多數是負責治療跌打損傷等意外傷害的醫生,萬一他們把小燕子太早弄醒,讓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怎麽辦?于是他急忙又下了一條口谕,“此地大大地不妥,朕立刻回宮,連這位姑娘一起。”
衆人對這兩條略顯矛盾的命令顯得面色遲疑,似乎懵住了不知該從何處拍馬,第一個命令好像是要救這姑娘,第二個命令又要讓她颠簸在回宮路上,顯然不利于傷口。再一想,又覺得第二條命令是說怕這裏有刺客,比如說這姑娘的同夥,那麽第一條的救命也就是為了留下刺客的活口。
于是大臣們紛紛表示,“皇上英明,萬不能讓這刺客自盡,一定要審問出亂黨何人。”
乾隆*僞這次實在不想理他們了。英明你妹啊!
他陰沉着臉,催促內侍開路,把那些外臣都留在這裏,愛幹嘛幹嘛。等回了宮,他的第一個旨意就是,“帶那位受傷的姑娘去延禧宮。”
剛到延禧宮門口,就看見令妃立在門邊,似乎是久等了。看見乾隆*僞帶了小燕子回來,她面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小燕子這時候還在昏迷,太醫給她診治過,說稍加等待就能醒來。于是乾隆*僞決定和令妃完成臺詞。
于是乾隆*僞深情地述說了她對夏雨荷的愧疚,而當令妃剛剛說完“看那眉毛眼睛,都和皇上一模一樣”的時候,床鋪上的人突然彈起來大叫,“我死了嗎?”
乾隆*僞有點被吓到,但他立刻決定要以聲勢來扳回一局,于是大聲撲過去,“女兒啊,你終于醒了,你讓皇阿瑪好擔心啊!”
小燕子急的不行,“你聽我說,那東西不是我的,是你真正的女……”還沒說完,小燕子白眼一翻,又暈過去了。
乾隆*僞默默地扭頭看了看身旁令妃。
他剛才看的很清楚,剛才令妃正拿着手帕當扇子搖,而小燕子中斷話語暈過去的時候,令妃的手帕恰好隔空向小燕子的方向甩了一甩。
作者有話要說:
☆、[綜瓊瑤]惡意
乾隆*僞眼睜睜地看着要說出事情真相的小燕子,被令妃一手帕給甩暈了,內心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一般綿延不絕:
師父,求教會徒弟這一招啊。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狗腿,就聽到一聲拖得長長的通傳,“皇後娘娘到——”
嗯,這場戲本來就是要皇後來的,還算這皇後有點兒責任感,沒有無故曠工。她應該是來斥責令妃,光顧着讨皇帝喜歡,順着皇帝的意思亂說,把皇室血脈當成兒戲的。
只見皇後娘娘領着宮女嬷嬷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神情顯得十分不愉快,但再不愉快,她也要給乾隆請安。而令妃畢竟地位比皇後低,行禮之後就恭恭敬敬地退了開來,把屋子中間的位置讓給皇帝皇後。
皇後冷冷掃了令妃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床榻上的小燕子。
乾隆*僞突然發覺出不對:皇後娘娘你太敬業了,來片場來得太早了啊!你不是應該等我不在的時候,再來單刀會令妃嗎!這麽急匆匆地過來找令妃麻煩,也得挑個皇上不在的時候啊。
他心裏琢磨着:要不,我先找個借口閃人?然後就随便兩個女人半臺戲,随意發揮?
皇後儀态端莊,在床前微微俯身,仔細地觀察了昏迷的小燕子,神情萬分嚴肅,看不出她高興還是不滿,看完之後,她問道,“這就是皇上從圍場裏帶回來的姑娘?”
這不明擺着麽,皇後娘娘您不要問廢話行不?乾隆*僞點了點頭,“正是。”
見乾隆回答得言簡意赅,皇後的表情越發嚴肅,一雙如刀的眼睛微微斂了斂,欠身行了一禮,似乎在提前為“忠言逆耳”而告罪。只聽她說道,“那麽,臣妾有話要講。”
乾隆*僞眼睛很尖,看見容嬷嬷在身後默默地拉了拉皇後的衣襟。
于是皇後頓了頓,“皇室血脈關系重大,即便有信物為證,也不能莽撞行事。需得小心問詢,多方查證,更需要去到濟南查問清楚,再做定論。”
咦,其實皇後說得很在理嘛。但是這個時候自己要說什麽?原本只有令妃在的,令妃自然是說皇後教訓的是,自己作為皇帝,總不能也這麽說吧……
乾隆*僞糾結了片刻,便說道,“我知道皇後素來謹慎,但你盡管放心,朕行事自有分寸。”
皇後又把炮火轉向了令妃,“令妃,你身為妃子,凡事都要勸着點皇上,平日裏和順也就罷了,如此事關重大的皇室血脈上,敢胡言亂語說什麽一個模子刻出來,也為時過早了。”
皇後身後的容嬷嬷又拉了拉皇後,皇後這才停下火力。令妃低頭稱是,而乾隆*僞則依靠演員的自我修養,擺出了一副疼惜并且略帶不滿的表情。随後他就下了逐客令,“好了,人還昏迷着,你們就不要都擠在這裏說話了,也不怕驚擾到病人。”
說完,他滿意地看了一下四周,當皇帝就是好,無論多麽沒有邏輯的話,都沒人敢吐槽:人都昏迷了,還驚擾個毛線啊。
皇後見乾隆逐客,便心有不甘地告退了。想必是既沒有教訓夠令妃,還只得了乾隆這麽一個模糊的回複,之後還被并不委婉地趕走,她的表情顯得怏怏不樂。
送走了皇後,乾隆*僞看着小燕子嘆氣,“她也是穿的?”
令妃早把把溫柔恭順的假面撕掉,斜倚着軟榻,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着,“這你可猜錯了,還真不是。”
“怎麽會?她表現得明明就不正常啊?”
令妃含笑反問,“什麽才叫正常?”
邵年一時語塞。的确,小燕子在故事裏,就是一心說出真相,卻總也沒機會。
“不要太想當然,即便是原來的人物,可能被影響了作出破壞劇情的行為。”令妃嘆了口氣,“其實你倒也說對了,小燕子确實不正常。” 她手一揮,顯示出來的信息是:
“姓名:小燕子
類型:原著人物
光環:惹禍後不死(被沖突光環抵消,效果餘20%)
目的:無”
“有人的光環會削弱小燕子的不死光環?”
令妃用一種看待無知孩子的悲憫表情看着他,“你難道以為穿越者的目的只有愛?那誰會愛令妃?”她含笑指了指自己,“奔四的人,好幾個孩子的媽,誰會對這種人産生興趣?”
“所謂的興趣,可并不只有好的興趣哦。”她長長地嘆了口氣,“除了愛,還有恨,除了想要保護的善意,還有想要踐踏的惡意。”
最後那幾個字被令妃有意說的陰森森,邵年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為什麽會有這種惡意?”
令妃攤了攤手,“因為我是個趨奉迎上,兩面三刀,口蜜腹劍,挑撥離間,最愛裝可憐告黑狀的白蓮花啊!”見邵年沒領會到,她撥出還珠裏面的一小段劇情:
【令妃小心地查看着皇上的神色,說道,“今天皇後來過了。”
乾隆再三詢問,令妃只是不敢說。
吞吞吐吐到了最後,她才說道說,“皇後娘娘說小燕子的事情肯定有詐,要……”
乾隆怒氣沖冠了,“說,她要怎樣?”
令妃委委屈屈地回答道,“她說,要砍我和小燕子的腦袋!”
乾隆大怒:“誰敢說小燕子不是我的女兒,朕才要砍她的頭!”】
乾隆*僞張大了嘴巴,覺得自己的眼光和智商都受到了質疑。他也看過這段的電視劇情,怎麽就沒注意到,令妃這完全是在揣摩乾隆的心思,順勢告了皇後黑狀啊。
皇後只是提醒令妃不要一味媚主,說了些大義淩然也很不客氣的話不假,可皇後什麽時候說過要砍了令妃和小燕子的腦袋了?
鑒于這段劇情跟原著不一樣,邵年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所以皇後剛才來時挑的時機是故意的?她避開了只有令妃在的時候來,以免被添油加醋地告狀,而是故意挑了乾隆也在的時候,把她的本意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令妃師父點點頭,似乎對他的判斷很滿意,他繼續說,“那就是說,皇後她有問題?可她如果是穿的,何必還要扮黑臉,還要這麽在意這些東西?”
“就算她自己不是穿的,她旁邊也有了提點她的人。”
乾隆*僞想起今天皇後被拉了好幾次的衣襟,試探地問,“容嬷嬷?”
令妃露出了“總算你還不算太笨的表情”,然後說,“當反派就要有反派的覺悟,該惡毒要惡毒,該陰險要陰險,該兇暴要兇暴,該腦殘要腦殘。”
說到“腦殘”兩字,她意味深長地看着乾隆,“有限度的腦殘就好,不過要小心,說不定有誰的光環是讓你更腦殘呢。”
乾隆*僞瞬間有一種決心破罐子破摔的悲壯感:靠,我這就宣聖旨封了小燕子。他決定讓小燕子被令妃暈着吧,然後大踏步地前往禦書房,召見那些晚一步從圍場回來的大臣們。而今天的議題就是,“給朕的滄海遺珠定個名分起個封號”。
至于什麽問生辰八字啊,什麽問你姓什麽啊,你媽媽人在哪裏在天堂還是地獄啊,乾隆*僞統統省略了:老子就認定這是我閨女,你們來咬我啊!
不過臣子們竟然都沒有反對,更別提來咬他了。大約這些老頭子都熟悉乾隆聽不進勸的德性,再者,多個公主少個公主,他們又不會少塊肉。多個公主能咋樣,也就多一份嫁妝錢,且那嫁妝是國庫出錢,又損失不到他們的俸祿上。
至于什麽皇室血脈,他們又不姓愛新覺羅,操心這屁事幹嘛?
于是就聽福倫說,“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小格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引來了一片贊同之聲。
幸而紀曉岚還沒到徹底晚節不保的程度,他小心翼翼地建議乾隆,把小燕子的名分定為義女。幾番拉鋸交鋒之後,乾隆裝得勉為其難的樣子,答應了這個提議,又逼着紀曉岚給新格格定個好聽的稱號。
幸而紀曉岚不是穿的,他很本分地說,“那就叫還珠格格吧。”
乾隆*僞十分滿意地誇獎了紀曉岚,大笑道,“好的,就叫還珠格格!朕喜歡,朕真是太喜歡了!哇哈哈哈哈!”
等到快笑岔氣,乾隆*僞大步離開禦書房,準備去跟令妃師父彙報工作進展,順帶去看看那只新上任的還珠格格。
果然,就該在趁人昏迷的時候,把該幹的正事幹了。聖旨已經很有效率地傳下,等乾隆*僞到了延禧宮的時候,只見滿宮的太監宮女都已經在小燕子的床前跪地喊着“格格千歲”了。
乾隆*僞得意地看着小燕子垂頭喪氣地坐在床上,對着一屋子的宮女太監欲哭無淚,想叫人起來又叫不動,想推脫解釋也不能出口。他得意了一會兒,就一邊爽朗地大笑,一邊大跨步地走進屋子,對着小燕子說道,“來,讓朕看看我的新格格,還珠格格!”
小燕子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又唉聲嘆氣起來,但還是應了一聲,“皇阿瑪。”
邵年總的來說是個比較記仇的人,剛才在圍場時,小燕子沒按劇本來,讓他提心吊膽心驚肉跳了好一會兒,如今可算找回了場子。至于說什麽大人不記小人過?什麽長輩不要跟晚輩一般見識?都一邊兒涼快呆着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綜瓊瑤]論煽情的重要性
幾天後,令妃便帶着小燕子來拜見皇後。無論如何,作為皇帝的義女,皇後都是她名正言順的嫡母,哪有不拜見之禮?
他端坐喝茶,一邊用餘光掃了一眼皇後身邊的容嬷嬷,和鬧着要來看新姐姐的五格格。
容嬷嬷跟以往沒什麽兩樣,發髻衣角都是一絲不茍,是個深谙宮中禮儀,性情嚴厲的老婦人,她頭發不見花白,神情更是奕奕,絲毫不見老态。而五格格粉雕玉琢,黑白分明的眼睛顯得十分聰慧,嫩嫩的小手抓着她額娘的珠串,玩得十分開心。
這來搗亂的人還真是老的老小的小。
邵年正想着,就聽人傳報:“令妃娘娘到——還珠格格到——”
只見令妃袅袅娜娜地走了進來,引得皇後神色更加嚴肅,而令妃身邊的小燕子,已經換了旗袍,頭頂大花,腳踩花盆,步态雖然沒有令妃那種娴雅悠然,但別有一種少女的活潑之态。
乾隆*僞笑眯眯地讓自己心愛的寵妃和心愛的格格平身,又搶在皇後面前,和顏悅色地對小燕子說,“快來拜見你皇額娘吧。”
這一段本來是皇後要詢問小燕子的出身來歷,但乾隆*僞和令妃考慮到小燕子此時的氣運被克制了,很可能會真的引來大禍,因此決定把皇後質問和小燕子蒙混的步驟省略。
小燕子踩着花盆底,搖搖欲墜地上前一步,卻聽皇後冷冷一聲“且慢”。
小燕子沒拜下去,皇後則說,“這也不急在一時,待你冊封之後,再來向本宮行母女之禮。這之前,一切皆可不必。”
乾隆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皇後,行事何必這麽死板?難道還要生生将女兒拒之門外?”
皇後低頭道,“請皇上恕罪,但一日沒有冊封,便沒有母女之稱。況且,這小燕子……”她咬了咬牙,語氣變得擔憂輕柔,“身份來歷還沒有查證,很多人都難以心服。為什麽不去濟南查探一番再做定論,也讓小燕子免了口舌與懷疑?”
即便裹了糖衣,也依舊是在對小燕子開炮,果然皇後和小燕子就是天生冤家,多少人勸都勸不住。乾隆*僞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便煽風點火道,“皇後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是在懷疑小燕子不是朕的女兒嗎?”
聽氣氛不對,五格格童稚的聲音插言問,“小燕子姐姐,你都會什麽呀?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嗎?能給和美繡荷包嗎?”
令妃笑着把這話擋了回去,“你小燕子姐姐識字不多,針線上也學得不夠,這些才情有則怡情,若沒有,也不算什麽天大的過錯。你要看看小燕子姐姐的優點啊,她會武藝,為人又熱心正義,這些優點也抵得過缺點了”
乾隆*僞自然明白令妃的意思,他們兩個要搶在別人開口前,把能說的臺詞全都說了,能定的都變成定局。于是他熱淚盈眶地說,“是的,當才女又有何用?我的雨荷就是誤在了她的才情上啊,若不是她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不是她因飽讀詩書而氣質出群,朕又怎麽會對她動心呢?”
說完這個,乾隆*僞自己都惡寒了一下。這乾隆雖說也喜歡點兒吟風弄月的調調,還喜歡把不咋地的題字留在各種風景名勝處,徒讓懂書法的人倒胃口,但他對美女可不見得有這麽文藝的要求,只要姿色過人就夠了,姿色一般的若是新鮮有趣,也一樣能入了他的眼。
惡寒歸惡寒,他還是要繼續抒情道,“可是才情,卻讓雨荷付出了她整整的一生啊!”
說完這句,他偷空看了看容嬷嬷和五格格的表情,果不其然,她們臉上透露出了想吐槽而不能的痛苦神色:明明讓夏雨荷複出一生的就是你這個始亂終棄的花心渣渣,你是怎麽把責任推到夏雨荷的才情上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即便如此,乾隆*僞還是要繼續發揮演出,“是的,這是因為她的怨恨,因為她的後悔,因為她被才情誤了一生,所以不願意讓她的女兒重演悲劇!她明白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道理,更明白懷璧其罪,雨荷啊雨荷,你對我們的女兒真是用心良苦呀!”
話劇主角一樣激情澎湃的長篇獨白結束後,乾隆*僞滿意地看着周圍,看見周圍的人不是被震懾到了,就是被惡心到了。
而令妃是唯一一個沒有被他的肉麻大招放倒的人,因為她緊接着證明了她的功力更在其上,只聽她說道,“皇上!不要再說這麽殘忍的事情了。小燕子才十八歲啊,她的人生就已經經歷了這麽多波折,這麽多心痛的事情了。”
十八歲……十八歲……十八歲對于早婚早育的古代,有不少女人不但結婚了,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吧。
令妃似乎不想理會這其中的常識謬誤,繼續聲情并茂,“對于小燕子來說,從小沒有父親在身邊,享受不到父親的關愛和庇護,已經是她童年裏不可彌補的缺憾了,而相依為命的母親也離開了她,那更是多麽痛苦的事情啊!她為了找到親人,不再孤零零一個人,這些日子裏下了多少決定,吃了多少苦,這才能夠回到親人的身邊?所以我們不要再問了,不要再做這種殘忍的事情,讓一個孩子一次又一次回憶起那些不開心的,難過的,甚至痛苦的過去,甚至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她已經遍體鱗傷了啊!”
乾隆*僞對令妃的煽情功力甘拜下風,趁此機會,大聲說道,“小燕子,你以後再也不用回答那些問你過去的事情!誰要是再拿那些過去的事情盤問你,拷問你,逼問你,懷疑你,探查你,不把你當做朕的女兒來對待,那就是違反了朕的旨意!”
說完這兒,他轉頭看看皇後。
皇後臉色鐵青,看來她也沒想到會直接引來聖旨,又因為這聖旨是在她詢問小燕子時發出,明擺着打她的臉。于是她憋了一口氣,不陰不陽地說,“臣妾只是盡一下未來額娘的本分,皇上何必動怒。”
當然皇後的心裏恐怕已經認定,乾隆又是在令妃的挑撥下,借題發揮,給自己難堪。而邵年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一來給小燕子擋住了災禍,二來讓皇後對小燕子心存芥蒂,或許能抵消那些穿越者的影響。
即便皇後的性子被穿越者光環改變得溫柔,也知道收斂脾氣,但是她骨子裏的東西還沒變。烏拉那拉氏讨厭不合規矩的東西,她前有孝賢皇後的陰影,後有令妃的萬分寵愛,她也只剩下皇後這個位置了。為了這僅有的尊嚴,她也只能用威嚴銳利來保護自己了,自然無比憎惡質疑、挑釁她威勢的人。
五格格和容嬷嬷表情顯得變幻莫測,而皇後則強顏歡笑道,“那麽令妃,今後這還珠格格的禮儀教導,可就要勞煩在你身上了,若是教不好……”
令妃盈盈一拜,“臣妾定然不負使命。”
于是小燕子開始跟着令妃學規矩,這期間經歷了轟轟烈烈的祭天活動,禦書房上房揭瓦事件,翻牆出宮事件等等。這引來了若幹奏折,用各種文绉绉地話來委婉地表達“你做出讓格格進書房這種荒唐又大逆不道的事要是讓你老子爺爺太爺爺太太爺爺知道了準會從墳墓裏蹦出來抽你一頓”的意思。
而巡邏的侍衛也早就得到吩咐,說還珠格格來自宮外不喜歡拘束,不管誰來陪她玩都不用管。很快橫行無忌三人組就拿到了小燕子給紫薇的信,大搖大擺地出了宮。
而一直在圍觀的無恥偷窺兩人組,則繼續切畫面到了福家,看着紫薇淚流滿面地說,只要乾隆用對小燕子的寵愛證明了他對夏雨荷的心意,她就知足了,她不想害小燕子死。
邵年瞬間有些擔心,紫薇看起來不是說假話,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不要這格格的身份,只要小燕子活命就好。令妃笑吟吟地看他糾結,才說,“你怕紫薇和金鎖進不了宮麽?我去找我那表姐談談不就好了?”
乾隆*僞這才明白,自己完全是杞人憂天,天塌了又怎樣,師父頂着呢。幾天後,福夫人進宮看望令妃,又過了幾天,漱芳齋就多了兩個宮女,美其名曰,為了讓還珠格格不思念宮外的生活,特地從民間特招來兩個侍女。
這事在後宮傳得風風雨雨,而皇後自然氣得牙癢癢。令妃繞過選秀時難以插手收買的八旗秀女,把兩個嬌滴滴的沒有身家背景的小美女養在福家調/教,這會兒又借着還珠格格的東風把她們送進來,明白着是用來拉攏皇上的。至于這兩個宮女,無論得寵與否,既然是福家送進來的,當然就要一直唯令妃的馬首是瞻。
因此沒過多久,皇後就親自到了漱芳齋,等看見紫薇的花容月貌後,更是堅信了自己的判斷,抓住錯處掌了嘴。
令妃等于給邵年上了一課。什麽是流于表面的,什麽是根深蒂固無可變更的。即便有容嬷嬷和五格格勸說,即便有着光環的改造,讓皇後收斂了剛直性格和火爆脾氣,但深深根植心中的對令妃的厭惡,對狐媚手段的厭惡,是難以改變的。
令妃沒有動用特殊手段,只是用這後宮裏現成的手段,傳點兒小話,煽點兒小風,就讓皇後怒火中燒,讓容嬷嬷和五格格的勸告事倍功半。
歸根結底,這便是宮鬥的行家。但是邵年預感,對方的大招恐怕還在後面。
作者有話要說:
☆、[綜瓊瑤]圈套
先不管對方還有什麽打算,乾隆*僞還有一場架要吵。他跑去坤寧宮,“聽說漱芳齋的奴才又惹了你生氣?你作為皇額娘,對女兒要有點耐心,即便有什麽需要教導的,也要先緩緩說了,再用這些雷霆手段。”
皇後眉眼冷銳了起來,“是誰嚼了舌頭,我不過教導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宮女,便要被人當做為母不慈了?”
乾隆*僞便板起臉說,“教導歸教導,可也要看情況,小燕子哭得眼睛都腫了,你難道就不心疼嗎?”
皇後冷冷哼了一聲,“身為一個格格,居然為一個下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乾隆*僞反駁道,“這是她悲憫恤下的真性情啊,這些美好的善良的品質,正是她與衆不同的地方。”
皇後被噎住了,乾隆這是在諷刺她不美好不善良嗎?一怒之下,她把憋在心裏的話